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仍然是我在弄。
這一屋子都是嬌貴的人,而我就是這家人的燒飯奴。
晚餐的時候,我盛飯給馮嶺,在把飯碗遞給他的時候,他忽然捉住我的手不放,癡癡地盯着我說:“小諾,好久沒吃你做的飯了。”
我一僵,回頭一看,整個桌子的人都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着我。我一瞬間被打入了冷窖!
“閃開!好狗不擋道,別擋着我吃飯!”沈傑一巴掌打開馮嶺的手,飯碗一下子就散了,把碗遞給我,笑眯眯甜甜地說:“小諾,麻煩你,給我裝一碗飯。”
我趕緊回過神來,接過他的飯碗,低下頭,不敢再去看任何人的臉色,給沈傑裝飯去。這時,徐晴不開心地叫嚷起來了:“沈傑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罵我老公是狗?!”
沈傑哼了哼,說:“真對不起,我說話就是這麼粗魯,不過應景得很。你老公不想吃飯就一邊去,別擋着別人不吃飯!”
我把盛好的飯遞給沈傑,用眼神讓他別在和徐晴爭下去了,和一個孕婦爭道理,總會讓人覺得這個男人失了氣度。我剛把飯碗遞給沈傑,馮嶺就把自己的碗遞了上來,可憐兮兮地說:“小諾,飯散了,再給我裝一碗吧。”
沈傑拍他:“飯鍋就在桌上,自己有手就自己盛去!”
這時,沈方站了起來,接過了馮嶺的碗,說:“我幫你盛。”然後又轉頭對我說:“許諾你辛苦了,坐下來吃飯吧。”
“嗯。”我如得大赦,一屁股坐了下來就不再擡頭了,埋着頭扒飯,香米到了嘴裡,全都好像嚼蠟一樣沒有味道。
完了完了,什麼都完了!
在徐晴到來這個家裡的時候,就已經昭告天下我和馮嶺的關係了,馮嶺不出現還好,一出現就來這樣,這一下,誰還會看得起我?沈伯父和雪姨現在一定恨不得拿起掃把把我掃地出門,上街絕不說認識我!
吃飯時,我擡頭偷偷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人,桌上的人都冷着一張臉,沒有一張臉是開心的。我尤其多看了沈伯父和雪姨的臉色,沈伯父一邊吃飯,就一邊搖頭嘆氣,好像想到了十分不開心的事情。而雪姨則是不時地瞪着我——對的,是“瞪”!想她原本是一個似水般溫婉的女子,如今看我也用上了“瞪”!
馮嶺的到來,加劇了這一家人對我的不善!
“好久沒吃到小諾做的菜了,真好吃啊……”吃飯時,馮嶺感嘆道。
我身體一僵,憤怒地瞪着他,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廚房裡,拿着菜刀衝出來把他當菜一樣剁了!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啊!當着長輩的面,當着自己老婆的面,竟然還有臉皮說出這樣的話來!!
***
大年初六,沈伯父和雪姨吵架了。
吵得非常大,一樓二樓都充滿着他們的爭吵。
“沈方你過來!”雪姨衝到我們房間門口,歇斯底里地衝沈方大喊。
我心裡一抽,知道就要出大事了。我們都已經躲在房間裡面不出去了,沒想到麻煩還是找上了我們!
沈方也知道出大事了,所以悄悄地握緊我的手,對雪姨說:“雪姨,許諾不舒服,我得照顧她,有什麼事,你去找小杰吧,我暫時抽不開身。”
“好,你不出來是嗎?”
沈方隱隱不安:“是……”
“好!”雪姨轉身就走,當她的身影消失在我們的視野的時候,我這才動,拉了拉沈方的衣角:“雪姨很生氣……”
“惹不起我們躲得起。”沈方無奈地嘆氣,起身關了門,還按了反鎖。
我無奈,問:“你這樣做,會不會惹他們不開心呀?”
沈方“噓”了一聲,拉開被子就鑽進來。我說:“幹嘛呢,現在還早着呢?”
“不管他們,裝睡!”沈方剛躺下,又忍不住爬起來小聲地問:“要不,我們到外面去吃火鍋吧,家裡面火藥味太濃了,我們還是避一避吧?”
“嗯!”我點點頭,我也感覺到從馮嶺來到這個家之後,家裡面的火藥味變得更加濃烈了。可是我沒想到的是,徐晴馮嶺和我與沈方之間的火藥桶都還沒有爆發,最先爆發的是沈伯父和雪姨。
雪姨心疼自己的女兒,知道我懷的是她的女兒的丈夫的孩子之後,看着我,就像是看到仇人一樣,恨不得要馬上掃地出門!所以她鬧的是什麼,我都知道——她要鬧的,無非就是希望我能和沈方離婚!廣系剛號。
我怕這樣!
我最害怕這樣!
所以,我選擇了最孬的方式,爬出了被窩,穿好衣服,準備跟沈方逃出去,能避開就避開。熬到初七就回小窩去。
沒想到剛穿好衣服,雪姨就來拍門了:“沈方!開門!快開門!”
“我睡了!”沈方無奈,趕緊拉着我鑽回被窩去,裝睡。
“這個點你睡什麼睡?快點起來開門!”雪姨不停拍門,拍了好久,沈方都塞着耳朵裝聽不見。我也是鴕鳥,塞着耳朵假裝聽不見。
“行,一個兩個,翅膀都硬了是不是?敢不聽我的話了是不是?沈方你給等着!”
聽腳步聲,雪姨走了。
“走走走!”沈方立馬跳起來,拉我起來,準備逃出去,沒想到一開門,就看見雪姨衝我們房間來了。沈方嚇壞了,趕緊拉着我退回去,但是雪姨已經看見我們了,指着我們大喊:“沈方,你敢把門關上試試?!”
但沈方已經關門了,還按了反鎖。
“我們抵死不開門,”沈方說,“捱過了這一次,我們就回家!”
“嗯!”我忙着點頭。
但這一次,雪姨是去拿家裡面的備用鑰匙過來了,拿着鑰匙開了門,沈方堵在門口那裡,不給她推開門。雪姨就喊:“沈方你有本事就一輩子堵着門啊!信不信我找人來撞門?開門!”
“我數十聲,你再不開門,我就打電話找人來了啊!”
雪姨真的在門外面數了起來,在數到第五聲的時候,已經在外面打起了電話叫人過來。沈方無奈地看了一眼,知道這次是真的躲不過了,在雪姨數起第七聲的時候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