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娜趕到之時,唐子義的血已經流了一地,即便是能救活,恐怕也至少要在牀上躺上一兩個月。
看到自己的新婚丈夫居然倒在血泊中,白安娜霎時間便流下了眼淚,作勢便要朝唐痕和如針衝過去拼命,嘴裡不斷地大叫着,“我就知道唐子琳那個小賤人約子義單獨赴約不會有什麼好事!我勸過子義,可他說什麼都要來!這下倒好,果然不出我所料,唐子琳那個小賤人是站在你們那邊的,幫着你們對付子義!!唐子琳呢?把她給我交出來!傷了人就躲起來了?天底下沒這麼便宜的事!”
如針身前的幾名保鏢將情緒激動的白安娜攔住,不讓她靠近,這裡畢竟還是唐氏集團名下的產業,說白了就是唐家的地盤,白安娜來的急,只帶了幾個保鏢而已,別說幾個保鏢,就算是帶了一羣保鏢,想要在這裡撒潑,基本是不可能。
如針笑了笑,淡然道,“唐夫人,你別這麼激動,唐先生和子琳發生了一些口角,爭吵之下產生了一些摩擦,這纔不小心被誤傷,我立刻就派人通知了你,你不感謝我,怎麼反倒來怪起我們了?”
“放屁!!明明就是你們想要子義的命!還在這裡狡辯,子義就是被你們弄傷的,如針,我告訴你,如果子義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們!!”白安娜怒聲罵道一雙眼漲的通紅。
“如果我們想要唐子義的命,你覺得我們還會派人通知白家?”唐痕冷聲說道。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唐子琳傷了子義,難道就不出面說一句話?就這麼一直躲着是什麼意思?”白安娜怒聲質問道。
“俗話說的好,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們本就是親兄妹,如果唐先生不是足夠信任子琳,又怎麼可能獨身赴會?他們兄妹之間的事,我看唐夫人你還是不要插手了吧。”如針笑了笑,瞥眼望了望躺在血泊中的唐子義,道,“唐夫人,當務之急,是不是應該儘快將唐先生送到醫院去救治呢?你若一直在這裡和我們浪費時間,導致唐先生錯過了最佳的救治時機,到時候人有什麼三長兩短的,可就怪不了我們了。”
白安娜聞言一驚,這才反應過來唐子義還躺在血泊中,她面色大急,趕緊對身邊的保鏢吩咐道,“快,快,趕緊把少爺擡走,送去醫院。”
說完,白安娜又轉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如針,道,“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別以爲我不知道,唐子琳肯定是受了你和唐痕的指使,纔敢傷我子義,你們給我等着!我會替子義討回一個公道,我不會輕易饒過唐子琳,更不會讓過你們兩個幕後主謀。”
說完,一羣人手忙腳亂迅速的擡着唐子義離開。
“潑婦一個,除了會大嚷大叫之外,沒有一點用處。”唐痕眸帶不屑,輕聲罵道。
“就因爲她蠢,所以我們才能更安心,如果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再加上一個更聰明的唐子義,那可就不得了。”如針笑着說道。
打發了白安娜,如針和唐痕回到唐家,走進大門,幾個老媽子趕緊迎了出來,唐痕開口問道,“少夫人回來了沒?”
“回來了,少夫人三十分鐘前就跑回來了,但是看樣子有些不太對勁,神情恍惚,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臥房裡,誰也不理。”老媽子開口答道。
“小智,你上去看看她吧,安慰幾句,順便告訴她,從明天起,她可以幫手管理唐氏的機密,我會給她密碼和口令,她可以過目所有的機密文件,也該放手交一些事給她做了,她這麼聰明,好的天賦不要白白浪費了。”如針開口說道。
“嗯。”唐痕點點頭,“我先上去看看她。”
說完,唐痕便往二樓走去,走到唐子琳的臥房門口,推了推門,卻發現門從裡面被反鎖了,唐痕敲了敲門,道,“子琳,你在裡面嗎?是我,給我開門。”
門內一陣沉默,接着是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唐子琳虛弱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夾雜着幾分哭腔,“我不舒服,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吧。”
“你哪裡不舒服,把門打開,讓我看看,否則我不放心,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就走。”唐痕不甘心,繼續敲着門。
“唐痕,我真的不舒服,我想一個人待一會,求求你,讓我安靜一會吧。”唐子琳語聲虛弱,她越是這樣,唐痕越擔心。
“子琳,我是你的丈夫,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就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唐痕開口哀求道,“把門打開,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可以用腳把門踹開,也可以讓媽子把鑰匙拿來,但是他沒有,他在等,等他的女人給他開門。
“子琳,我在這裡等你,直到你把門打開爲止,你不會開門,我就不走,我在這裡等你一晚。”唐痕站在門外,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
裡面沉默了,只能聽到時斷時續的抽泣聲,半晌過後,門終於從裡面被打開,凌亂的黑髮散亂在臉頰兩邊,蒼白的臉頰沒有一絲血色,白的觸目驚心,青黑的眼圈,顯然剛剛大哭過一場,黑色眼影和眼線被暈染開,染在眼角兩旁。
小小的臉從門內探出來,看着那個站在門口鍥而不捨的敲門的男人,頹然的嘆了口氣,似乎被男人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精神徹底打敗,“進來吧。”
唐痕走了進去,窗簾從裡面被拉上,整間屋子顯得昏暗且沒有一絲光亮,唐痕走進去,將門關好,唐子琳轉身走到沙發上,倦縮在沙發一角,雙手環住雙腿,以一種無助的姿態坐在。
她擡起頭來,看着唐痕,昏暗中,唐痕能夠看到她的側臉,“唐痕,我覺得自己好可怕,我居然殺了自己的哥哥,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會這樣……”
“子琳,這不怪你,怪我,是我讓你這麼做的,是我自私,都怪我,你不需要內疚。”唐痕於心不忍,他走到沙發上,坐在唐子琳身旁。
想要伸手將她攬進懷裡,一雙手卻愣在了半空中,不知爲何,或許愛的越深,距離也就越遠,越是愛,越是怕,現在唐痕居然不敢伸手抱她,因爲心中有愧。
“唐痕,我討厭這樣的自己,我覺得自己變邪惡了,變的好壞,是不是跳進了這個大染缸裡,所有人都會慢慢的變質,我覺得我變了,我的心開始慢慢的變黑,我害怕,我怕這樣的自己。”唐子琳轉過頭來,眸光中有晶瑩的光亮,在黑暗中閃爍着微光。
就在這時,她忽然伸出手,將唐痕愣在半空中的手握住,然後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肩上,頭頸微側,靠在唐痕的肩上,“唐痕,你會討厭這樣的我麼?”
“不會。”想都沒想,他脫口而出,“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愛你,況且你現在根本沒有任何改變,在我的心裡,唐子琳永遠都是那個善良的女子,你的心,永遠都是純淨的。”
“可是,我開始……”她擡起頭,看着唐痕,眸光中閃爍着無助的光亮,“……慢慢的變成我曾經討厭的那種人。”
“不會的,相信我,你還是你,永遠都不會變,就算全世界都說你變了,但是在我心裡,你永遠都不會變,你是我的子琳,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唐痕嘆了口氣,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裡,“是我對不起你,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