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哪裡不好,抓根……再強大的心臟也被御凰雪這句話給錘得狠狠抖了三抖。
帝琰眼睛瞪圓,一臉震驚地看着御凰雪,“你這女人,怎麼說得出口?”
“怪哉,你們男人什麼醜事惡事都有臉做,我只是反抗而已,又怎麼了?琰王你霸佔的女人還少嗎?我發現,琰王你這名字還真是取得好!只許鬼亂蹦,不許人反抗。”御凰雪可以說話了,怎麼還會饒過他?
帝琰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恨得牙關直咬。
但帝炫天畢竟是帝炫天,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往前一步,隔開二人的視線,揮散了火藥味兒極濃的對峙。
“哼。”帝琰冷哼,退了兩步鱟。
“嘻嘻。”御凰雪故意笑,往前走了兩步。
“走吧。”帝炫天把她抱上馬,轉身就走。
“喂喂,酒……”帝琰不依不饒地跟了上來。
“琰王,您還是好好守好這城門吧,天乾物燥的,小心一把火燒起來,您來不及回來滅火。”一頓嘲諷,甩了馬鞭就要往前走。
“御十九!”帝琰咬牙切齒地瞪她。
御凰雪又甩了甩馬鞭子,鞭梢在風裡凌厲地響。
“來吧。”帝炫天扭頭看了看帝琰,淡淡地說道。
帝琰冷哼,利落地上馬,跟在了二人身後。
他們直接回了炫王府。
前門正忙碌,帝炫天的書裝了滿滿三十箱,正連夜往東宮搬。馬車一輛接着一輛,連成長龍,望不到盡頭。
雲織經側門入府,暫住雲雙的小院。幾人先去小樹林,去遇上那黑衣人的地方。三人讓侍衛守在林子外警戒,不讓任何人靠近小林子。
御凰雪拎着一隻小燈籠,引着二人到了那棵大樹後面。
“喏,就是這裡。”
“我就納悶了,怎麼這麼多人不喜歡你,要你的小命?”帝琰聽完事情經過,又來了勁了,逮着機會就掐御凰雪的痛處。
御凰雪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淡淡地說:“因爲惡鬼多,人少。惡鬼尤其喜歡圍在臭肉身邊……”
“哈,三哥,她罵你是臭肉。”帝琰馬上指着御凰雪,向帝琰告狀。
“呸。”御凰雪啐了他一口,轉頭走開。
帝炫天彎腰,從一株荊棘上摘下了一小片布料。
“這是那人衣上落下的?”帝琰也蹲下來,把燈籠靠近帝炫天的手。
燈籠柔和的光照在燈籠上,玄黑的布料摸上去絲滑柔軟。
“這應該是內襯,好像是袖角。”御凰雪把布料放到鼻下聞了聞,小聲說:“衣服用香料熏製過,這種香料我在宮中也聞到過,似乎是叫……山蒼。極爲名貴,宮中只用這種香料給帝老頭兒薰內襯的衣服用。”
“帝老頭兒?”帝琰又要掐她的話,御凰雪卻突然打了個冷戰,指着他腳邊說:“別動,有毒蛇……”
帝琰神情一凜,飛快地跳起來,連退數步,一腳踩進了一隻積滿水的小坑中,慌亂地擡起腳時,腳底又一滑,差點摔倒。
御凰雪把這討厭鬼趕遠了一點,覺得呼吸都通暢了,把布料還給帝炫天,舉着燈籠繼續往那黑衣人逃退的方向走。
“御凰雪!”帝琰怒氣衝衝地叫她一聲。
“我幫王爺躲開了毒蛇,王爺不必謝我了。”御凰雪頭也不回地說道。
“誰要謝你,分明是你捉弄我……”帝琰怒衝衝地說道。
“真有毒蛇。”御凰雪揮了揮手,小藍蛇嗖地一聲彈向他。
帝琰看到那抹藍光就快咬到鼻頭了,一時間渾身熱血急涌,揮臂就要打向那小毒物……
小藍蛇只用頭往他的額頭上撞了一下,借力又彈回了御凰雪的手臂上,輕輕滑到她的手腕,纏成了手鐲。
“別再惹我……再對我不尊重,我不會手下留情,你是他弟弟,可不是我的。”御凰雪側過臉,長睫輕垂,冷冷地說道。
她拎着燈籠,長髮被風拂起,燈籠的光由下而上照在她的臉上,讓此刻的她看上去霸氣凌厲。
帝琰想發出的所有聲音都堵在喉嚨裡。
在此之前,他腦海裡的御凰雪只有兩種形象,一種是當年活潑單純的小公主,一種就是在玉娘那裡遇上的戴着假面裝溫柔的藏酒娘,都不是他喜歡的那種,甚至讓他有些厭惡。
“今日那些人自稱王妃請了人要教訓我,崔靜好蠢到死也不會打着王妃的名號去找他們。有人想我死,還把這事栽到崔靜好身上……雖然她確實有蠻蠢。”御凰雪繼續往前走,鎮定自若地說道:“皇叔,反正你也不喜歡她,我也不喜歡她,就以此事爲藉口,讓她走吧。”
帝炫天眉頭微擰,低聲說:“走了一個,還會有一個,要佔着那位置,何不就讓她呆着呢?”
“也是。”御凰雪輕嘆,小聲說:“皇叔是不是覺得我太厲害了?你們男人都喜歡溫柔聽話的女人……”
她正說着,突然停下腳步,飛快扭頭看向帝炫天,“皇叔,你記得皇后的那兩個男
寵嗎?”
“怎麼了?”帝炫天走近她,沉聲問道。
“他們身上也有這種香味。”御凰雪皺了皺鼻子,輕聲說:“你說,我們兩個躲在鳳榻底下時,他們是不是其實知道呢?”
“你們兩個……躲在哪裡?”帝琰大步上前來,驚愕地問道。
“再讓我看看。”御凰雪伸手找他要布料。
帝炫天把布料交給她,御凰雪湊在燈籠前,仔細看了好一會兒,也沒別的發現。正想還回去時,燈籠從手中滑落,布料也掉下去,正跌在燈籠上,燈光透過了布料,在地上投出了一個影子……
“歸……”
帝炫天和帝琰看清那個字,異口同聲地念道:“是個歸字。”
“布上有暗繡的字,是他們身份的象徵。只要找到那兩個男
寵,若他們衣服上也有這樣的暗紋,就說明他們是一夥的。這歸字,是什麼意思呢?是門派的名稱嗎?”
御凰雪飛快地說道,雙眸因爲興奮而灼灼有光。但興奮完了,她又突然後悔,如果這些人和十三哥有關係呢?
“哈,可真是大線索,三哥,你居然敢爬到皇后的鳳榻下面去……”帝琰揮了揮袖子,興奮地說道:“不過,只要查明這件事,那可是大功一件。待我把御家那夥餘孽全抓來,一個一個的全剝了皮,吊到城樓外面去。”
“你這麼喜歡立功,太子也輪不上你了。”御凰雪氣得直髮抖。
“御十九,你再給我說話帶刺試試。”帝琰黑着臉,冷笑着說道。
御凰雪把燈籠踢開,掉頭就走。
帝炫天撿起燈籠,盯着帝琰說道:“好了,現在形勢如何,老四你看不明白嗎?你我都不是皇上想要的太子,他心裡早就做了安排,寫在密旨上的名字,必定不是你我。一旦新帝登基,你我手中無兵無卒,去邊境守藩是小事,若以與御家勾
結的罪名扣在頭上,你這王爺也當不成了。”
“怎麼當不成?父皇是不喜歡你,又不是我。”帝琰不服氣地說道。
帝炫天眉頭緊鎖,厲聲呵斥道:“他能有多喜歡你?可給你派過多少真正重要的差事?老九爲什麼這時候離京?分明是讓他遠離爭端危險,而讓你我處於漩
渦正中央!所以,御家人活着,對你我來說,不是壞事,反而是好事。只要亂子一天不平,你我就能安然無恙。卸磨殺驢的事,你看得少嗎?”
帝琰楞了半晌,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難怪三哥你對捉拿刺客一事從來不急不忙,不肯上心,原來如此……呵,全天下的人都以爲你是看在你的心肝寶貝十九的份上才高擡貴手,你的心還真難猜啊。”
“走了。”帝炫天不解釋,轉身就走。
他需要同盟,而不是敵人。帝琰是所有兄弟中和他關係最親近的,在他坐冷的幾年,帝琰也沒冷遇他。從這一點上看,帝琰確實是因爲同爲質子的緣故,對他格外用心。
二人追上了御凰雪,她正仰頭看一株大樹。
“怎麼了?”帝炫天小聲問。
“上面有隻鳥窩,裡面有小鳥,但是沒有鳥媽媽。”御凰雪擡頭,指着樹梢上面說道。
“烏漆抹黑的,你能看到?”帝琰擡頭看了好一會兒,只見黑影重重,看到的全是樹葉,哪有鳥窩?
帝炫天飛身躍起,果然從樹葉間找到了一隻鳥窩。
落下來的時候,一團黑白相間的鳥糞也從鳥窩裡漏出來,正打在帝琰的肩頭,氣得他又是虎軀猛抖兩下,抓着帕子拼命擦了起來。
御凰雪本來想笑他來着,但見他已經是一副要炸掉的神情,也就饒過他了,免得他真的炸裂了,還得帝炫天去收拾殘骸。
“那個人一定常在這裡流連,從這裡可以看到炫王府。他在盯着你嗎?”御凰雪轉過身,雙手比劃了一下方向,小聲說道。
“或者是你。”帝炫天眸子裡寒光一沉,盯着他的女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若不是御熠然,是和這歸字有關的人,又或者乾脆就是薄慕傾……
“若是薄慕傾,你認得出嗎?”他沉吟一下,小聲問御凰雪。
御凰雪掀了掀眼皮子,慢吞吞地說:“臉蒙成那樣,認不出。”
“不是抓過嗎?”帝琰冷笑。
“沒抓過。”御凰雪這時候才感覺到了有點不好意思,從他手裡接過鳥窩,放到地上,撿了片樹葉輕輕地撓小鳥兒的羽毛。
“鳥窩裡有碎饅頭,應該是那個人坐在這裡的時候隨手喂的。”帝炫天蹲下來,和她一起看。
“對了,歸……”帝琰看了會兒,突然說:“我記得有一回父皇和紀師傅爭執時,曾提過一個人的名字,就姓歸!因爲這姓太特別,所以我記住了。”
“紀師傅?”帝炫天楞了一下,紀簫瑜是帝崇忱當年的結拜兄弟。
帝崇忱年輕的時候常悄悄入關,裝成大客商在
江湖遊走,招賢納士。他們因爲比武相識,聽說一同結拜的有好幾個人,後來只有紀簫瑜一直跟在帝崇忱身邊,爲他出謀劃策。“叫什麼名字?”帝炫天低聲問道。
“想不起來了,那時候我剛從這裡回到關外,去向父皇請安。紀師傅那時候離開已經有好幾年了,不知道那年爲什麼突然又入宮了。”帝琰搖了搖頭,神色嚴竣地說:“這些事,還是聽母妃說的,知道舊情的人已經所剩無已了。父皇最近心神不定的,難道就是因爲此人?但若直接問父皇,只怕又會惹怒他……你別管了,我去打探,你記着別蠢到去問父皇,讓他又訓你。”
帝琰丟開了擦髒的手帕,眉頭輕鎖,滿臉嫌惡地說:“還以爲有酒喝,卻只有這髒東西。我先走,忍不了這樣的臭東西。”
帝炫天輕輕點頭,目送他離開。
御凰雪讓他把鳥窩送上去,等他落了地,往他懷中一靠,小聲說:“皇叔,如果那些人和我十三哥有關係怎麼辦?”
“你十三哥的爲人我大致瞭解,衝、動,城府不深。區區五年,他還做不成這些事。”
“誰知道呢,我都能成爲現在的我……”御凰雪輕輕搖頭,輕輕擡眸。
“你還是你啊,這裡還是一樣的。”他的手指落在她的心口上,輕輕地覆上。
“不一樣了。”御凰雪輕輕抿脣,俏皮地笑道:“現在心狠,臉皮厚,嘴也毒。皇叔,有沒有後悔呢?”
“……”帝炫天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地搖頭,“確實讓我震驚,你怎麼就敢下手?”
御凰雪飛快擡手,落在他的胸膛上,再慢慢往下滑。一雙水眸裡落着月光,別提多嫵媚動人了。
帝炫天的呼吸有些緊,想說什麼,卻又被她的手指給吸引住,
她的手指一直到了他的小腹上,停下來,突然飛快擡手曲指,往他的嘴上狠狠一彈。
帝炫天又被她弄楞住了,幹嗎打他?
“皇叔,你還真敢承認我心狠臉皮厚嘴也毒?我這是自謙,你得狠狠否認,再狠狠讚美我纔對啊!我是那輪皎月,清皎美麗。我是林間清風,讓你愜意。我是山中之泉,流淌過你的心尖……”她拎起裙襬,轉了個圈,笑了起來。
帝炫天發現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這麼好。
她高興、她悲傷、她憂愁、她憤怒、她害怕、她笑、她落淚……每一個表情都這樣牽動着他的心。她如此真實,精彩,獨立特行。她這樣直爽,乾脆,聰慧,敏
感,她身上散發出的每一點特質,都讓她可愛到極致。
反正,喜歡的時候,什麼都是最好的,挑不出錯來。
御凰雪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停下腳步,小聲問:“怎麼了?”
“抱着我的皎月回家,”他大步走過來,把她攔腰抱起,爽朗地說道:“把皎月掛在牀頭,好好欣賞。”
御凰雪踢了踢腳尖,小聲笑了起來,裙襬隨着她踢動雙腿的動作掀了來,小半截兒白雪的小腿越加不安份地晃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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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到做到,真的親手給她洗淨了身子,把她抱到了榻上,一層輕紗包裹在她玲瓏的身子上,柔軟的小腹微微有點突出。
“我像不像吃多了?以後我的肚皮會像大西瓜一樣呢。”御凰雪抓住他正在她腹上行走的手指,小聲笑道。
“嗯,很像。”帝炫天揭開了一點輕紗,看她雪白的小肚皮,微笑着說:“這裡面裝着我的兒子,我得好好想個名字……”
“地瓜……”御凰雪脫口而出。
帝炫天臉黑了黑,不悅地說:“你就這麼給你兒子取名字?”
“哈哈。”御凰雪雙手掩在臉上,小聲笑。
帝炫天惱火,發狠地去拽她身上的紗。
“別拽,別拽,我晚上會着涼的。”御凰雪護着上面,下面又被他掀開了,小腳亂蹬了幾下,終於全線敗退,輕紗衣整個被他給拽了下來。
御凰雪也不躲了,閉着眼睛,任他的手從她的腳踝起一直往上,停在她的膝蓋上,不緊不慢地撫挲。
靜了好久,靜到她忍不住悄悄看他。
“我教你幾招,可以不必……抓別人。”帝炫天的手指繼續往上,低低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