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楊離去不過數日,又一神秘訪客來到了管彥府中。
“張濟使者?”管彥右手輕敲桌面:“張濟派人來作甚?來者叫什麼名字?”
“來者乃一中年文士,未曾通報姓名,只言見主公後方可細說。”典韋回道。
董卓死後,西北餘部主要以李傕、郭汜、樊稠、張濟四人爲首,四人先是收集餘部,攻打舊都長安,長安守將徐榮戰死、胡軫率部投降,四人得以入主長安,李傕、郭汜二人勢力最爲雄厚,從共駐長安,樊稠勢力稍遜,只得駐紮長安西北六十里的柳城;張濟勢小,只得屯與弘農郡以求苟安,李傕、郭汜、樊稠皆有兼併之心,迫於形勢,暫時相和,後李傕忌憚樊稠勇武,假意邀請議事,席間,李傕灌醉樊稠,令其侄胡封杖殺之。郭汜見李傕狠毒,暗自防備,長安城內多有摩擦。
李傕、郭汜明爭暗鬥,焦灼難分,此時,這兩年龜縮弘農郡的張濟卻屢、出奇兵,蠶食着李、郭二人地盤,李傕、郭汜覺察苗頭不對,又言和共防張濟。
西北動亂不堪,正是管彥想要的均衡結果,所以這幾年管彥的心思一直沒有放在西北,想等中原大勢定後再與理會,但如今張濟既然主動派人過來,不管有什麼事,先打探一番再說。
管彥思考片刻,吩咐典韋道:“先請於廳堂用茶,我稍後就來。”
典韋走後,管彥悄悄換上了軟甲,這才向廳堂走去。管彥現在便的怕死了,想那銅錢穀中,管彥將死之時,心中所感慨的不過是來到這時代匆匆而過,稍有遺憾而已;但是如今,自己位居高堂多少人的性命跟自己息息相關!而且每每想起蔡琰和貂蟬,特別是看着她們日益鼓起的腰身,無時無刻不提醒着自己要小心處世,如今已經不是孤家寡人,自己的身上擔着的可是一個家!
管彥邊走,邊小心的整理着因爲穿軟甲而褶皺的衣服,來到客廳門前,管彥故意乾咳了下,要引起張濟使者的主意,片刻後,才推門而入;管彥擡眼掃視,只見一文士正立於客座旁,看年歲四十上下,身高七尺,身着玄色長袍,一雙略顯陰睨的雙眼,正看向推門而入的管彥。
二人互看一眼,文士先行禮道:“拜見驃騎將軍!”
“先生請坐!”管彥緩緩走向主坐,揮了揮手向文士說道。
“謝將軍!”文士口中應着,卻沒有立刻坐下,而是靜待管彥主位落座後,這才緩身坐下。
還挺懂禮數的!把文士的舉動看在眼中的管彥,再打量了下文士,心中暗讚一聲:好風度。
“先生從何而來?”
“弘農而來。”
“哦,弘農啊!”管彥笑了笑,想起這兩天混亂的西北局勢,試探道:“彥聽聞張將軍兵強將廣,以爲早已攻佔長安了,怎還會屈於弘農小城啊!”
“呵呵,驃騎將軍說笑了。”文士輕捻鬍鬚笑道:“李將軍、郭將軍與張將軍本同爲一家,自當同仇敵愾,共御外敵!”
“哈哈哈~”管彥大笑:“當初董卓帳下四大將皆互爲兄弟,可憐那樊稠竟死於自家兄弟之手,可悲、可嘆!”
文士被嗆一句,倒也不惱,只是微微拱手:“早聞管驃騎才思敏捷,今所得見,在下佩服。自古來骨肉兄弟、父母親眷尚有拔刀相向,何況同門將軍乎?”
奉承之語,管彥如今已經聽習慣了,對於文士之的狡辯之言也沒放在心上,今日主要是想看看張濟究竟想幹什麼:“先生今日尋我有何事?”
“張將軍久仰東鄉候威名,今吾奉其命,特來相投矣!”文士說的雲淡風清,看不出一絲波瀾。
投我?管彥有點愣住了,這麼多年了,試看徐州、冀州、洛陽等地,哪一個地盤不都得費盡心思,乃至兵戈相向,再看陳登、沮授、張燕等人才,哪個不是鬥智鬥勇,甚至有幾次險些丟掉性命,才能讓他們爲自己所用,身處亂世,習慣了血和火淬鍊的管彥,如今卻有着一個軍閥主動相投,這怎能不叫管彥吃驚?
心中洶涌澎湃,管彥臉上可沒有絲毫表露。管彥深吸一口氣,舉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目光卻悠然地看向門外:“張將軍雄踞一方,吾常聞張將軍從子張繡,號‘北地槍王’,有萬夫不當之勇,如今兵強馬壯,正是一展拳腳之時,爲何投我?”
管彥其實心中有點虛,藉着喝茶的動作來掩飾下自己的無措,以靜制動,看看這文士說些詳細內容再做決定。
可這時,文士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精彩,雙眼瞪起,直勾勾地看向管彥手中的茶杯,嘴巴一張一翕,不知道在嘟囔什麼。
“先生?”察覺到文士異常的舉動,管彥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茶杯:“先生?這茶具有異乎?”
文士嚥了下口水,平復了下心情:“非是茶具!”文士站起身,眼中滿臉驚訝地看向管彥拱手道:“敢問將軍手上可是墨靈玉?”
嗯?!管彥心中一驚,這墨靈玉乃是臨淄管氏家主信物,數百年來,管家低調處事,莫說這墨靈玉,就算提到臨淄管家,也非常人可知也?
這文士不簡單!管彥緩緩放下茶杯,眉毛一擡:“先生何知墨靈玉?”
文士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追問道:“敢問將軍可是臨淄管氏家主?”此刻,文士眼中常有的那一份陰睨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滿眼的期待之色。
話說至此,管彥也沒必要做什麼隱瞞了,恐怕這文士知道的比自己還要多:“彥正是臨淄管氏二十三代家主。”說罷,管彥將墨靈玉取下,放在手掌中,大方地向前伸去給文士細看。
聽到管彥親口說明,又看到了下管彥手掌中的變爲直條形的墨靈玉,文士心中篤定,忽然如釋重負地撲騰跪下,目中含淚地拜道:“宗族家將之後賈詡拜見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