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三十五章

我睡的渾渾噩噩, 意識處在半夢半醒中。微微的感到一陣頭痛,多半是沒有睡飽的原因。我擁着被子翻了個身,側着身子蜷在被子裡, 聞着被子熟悉的味道, 又一陣睡意來襲, 完全沒有在意身邊少了一個人。

又睡了一覺才真正睡醒, 我躺在牀上發着呆, 就是不想起。等到翻個身,才發現另外半邊的牀空空的。

宇謙哥去了哪,公寓裡也沒有半點響動啊。想着, 我一鼓作氣從牀上爬了起來。拉開窗簾向外望去,原來太陽公公早就回家了, 看我這一覺睡的……真怕今天晚上會失眠。

隨手拿了件長袖外套穿上, 晃悠到客廳。餐桌上空空的, 唯獨一個微波飯盒放在中間。我走近纔看到蓋子上還貼了張記事貼,看着上面的字, 我不禁笑了。

上面寫着:丫頭,起來了記得吃飯。我做了炒飯,微波爐熱下就行,這樣可不會再偷懶了吧!要乖,別讓我擔心, 我會想你!

落款, 宇謙留。

把飯放進微波爐, 趁着空檔我給哥撥了個電話。

響了幾聲電話就接通了, 暖暖的聲音響起:“睡醒了?”

“嗯。”我卻又打了個哈欠, 好在沒有發出聲音,接着問:“你在哪呢?”

“我今天晚班。”

難怪呢。

沒等我開口, 哥就念到:“記得吃飯,別總是吃些沒營養的東西,最近瘦了不少。”

哎喲,怎麼越發羅嗦了呢,我真怕他成爲我老媽二世。“放心,放心,飯在熱着呢。叨唸的你也不嫌煩,跟大媽似的。”雖然我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暖暖的。

哥不依不饒的繼續道:“說的你煩了,你才能記到心裡去。”

我哪有?不過給他這麼一說,我確實覺得餓的慌。怎麼會不餓呢,都一天沒吃東西了。

聽到“叮”的一聲,我忙道:“下了班你就早點回去,我不說了,吃飯去咯。”

一陣愉悅的笑聲從聽筒裡傳來,也不大明白他開心什麼。“好,你去吃飯吧!”

一大碗炒飯下肚,飽的很。丟開碗,我下意識的摸着頸間,習慣性的想要扶正項鍊的掛墜。

在頸間來回摸索了一遍,沒有模到項鍊,頓時我的心就沉了下去,不會吧!又來回摸索了幾次,還是沒有找到,我真的急了,跑進廁所照鏡子。當然怎麼摸索都摸索不到,頸子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我從來都沒有下項鍊的習慣,即使洗澡都是戴着的。掉哪去了呢,我每天的活動範圍也就這麼大點地方!

我在廁所,細細的找了一圈,沒有。廁所就那麼點大,一眼就能看個遍了。廚房也沒有。客廳給我翻了個個,越找越覺得沒有希望。

如果掉在家裡,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我的臥室。如果臥室也沒有,那我就真沒辦法了。要是我自己買的東西,掉了也頂多心疼一下,可是,這個項鍊不同的!掛墜實際上是那年生日,安寧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牀底,牀上,牀單下面,桌子地下……都沒有。我無望的坐在牀尾的地板上,鬱悶到了極點。怎麼就這麼不順呢,什麼都和我過不去……我抱着膝蓋坐着,讓自己不去多想。

坐了很久,我轉念想到,掉了就掉了吧,現在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掉了,也是掉的乾淨,把對安寧的最後一絲羈伴、牽掛一同丟掉。現在我和他,怕是真的沒有什麼交集了。

我麻木的爬上牀,睡覺,我要睡覺,不想去思考決定的對錯,只覺得睡醒之後一切就會變好。

沒幾天就迎來了四月,我還是整天圍着書店忙碌。宇謙哥時常會來店裡,可都沒個準確的時間。經歷了之前那麼多事,我也不想一個人在店裡忙忙碌碌,該放棄的就要放棄,這是我最近想明白的。

讓林葉幫忙找幾個學生來店裡兼職,她倒好,拉着蘇哲開開心心的來了。我笑話她,女生外嚮,她卻一臉得意的說,未達目的用些手段那又何妨,聽她說的我徹底無語。

帶了他們兩天,他們就完全上手,我確實輕鬆了不少,白天我基本不怎麼去店裡,到了傍晚纔會去換他們。說我偷懶也行,可是我自己心裡清楚,最主要的我是在躲人。我說了不會再見他的!

今天決定在家大掃除,從起牀到現在都沒停過,把髒衣服扔進洗衣機,我就開始擦桌子,擦好桌子拖地板,最後曬衣服。忙完這麼些事兒,都一點多了,我躺在沙發上裝起死屍,完全動不了了。

躺下還沒幾分鐘,手機就響了起來。

我極不情願的從沙發上爬起來,該死,誰啊!

看到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我的心跟着猶豫起來。是喬隱……直覺告訴我,不是什麼我想聽的事!

接通電話,“喬隱啊!”

“嗯,是我。”今天喬隱倒是開門見山的問:“你今天有空嘛,有空就過來醫院吧。”

安寧,我是不可能再見的。我沒有猶豫的說道:“怕是不行,我在店裡,走不開。怎麼啦?”

對喬隱我還是瞭解的,如果沒發生什麼他是不會打這個電話給我,說心裡沒有一點擔心那是假的,甚至,我的心還懸在那裡。

……

喬隱不開口,我也不開口,靜靜的等着。我的心卻沒辦法跟着平靜。

“你是不是有條墜子像枚戒指的項鍊?”

什麼掛墜像枚戒指,明明就是。“你怎麼知道?我找了幾天都沒找到。”難得喬隱撿到了?

喬隱輕聲嘀咕了一句,接着沒好氣的說:“怎麼會不知道啊。你那天回去後,沒多久安寧就醒了。我就離開一會功夫,再回去,就看到他摔在地上,手裡捏着你的項鍊。”

我握着電話,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想不通,喬隱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完全不受控制的問出口:“他沒事吧?”

都決定不再見安寧了,那他的事情與我何干,我幹嘛還要關心他呢?爲了一枚戒指,他又是何苦呢。

“摔的不輕,醫生說要靜養一段時間,不過好在沒有傷到骨頭。”

我機械的答着:“那就好。那就好……”已無力再說什麼。

“什麼時候來拿?”

“再說吧,等我有空吧,也不急。”幸好我還保留着一絲理智,此刻我絕不能動搖。

-----------------------------------------

本以爲如此,項鍊的事情就能告一段落,事實上卻不是,我只能說理想與現實是有差距的吧。

不遇事的時候體現不出什麼,一旦遇到讓我力不從心的事情,我的那點煩不了的精神就顯現出來了。這兩個多禮拜,對於我不想知道的人和事我都努力的過濾,不聽也不問。仔細想來,我又不是活在真空裡想要做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別人我沒有辦法把握,至少我能決定自己,公寓、書店,兩個禮拜下來我幾乎都是這麼兩點一線的過着,就連家都很少回。

就像今天一樣,只要宇謙哥不是晚班,他都會到店裡陪我,幫我關門,送我回去。呵,簡單到不能在簡單的生活,長此以往,怕是很多人會被逼的受不了,可是我卻覺得沒什麼不好,越是簡單越是舒服,我躺在沙發上想着。

手機響了兩聲,多數是哥的短信,告訴我他到家了。

躺下了就懶的不想動,我極不情願的從沙發上爬起來,看着手機兩側的藍色提示燈有規律的亮着。

手機拿在手機,我也不急着看短信,還是重新躺下比較重要。躺舒服了,我才舉起手機來看。

喲,有兩條短消息嘛,難得本人的業務如此繁忙。打開收件箱,我先讀之前的短信,打開,發件人那欄顯示的是一串號碼。

呃,這是誰啊,多數不認識,我默唸着那串號碼。這是……安寧的號碼。我一直以爲自己會像小時候一樣,畢業後同學不常聯繫了,原本滾瓜爛熟的號碼也跟着忘記,可是,過去了兩年,安寧的號碼再次出現,我竟然還像當年那樣熟悉。

怎麼可能不熟悉呢,曾經無數次的撥過這個號碼,這十一個數字就像他一樣,深刻的印在我的心裡。此時此刻,他仍然能想當年一樣,影響到我。

短短的一行字,他還是和當年一樣討厭發短信?“你的戒指在我這裡。”

那明明是項鍊,他爲什麼要說是戒指。需要這麼提醒我嘛,生怕我會忘記?忘記戒指的來歷,忘記收到戒指之後的結果?我都沒忘,也不敢忘。

一直以爲我都有看條短信刪條短信的習慣,它當然也不例外,只是在按了刪除之後,我爲何會有些後悔?

不想理會莫明其妙的自己,我打開了第二條信息,它竟來自同一個人。“如果不方便來拿,我幫你送到店裡好了!”

幫我送到店裡,這證明他現在沒事了,應該已經出院了吧!可是喬隱不是說他摔的挺重,醫生讓他靜養一段時間的嗎,現在能到處亂跑?拜託,我都在想些什麼,甚至我開始鄙視自己。捏着手機半晌,才下了決心按着按鍵。

我回複道:“不好意思,我纔看到短信!不用麻煩了,就留在你那邊吧,這也算是物歸原主。”編輯好之後,我一直沒有按下發送。

有那麼些猶豫,可是有什麼好猶豫的呢。我說的每一句都是我最真實的想法,我不想再挖空心思找出一大堆我不去拿也不讓他送來的藉口,那樣太累。不想讓自己再反覆,我按了發送。

我握着手機躺在沙發上,頭腦空空的,心裡卻在忐忑着,安寧會怎麼回覆短信,我又該怎麼回覆……思緒是混亂的,什麼都想不清楚。

一刻鐘過去了,手機也沒有再響。當然不會再響,我說的都那麼清楚了,還要人家說什麼,又有什麼好說的呢?安寧,我還是愛着他的吧,如果沒有,他的一舉一動怎麼還會影響到我!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安寧是不能再見了,就讓戒指幫我們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不再有任何的交集,這樣大家都輕鬆,我也能真的去忘卻,才能重新開始。

------------------------------------------------------------------------------

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縫。天漸漸熱起來,我也穿的清涼起來,可怎麼倒黴的事兒就一樁接一樁呢!

先是不知道何時何地把右膝撞了一大塊瘀青,等到我發現的時候,已成事實,碰上去還疼的要死。然後騎自行車還摔了個狗吃屎,原本只是瘀青的膝蓋成了絳紫色,自從高中畢業後我才騎過幾次車,悲乎哀哉。再然後難得坐回公交車,那人擠的啊,不得不感嘆中國人口的衆多,可是最要命的是,擁擠之下我被人賞了一手肘,肘在眼眶上,按上去雖疼,但幸好不是肘在眼睛上。最後,天熱蚊子大軍出動,左手肘內側給咬了個包,一不小心化膿成了癤子。

對於被蚊子咬的包,我沒在意,誰知道它一天天發展壯大,後來竟然冒膿頭,嚇到我卻是因爲,碰上去就疼,我才知道大事不妙了。

屁顛顛的跑去醫院,乾爸就給了我一技白眼,說我要不不找他,找他就沒好事。

這也不能怪我啊,哎,誰讓哥出去開會了,要不我也不會被老頭罵,這人倒黴起來啊……喝水都能噎着。

我分不清內科外科,反正□□爸帶到樓下的科室,老醫生一看,說:“先用中藥扒一扒看看有沒有用吧,實在不行還是要開。你這癤子裡頭大,外面的膿頭小,用中藥扒也不一定有用。”

給他一說,我冷汗直流,實在不行還是要開的,媽呀,千萬不要,上帝保佑!我這人別的都好說,就是怕疼,膽小……

中藥扒了接近一個星期,每天都去換藥,跑跑也就算了,可是最痛苦的是,左臂包着紗布,澡都不好洗。前天開始,白天都沒什麼問題,可是一到晚上睡覺,手臂一動就疼的厲害,好像牽到神經的感覺。翻來覆去的,手臂不知道怎麼放纔好。

原本昨天就準備去給醫生看看怎麼一回事,可是剛好碰上週日醫院休假,關鍵時刻哥還出去開會,我也只好忍耐拖到今天上午。

我大清早衝到門診部,印象中星期一干爸都會在門診部坐診專家門診,幸好我比較謹慎沒有直接衝上樓,而是先問了導醫臺的護士,他今天在病房。

晚上手臂時不時的痛一下,折騰的我睡不好,所以乾脆就起了個大早,我基本上算是踏着晨露出的門。到了住院部樓下,我擡腕看了眼手錶,才七點四十還沒到他們交接班的時間,他老人家多數還沒到。

整層樓的醫生護士我都認識,打了一路的招呼,等到我晃晃悠悠的走到神經外科主任辦公室門口,心中滿是驚詫,老爺子早就坐在辦公室裡了,還優哉遊哉的喝着茶。

他一邊整着架在鼻樑上的老花鏡一邊翻着報紙,只是中途擡眼瞅了我一眼。

我這才如夢初醒,邁開了定住的步子,討好道:“乾爸,你來的好早哦!領導果然就是不一樣,處處身先士卒。”

老先生採都不採我,自顧自的收拾報紙,等我在他辦公桌前坐定,他才發話:“丫頭,你不也挺早的嗎?”

我怎麼可能聽不出乾爸話裡的戲虐,不過見了他他不瞟我我才覺得怪呢!

“又怎麼啦,哪裡不舒服啦?”

“嘿嘿。”三條黑線在我臉上劃過,我訕笑着,拼命露着不怎麼白的牙。

至於這麼瞭解我嗎?我委屈兮兮可憐巴巴的詳細敘述了手臂的情況。

話音剛落,乾爸就說:“袖子摞起來,我看看。”

雖然身上穿的是長袖外套,不過我早有準備裡面特意穿了短袖T恤。脫外套的時候我格外小心,左邊手肘不敢亂動,稍不留神動作大那麼點,就抽着疼。

乾爸託着我的手肘,把紗布拆掉,揭開上藥的消毒紗布,頓時,我的手臂涼颼颼的。

我只敢將手肘稍微向內撇點,否則疼的厲害,我側着頭看着小臂內側靠近手肘的患處。明顯看到膿頭,可出頭的部分很少,倒是周圍一圈又紅又腫。

“嗖!”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乾爸把我手肘向內一撇,要不然他看不清楚。

“忍一下。”

除了忍也沒有別的辦法啊。挺奇怪的,扭手肘很疼,乾爸捏住患處周圍卻沒什麼疼痛感。

他鬆開手說:“給宇謙打電話讓他早點過來幫你開吧,你這癤子都熟透了,不弄不行,要把膿放掉。膿頭小的很,底座卻大的很。”

說要開,我聽的就頭昏。“能不能不開啊?”

……

他完全不理會我,像沒聽見似的。

我是徹底絕望了,“那開的時候會不會很疼啊?”

“你說把肉劃開會不會疼?當然很疼!”這句乾爸說的格外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媽呀,我要抓狂了,疼就算了還很疼,那可怎麼辦纔好……

我嘟着嘴,皺着眉,問又開始津津有味的看報紙的某人:“你幹嘛不幫我開?”

“八點鐘我要去病房,再說了想不疼是不可能的,疼了吧,你回去向你爸媽告個狀,你老爸電話就要打到我這裡來了。我還是給自己省點事兒吧!”

斜了他一眼,心想我哪會這樣啊。不過…….我身上有太多不確定因素了。我聽的徹底無語,心更是七上八下的,怕疼啊!心不感情不願的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宇謙哥,要不還能怎麼辦啊,總要找個會心疼我的來吧!

我苦着臉包着包包面朝門口坐着,林宇謙同志衝進辦公室的時候我就是這麼個造型,可憐巴巴的。

說他是衝進辦公室一點也不過分,感覺剛掛了電話他就進來了,跟從地上冒出的也沒什麼區別。

看我風雨愈來的表情,他什麼也沒說,只是也黑着張臉走到我旁邊,很小心很小心的擡起我的手肘。

有點心裡作用吧,我緊張兮兮的盯着患處,就準備隨時喊疼,不用腦袋想都能想象出此刻我臉上表情有多糾結。

感到筋牽了一下,“嗯!”我下意識的哼了一聲。

哥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完全不敢動,問我:“很疼?”

“呃……沒……有。”我別開眼,感覺到臉上燒起來了,剛剛完全是我反應過度,其實一點不疼……

餘光還好巧不巧的瞥見哥擡了擡眼無聲的鬆了口氣,接下來他的動作更加小心。

從看到我手臂上的患處開始,他的眉皺着就沒有鬆開過。看的我心裡更是打鼓,都這個表情了肯定超嚴重,我看我今天算是完了。

我超不解的被他從辦公室拉到急症大樓,看他又是買病例又是掛號的,不是他幫我開嗎,還需要掛號啊?

就在他要拉我進內科也不知道是外科大門之前,我拽住了他,不解的問:“不是你幫我開嗎,幹嘛要這麼麻煩?”

哥盯着我,就是不說話。我不解的看着他,好半天他才低下眼,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樣。“我開不了。”

“啊?”我真有被咬到牙的感覺,只要劃到口子,他怎麼可能開不了呢?神經外科那麼複雜的手術他都能駕馭的了。

“看的手都在抖,怎麼拿手術刀?”

我不想笑的,可是實在憋不住,只好低下頭不去看他,嘴角已經咧到了眉梢。我終於明白沒什麼安安的帥哥醫生老公在她生產的時候暈倒在產房裡了,嘻嘻。

我的笑引來了一陣不滿,“不都是你害的,還笑。”

那我總不能哭吧?

進了診室我就再也笑不出來了,醫生大概有四十來歲很面善。我站在宇謙哥身後,任由他們溝通,他們是同事自然熟悉。說站在哥身後算是好聽了,按照我的心理狀態用躲才正確。

醫生衝我笑着,說:“小丫頭,別躲了,不管躲不躲今天都是要劃一刀的。”他指了指身旁的椅子,“來坐下來。”

雖然不情願可是也沒有辦法啊,哥陪着我過去。我坐下來脫了外套。

醫生看到患處,肯定道:“喲,真實非開不可了。”

我倒!

醫生準備着用具,哥站在我身旁,拍着我的肩讓我別緊張,可是怎麼可能不害怕呢。我滿腦子都是乾爸的話,“怎麼可能不疼呢,當然很疼!”雖然知道那老頭喜歡嚇唬我,可是……我就是不停的想着他說的話。

醫生讓我把手肘架在面前的條桌上,我照做了,心驚膽戰的看着他擺弄着針頭,哎喲,心跟着抽起來。

是打麻藥的針頭太粗還是什麼別的,怎麼麻藥打的這麼疼?本來壓力就大,再這麼一來,我“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根本沒考慮什麼丟人不丟人的問題。

哥站在我身側,拍着我的背順道用手遮住我的眼睛,安慰道:“忍一忍,一下就好。”

我上哪還聽的進去,依舊大聲的哭着,眼淚就像開了閥。哥用手遮住我的眼睛,我才發覺他的手真的很大,即使我睜着眼睛狂哭,也什麼都看不見。

就感覺到手術刀劃在皮膚上,說實在的多疼吧,也沒有。都打了麻藥怎麼還會有多疼呢,可是我就是想哭。

醫生用手術刀劃開一個小口子後,就用棉花清理着膿血,我一個勁兒的哭,明顯的感覺到宇謙哥的手都被我哭溼了,可他依舊遮住我的眼睛,不讓我看到。

等到哥鬆開手的時候,醫生已經清理好,我看到我的手臂上一個小小的洞,口子不大,倒是挺深的。又不淌血又不出膿的,一點也不恐怖。

醫生幫我把上紗布的時候,乾爸進來了。

他和醫生打了個招呼,問宇謙哥:“怎麼樣啊?”

“膿很多,全是白的。”說完還不忘笑我,“還哭成了花臉。”

不說我還不來氣,這麼一說我就鬱悶了。賭氣不去擦滿臉的淚水,對乾爸說:“你最壞了,老是誆騙我。明明不怎麼疼,騙我說疼的很,害我嚇成這樣。”

他才我理我呢,整都整到我了。“和我沒關係哦!”

醫生幫我綁好紗布,叮囑到:“要掛水消炎,這幾天千萬別碰到水,每天都要來換藥。”

還以爲這就結束了呢,醫生笑看着我,說了句讓我差點暈過去的話:“都很久沒見過這麼大的姑娘哭成這樣了。”

要命,乾爸和哥也一起笑話我。

我任由淚水掛在臉上,剛想發作,就看到一個我害怕見到的人被推了進來,想說的話,也硬生生的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