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開了門,鑽了出去,反手就把門關上了,把我鎖在了房間裡,同樣,也隔絕了歇斯底里的雪姨。
我聽到他們在門外說話——
沈方:“雪姨,有什麼事,我們到樓下說,行不行?”
雪姨:“不行,就在這兒說!”
沈方:“這兒不是談事情的地方!”
雪姨:“不,就在這兒說,我知道那女人聽得到,今個兒咱就在這兒把話兒都挑明白,她不出來沒關係,她聽得到就行!”
沈方:“媽,你這是何必呢?我們下去說……”
雪姨:“別推我!沈方,你真是長大了啊!爲了一個外邊的野女人,你推我?放手!你敢不敢讓我在這兒把話說明白?”
沈方嘆息:“雪姨,許諾懷着孕呢……”
雪姨炸毛:“不說懷孕還好,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啊,你說那女人懷的是誰的孩子?是不是小馮的?是不是!”
沈方無奈:“雪姨……”
沈伯父到了:“夠了,阿雪!你到別人房門前嚷嚷什麼呢!有什麼話,到書房去說,別讓外人看了笑話。”
我貼到門背上,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被傷到了。我想只要有馮嶺和徐晴在,我就一輩子都不可能和他們成爲真正的一家人吧……不,是今生再無希望了。
外面的雪姨不依不饒,不願離開,反而加大了聲量衝我喊:“曾許諾,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沈家一天,我就絕不會同意你和沈方的婚事!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事,小晴已經全部都告訴我了,你是爲了還債才和沈方在一起的,你和沈方在一起就是爲了他的錢!現在你看到我們家有錢了,所以才更加不會和沈方離婚的。你心裡面是怎麼想的我全都知道!你是想分我們沈家的財產吧?我告訴你休想!我不會讓老沈把錢財分給你一分錢的!你帶着別人的孩子,休想分我們家的財產!”
我緊緊地咬緊了嘴脣,屈辱涌上心頭!
“夠了,阿雪!”沈伯父忍不住喝斥:“行了,別把臉丟到外人面前,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這像什麼話?!”
雪姨說:“你現在就來教訓我了?之前讓你出面說讓孩子離婚,你說看在對方大着肚子的份上,不好說得太絕……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等她肚子裡的野孩子生下來,一切都太晚了!到時候別人會怎麼說我們家?知道的人說我們兒子帶了綠帽子,不知道的人說我們沈家做事太絕,不給她們一條生路!老沈,你真的能咽得下這麼一口氣嗎?讓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孩子進到我們家來分我們的家產?”
“行了行了,阿雪,別說了……”
外面的爭吵變成拉拉扯扯,我聽得越來越難受,索性跳起來,把立在牀頭的行李箱拖出來,氣急敗壞地收拾行李——這個沈家,我是一點都不能再忍了!
之前,馮嶺沒來之前,這家人對我的不滿還能潛藏在水面下。而馮嶺來了,那隻禽獸!自己都已經有老婆了,老婆也快生了,竟然還不知收斂、不知羞恥地對我動手動腳,就這樣,他們沈家忍得下去,我都沒臉再待下去!
我以爲,馮嶺再怎麼說,至少也會裝得道貌岸然的樣子,不會當着所有人的面子給我難堪!
但是我想錯了,他根本就是一個禽獸!
我拖着行李箱,開了門。
門外的人,驚呆了地看着我。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雪姨,她露出一個笑容,走上來,塞了一張紫黑色的卡片給我,對我說:“你要走了是嗎?這真的太好了。那我就什麼都不用和你說了,這張卡有五萬塊,你拿着,拿去生孩子,也免得別人說我們沈家苛刻。”
我不接。
我冷笑,問她:“這又是你女兒讓你給我的吧?是不是打算我一走出這個家門,馬上就把裡面的錢給凍結了?以前,你女兒就用了一模一樣的招數欺騙了我,現在還用這樣的招數?我曾許諾再愚蠢,也不會再上同樣的當。”
“你想要什麼?”
“我什麼都不要。”我擡起頭,看向沈方,對他說:“現在我要走,你要還想和我過日子,就跟我走。你要是不想和你爸媽撕破面子,就留下,過幾天,我會籤離婚協議書的。沈家的錢,我一分都不會要。”
沈方無奈:“許諾……”
我靜靜地望着他:“沈方,你有一次選擇的機會,這也是我最後的機會。”
我不想逼你,只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要的,他們阻止不了!
雪姨抓住沈方,說:“你聽到了沒有?這種女人用心險惡,你今天要是真的跟她走了,就是不孝!就算你真的喜歡她,真的想要和她在一起,就憑她現在的這一句話,就可以知道她這個人的人品是怎麼樣的,對長輩不敬的人,你怎麼可以跟她過一輩子?”廣池央才。
我什麼都不說。
我看到徐晴已經走出了自己的房間,站在自己的房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她輕輕地撫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流露出了勝利者的驕傲姿態。
我忽然之間想起了沈傑前不久對徐陵說的話:她徐晴是人,別人都不是人。
至少,她再一次成功地做到了讓我不是人。
我再看了看沈伯父,他已經皺起了眉,其實我也知道,剛纔的話,我說得過分了。我再怎麼不是,也不該當着他們的面,讓他們的兒子做這樣的選擇。
可是話已出口,事已至此,已無挽回的可能了,我也只能高高揚起下巴。
從進入沈家到現在,第一次擡起了自己的頭。
“許諾,等我一下,我拿鑰匙。”沈方說,說完就要回屋裡去,我趕緊說道:“車鑰匙我拿了,你要走,現在就跟我下去。”
“嗯。”沈方點點頭,準備走到我身邊,卻被雪姨死死地拉住了手,尖叫道:“沈方,你真的爲了一個女人,不要我們、不要我們這個家了嗎?我們盼了你這麼久,你纔回來一次,難道你就這樣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