卿家大廳,氣氛有點沉重。
卿淺淺慢悠悠的飲着茶,絲毫都沒覺得自己這個罪魁禍首有哪裡做錯了。
卿逸沉默了很久,半晌之後才沉吟道:“不行,卿家將來的命運不能讓你一個人揹負。”
卿蒙見老爺子鬆了口,這才把懸着的心放下來,“爹說得對,卿家將來的命運不能讓你來揹負,現在雲兒已經廢了,我不想再連你也……”
一提到卿雲,大家都不說話了,卿淺淺神色也看不出來什麼變化,只是把茶擱下,慢慢說道:“我知道爹爹和爺爺是擔心我的安危,但是卿家不能就此一蹶不振,我雖然是個女兒身,可是我樣樣都不輸給男兒,我要替大哥報仇,也要重新奪回卿家曾經的榮耀,爹爹,爺爺,淺淺不是來徵詢你們意見的,淺淺只是告訴你們這個決定,從今以後,卿家就由我代大哥來守護。”
卿淺淺一番話,讓卿逸和卿蒙都沉默了,說實話,卿家是世家大族,代代都得到聖上的恩寵,卿家有着護帝的天命,可是聖心難測,一個世家大族的興衰榮辱只在聖上一念之間,聖上忌憚卿家權勢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無論卿家怎樣做,在聖上眼裡始終是根不拔不快的刺。
這根刺最終刺斷了師徒情誼,刺斷了幾十年君臣情誼,還有卿家世代效忠聖上的忠心。
事到如今,要說沒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人心都是肉做的,縱然是聖人都免不得要爲自己的得失而感慨,又何況是卿家人。
卿逸又是沉默半晌,自從知道卿雲雙腿廢了再不可能行走之後,卿逸原本老邁的身體就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似的,卿家世代興旺,可是到了他這一代,難道就此毀在自己手裡嗎?
不能。
祖宗拿命打下來的基業,卿家世代忠良的名聲,不能毀在他的手裡。可是爲官多年,他怎麼不知道這官場中的兇險爾虞我詐,憑卿淺淺一個姑娘,能撐到什麼時候呢?
可笑堂堂一個世家大族,最終竟沒落到這個地步。
卿逸沉聲,做了決定,“好,淺淺,爺爺答應你,從今以後卿家的擔子就由你來擔了,爺爺會拼盡全力來幫你,半月之後的武王爭霸賽,爺爺要你奪魁,哪怕不惜一切也要站在聖上面前,爲我卿家喊冤叫屈!”
平白被聖上忌憚懷疑,奪了手中兵權,貶爲庶人,怎能不冤?卿雲平白被人算計失去雙腿,此生不能行走,卿家失卻了最後一個男丁,怎能不屈?可是這冤這屈,他門卿家該說給誰人去聽?
聖上啊,我卿家世代忠心耿耿,我卿逸一生輔佐於你,難道這就是你給臣最後的恩寵嗎?
不甘心!
你叫臣,死都不能瞑目,你叫臣,怎麼甘心?
“好,淺淺答應爺爺,無論如何,也要讓我卿家的名聲重新名震四海!”卿淺淺聲音不輕不重,卻讓人聽着覺得如雷萬鈞。
從大廳出來,毫無意外的看到公儀珩在等她,公儀珩抱着雙手十分倜儻的靠着柱子,看到卿淺淺出來,對着卿淺淺就是無比嫵媚的笑。
要是換一
個人呢,卿淺淺絕對立馬眼冒紅星,巴巴的跑上去犯花癡,張口就是那句十分精闢的開場白:“這位好看的壯士,你叫什麼名字啊?”
不過對象是公儀珩,就另當別論了,卿淺淺裝作沒看見公儀珩,眼看就擦肩而過了,公儀珩滿臉黑線,不滿道:“我這麼大一個帥哥站在這裡,你難道就沒有看見?”
卿淺淺翻個白眼,拜託,我不是沒有看見,我只是不想搭理你,你怎麼就連這點自覺心都沒有,偏要來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嘛。
“你長得又不好看,我憑什麼一定要看到你?”卿淺淺打擊人的時候,從來都不會留一點情面。
公儀珩當時就怒了:“好歹也是天下美男榜上排第一的絕世美男,老子哪裡長得不好看了?你說!”
“你真的想聽?我怕你受不了這個刺激。”
“你說,老子就不信你還能說出朵花來。”
“你鼻子不夠挺,嘴巴不夠薄,眉毛也不夠修長,還有,眼睛也不夠大,瞳仁又不夠黑……”卿淺淺看公儀珩臉色烏壓壓的,十分高興,“還要我再說嗎?”
公儀珩從嘴巴里擠出來一個字,“說。”
“這可是你說的,不要怪我,還有你雖然身材看着挺勻稱,不過看樣子腰很鬆,一定是長年運動導致的結果,我說的對吧?”
“老子……老子向來潔身自好,腰怎麼會鬆!”
卿淺淺一臉不相信,伸爪子就摸了過去,一邊摸還一邊說:“嗯,好像是挺緊的,好吧,這個算是我看走眼了,沒想到你常去青樓,竟然什麼都不做……莫非是不舉?”
公儀珩臉子都發綠了,“老子連兒子都生出來了,你說老子不舉,要不要現在就試試,老子舉不舉?”
卿淺淺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流着口水正要答應,本來嘛,把美男弄上牀是她畢生心願,可是,哼,老孃纔不會上你的!
卿淺淺一腳踹過去,“淫蕩,下流,無恥!”
公儀珩當場就凌亂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會被這個女人這樣折磨?
卿淺淺都要走到卿家大門口了,公儀珩這才追了上來,卿淺淺一臉鄙視:“靠這麼近你想幹嘛?老孃告訴你,老孃是有節操的。”
你要是有節操,那老子都能立貞節牌坊了!
不過公儀珩也只能在心裡這麼說說,表面上還是一臉笑容,企圖魅惑某人,“小安說你喜歡有人做護花使者,現在你要去報名,我就做你的護花使者啊,誰要是敢多看你一眼,老子就挖了他眼珠子喂旺財。”
卿淺淺當時不屑的鄙視了公儀珩一眼,指了指門外那輛奢華的馬車,“看見沒,本姑娘已經有護花使者了,所以你哪裡涼快哪裡發芽去。”
公儀珩舉目看過去,正好看見蘇譽之一臉得意的表情看着他,這完全就是挑釁!公儀珩磨牙,要不是考慮到是公衆場合,他一定衝上去一口咬死那頭死風騷怪!哼,敢橫刀奪愛,老子要把你大卸八塊!
卿淺淺已經朝馬車走過去了,公儀珩想想不死心,立馬追
了上去:“老子也要去!”
卿淺淺扯了扯嘴角:“你也太不要臉了吧,這馬車是人家的,你都沒徵得人家的同意就上來了。”
蘇譽之附和道:“就是,我最討厭沒有禮貌的人了。”
公儀珩這貨不要臉的級別已經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了,他當即就回道:“討厭你可以走啊,我又沒有留你。”
一句話震得蘇譽之五臟六腑都要嘔出來了,拜託,這是老子的馬車,老子麻煩你矜持一點點,好不好?
兩人一路人身攻擊,搞得卿淺淺不勝其煩,好不容易到了武王爭霸賽的報名現場,卿淺淺自己從馬車裡跳了下來,留那兩個不要臉的再馬車上繼續吵。
武王爭霸賽是大永朝一年一度的盛事,官方十分重視,今年主持爭霸賽大局的是蘇牧,具體事宜都是由禮部人員操持,比如報名登記啊,比如賽場規則啊,比如參賽比分啊等等,都是禮部人員合理分工共同推進。
今天是爭霸賽報名的第一天,所以報名的人員相當的多,卿淺淺看着前面拍起的長龍,頓時就抽了抽臉,要她去排那麼久的隊報名,打死她更快。
蘇譽之已經自覺自願加任勞任怨的溜過去排隊了,一邊還朝公儀珩得瑟,哼,有種你也來排隊!
公儀珩當時就無比的鄙視蘇譽之的這種無恥行爲,這擺明了就是故意的嘛,不過比起去傻傻的排隊,公儀珩更注重的效率。
公儀珩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瞄了一眼大概也有幾千兩吧,公儀珩揚起銀票對蘇譽之奸笑幾聲,蘇譽之先是有點發愣,馬上反應過來公儀珩的用途之後,臉色一變:“你使詐!”
公儀珩笑呵呵的望着他,然後手一揚,銀票頓時就飛了起來,前面排隊的人一見到銀票立即就瘋了似的上去搶,連一些當值的官兵都衝進去搶銀票了。
公儀珩笑眯眯的走到登記處,輕描淡寫的指了指卿淺淺:“那邊那位長得很好看的姑娘,她要參賽。”
負責登記的官員頭一次看到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緊張得連話都不會說了,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公儀珩,大腦處於完全死機狀態。
卿淺淺不滿的走過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惡狠狠的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啊?老孃要報名!”
那男人這才反應過來,臉羞得通紅,連忙去抓筆登記,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請問你們是哪位要參賽?”
卿淺淺火大,老孃未必長得還沒有那個賤人好看啊?老孃就這麼沒有存在感嗎?真是有眼無珠啊!俗人,大俗人!
“是老孃要參賽,大名卿淺淺,家主府前街三十一號。”卿淺淺的聲音依舊惡狠狠的。
公儀珩的心情就很好,站在一邊笑嘻嘻的看着卿淺淺,心想這女人生氣的時候,還真是好可愛啊。
“是這樣的,姑娘,我們這裡是不接受女性參與比賽的,因爲武王爭霸賽很血腥很暴力,少兒不宜,姑娘你長得這麼好看,萬一被人打醜了真是不划算,將來還不好找人家。”登記官好心勸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