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錯人了?”
封歌重複喃喃着,隨即秀眉一挑,快速地掏出自己的手機,解開屏保,啪的一聲,將手機拍在牀上。
“看清楚,這張照片就是一年前的你,長相一模一樣,怎麼可能認錯人!”
照片……
倚着牀頭的男人目光瞥向牀上手機屏幕,驀地眸色微沉。
照片裡的男人像是受了重傷,上身纏着白紗繃帶,在牀上沉睡着,左側有一個身子嬌小女人像是抵不過睡意,直接趴在牀頭就睡着了,而在女人的腳邊一團白色絨毛的小寵物縮着身子也在休息,這場景靜謐安寧。
“那天你受了重傷,渾身血跡斑斑出現思玥居住客廳裡,我們好不容易瞞着齊睿照顧你,我和思玥輪班,下半夜的時候我看見你們都睡着了,所以就手賤拍了個照。”
封歌眯起眸子盯着眼前男人,開口語氣頗有幾分邀功的意味,“顧容西,看看,我和思玥都是你的恩人呢,你趕緊給我想起來,思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哪裡去了,有沒有受傷,是不是遇到危險……”她臉色焦慮,噼裡啪啦問了一堆。
“記不起來。”男人微蹙的眉宇像是在想着一些事情,淡淡地回了幾個字。
隨即追問一句,“上次是誰把我打得重傷?”他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自己胸膛處,他的胸口確實是有許多舊傷痕跡。
封歌目光有點賊,也朝他的胸膛看了一眼,心底有些驚訝,她記得上次顧容西白淨胸膛沒有這麼精壯,也沒有這麼多舊傷。
“你在想什麼?”他像是很敏感,一下子就察覺了封歌目光中的異樣。
“沒什麼。”封歌面癱應聲,“可能是你的仇人太多了,誰知道呢,整天弄這麼多傷……”對於他身上的舊傷,並沒有多想。
“這個就是慕思玥,你有沒有一點印象,還有這是你養的寵物猞猁,你還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凱撒……”封歌努力的想要喚起他的記憶。
可對方不僅沒有印象,而且他莫名地仇視那隻白色絨毛的猞猁,怎麼可能給寵物取名,微眯深邃藍瞳依舊有些不相信照片裡的男人是自己。
……可是偏偏長得這麼相似。
“這個是齊睿,怎麼樣,有沒有印象,齊睿素來跟你不和,仇人見面是不是特別有激情……”封歌打開電視機,熱點新聞都是齊睿身影。
對方依舊沒有情緒波動,冷然姿態。
封歌有些絕望,“齊睿入獄了,你又失憶了,慕思玥失蹤了,有沒有搞錯呀!”她抓狂地搖晃着他肩膀,“趕緊給我記起來!!”
他難得好脾氣任何她搖晃着,只是餘光緊盯着手機裡照片。
這個男人是我?
我叫顧容西嗎?
“如果齊睿在就好了,起碼可以幫一下忙,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蹲牢子了……”封歌第一次爲她敵人感慨。
“既然他已經入獄了,那麼就別再讓他有機會出來!”這時,富麗恢弘沈家大宅,沈婉兒緊咬牙,聲音陰沉地冷斥。
轉眸間,發現對面那女人沒有反應,不悅地皺眉,“媽,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哦,好。”沈夫人臉色蒼白,神色恍惚不安似的,隨意地應聲。
“媽,你身體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忽然,一道清俊的身影緩緩地走來。
沈曜天不滿地看向沙發中央的沈婉兒,提醒一句,“這段時間媽身體不太好,你別煩着她。”
“沒,沒事……”沈夫人一向視沈婉兒如珠如寶,這是她最疼愛的寶貝女兒,只是她臉色確實蒼白憔悴,難掩心口焦慮。
沈曜天挑眉朝自己母親多打量一眼,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母親神情焦慮不安,那感覺就像是遇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婉兒,齊睿已經入獄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氣,你別想太多了。”沈夫人安慰一句,隨即起身回了自己房間。
沈婉兒眸子裡透着不甘,看着自己母親就這樣說一句之後離開,美麗的臉蛋毫不掩飾惱怒,“你們都不知道要關心我!”氣憤似的大吼着。
“婉兒,你不能總是想着自己。”沈曜天沉着聲音教訓她,“你也知道齊沈家關係特殊,齊家發生這種事,我們沈家不能當小人……”
“就算我們不動手,外面也有一堆人落井下石。”
沈婉兒揚起臉,目光陰鷙譏笑着,“齊睿這個假少爺,我就等着看他怎麼在監獄裡面受苦,他別想有機會再出來了。”
沈曜天目光復雜看着眼前女人,開口意味不明的強調着,“婉兒你必須要記住,就算齊睿跟齊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齊睿是由齊老爺子親自養大,齊老頭個性古怪大家都不好揣摩他心思,齊睿入獄的事,我們沈家最好別理會。”
“假的,永遠都是假的……”沈婉兒完全不聽他的勸告,秀眉間透着厭惡高傲。
“他不就是個沒人要的棄嬰麼,出身低賤的野種!我恨,氣恨我自己心軟,爲他隱瞞了這麼久秘密,我早該將他的身世說出來,齊睿敢這樣對我,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的!”她的聲音陰森詛咒。
沈曜天則定定地看着沈婉兒這張美麗臉蛋,這張臉此刻猙獰扭曲,眸子陰鷙像是蒙上毒汁,沒有小時候的純真澄澈,越看越陌生。
想起她之前的遭遇,聲音淡淡的開口說了一句,“之前的那個流氓乞丐……他已經死了。”沈曜天說得意有所指,補充一句,“警方那邊認爲他是錯腳掉進河裡,溺水死亡。”
沈婉兒聽到他提起流氓乞丐這幾個字眼,驀地腰板挺直,表情愈發陰冷。
“死了?死了正好,都應該下地獄去——”話末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羞辱的事,讓她無法忍受激動咆哮。
“是不是你讓人做的?”沈曜天聲音意味不明反問。
他派人查了一下這事,得知那天沈婉兒教唆一位叫唐明的男人帶了三位流氓找慕思玥麻煩,卻遇上封歌趕走了他們,而就在那晚上,齊睿找了一位流浪漢乞丐睡了沈婉兒,這就是齊睿平常的手腕,以暴制暴。
沈婉兒看着眼前男人懷疑的目光,不由憤怒,“哥,我是你妹妹,我纔是受害者!他們都該死,齊睿他算計我,他害我跟那骯髒的東西……都是他害我,我要他們都不得好死!”
“是你先對慕思玥動手,而且那晚上你主動約了齊睿去酒店……”沈曜天看着她這猙獰的模樣,突然覺得她無比醜陋。
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輕聲叮嚀着,“婉兒,我們相處了二十多年了,我只是希望你別雙手沾滿了血腥,你只要當沈家小姐,別再理會那些事。”
沈婉兒聽着他的話,微怔着看着沈曜天邁腳走開。
突然她從沙發上跳起來,朝他跑了過去,從後背緊抱着他,“哥,對不起,我知道自小你最疼愛關心我,我這段時間只是心情不好才發脾氣。”
被她嬌軟的身體擁抱着,沈曜天腳步頓住,表情隱過複雜,低下頭,看着她白皙的雙手緊緊地環抱着自己,那力道像是無助地需要他保護。
沈婉兒五官絕美清靈,小鳥依人模樣,楚楚可憐低喃,確實很容易讓人有種想要細心呵護。
以前他總是覺得她那麼弱小,所以需要給她更加多關心照顧,久而久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種想法矇蔽了他的雙眼,無視了其他人……讓他後悔莫及。
沈曜天聲音淡然,“我有事要忙,你多陪陪媽,她最近精神不好。”
他知道豪門世家沒有多少真心,但看着齊家今天支離破碎,他只希望沈家能維持僅有的溫情。
沈婉兒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將自己推開,她感覺到自己失去了什麼,好勝的心反手更加用力緊抱住沈曜天腰,不肯放手。
“哥,你以前不會這樣丟下我不管,每次我不開心的時候,你都會陪着我……”她的話說得理所當然,所以今天她不開心,他也應該留下來。
沈曜天被她這樣緊抱着,沒有半點兒時的美好回憶,反而覺得很厭煩。
手指用力掰開她的糾纏,“婉兒,別鬧了,我知道齊睿算計你,讓你非常憤怒,但這也已經過去了,我真的有事情要忙,慕思玥突然失蹤了,我得去找她……”
“你說什麼!”
沈婉兒雙眸瞪大,怒不可遏對着他大喊,“什麼叫過去了,我是沈家大小姐,我是名媛千金,你知不知道那個流浪漢有多噁心,他讓我作嘔,讓我想起來就生不如死,你怎麼一點也不知道我的痛苦。你居然還要去找慕思玥那賤種——”
“慕思玥是沈家的骨肉,我找她是應該的,”沈曜天緊皺眉宇教訓着,“還有,婉兒你的內心並沒有你的外表那麼柔弱,如果那夜你一直都沒有看清對方的長相,你不會這麼反感,讓你難以忍受的是對方低賤的出身,而不是你的第一次。”
沈婉兒耳邊迴盪着他的話,惱羞成怒的緊咬着脣,死死地咬着。
那夜上,她以爲跟她上牀的是齊睿,所以她纔會主動,可是天明晨光灑入……癲狂崩潰的無法接受。
不,她絕對不會這樣放過齊睿,那個男人他不知好歹,她已經向他示好,偏偏這樣對我,我是沈家掌上明珠,我完美的人生不能存在這樣的污點……我要齊睿和慕思玥都付出代價!
沈曜天看着她眼瞳充斥着血絲,那面目猙獰滿是不甘仇恨,像魔一樣,醜陋不堪。
“即使齊睿入獄,但你如果再去招惹他,終有一天,誰也救不了你……”沈曜天鄭重地提醒着,邁腳直接離開。
“注意安全,你以前得罪的人可不少呢,尤其是齊沈兩家他們巴不得你這輩子都不能出來。”
密閉的房間,氣氛一片的沉靜。
向磊秘密會見齊睿,不由對他提醒,“你現在在監獄裡面,這裡關押的都是窮兇極惡的罪犯,而且監獄分了派系老大,萬一外面的齊沈兩家的人託了關係,讓他們一起對付你,那麼你的處境會非常危險……”
齊睿臉色淡漠平靜地聽着,目光有些遊移,那模樣就像是對他說的話不感興趣。
向磊見他這表情,暗歎一聲,“這座監獄裡我沒有太多線人,我正在想辦法將你轉到另外的監獄去……”
“不需要。”他沉聲地開口打斷向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