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想着紀君翔在海芋面前吃憋的樣子,一向在女人堆裡受盡追捧狂妄慣了的男人,何時受過這種待遇,居然也忍耐得下,到底是出於被拒之後自尊受損的征服的遊戲心理,還是動了真格,目前她也不好說。
但願是後者吧。
她不想自己在得到幸福的同時,最好的朋友還是形單影隻,更不想海芋再次受到感情的傷害。所以,紀君翔,你最好認真點。
紀君陽看着她糾結的表情,便知她心裡又在胡思亂想了,不由笑道,“瞧你這兩條眉毛,皺得跟毛毛蟲一樣。放心吧,我用人格擔保,君翔這次不是玩玩而已。”
“你又不是他,也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千尋咕噥着。
紀君陽敲了下她的腦袋,“你還真鑽起牛角尖來了,就這麼地不相信你老公看人的眼光。”
千尋摸着被敲疼的地方,其實能有多疼,他曲指落下的力度並不重,“幹嗎打我嘛,是你自己告訴過我,你弟弟花名在外的,又不是我非得把他想得很壞,我只是有點小擔心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海芋曾經受過感情的傷。”
“所以,君翔那小子能不能追到她還是個問題,你就甭操心了,海芋是個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曾經的感情傷害讓她更加明白到底要的是什麼,她若是對君翔不感冒,君翔再步步緊追也沒用。”他倒是希望,他這玩心過重的弟弟能被某個心地純良的女人給收服了。
海芋那女人混在酒吧,有時候看着還有些風塵的樣子,個性張揚,也潑辣,可是心地好過那些虛榮虛僞的女人。他沒有門第之觀,離異也不是重點,所以,千辛萬苦他也要跟心愛的人在一起,也不反對君翔去追海芋。
千尋想了想,他說的也是,海芋現在壓根兒就抗拒着紀君翔呢,瞧着他們倆,就好像前世的冤家一樣。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變成歡喜冤家啊。
輕輕嘆了口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也代替不了海芋去選擇,所以,先順其自然吧。有紀君陽這樣癡情的哥哥,止不準紀君翔也是一代情聖呢。
“好吧,你說的反正都有理。”
“本來就是,今天可是我們的好日子,別想些無關的。”紀君陽提醒着她的走神可別煞了這陽春三月的好風景,打開車門讓她和女兒先坐進去,然後纔是他。
“不回家,我們去哪?”千尋問道。
安安的身體小小地往上蹦了一下,高聲道,“我知道。”
紀君陽笑着,“寶貝說說,去哪?”
“燭光晚餐呀。”
“爲什麼呀。”紀君陽逗她。
“電視裡都這麼演的呀,玫瑰,戒指,美酒,燭光,小提琴”小傢伙如數家珍,可數着數着又咧嘴作怪臉笑,“但現在不是晚上哦。”
小東西就是故意的,紀君陽一手握方向盤,一手但過來摸了摸她的發頂,“最主要的是,這裡怎麼有一隻這麼大這麼閃閃發亮的電燈泡啊。”
“我又不是光頭。”安安摸着腦袋,一頭扎進千尋的懷裡,裝委屈地,“媽咪,他嫌棄我,不理他了好不好。”
“寶貝,挑撥離間可就是你的不對了。”紀君陽發現,跟女兒說話,已經不能用大人對小孩的思維。他的這個女兒,早熟得異於常人,小腦袋靈光得很,就是膽大的時候,特別地調皮,還有些搗蛋,以至於,他是喜憂參半。
想她在武館裡,爬上那麼高的屋頂,大人腳下都有點站不穩,她拿個冰淇淋在上頭悠哉遊哉地吃得歡,幸虧千尋沒有看見,要不然,還不得嚇得臉色蒼白。這小東西,平日裡,在千尋和爺爺奶奶的面前,倒是乖巧得很。
“大叔,什麼叫挑撥離間呀。這是個成語嗎?”安安嘴啃小手指,歪着腦袋,睜着無辜的大眼睛。
不瞭解她的人,一定會被她此刻迷茫的天使面孔萌倒,可是紀君陽早已領教過她天真外表下的那顆邪惡的小心靈,整人的時候可以整得你心肝膽顫。
哎,他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小鬼丫頭呢,偏偏他還愛得小心翼翼,如視珍寶。只是此刻聽着大叔兩個字,不免岔憤,皺了皺眉,“怎麼還叫大叔,叫爸爸。”
安安嘻嘻一笑,“大叔大叔大叔大叔”
小丫頭,故意的,好像叫上了癮似的,千尋倒是由了她去,好笑的看着這父女倆,都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這一定是對冤家情人。
“寶貝你說話不算數,明明講好了,只要我娶了你媽咪,你就叫我爸爸,你現在這樣子,叫言而無信。”紀君陽唬着個臉,開始教育女兒。
只可惜啊,他這女兒,是個難纏的小鬼,一點也不怕他。
“結婚應該有婚禮啊,電視上都這麼演的,媽咪應該穿漂亮的婚紗,你應該在耶穌和神父面前發誓,你們還要交換戒指,還要喝交杯酒。”
到底只有五歲,還沒有完全分清楚中西婚禮的差異。
只是紀君陽卻是噗哧地笑了一聲,寵溺地望了她們母女倆一眼,小鬼丫頭,挺維護她母親的嘛,擔心他委屈了她娘呢。
他的小妻子,受了那麼多委屈,他怎麼會繼續委屈她呢。
婚禮會有的。
“那麼,寶寶,婚禮那天,你是不是打算做我們的小花童啊。”
“當然,你覺得還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嗎?”小傢伙輕輕哼道,一副她當定了的姿態。
父女倆一路鬥着小嘴,車子停在一處雅靜的餐廳前,中西合璧的那種,裝潢素雅。
千尋剛來得及解開安全套,紀君陽已經下車,繞過車頭打開她這一側的車門,微微傾身作一個紳士禮,“很榮幸請到兩位大美女共進午餐。”
安安還賴在千尋的懷裡,糾正他,“媽咪是大美女,我是小美女,你嘛,老男人。”
紀君陽的嘴角抽了抽,再摸摸自己的臉,有那麼老嗎?雖然這張臉平時是嚴肅了一點,可也並不影響它的美觀吧。她這是提醒他比小妻子大了六七歲嗎?三歲一代溝,他豈不是跟小妻子隔了兩代溝,紀君陽鬱悶了。
安安打擊完父親,小腿一蹬,跳下車,歡呼地走在前頭。
千尋與紀君陽並行而走,湊到他的耳朵邊,“老男人更有魅力,我喜歡。”
紀君陽耳根一熱,扣在妻子腰上的手臂更加地緊密,心中喟嘆,無論容貌或世事如何地滄桑變化,只要丫頭對他的心依舊就好。
找了個卡座,還沒來及坐穩,安安突然叫起來,“曉雲阿姨。”
千尋擡頭望去,那正走過來的服務員,可不就是丹丹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