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搖搖頭,儼然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輕笑道:“誰讓你偷聽的,我也沒辦法。”語畢從顏驥面前走開。
“蕭師兄你真讓人瞧不起啊,堂堂男兒居然不敢管你媳婦,我見你以後娶了師姐八成也是個怕老婆的人,哎!爲你嘆息。”顏驥這句話只說得兩人一陣臉紅,怔怔的站着。
只聽顏驥又說道:“蕭師兄我勸你一句話,你以後入贅到我們青竹仙居吧!一來你是個怕老婆的人;二來呢,你若把師姐娶走了,我們就吃不到師姐做的飯了。”
他這一番話竟然說得蕭逸一個堂堂男兒臉紅羞愧,不知以什麼話對答。但見樑湘菱面如土色,動作如閃電,一把上前擰住顏驥的耳朵,厲聲道:“我看你再亂說,再亂說!”
樑湘菱似乎沒有用力擰顏驥耳朵,只聽他又說道:“蕭師兄你看到了麼?師姐她經常這樣,你以後娶了她可得小心了!”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徹底惹怒了樑湘菱,只見她使勁把這說話沒遮攔的小師弟耳朵擰成麻花,一陣殺豬般的慘叫在屋中迴盪。
顏驥疼痛難當,遂急中生智,指着蕭逸房間的臥房驚疑道:“師姐你看吶!那屋裡居然有個女人,金屋藏嬌啊!”
愛戀中的女子對這話最敏感,樑湘菱居然當了真,忙丟開顏驥向那邊看去。只見蕭逸一臉無辜的聳肩道:“我可沒那膽啊,只不過是小舅子用來脫身的把戲。”他這“小舅子”三個字明顯是故意叫出,只不過樑湘菱正值氣頭,無暇理會這三個字。
樑湘菱轉身一看,果真見顏驥沒了蹤影,怒火更盛,手掌重重往桌上一拍,厲聲說道:“我回去一定要把這臭小子皮剝了。”
蕭逸倒是沒有怒意,長吁一口氣,無奈笑道:“真想不到他的性子會在兩年間變得這麼頑皮。”
顏驥從蕭逸的房間逃出來也不敢再回去,讓他們這對有情人留在那裡繼續甜言蜜語,自己則返回青竹仙居。
青竹仙居的小池邊,周若涵正在池邊刷洗碗筷,忽見她二師兄氣喘吁吁,大笑不止向這邊跑來。周若涵見了他這副模樣不明所以,以爲是撿到了什麼寶貝,便問道:“二師哥你怎麼了?撿到什麼寶貝了啊?”
只見顏驥又是大笑又事喘氣,斷斷續續道:“寶……寶貝倒是沒撿到,你……你猜師姐去道觀裡面做什麼?”
周若涵只知道師姐帶着師哥去道觀裡見師哥的朋友,但聽他像發現什麼好玩之事般興奮的模樣,便已猜到不止這麼簡單。好奇心驅使下,問道:“師姐她去做什麼?”
顏驥也不知是被累得還是笑得站不住身子,單手扶着周若涵的肩膀彎腰笑道:“師姐她是去會情郎呢!我說她最近怎麼越來越奇怪。”
孰知周若涵聽了這個消息也覺得異常好笑,忍不住陪着她師兄大笑,並說道:“原來師姐想男人了,那師姐的情郎是誰啊?”
顏驥答道:“就是帶我來三清觀拜師的那位師兄,師姐說是要帶我去見那位師兄,到那沒說兩句就把我趕出來,兩個人在屋裡說些‘你掛念我沒有?’‘我很掛念你’之類聽着頭皮就發麻的話。”
周若涵聽了立即明白,笑道:“難怪師姐要帶着你去呢,是想拿你做幌子,自己去和情郎見面!”
“那可不是麼!”
這兩人也不知哪來那麼多力氣笑,直到發覺這件事確實沒那麼好笑以後,才漸漸停止笑聲。
傍晚,樑湘菱並未歸來,兩人這時才發覺師姐的重要,因爲他們的晚飯失去了來源。平日裡都是樑湘菱準備好他們的一日三餐,自兩年前周若涵做了一桌飯全喂狗以後,再也沒做過一次飯。
顏驥癱坐在椅子上想念着美味,眼看天色將晚仍不見樑湘菱歸來,顏驥忽然想到了讓小師妹做飯,便向她說道:“師妹,今天的晚飯你做吧!”
周若涵也知道自己的手藝,搖頭道:“我做的哪能吃啊?你自己去做吧!”
顏驥也知道自己的斤兩,他腦中一轉,又想了辦法哄騙師妹:“師妹你是女孩子當然要學做飯的,你若能做幾手好吃的飯菜,等將來嫁了人你夫君一定會很疼你很愛你,不然你連飯也做不好你夫君還不天天打你啊!”
這番話竟然真哄得周若涵想去學做飯,但又怕做的飯難以下嚥,說道:“我做的飯太難吃怎麼辦呀?”
顏驥早已飢腸轆轆,也不期望她能做出什麼美味,說道:“那你做最簡單的煮米粥就好了啊,把米放鍋里加上水煮,什麼調料也不用放,先從最簡單的學起。等以後師姐嫁出去了,我們的日子也能過下去。”
“我們?過下去?”周若涵覺得這句話有些奇怪。
顏驥倒沒覺得有這句話說得有什麼問題,點頭道:“對呀!你想想看,師姐怕要不了多久就嫁走了。你還在這裡二十年不能下山,如今才過了兩年。”
“那你三年後就能下山了啊?”周若涵問道。
顏驥也想過這個問題,但他卻沒有下山的打算,這兩年來他已習慣這裡的清靜生活,不願再回水家湖鎮的家,答道:“雖然可以下山,但我也沒地方去,也沒有一個親人,倒不如在這青竹仙居生活。這裡有菜地可以種菜,想吃肉可以去山裡打野豬回來吃,孤單的時候還能和師妹說話。”
他這一番話卻無虛假之意,出自肺腑。
此刻,周若涵的面頰上已沒了往日的靈動可愛,眼睛裡帶有絲絲憂愁,輕輕哦了一聲,低聲道:“那我去做飯!”
顏驥並未發覺周若涵神情微妙的變化,當時只顧高興,能吃到晚飯。
約莫一個多時辰,周若涵端來兩碗米粥,出乎顏驥意料的是還有兩盤菜,一盤鹿肉,一盤野豬肉。這兩盤肉看上去色澤很好,並不像兩年前周若涵做出那炭灰裡滾過一般的肉。
顏驥早已按耐不住,拿起一碗粥大口喝着,又夾了塊肉吃下,這肉做的雖沒有樑湘菱做的好吃,但也不算難吃。
這兩年來周若涵沒有學過做飯,也沒做過一次飯,但做出的菜較之兩年前進步很大,只因爲她這次用心做了。同樣一件事,用心做與不用心做,做出的效果完全是兩樣。
這個狼吞虎嚥的少年郎終究會明白。
“小師妹,你真好啊!想不到你燒的菜也這麼好吃。”顏驥笑着讚歎道。
周若涵的神情依舊沒有恢復往日的靈動可愛,問道:“真的好吃麼?那我以後就經常做給師哥吃。”
顏驥狠狠點頭道:“好啊!小師妹你太好了。比師姐那隻母老虎好多了,我估摸着她要不會做幾個好吃的菜哪裡能嫁出去。我剛開始看見她的時候還真以爲她是個溫柔賢惠的女人,沒想到啊!人不可貌相。以後娶媳婦千萬不能見她第一面就想着娶她,師姐就是個例子,還是小師妹好,很乖,有惹人喜歡。”
他這一番話說完,忽見周若涵使勁向他眨眼,又覺背後有一股涼氣,已然猜到是什麼情況,忙站起來躲到周若涵身後,並扶着她的肩膀說道:“小師妹幫幫我啊!”
樑湘菱面如土色,冷冷道:“快過來,堂堂男子漢居然躲在弱女子身後!”
顏驥卻不以爲然,他知道這一出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嘿嘿笑道:“激將法,激將法,不上當,不上當。”說完,又向周若涵道:“好師妹!好妹子!快幫幫我啊!”
他本意是想讓周若涵說些好話打圓場,哪知周若涵並未如此,只見她將雙臂張開,擋在顏驥身前,冷冷道:“不許欺負師哥!不許!”冰冷的雙眸中透出的竟是敵意,對她師姐的敵意。
樑湘菱看着她的眼神許久沒有說話,場面極爲安靜。
顏驥也安靜下來,他並未明白髮生了什麼。
許久,樑湘菱打破了沉靜:“若涵,你長大了!”
語畢,面上露出微笑,也沒了要教訓顏驥的意思,坐在飯桌上向周若涵微笑道:“你這小師妹可真好啊!給師哥做了晚飯,不知道有沒有給師姐做晚飯。”
周若涵撇了幾下嘴,道:“我的給你吃,我不吃了,我的飯一點都沒動過!”
她從未這般說過話,也從未有過這種眼神。樑湘菱卻看懂了她的眼神,因爲她們都是女人。
樑湘菱看了她的面頰上的神情,輕笑兩聲,說道:“你們兩個快好好吃飯吧,師弟你也過來,我不會打你,也不會罵你。”
周若涵先做到了飯桌邊,顏驥也心驚膽寒的跟着過來。他現在哪裡還敢吃飯,只呆坐在桌邊低着頭,不敢去看師姐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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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樑湘菱沉聲向顏驥說道:“師弟,我跟你蕭師兄的事不要向任何人說起。不讓人知道自然有不讓人知道的理由,你還年輕,有些事並不知道!”
見師姐已沒了怒氣,顏驥也不敢再說出任何惹師姐生氣的話,連連應道:“是,是,我記住了!”
樑湘菱也不再理會顏驥,起身走周若涵面前拍拍她的肩膀,柔聲道:“若涵!要好好的哦!”
此刻,周若涵也發覺到了自己剛纔對師姐的不敬,忙向師姐認錯:“師姐,剛纔的事,對不住了,我……我也不知怎麼會突然那樣……”
樑湘菱並無怪罪之意,微笑道:“師姐知道!你終究會知道!好了,你們吃飯吧,我已經吃過了。”語畢,走出膳廳。
顏驥與周若涵當然猜到她是在蕭逸那裡吃的晚飯,只是顏驥對師姐最後說的話難以理解,吶吶的問道:“師姐說她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