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次江驍帶着這麼個俊俏的少年郎來醉仙樓,還一律順着少年郎的要求,平時裡小氣吝嗇的江少卿,竟然要了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還要了醉仙樓最好的廂房,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外圍甚至有人無聊的拿此事來開賭,押江少卿與那位少年郎是一對的,數不勝數,不過也有人押不是的,一賠千,那位出手闊綽,押了十萬兩白銀,此人正是蕭輕臣,來時先去下了局賭注,後徑直去見江驍。
江驍一味的見不慣蕭輕臣,見蕭輕臣來了,臉色不好看的坐在一邊,“江某沒有記錯的話,我沒有請蕭公子來喝酒吧?”
蕭輕臣倒很雍容的往桌前一坐,懶洋洋道:“江少卿倒是會享受,喝這麼好的酒,卻不叫我。”
江驍臉紅脖子粗:“我憑什麼要叫上你?”
蕭輕臣不答話,只是替自己倒了杯酒,動作雅緻到極點,卿淺淺已經看呆了,劈頭就道:“蕭公子長得真好看。”
蕭輕臣飲完杯中酒,淡笑道:“容公子過譽了,在下雖然長得好看,卻還是不及王上。”
卿淺淺絲毫沒受蕭輕臣話的影響,只是端酒道:“所謂有緣千里來相會,今日與蕭公子相識便是有緣,這一杯我敬蕭公子,從今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要是換做別人,在知道了卿淺淺身份之後是絕對不敢攀這個關係的,不過蕭輕臣卻敢,他笑道:“容公子如此擡愛,蕭某受寵若驚。”
“不驚不驚,蕭公子肯與在下交朋友,是在下的榮幸。”
兩人把酒言歡,絲毫沒有理會江驍在一旁臉色十分難看,喝酒到最後,卿淺淺沒有醉的傾向,蕭輕臣卻已經醉倒在桌上,斯斯文文的,倒沒有像一般醉酒的大漢那樣失態,江驍皺眉看着蕭輕臣,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卿淺淺酒喝得很飽,色心也很飽,最後起身和江驍作辭,江驍本想同她一起走,奈何又確實不忍心不管蕭輕臣,所以只好咬牙作罷,明知道是上了蕭輕臣的當,卻還是沒辦法放着蕭輕臣不管。
果然,等卿淺淺走遠,江驍喝了一大口酒,冷聲道:“人已經走了,還裝什麼裝。”
蕭輕臣果然從桌上懶洋洋的支起身子,淡笑看着江驍:“江少卿果真厲害,連在下假寐都能看得出來。”
江驍忍着怒氣:“蕭公子目的已經達到了,還不快滾。”
蕭輕臣也不惱,抱拳,“多謝少卿成全。”
江驍冷哼聲:“蕭公子不要自作多情了,我不是成全蕭公子。”
蕭輕臣哦了一聲:“那少卿是在做什麼?”
“你我同爲臣子,蕭公子幫得王上,我就幫不得嗎?”
“我卻不知道江少卿也是個熱心熱腸的人。”
“蕭公子又誤會了,江某從來都不是什麼熱心熱腸的人,只不過經歷相同,不忍心見王上變成另一個在下而已。”
話說到這裡,就沒有再往下說的必要了,蕭輕臣慢慢起身,又有些踉蹌
的慢慢走了出去,江驍坐着沒動,眸子卻沒有片刻挪開蕭輕臣的背影,直等到聽到外面傳來蕭輕臣的咳嗽聲,江驍才咬牙,強迫自己必須鎮定,不多時外頭安靜下來,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江驍心中卻又忽然生出種寂寥之感。
不覺間,酒喝進胃裡,便覺得有些苦了。
麒麟殿,公儀珩已經發了幾次火了,送進去的東西一律給扔了出來。
“夫人回來了沒有?”門外候着的內官已經記不起這是公儀珩第幾次問了,不過都只得一個答案:沒有。
眼看就要到子時了,卻還是沒見卿淺淺回來,公儀珩開始有些不安,這不安叫他心中生出種恐懼之感,就好像害怕卿淺淺會一聲不響的悄悄離開,所以他一離開百花樓就旋即下令關城門,任何人不得進出城門。
可是公儀珩知道,假如卿淺淺真的要走,那麼沒有人能留得住她的,那種擔心焦慮卻又有着某種渴望不斷的煎熬,公儀珩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向來孤高絕頂不可一世的南唐三公子公儀珩,想不到也會有這樣的時候。
直等到外面有人急切的來稟報:“王上,夫人回宮了!”
公儀珩幾乎是立即飛奔出去,“夫人在哪裡?”
“昭和宮。”
昭和宮,是卿淺淺的住處,公儀珩成爲南唐國侯之後,也沒對原來的王宮進行大的改動,昭和宮,乃是後宮之主也就是王妃所住的地方,雖然說公儀珩沒有直接上書宗室府備案,可是卿淺淺已經是南唐名正言順的王妃,他之所以不給這個名分,不過是因爲怕麻煩。
公儀珩急匆匆趕到昭和宮,卿淺淺倒是出乎預料的沒有在收拾東西,反而像是刻意在等他,這樣一來,公儀珩想好的說辭,一時倒不知道該怎樣說了。
卿淺淺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她理智的時候可以理智到近乎冷血,這一點公儀珩領教過的。
公儀珩不說話,卿淺淺就先開口,“你故意讓蕭輕臣來拖延我,現在你見到我了,你還要說什麼。”
公儀珩張嘴,卻到底是覺得心裡有愧,因爲不管是何種理由,他欺騙了卿淺淺,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怎麼?說不出口?還是本來就沒有什麼要說。”卿淺淺從來都沒什麼耐心,這次也是。
公儀珩便吸了口氣,“你聽我解釋。”
“我聽着,你說。”
“她是我師妹,曾經救過我,我答應過她一個要求,而她的這個要求便是要我今夜出現在百花樓,且不管她做什麼,我都不能反對,所以今夜我只是去兌現我的承諾。”
“說完了?”
“完了。”
“那好,既然你說完了,我可以走了。”
“不準走!”公儀珩急聲道,不自主便向卿淺淺走近了兩步,卻又在卿淺淺冷冰冰的眼神裡卻了步。
卿淺淺大笑起來,“我倒是很想知道,王上你哪裡來的自信叫我不準走。”
“我知道我錯了
,可是我也不是有意隱瞞你的。”
“王上該記得我曾經說過什麼話吧,今天我不殺你,已經是對你最大的仁慈了,你要是再胡說,不要怪我手下無情。”
公儀珩扶額,嘆道:“你就算是要定我的罪,也總要給我一個辯白的機會吧。”
“剛纔我已經給了。”
公儀珩苦笑,那算哪門子的機會啊,“江驍和蕭輕臣等人你也見到的,此次我去百花樓,不只是兌現承諾那麼簡單……”
“又與我何干?”卿淺淺盯着公儀珩眼睛,“既然你心中江山天下更爲重要,那麼你就去守着你的江山天下過一輩子吧。”
卿淺淺說完已經走向門口,公儀珩上前一把拉住她手,二話不說將她抵向牆壁,強吻住卿淺淺的脣,卿淺淺真的是拼死抵抗,奈何卻是因爲力氣不夠加上公儀珩強勢,她竟推不開公儀珩,不過卿淺淺也不會給公儀珩好果子吃,她張嘴就咬,公儀珩脣被咬破,流出血來,嘴巴里一股子血腥味,十分噁心。
卿淺淺這才老實下來,公儀珩慢慢停下來,手卻還是死死的扣着卿淺淺的手,生怕卿淺淺跑了,“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蠻橫不講道理的女人,親熱的時候你也下得去嘴。”
卿淺淺冷哼道:“不喜歡你可以放手。”
公儀珩苦笑一聲,“我要是放得開,又何至於連臉都不要了?淺淺,此事關係重大,你且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卿淺淺冷哼了聲,卻沒有說話,也沒有再要走的意思,公儀珩總算是放心,繼續道:“當日我落下懸崖,幸得安如雪出手相救才活下來,所以我曾答應過她一個要求,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便都不會拒絕,昨天傍晚我收到安如雪的書信,讓我去百花樓,屆時她會告訴我她的要求,只是我沒有想到安如雪的要求,是讓我以我的名義邀請四大家族及其餘三國世子以及大永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到南唐相聚,所以我纔會如約前往百花樓,去之前,我刻意讓蕭輕臣等人也一同去,因爲,段子明前段時間查到,龍傲天可能在頁城,而安如雪要我邀請天下名士來南唐,這背後一定不簡單,我怕你不知情狀孤身涉險,又怕你誤會,所以一直不敢告訴你,暗中派人保護你和小安,也是怕你出事。”
龍傲天!
那個如鬼魅一般的存在,他想要做什麼,公儀珩能猜到一二,一個天下無雙的人,如若選擇出塵,就不會處處隱忍,也處處強大自己,所以龍傲天只會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出世,成爲這個天下,獨一無二的人。
卿淺淺的手輕輕一抖,“你說,龍傲天也在頁城?”
公儀珩感受到卿淺淺的緊張,“你怎麼了?爲什麼每次提到龍傲天你都會這麼緊張?”
“我……我沒有啊,你想多了。”
公儀珩最會的就是察言觀色,可是他知道,卿淺淺不想承認的事,就是打死她都不會承認的,所以他也沒再繼續追問,只是道:“現在你總該相信我是有苦衷的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