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成一年元月廿三
【青山派】
秦風和江景抒在青山派逍遙了幾日還是要踏上歸途,今日瑞雪豐豐,離亭相別,于斌將一把劍塞到秦風手上。
“啊?”秦風莫名其妙地接過。
“太初劍與你有緣,贈與你了。”于斌瀟灑地說道。
“可是於掌門.....”秦風驚訝,“您找了二十年才找到,就這麼送人,不合適罷?”
“劍心如人心,於謀並非太初的有緣人。”于斌遺憾地搖搖頭,“賞劍大會上,唯有你能讓魔化的太初回歸正途。”
看到秦風有些推辭,江景抒竟然出言幫忙勸說道:“太初劍應該是把你認爲新主了,莫要枉費於掌門的心意。”
“我於謀雖是劍癡,但深諳劍道,不能強留太初。”于斌笑容和藹,“秦風,你就收下罷。”
秦風點點頭,單膝下跪,鄭重其事地雙手託劍過首:“秦風謝過於掌門贈劍。”
“太初劍找到了一名新主人,老藺泉下有知,必然會欣慰。”于斌鬆了一口氣,彷彿心中的大石頭落地,“天色不早了,你們啓程罷。”
“晚輩定不負藺前輩鑄太初之心。”秦風嚴肅地說道。
江景抒像是失了魂一般看着秦風手持太初劍,不禁緩緩念道:“太極兩儀,不負初心,如冰如雪,纖塵不染,此謂之太初。”
于斌聽着江景抒一言,不動聲色,可眼底的驚愕與嘆然無法抑制,只因這句話他聽過,二十年前從藺亭之口中聽過。
“江先生.....”于斌剛想詢問。
江景抒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多言了,連忙拱手作揖,優雅地行禮說道:“以劍論道,在下拙論,於掌門見諒。”
“嗯,保重。”于斌神色微變,點點頭也抱拳回禮。
于斌風骨錚錚,立於離亭,望着秦風和江景抒二人一馬,瀟灑自如地策馬前去,感慨世事紅塵:“若子呈還在世,玄機子門下,風骨定如江景抒。”
*****
“駕——”
秦風酣暢淋漓地策馬,懷裡抱着心愛之人,一路瀟灑自如地奔騰,快意江湖。
與秦風的春風得意不同,江景抒的目光一直停在秦風揹着的太初劍上,久久不離,掩飾不住地哀傷。
“小抒?”秦風奇怪地看着懷裡的江景抒。
“嗯?”
“你很喜歡太初劍?”秦風溫柔地親了親江景抒的眉心問道。
“嗯。”江景抒下意識點點頭。
“那這把劍送你了。”秦風毫不猶豫地說道。
“這是於掌門贈與你的,怎可轉手他人。”江景抒搖搖頭說道。
“那.....”秦風想了想,突然靈機一動,“那我把太初劍交給你幫我保管,放在江園,這樣總行了罷,我沒送給你,就是放你家而已。”
江景抒愣了愣,驚訝地看着秦風:“你難道不想要太初劍嗎?”
“這有什麼,我有空就去江園耍耍。”秦風哈哈大笑起來,恣意瀟灑,“何況我的就是你的,不分彼此。”
“當真?”江景抒抿出一抹柔笑,眼眸中的愁緒被一吹而散。
“當然啦,誰讓我那麼愛你呢。”秦風聳聳肩,“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怎麼樣?”
“貧嘴。”江景抒終於笑出聲來。
Wшw_ t t k a n_ ¢ ○
“笑了就是沒事了。”秦風看到江景抒笑起來,自己更是笑開花,“抱緊了,我加快速度了。”
“嗯。”江景抒點點頭,擡手抱緊了秦風的腰,整個人舒服地窩在對方的懷裡。
二十年前你我命途相纏,二十年後風雲變幻。
只求
你我初心未變,似冰似雪,不染纖塵。
【駱府】
雲淙隨駱軼回至府邸,行到門前,一眼看見一輛奢華的馬車,其樣式熟悉,仔細一看恰是秦摯的坐轎。
“秦伯伯又來了。”駱軼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可不,最近秦家主來咱們府可勤快了,三天兩頭就來找你爹喝酒。”雲淙笑着用手肘頂了頂對方。
駱軼一把抓住他的手,察覺到雲淙的手略微冰涼,不禁皺眉道:“穿少了啊你?”
“還好罷,這件衣服挺暖。”雲淙答道。
駱軼轉過身來伸手幫他拉攏衣服,用手試了試那絨衣的厚度,皺起眉:“快進府罷,我找見厚的給你。”
“你穿的那些都太大了,我穿着總拖地。”雲淙抱怨道,但嘴角的笑意控制不住地加深。
駱軼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往府裡走,雲淙突然“哎呀”了一聲,目光閃閃地看着那邊的牆根:“你等等,那邊有個雪人。”說着又把駱軼拉到那頭去看那堆好的雪人。
駱軼無奈:“手冷成這樣就別看雪人了,趕緊給我回去。”
“看一下罷,這堆得多好。”雲淙聲音溫柔下來,笑眼彎彎地看着對方,胸有成竹地明白駱軼這下就拿自己沒辦法了。
果真,駱軼嘆了口氣,然後捧起雲淙的手到嘴邊,輕輕給對方呵氣。雲淙臉上一紅,但依舊面不改色地欣賞着牆根的雪人,享受着對方的呵護和照顧。
“暖點沒有?”
“……有一點兒。”
“我在吹吹?還是——”駱軼挑眉,把雲淙的手拉入自己的衣裳裡:“放在這裡比較暖和點?”
“你不要臉。”雲淙臉上的紅暈“蹭”地上來了,笑着伸手捏了一下駱軼的胸口。
兩人一來二去開始小打小鬧起來,曖昧地互相推搡,最後雲淙整個人幾乎是伏在了駱軼懷裡,臉上浮着紅暈。
“你嘴上都有雪了。”駱軼忽伸手碰了碰雲淙的嘴角。
“嘶……冰死了。”雲淙皺起眉頭。
“你別動。”駱軼輕笑起來,抓住他的下巴湊上去,用自己的嘴脣緊貼着雲淙的,在柔情緩慢的摩挲中將那冰雪逝去。
雲淙心中一陣情動的激盪,閉上眼任由對方索取。
“阿、阿軼哥……阿淙哥?”
駱信的聲音讓他們如夢初醒,兩人立即分開雙脣,愕然看着目瞪口呆的少弟,臉色隨後也緊張起來。
“阿信,你怎麼跑外面來了?”駱軼最先冷靜下來開口問。
“你們剛纔在做什麼。”駱信僵硬着一張臉,顯然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我們……”
“你們爲什麼在做那種事?那種夫妻之間做的事……你們到底……”
“阿信,先回府上,這裡冷。”駱軼走上前抓住弟弟的手臂,語氣雖平緩卻透着不容違抗的威嚴。
“你們說清楚……!”
還沒說完雲淙忽上前飛快地點了他的啞穴,動作果決得讓駱軼都微微驚訝。只見雲淙恢復了淡然平靜的一張臉,用警告的眼神掃了一下駱信的隨從,然後輕聲道:“阿信,你先跟我們回府,這件事等下我和阿軼都會解釋清楚。”
那些僕從戰戰兢兢,一點頭都不敢擡,算是應允。
雲淙掃了一眼四周,然後對駱軼道:“快回府罷,不然秦伯伯得走了。”
駱軼定定地看着他,然後輕頷首。
******
幾人剛入了府內便聽聞家主要雲淙去前廳,後者似乎早有預料,與駱軼對視一眼便先行離開,而後者帶着駱信進了臨軒。
雲淙來到前廳,一眼
便看見駱嘯坐在高臺上,而他身邊正是秦摯。
“雲淙見過家主,見過秦伯伯。”
“不必多禮。”駱嘯示意他坐下,而後對秦摯道:“雲淙自小在府中長大,已是我們駱家不可缺少的心腹,且和秦小少爺關係甚好。如今既然聯盟已定,我想若是派他在負責周旋各項事,想必老秦你也放心。”
秦摯微笑着上下打量雲淙,頷首道:“這我自是滿意,如今嶽一啓野心勃勃,矛頭直指秦莊駱家,似是勢必要將我們兩家逼入絕境,自然要派出最好的人選。”
“秦伯伯過獎,”雲淙聽到兩人的對話也明白了,立即作揖微笑道:“如今嶽一啓咄咄逼人,家主也是應形勢做對策,聯盟是大勢所趨,以後若有相關事宜,雲淙必會協助。”
“雲淙公子腹中才華,武功又高強,秦某再滿意不過,想來老駱你甚是重視。”
駱嘯聽此,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他吩咐僕從端來了酒,酌了一杯遞給雲淙道:“方纔我們已經敬酒爲盟,雲淙你既然來了,也和老秦碰一杯罷。”
“這怎麼可,秦伯伯是長輩。”雲淙沒想到駱嘯讓他如此,立即客氣道。
“不必客氣,如今大家都是同坐一條船。”秦摯主動拿起酒杯。
雲淙見此立即迎上,兩人酒杯相碰,隨後皆是一飲而盡。
而駱嘯看着兩人敬酒的場景,眼裡含笑,指尖不經意地在桌上彈撥。
【臨軒】
雲淙匆匆趕回臨軒,一打開門便見駱軼一人獨自坐在桌上。
“怎麼樣,阿信呢?”
“已經回房歇着了,”駱軼看見他回來,立即拿了一件厚重的狐裘給雲淙披上:“你別擔心,我暫時控制了他的情緒,他不至於告到爹那裡去。”
“你都說什麼了?就算他不會告訴家主,萬一那些僕從中有人……”
“紙終究包不住火,爹遲早有一天會知道我們的事。”駱軼低聲道:“如若這是個契機,我也認了。”
雲淙怔怔地看着他,忽握緊駱軼的手,小聲道:“若是家主勃然大怒,你會怎麼辦。”
“我想的是儘量讓爹接受,若他不能接受,”駱軼頓了頓,忽低頭親了一下雲淙的額頭:“我也不會負你。”
“笑話,”雲淙心裡一暖,但臉上還是露出了苦澀的擔憂:“駱家大少爺會如此任性?至少,我不信。”
駱軼看着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禁無奈道:“你還是不敢相信我。”
不相信嗎?那是他不敢相信。雖然駱軼已經足夠獨立,能力也足夠強大地跳脫父輩的光環,但他還是不敢高估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地位。
這幾年來,他表面看上去風輕雲淡,實則心裡那根弦一直繃緊着。
念此雲淙別過臉,道:“先不說這個,方纔我去見了家主和秦摯,目前兩家聯盟已定,想來這棋局已經走到了關鍵。”
見他提到正事,駱軼也嚴肅起來:“看來爹把對接秦家這個重任交給了你。”
“我也很意外。”雲淙輕輕挑眉,星眸裡有意外也有疑惑:“我明明只是輔助你做事,家主居然那麼放心地交給我。”
“爹的心思向來難猜測,或許是看你能力卓羣,想多加鍛鍊。”
“或許是,”雲淙嘆了口氣,在桌旁坐下:“這棋局一旦落下,便一去不復返,倒是可憐風風了。”
駱軼見他一直想轉移話題,也不戳破,只是安靜地坐在雲淙旁邊,輕輕握住對方纖瘦的手,又閒聊了些最近生意上的事兒。
平淡而安詳。
若能永生永世這般,他們二人在屋中執手而談,那該有多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