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嘛!”黃毛一拍大腿,他隨手把砍刀扔給隨從,又將自己的羊皮拼縫的大衣脫下,迅速將蘇嬀裹了好幾圈,然後一把把這個單弱的女孩扛在肩上,哈哈大笑道:“那殘廢也配有你這麼好看滴媳婦?美死他。”
蘇嬀知道自己就算掙扎也沒用,她聞見這男人的耳朵極臭,頭油味簡直嗆得她想流淚,蘇嬀忍住想要吐的衝動,淡淡說道:“那利昭老爺號稱雪狼,據說是個文武全才,不過我剛纔聽你的口氣,你們好像並不怕他。”
“怕他個球!”黃毛深深地嗅了口女孩身上散發出的幽香,他今次下山準備去搶幾個小媳婦嫖,沒想到卻遇到這麼個活寶。
黃毛人高馬大,扛着蘇嬀走了好半天也不見喘,只見這男人往地上吐了口濃痰,操着濃濃的鄉音道:“我們‘一窟鬼’兄弟四人,老子是老二黃毛鬼,大哥是獨眼鬼,老三死球了,老四色鬼,我們個個都是能殺人不眨眼滴壯漢,手下又有一千多滴兵娃子,我們會怕利昭那憨慫?”
說話間,蘇嬀就被這黃毛鬼扛就到了所謂的鬼窟,說白了就是賊窩。起初蘇嬀還暗諷那利昭不過是名氣大罷了,連區區山賊都拿不下,可瞧見山賊的營寨後,蘇嬀登時驚了。
營寨地勢高,易守難攻,寨門口有五六個小嘍囉兵站崗,暗處還藏着好幾個放哨的,而寨裡不時有結隊的小兵巡邏,正中間還有好幾十個人在操演訓練,想來官府的兵也不過如此吧。只不過利昭手握整個西州的兵權,他若真想對付這些山賊,應該不成問題,他爲什麼會任其在管轄境內如此肆無忌憚呢?
嘍囉兵們瞧見黃毛鬼 回來了,肩上還扛着個女人,紛紛起鬨歡呼:“二當家 回來啦!”
“還帶 回來個小娘子!”
“小娘子擡頭,讓大夥看你長得俊不俊。”
黃毛鬼看起來人緣不錯,他笑着將圍過來的嘍囉們踢開,直接走進了正義堂。
說是正義堂,其實就是個好大的石洞。纔剛進了石洞,蘇嬀就聽見女人歡愉的叫聲,還有男人陰測測的喘息聲。
正義堂是個天然的洞府,頂上裂開塊大圓形,正好可以讓光照進來。這裡邊極寬敞,壁上刻着‘仁義禮智’四個大字,想來就是象徵這四位當家的,只不過其中的禮字,被塗上了鮮紅的顏料,估計是代表那死去的三當家。
讓人心驚的是,這幾個大字周圍少說被釘了幾十具屍體。這些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些腸子拉的好長,有些身上掛的器官全都被剁掉,相同的是,他們的死相都相當難看。
“啊!”男人釋放壓抑的呻。吟忽然響起,蘇嬀轉頭一看,登時面紅耳赤。原來在前方地上,一個乾瘦醜陋的猥瑣傢伙正壓在一個白白胖胖的女人身上,而在他們身邊還有個赤。裸的女人在等候臨幸。
“一百零八”
“一百零九”
“一百一!”
那瘦傢伙在女人身上衝擊,他跟前圍着幾個赤着上身的漢子低頭數,還不時發出狼一般的嚎叫。
最上首坐在寶座上的獨眼漢子,想必就是大當家獨眼鬼,他也摟着一個美貌姑娘看場中的好戲,看到精彩處還會拍手哈哈大笑,臭嘴不住地親跟前的姑娘。
看見如此淫。亂之景,蘇嬀登時慌亂起來,她現在心裡不住地求菩薩,希望逃脫的姜之齊趕緊帶兵來救她。山賊哪裡是講道義的,若是被他們那樣了,自己這小身板估計能當場死在這兒。
而正在此時,那趴在女人身上的色鬼向黃毛鬼這邊瞅來,正好與蘇嬀的眼睛對上。這色鬼停止了所有動作,半張着嘴從身下女人身上撤出,就這麼赤着身子奔過來。
“色鬼,你他娘想做啥!”黃毛鬼好像不是很喜歡這色鬼,他往後退了幾步,拳頭緊握:“這是老子搶 回來的媳婦,你他娘滾遠些!”
“日,咋有這麼俊的女人!”一行鼻血沿着色鬼鼻孔流出來,他也不去擦,手裡提溜着自己的鳥往黃毛跟前湊。“你把這女子放下,老子要日。”
“滾你娘個蛋,成天日,也不怕日死你個龜兒子。”黃毛鬼臉色不悅,他扛着蘇嬀就要往內堂走,誰知那色鬼卻手持兩把峨眉刺飛身上前來攔。
黃毛鬼比色鬼高大許多,但卻不如色鬼靈活,更何況他肩上還扛着一個女人。幾個 回合下來,黃毛鬼漸漸落了下風。
“大哥!”黃毛鬼閃身到一邊,朝首座上的獨眼鬼大聲道:“你管不管了,要是色鬼再這樣糾纏,老子可就不客氣了!”
獨眼鬼推開懷裡的女人,起身往場中走來。這個被尊稱爲大當家的男人,果然有幾分霸氣,他是個大光頭,滿臉的橫肉,腰都有三個蘇嬀那麼粗。
只見這男人走到黃毛鬼跟前,他用一根手指將蘇嬀的頭擡起,原本渾濁冷漠的小眼睛登時變亮,他歪着頭看黃毛鬼,帶着幾分威逼的語氣笑道:“老二,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當初結拜的時候咱們怎麼說的?有福同享嘛,大哥也想日了。”
色鬼將鼻血一把抹淨,跟前搭腔道:“大哥說的對,老二,你不能這般小氣。”
這哪是小氣不小氣的問題!
原來這一窟鬼自從三當家死後,之間早都有了內訌。現在大當家獨眼鬼和四當家色鬼是一夥,拎出來單練二當家黃毛鬼。其實早應該散夥,可因爲兩年前雪狼利昭來了,這才都壓下火氣,暫時團結了起來。
“怎麼,大哥你也想分一杯羹?”黃毛鬼早都不想忍這個大哥了,自從那利昭來後,這個慫包就怕了,一直想投靠朝廷。哼,老子就瞧不起這種人。只見這黃毛的臉頰上的肉不斷跳動,他手按上腰間配的短匕首,隨時準備火拼。
“哎呦呦,這親兄弟間怎麼說的。”正在此時,一個英朗的男聲忽然從角落響起。蘇嬀感覺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個聲音,擡眼瞧去,女孩當即驚了。這走過來打圓場的漢子,竟是那大明宮的黑臉小秦將軍。記得那時在長安時,姜鑠正是派了這位秦將軍隨身監視自己,可他怎麼會在這賊窩?
這貌似秦將軍的黑臉漢子橫在黃毛鬼和獨眼鬼之間,他也打量了蘇嬀半天,忽然賤笑道:“果然美貌絕倫,怨不得三位當家的都想要。只是小弟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獨眼鬼好像很欣賞這黑臉漢子,那要吃人的架勢彷彿也小了許多。“先聽軍師怎麼說。”
只見秦軍師笑着摸了把蘇嬀的臉蛋,嘿嘿笑道:“瞧這姑娘雖滿臉塵土污垢,可仍這般美貌。若洗乾淨後,那還了得?小可有個主意,咱們先叫這姑娘去梳洗打扮番,等會再出來,嘿嘿嘿,大不了先讓二當家上嘛。”
黃毛鬼當即臉色大變,忙道:“那怎麼成,這可是老子撿 回來的寶貝。”
“二當家稍安勿躁。”黑臉漢子湊到黃毛鬼耳邊,輕聲道:“這女子實在太過妖媚,若留在寨子裡,日後難免會生出禍端。莫不如讓大夥早點分享了,省的你以後白白當王八。”
幾句話說的黃毛鬼竟動搖了,他是個塊大腦小的傢伙,當即就將蘇嬀丟到地下,拍着黑臉漢子的肩膀哈哈大笑道:“秦軍師,可真有你的。如此那就聽你的,只不過我得第一個嚐鮮。”
只見這秦軍師從地上拉起蘇嬀,彎着腰朝三位當家的諂媚笑道:“那讓丫頭先押着這位姑娘去梳洗梳洗,一會兒好當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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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塔縣靠近歸塢蠻族,故而這裡的百姓或多或少都混了點血,好多人都穿蠻族那邊的衣裳。伺候蘇嬀梳洗的丫頭,就是個歸塢族少女。這女子大約十八左右,她雙眼皮極深,皮膚白皙,倒有幾分顏色。
“姑娘,來換衣裳。”丫頭爲蘇嬀捧上一套歸塢族衣裳,款式與中原的完全不同,方領與袖口都繡了複雜的花紋,特別收腰。許是瞧見蘇嬀冷漠又抗拒,這丫頭用不太嫺熟的漢話道:“都是乾淨的,姑娘放心穿。”
穿?我要是穿了這衣裳,那就要被外邊的山賊們輪。
蘇嬀心裡這麼想,可她卻接過丫頭手裡的衣裳。她走到門口,將小屋子的門打開,對小丫頭道:“你放心,我跑不了,我只是不習慣別人看我換衣服罷了。”
小丫頭抿着嘴兒一笑,她白了蘇嬀一眼就出去了。她完全放心讓蘇嬀獨處,因爲她還沒見過,有哪個姑娘能完整地從寨子逃走的。再說你一會兒就要被輪,還裝什麼高貴。不過身在賊窟還能這麼冷靜,確實是頭一 回見。
蘇嬀見小丫頭出去了,忙將門關上,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木屋最裡頭,一把將牀簾拉起,壓低了聲音道:“出來吧秦將軍,我進這間屋子時就看見你了。”
果然從牀底下爬出來個黑麪的漢子,正是姜鑠的羽林護衛秦將軍。他穿着青布棉襖,外面罩着獸皮褂子,人還是和過去那般強健高大,只不過此時多了些匪氣。
蘇嬀左右瞅了番,忙問道:“你怎麼會在賊窩?”
秦將軍抱拳給蘇嬀行了一禮,低聲笑道:“末將在此地,是因爲娘娘您啊。”
“別叫我娘娘。”蘇嬀白了一眼秦將軍,有此人在這,那麼自己此番定無憂了。蘇嬀靠近秦將軍,聲音聽不出來半分喜怒:“有什麼法子脫身嗎?”
“娘娘儘管放心好了,一切都在三爺的掌控之中。”
“恩?”蘇嬀雖然知道姜之齊定會帶人來救自己,不過是時間遲早罷了,可如今聽秦小將軍的話,好像姜之齊早都佈下天羅地網似得。“你給我說說,究竟怎麼 回事。”
秦將軍湊近了蘇嬀,輕笑道:“去年皇上知道您遇刺失蹤後,就派末將來西州找您。末將來到 回塔縣,並沒有見到您,三爺卻把末將留了下來。原來三爺早都籌劃要剿滅這夥山賊,他瞧見末將臉生,便在兩個月前派末將打入此地,與他裡應外合。本來三天後收網,可怎麼您會來這地方?”
蘇嬀嘆了口氣,自己是運道不濟,正巧被這夥山賊捉了來。幸好自己和姜之齊都有急智,否則此番真全折在山賊手裡了。
蘇嬀一想起方纔在石洞看到的畫面,就不寒而慄,忙問道:“難道這夥人就沒懷疑過你?”
秦將軍神秘一笑:“這夥賊內部有矛盾,分成了兩黨,若沒有我這軍師在從中斡旋,糟糕!”
秦將軍說了糟糕兩字,就匆忙鑽到牀底去。也幾乎是同時,木門被一個矮小猥瑣的傢伙推開,正是那好色四當家。
“美人,我實在等不及了。”四當家看見蘇嬀臉沒洗,衣裳沒換,可仍美的動人心魄,他搓着手湊上前,賤笑道:“你好香啊。”
作者有話要說: 癟三爺不安分,走哪兒禍害到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