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下了。”賦羽扶額:“你們可別去打擾她。”
“好好好，不打擾，我不打擾她。”稽非點頭如搗蒜地回答:“我們來就是想看看她怎麼樣了？”
“好多了。”賦羽說到這裡，臉上也浮現出一絲滿足的笑。
“真的嗎？”
下一秒，椿陵和稽非同時尖叫出聲:“萬歲！”
“噓！”
賦羽緊鎖眉頭，突然有種想把這兩個笨蛋趕出去的衝動，他看了一眼裡屋方向，咳嗽兩聲:“你倆吵那麼大聲幹嘛？”
“啊，忘了。”椿陵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頭，稽非也撓了撓後腦勺。
賦羽此刻感到無比心累。不過末生很快就很有眼色地來了一句:“四哥，我這就把他們兩個帶回去。”
“拜託你了。”賦羽嘆了口氣。
“那四哥，我們今天下午……”稽非眼巴巴地看向賦羽:“要不要來……”
“別過來！”賦羽不待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等她明天好了，你們慢慢見，好嗎？”
“哦，好……”
稽非像沒有得到糖塊的小孩子一樣，癟了癟嘴，末生則伸出手，一手推一個往前走去:“你倆可快點走吧，別再打擾人家休息了。”
看着三個人離開，賦羽無奈地笑了一下，隨即走回到裡屋去，發現寧復古呼吸均勻平穩，似乎完全沒有被剛纔的聲音所幹擾。
他頓了一下，隨即走過去坐在牀邊，靜靜地望着這張睡顏。
在這個朝代，女子以溫婉，柔情爲美。但偏偏寧復古的一張臉充滿了棱角與英氣。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她是個女孩子。
不過，要說是仔細看的話，也未必一定就能辨識出來。
賦羽出神地想着，其實……她的五官還是很清秀的，標誌的女孩子長相，鵝蛋臉，修長的眼睛，白皙的皮膚。
可畫龍點睛的一筆，最終成就她穿男裝的根本，就在於那對筆挺的眉毛。
想到這裡，他微微笑了一下。
說她英氣也好，不應景也好，談不上溫婉也好。
但是，他就是不可否認地喜歡了，不可思議地陷進去了，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他微微側身，漸漸地靠近她的臉龐。
直到可以聽見耳畔傳來的清晰的呼吸聲，直到可以清晰地看到睫毛。
他將嘴脣輕輕覆上她的額頭，留下一個淺淺的印記。
隨即他起身，臉上頓時浮現出美好的笑容。
“殿下。”
這時，行雲拿着藥碗走了進來，小聲說道。
“給我吧。”賦羽好似已經習慣，遞過碗，嫺熟地開始給她喂藥。
行雲望着這一幕，笑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賦羽給寧復古喂着，在他吹氣的某個瞬間，她突然開了口，無意識地念叨了句:“媽媽。”
賦羽手裡的動作一頓，不解地看向她。
“媽媽……”寧復古繼續說着:“是你回來了嗎？還是，我找到了你？”
賦羽見狀，隨即放下藥碗，心裡涌入一股意味不明的情緒。
有了心許之人，就真的是想要知道她的一切啊……
此刻，他很想知道，很想了解，她曾發生過什麼，經歷過什麼。
賦羽放下湯碗，走了出去:“行雲。”
“在。”行雲走過來:“殿下，您有何吩咐？”
“……”
賦羽上前一步湊到他耳邊，說了些什麼。
“是，我這就去辦。”
……
“媽媽，你今天答應過我，要一起去水族館哦。”
寧復古嘴角上揚起來。只是，那時的她還是蘑菇頭。
“好啊。”
那人笑着，但寧復古卻看不清她的模樣。
“復古！”一陣劃破天際的女聲傳來，寧復古大驚失色:“媽媽，你去哪裡了？”
“媽媽，媽媽去了……”
她在說着什麼，但聲音卻越來越小，最後小到寧復古什麼也聽不見了。
她驚慌地喊了起來:“媽媽，你去哪了！你快說啊！”
畫面的盡頭，一切都逐漸化成泡沫，煙消雲散。
……
寧復古擡起手，面無表情地擦了擦眼角落下的溼潤，隨即起身，看向窗外。
已是黃昏時分。
她起身，只覺得渾身都輕鬆了許多。
鼻子不難受了，嗓子也不痛了，彷彿卸下了一個千斤重的包袱一樣。
但是，卻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她走了出去，在門口等候的靜影看見她醒了，走了過來:“寧公子，粥飯已經備好了。”
“嗯。”她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殿下呢？”
“殿下說一會兒就回來。”靜影微微一笑。
寧復古抿了抿脣，走過去到牀前，隨意地扒拉了幾口素菜，葷的卻是一筷子也沒動，又喝了一碗白米粥。
嚼着索然無味的米粒，她只是一瞬間覺得很想念自己所愛的水果茶。
“我吃好了。”寧復古說道。
靜影見狀，走上前來，恭敬地說:“那現在，就讓我服侍您入浴吧。”
寧復古一愣:“入浴？”
“是的。”靜影點了點頭，口齒清晰地解釋道:“是殿下特意吩咐的。您現在身子剛好，加之深秋氣寒，此時入浴兩全其美。”
寧復古動了動眼皮:“那好吧。”
“那我現在就帶您過去吧。”靜影說完，就走在前面，寧復古則跟上她。
出了正殿後，她卻沒有出東宮，而是朝後走去，只不過與偏殿是相反方向，還有一處不知名的建築。
繞過建築，又經歷了一番錯綜複雜的地形。
只是，寧復古這才發覺，在東宮之後，還有着另一個世界。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