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懦弱

兩日前

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因爲有雪的緣故,倒不必點燈,其實只要有個人可以與自己相互依偎,就算世界再冷,那總有一片心是暖的。

“九哥,你說我的鼻子會不會被凍掉?”不語雙眼輕閉着,脣角勾着抹甜笑:“要是真的凍掉了,你會不會把你的給我安上?”

“我的?”元輒畢竟是外族之人,還不太會用精巧的漢語來表白動人的情話,想了半天才吭吭哧哧道:“我的牛一般的大鼻子給你?那可不好,你的臉跟鹿一樣小,是萬萬裝不下的。”

“呸。”不語扁着嘴兒,嗔道:“老拿人家和畜生比。”

元輒寵溺地揉了揉女孩的頭,將她的細腰摟的更緊了,兩個人同裹一件大氅,同騎一匹馬,同行在漫漫雪中,雖不知前方有何風險,可貪得片刻歡愉,那也是極好的。

男人嘴裡呼出的氣噴在她耳邊,熱熱的,癢癢的。不語不自覺地扭了下身子,聲細如蚊:“你離我太近了。”

元輒裝作沒聽見,笑着又貼近了許多:“什麼?你讓我親親你?”元輒如蜻蜓點水般吻了下不語的耳尖,將下巴抵在女孩的肩上來 回研·磨,笑道:“真痛快,咱們總算甩開羅子嬰那塊狗皮膏藥了,現在我想抱你就抱,想親你就親。”

“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不語佯裝扭了下身子,小手輕撫上自己有些燙的臉頰,轉而又掐了下元輒的大腿,嗔道:”你這人太壞了,把我這個名門淑女都引逗成野丫頭了。”

“你們漢人女子有太多規矩,不過,”元輒抓住不語的小手,笑道:“你跟她們都不一樣,敢愛敢恨。嗯,我打個比方,”元輒想了想,恍然笑道:“你就像我們草原上的野馬,那種有聰明大腦的馬。”

“哎呦,你怎麼罵人哪。”

不語粉拳揮舞,扭身想要捶打男人,誰知一隻冰涼的脣卻向她壓下,溼熱的舌尖撬開她的貝齒,想要掠奪掉她口中所有的空氣。

男人的手自然地劃到女孩正在發育的胸,一點點地發力揉搓。

“九哥,別。”不語按住元輒的手,她仰頭看這個棱角分明的英俊男人,輕喘道:“這裡太冷了,等到了青州再。”

元輒顯然還在意亂情迷中,他低下頭,隔着厚重的棉衣咬女孩胸脯,呢喃道:“反正是遲早的事,你讓我先過過癮。”

“想要過癮?你瞧我的。”

不語忽然捧住元輒的臉,深深地印上一吻,倒把個大男人給親的懵住了。

不錯,她雖說是漢人,但她同樣是大名鼎鼎韓度先生的女兒。她同爹爹一樣,不喜歡被束縛;可她又同爹爹不一樣,她遇到喜歡的男人,會抱他更會熱烈的親他。而爹爹卻因虧欠姨娘,放棄了畢生摯愛-蘇嬋阿姨。

每 回爹爹喝的酩酊大醉時,總會哭的可憐:小嬋,如果我早知道會是這種結局,我一定會對你更好。

如果,可惜沒有如果,唯一 回不去的,就是過去。

不語將元輒的手塞進她的衣襟裡,她滾熱的胸膛因爲冰涼的手而顫抖不已,她急劇地喘息着,對元輒道:“我喜歡你,九哥。”

元輒沒想到不語竟然會這般大膽,可他是草原上自由的鷹,他又怎麼會不解這溫柔的花?

男人的手如同一隻游魚,在女孩柔嫩的身上穿梭,他一把將女孩壓到馬背上,惡狠狠地笑:“真的想在馬背上要你!就現在!”

女孩用指尖輕輕劃過男人的鼻樑,側臉,最後勾起他的下巴,挑眉笑道:“你記住,如果有一天你讓我生氣了,我就會頭也不 回地走,再也不理你。”

“我,我,”元輒急得話也不會說,他一遍遍地吻着女孩,用實際行動來告訴她,我怎麼捨得傷你。

可正在此時,元輒身子忽然一震,他慌忙直起身子,警惕地四下查看。

“怎麼了九哥。”

“好像有許多人來了。”元輒一手抽出長刀,另一手護住不語的腰,沉聲道:“前後都有。”

不語一愣,忙將敞開的衣襟整理好,皺眉道:“怎麼這麼快,難道他們發現齊叔被迷暈了?可是,他們怎麼會知道咱們走了去青州的這條道。”

“來不及想了,快走!”

那個走字纔剛說完,元輒便用刀背狠狠地抽了一下馬屁·股,狂往前奔。

呼嘯而來的風實在太過凜冽,不語將頭埋進元輒的胸膛,只聽得周圍窸窸窣窣之聲不絕如縷,逼得元輒急勒住繮繩,而耀眼的火光瞬時四起,他們被包圍了。

看清了,果然如九哥所說,前後各有追兵,夜實在太黑,加之叢林中彷彿還有埋伏之人,好似所來之人不下百數。

“九王子,請問您要帶我們的楚國公主去哪兒啊。”

這個聲音好生囂張,是誰?

不語定睛望去,只見正前方有個穿着灰黑色大氅的男人,他看上去三十多,鼻下留着修剪地很整齊的小鬍子,模樣倒是儒雅清俊的緊,可架子卻大的不行。

不語忽然想起白日裡弟弟來時,說皇上派了王賓來 回塔縣,難道就是此人?

“你,”不語試探着問:“是不是王賓?”

王賓嗯了聲,態度驕矜:“正是下官。”

“聽說王大人和家父素有交情。”不語禮貌地點了下頭,笑道:“大人可否賣家父個薄面,網開一面,就放侄女離去?”

“下官可不敢高攀堂堂楚王和公主。”王賓歪嘴冷笑,手指向身後的馬車,淡漠道:“公主,請上馬車吧。”

元輒早在離宮時就見過這個王賓,他不僅是皇帝的寵臣,更與太子是連襟,風頭勢力在長安一時無兩。

“甭跟他廢話,小語,你現在抱緊我的腰!”

說話間,元輒揮刀而起,而那邊王賓也指揮手下前去迎戰,那原本靜謐的官道瞬間殺聲四起。

元輒自幼在馬背上長大,加之多年來在戰場廝混,他壓根就不懼這些烏合之衆,手起刀落,傷了幾個人後,他用沾着血漬的刀指向王賓,冷聲道:“我不想動手。”

王賓是儒臣,雖說也能耍幾下拳腳,可終究不能跟真正的殺神相比,看到這血腥畫面,後背的冷汗直冒。

“下官知道。”王賓瞧上去倒鎮定自若,他淡淡笑道:“但皇命難爲,若和親公主失蹤,不僅下官沒命,想必會牽連更多人,比如姜三爺。”

元輒可不理王賓的喋喋不休,他眉頭緊皺,側身躲過突如其來的鐵·槍攻擊,一刀捅進正往前撲的士兵心窩,血登時竄的老高,落下時有如漫天紅雨。

可王賓卻像沒看見般,繼續說:還比如,蘇人玉蘇嬀兄妹。”

元輒手緊緊抱住不語,他下手黑,很快就殺出一個缺口。

心頭正喜,那王賓忽然道:“再比如,元邵會殺了王妃木佳,而皇上也會殺了咱們的楚王爺韓度。”

這下,馬上的一對男女大驚,二人幾乎同時喝道:“你說誰!”

“你說誰!”

元輒大怒,幾乎咆哮:“元邵把我母親怎麼了!”

王賓眼皮跳的厲害,他乾笑一聲,並不理會元輒,緊接着大手一揮,立馬有個矮胖的士兵從隊伍中走出,這士兵恭恭敬敬地捧着個木雕小盒子,疾步走向元、語二人。

元輒臉色蒼白,身子彷彿都有些顫抖,他手顫巍巍地伸向那個木盒子,他怕啊,萬一裡面裝的是……

“九王子別怕,這個盒子其實是給我們公主的。”王賓很是滿意元輒這副神情,他雖說鎮定自若,可卻將袖中用來防身的匕首握的更緊了。“不語公主,您打開瞧瞧,看裡邊的東西熟悉不。”

不語心咚咚直跳,她嗓子發乾,那股緊張感都快從腦袋裡衝出去了。

盒子異常冰涼,木頭的紋理很漂亮,沉甸甸的,還在往出滲水。

在盒子打開的瞬間,不語驚叫一聲,竟從馬上跌落到地。她雙眼發黑的厲害,胃和心臟有如被剪刀來 回地撕扯。

“爹啊。”不語捧着木盒子大哭,那裡邊不是別的,正是韓度的五根手指頭!斷指被冰封存的很完美,甚至還能看到血絲以及點點白骨。

王賓瞧見不語這般反應,不禁冷笑,傳說中聰明異常的語姑娘,也不過如此嘛。他得意地低頭看着不語,淡漠道:“皇上說了,如果公主看到斷指還不上路,那再次送來的,想必就是別的東西了。”

“小語,別坐地上。”元輒下馬去拉不語,他從未見過她這般狼狽絕望,在他眼中,小語永遠自信驕傲,從不服輸,可是…哎,姜皇帝這招可真高啊,會用韓度來威脅她。

正在此時,不語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光彩,她笑着擡頭,捧着那木盒想要對元輒說什麼,王賓卻猛地開口,讓她沒機會說話。

“九王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王賓由士兵伺候着下馬,他踏着地上被元輒斬殺的殘肢斷臂,笑着走來:“國主爲何在先王死後,接連納了貴國五王子、七王子,還有您的母親爲王妃,下官斗膽猜測,國主彷彿還沒有那麼好色吧。”

說這話時,王賓故意看了眼不語,他猛然發現,這個女孩已經不哭了,甚至將那個木盒扔到了地上,難道她這麼快就發現這斷指時我假造的?不會吧,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沒這麼聰明吧。

元輒站起來,定定地瞪着王賓,並不說話。

“國主爲了控制你們這些厲害的弟弟,可謂用心良苦哪。”王賓臉上的笑忽然收起,他手背到後面去,正色道:“下官知道王子有萬夫莫敵之勇,更知道這些人根本攔不住你,可下官同樣攔不住國主殺了您的母親木佳王妃。”

元輒臉色相當難看,他握着刀柄的手不住發力,嘴角也是一抽一抽的。

王賓一邊看地上的不語,一邊看憤怒的元輒,笑道:“是做個孝子還是當個好情人,下官請王子再三斟酌斟酌。”

“我,我,我,”元輒連住說了三個我字,他先前之所以猶猶豫豫不敢帶小語離開,除了怕元邵,更是怕母親遭遇不測。多年來他爲了母親,甘心做元邵的殺人武器,而母親爲了他,委身受辱。他愛不語,愛這朵鮮紅熱烈的花,他甚至爲了她,第一次不顧後果的衝動了,可……

手被壓迫的毫無力氣,刀滑落,深深地扎進雪中。

男人將所有的不甘與隱忍嚥進肚中,他低頭看那個絕望的女孩,女孩她在笑,鄙夷地笑。

“小語,我”

“不用說了,我必須要救我爹!我不會跟你走,你也不用勸我。”不語忽然開口,她裝作整理凌亂的髮絲,用袖子抹去眼淚,笑靨如花地看着王賓,懶懶道:“王大人,還不過來扶本公主起來。”

其實她根本不願意被人扶,可她站不起,她發現在強權面前,愛情被壓的實在渺小。她不想 回頭看那個太過聰明又太過懦弱的男人。是誰打敗了他們的愛情,是元邵?是姜鑠?是孝順?亦或是元輒的城府?太多太多了,他們太年輕,誰都沒有能力承受。

“公主能想通就好,這樣楚王度和大家都會安好。”

王賓彎着腰,恭敬地扶着女孩。

“哼。”不語冷笑數聲:“我在家時聽齊叔說起過王大人,他說您爲人機敏,做事周全,可瞧瞧您送侄女的這幾根斷指,不僅新鮮異常,指縫裡還有骯髒的泥,您拿我當傻子哄?”

王賓不由得重新打量這女孩,,膚白勝雪,瞳似點漆,好個清水出芙蓉,怨不得那元邵指名道姓地要她和親。

“公主既然看出來,那爲何還在元輒面前說你要救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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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我知道,你能這麼準確地圍住我們,肯定是齊叔幫了你,我還知道,姨娘救不了我了。”

王賓扶不語上馬車,他現在可不敢再將這女孩當傻子了。

只見不語疲憊地靠在軟墊上,她用下巴看王賓,傲然道:“還有一點最重要,因爲,我是韓度的女兒。”

沒錯,她跟爹爹有很多地方不一樣,她會熱烈地擁抱情人,而爹爹卻錯過了;可有一點,她和爹爹一模一樣,那就是驕傲。

她知道斷指是王賓用來騙她的,她還知道元輒又一次軟弱了,她更知道當刀落地的時候,就是這個男人說出讓人噁心、抱歉、懺悔還有拒絕帶她走的話。

你有野心,你要顧全大局,你考慮了一切,想必你見到王賓出現,還鬆了口氣吧。孃親說的沒錯啊,你們這些站在頂峰想要權利的男人,只會讓女人難受。

所以我要在你拒絕我之前先拒絕你,因爲我是不語,是韓度的女兒,我不允許自己的驕傲被一個這樣的男人踐踏,決不允許!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審覈了好久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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