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除夕那晚,天闌珊張羅着四個客人坐下。嚴恪看着來的三個人神情有些古怪,本以爲要他幫忙把這些人請來,沒想到全部一口答應。
天闌珊看着龍玄蔘、木槿和巫山都坐下了,唯獨穀雨一個人站着,天闌珊不滿的走過去壓着他坐下,惡狠狠的道。
“你給我坐下,連個團圓飯你都站着,成什麼樣子。”
穀雨侷促的坐着,下意識看向自家的相爺,見相爺微微頷首,這才如坐鍼氈的看着其他人,連忙低下了頭。臥槽!相爺夫人請的都是什麼人!連皇上都有!穀雨欲哭無淚,他表示跟皇上同桌吃飯壓力山大啊!
待客人坐好後,天闌珊點了點菜,“欸!還少幾個菜!等一下啊!我去廚房裡做!嚴恪你過來幫忙!”
天闌珊率先跑向小廚房,嚴恪無奈的跟了上去。留下四個人大眼瞪小眼。龍玄蔘倒是自在無比,巫山死死的盯着木槿不放,讓木槿和穀雨一樣坐立不安。
“菜來了!”天闌珊擼起袖子上菜,後面跟着嚴恪。
待菜齊了之後,龍玄蔘看着滿桌的菜倒是笑了,“這是你做的?”
“嗯嗯!快嚐嚐我的手藝!”天闌珊放下袖子,滿眼期待的看着龍玄蔘,嚴恪正拿着手絹給她擦汗。
“這道菜,湯多汁少,略有不足。”龍玄蔘中肯的點評道。他表示這些菜倒是比大廚們做的可愛多了。雖然讓他有些吃不下去。
“丫頭你的廚藝有進步!”木槿頂着巫山的目光歡歡喜喜的夾菜。
巫山一如既往沉默不說話。冰冷的輪廓讓他的眼神看起來也越發冰寒,看起來倒不像是吃飯的,倒像是來砸場子的。
“夫人的手藝很好,相爺以後有口福了。”穀雨看着嚴恪的臉色斟酌着說了一句。然後看到天闌珊的笑容一瞬間比之前更亮,穀雨就知道他沒有說錯話。
“好!開飯!”天闌珊拿起筷子開動。
其間歡樂的氛圍和神色讓龍玄蔘不由覺得這些菜也挺好吃,但看到天闌珊和嚴恪兩人秀恩愛之後就又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木槿見巫山沒有動筷,於是昧着良心給巫山夾了菜,他想,總不能巫山不吃飯讓那小丫頭沒面子吧!
巫山看着碗裡的雞腿,冰冷的神色有所退卻,這纔拿起筷子開始吃。
穀雨不敢夾菜,天闌珊忙招呼他吃,穀雨也只敢把筷子伸到離自己最近的菜,然後慢騰騰的吃飯。
天闌珊笑眯眯的給嚴恪夾菜,然後眨着星星眼看着他,“嚴恪你多吃點。我看你最近抱我都沒力氣了。”
嚴恪夾菜的動作一滯,看着周圍投來的四道目光,淡定的把筷子裡的菜放進天闌珊的碗裡,然後又給在場每人夾了菜。淡定的開口。
“我看你們都瘦了。多吃點。別明兒回府的力氣都沒有。”
衆人默然無語。掩飾吧,你就是抱不動老婆了。唯有天闌珊笑的開心,不停的給嚴恪夾菜,然後一頓飯就這麼磋磨過去了。
吃完
飯,天闌珊收拾碗筷,嚴恪在一邊幫忙,龍玄蔘倒是有些看不下去了,開口問道,“那些宮女呢?”
“她們啊?我本來想找他們跟我們一起玩,但她們一聽說是你然後就統統跟我推了,嚴恪提議說讓他們放假自己玩,所以我就讓他們走了啊!”天闌珊一邊把碗筷撿好交給嚴恪,一邊跟龍玄蔘說道。幫忙收拾碗筷的穀雨頓時一滴冷汗從額角滑落。
龍玄蔘看着天闌珊怪異的笑了。這小賊還真是傻的可愛。
木槿聽到,不由想捂臉。這丫頭,給那些宮女一千個膽也不敢跟當今的皇上同席吃飯啊。這麼沒常識,門主究竟是怎麼教出來的。
巫山一聽倒是有些遺憾。如果有宮女和龍玄蔘同桌而食,那倒是一件挺打龍玄蔘臉的一件事。但接下來他發現了一件更打龍玄蔘臉的事,因爲龍玄蔘打着不能白吃飯的旗號去幫忙收拾桌子了。巫山看着龍玄蔘屈尊降貴的樣子,不由勾起一抹冷笑。直到看見木槿也去幫忙,他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把碗筷洗了,該放的吃食放好,天闌珊這才拉着所有人到了蒹葭樓的外面,一人塞了一把小小的煙火。
龍玄蔘看着手裡的大紅色物件,把“宮裡不能隨便燃放煙花爆竹”的話給收了回去。他看着明亮而璀璨的煙火下笑的一臉開心的天闌珊,不由有些癡了。
木槿倒是玩的很開心,每年這個時候縹緲峰上都是五顏六色的煙火,特別好看。巫山看見木槿開心的樣子,把手裡的煙火棒都塞給了木槿,然後冷着臉看天空升起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的煙火。
木槿瞅了巫山一眼,咕噥了一句怪人。又自顧自玩的開心。
嚴恪手裡揣着手爐,同龍玄蔘站在一起,看天闌珊和木槿玩的開心。龍玄蔘看了一眼淺笑的嚴恪,緩緩開口。
“嚴相今夜好像很開心。”
“嗯。”嚴恪頷首,笑容隨着天闌珊的喜悅而越來越大,“她開心,我自然也開心。”
“那封請柬很別緻。”龍玄蔘總算想明白爲何嚴恪要給他們寫請柬了。只是想到請柬上寫的是共邀除夕守歲,又忍不住笑了。這個有請柬的除夕宴倒真是挺有趣的。
“她說這是她的誠意,省得你們不來。”嚴恪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只是語氣依舊婉轉,所有的煙火落在他的眼中,璀璨萬分。天闌珊驀地一瞥,不由癡了,忙對他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去吧,她在等你過去。”龍玄蔘自然也看到了天闌珊的動作。
“嗯。”嚴恪緩步走過去,卻被天闌珊撞進懷裡,天闌珊在他懷裡仰起小臉看他,笑的很是無辜。嚴恪捏了捏她的臉蛋,然後露出了一個驚爲天人的笑容,天闌珊頓時不知身在何方,只覺得眼前這個人美好的不似人間。天上再璀璨炫麗的煙火都比不上他的笑容。
“小丫頭,發什麼呆!過來幫我點火!”木槿對於使喚天闌珊這一點表示毫無壓力。天闌珊一聽衝嚴恪吐了吐舌頭,然後去給木槿的煙花點火。
巫山
看着木槿的笑容,神色有些複雜。龍玄蔘看了巫山一眼,心想巫山果然是被家族養壞了。當初居然敢把巫山偷渡出去還養成了殺手,龍玄蔘的眼中劃過一抹寒芒,不管他對巫山多麼恨,但巫山確實是皇家血脈。那些人居然膽子大了敢動皇室,他不介意用點手段讓他們知道皇室並非任何人可以染指。
“啊!我的沒有了!”天闌珊氣鼓鼓的看着木槿。
木槿笑的得意,“這是巫山給我的!”
“啊!我不管!你分我一半!”天闌珊只覺得自己還沒玩夠,早知道就多采買一點了。嚴恪拍了拍她的腦袋,把手裡的爆竹都給她。
“還是你對我好!”天闌珊仰起小臉,甜甜的笑了。
一道疾風劃過,“接着。”天闌珊連忙側身伸手一接,然後看着龍玄蔘歡喜的揚了揚手,又對木槿做了個鬼臉。
“啊!你的比我多!分我一半!”木槿不樂意了,追着天闌珊跑。天闌珊當然不給,拔腿就跑,一邊做鬼臉一邊挑釁,“不給就不給!”
木槿氣的跺腳,看到直愣愣站着的穀雨,心頭一動,“穀雨,你不玩給我吧!”
天闌珊本來跑遠了,一聽木槿的話,回頭就衝穀雨說,“穀雨不許給他!不然我讓你相爺扣你工錢!”嚴恪聽了哭笑不得。
穀雨拿着爆竹看着面前眨眼睛的木槿,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最後是巫山看不下去了,直接從穀雨手上奪了過去塞到了木槿懷裡。
“巫山你作弊!”天闌珊瞪大了眼睛,不高興的說。
木槿大喜,“沒想到你還有點用!”巫山臉色一沉,什麼叫還有點用。當下手一伸把木槿所有的爆竹都搶了過來,看着木槿上躥下跳過來搶,眉峰一挑,指尖用力捏壞了一個爆竹,化作齏粉從指尖散落。
木槿和天闌珊目瞪口呆。大呼巫山是個怪人。
嚴恪見此,無奈一笑。穀雨往後退了兩步,降低存在感。龍玄蔘看着巫山對於木槿的態度,就像個爭寵的孩子一樣,心底有些奇怪。巫山對於木槿的態度真奇怪。哎,或許是每一個冰冷的人旁邊都需要一個比他更加歡樂的人來調解吧。而巫山恰恰和木槿最爲親近。龍玄蔘天馬行空的想道。
木槿不依了,連忙去搶天闌珊的爆竹,嚇得天闌珊連忙往嚴恪身後躲,木槿不敢同嚴恪動手,只能同天闌珊繞圈子。嚴恪只覺得被他們兩個人繞的頭暈目眩,果斷抱着手爐撤離。
時間一點點過去,子時到了的時候,天闌珊下意識擡頭,金陵的上空,家家戶戶都放着漫天的煙花,就連皇宮的遠處也有。色彩斑斕,一次次的綻放,照映着繁華的金陵,預示着新舊年的交替。所有人都期待着更好的一年。
“哇!好漂亮!”天闌珊拉着嚴恪笑的開心。
“沒有飄渺門的漂亮。”木槿總結道。目光裡透露出一絲懷念。
穀雨看着漫天的煙花,想起了穀風——自己的孿生哥哥。他們已經很久沒見了。但他們依舊是彼此最親近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