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忙碌,卻有條不紊,這就是近日來北、京給我的印象,每每當我從睡夢醒來,小鳳仙端着香茶闖進我的眼簾的時候,我總是能聽到這房子外面街道上的嘈雜聲,按理來說其實不該如此,畢竟這是煙花之地。
那些官、員即便是不打算避嫌也不該毫不遮掩不是?可最近一段時間裡,真的就是毫不遮掩的,或是深夜或是凌晨,我總能看到陸陸續續來來往往的熟面孔,一個又一個,來了又走,就算不是光顧這雲吉班,可也必定是八大胡同裡面的哪一家。其實說來要不是爲了那種事,又有誰會來這八大胡同那?而這八大胡同除了做那種事之外,連一家堂子菜都沒有,難不成是來這裡吃飯的不成嗎?
不過有一點卻是要說一下,平日裡一到夜晚八大胡同總會是燈紅酒綠,不夜少眠,只不過那些日子裡那,來的多是一些富賈、官兵,少有大員,畢竟都有自己的宅院,就算是要玩一玩,也有自家的外室。
而這一段時間裡那,往來的卻多事大人物,雖然我沒問過,但是我想來可能是這一段時間裡他們的壓力太大了,需要一種宣泄吧,而這種不需要節制且無法控制野蠻的宣泄如果施加在自己人身上的話,估計他們會心疼纔會來這裡的吧。
總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畢竟我現在不過就是一個局外人罷了,既然摻和不進去,又何必苦苦執着那?我放緩了自己的計劃,先看一看,總不能還爲怎樣我就沒穩住吧?首先無論如何當不需要你亦或是局勢不允許你參與其中的話,那麼最好的選擇就是靜靜的觀看,看清楚來龍去脈,看清楚左右是非,並且,這一段時間裡必須要將自己的心沉下來,不能慌,不能亂不能急躁,不可焦慮。
不然,雖不會遭禍,可也絕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我這種人,如果不能保持自己時刻的清醒、冷靜的話,恐怕,不久就會大禍臨頭。
小鳳仙還是如往常一樣,端着茶來到牀邊,放下茶盤對我開口道:“將軍又在看窗外那些不知道到底要忙到什麼時候的俗人嗎?”
“哦?”我不由得擡起頭看着鳳仙問道:“俗人?難不成我就不是俗人嗎?”
小鳳仙一笑,坐到我身旁一面幫着我更衣,一面對我道:“將軍如果是俗人的話,有怎麼能趁着這個亂把蕙英姐姐送回雲南那?您看您的臉,這手印啊,雖然鳳仙很心疼將軍,可是鳳仙倒是覺得蕙英姐姐還是打的輕了些。”
聽小鳳仙這麼一說,我不由的一愣,而後苦笑着問她道:“難不成你的意思,該叫蕙英用刀割掉我幾片肉才行嗎?”我係好了衣領的扣子,洗漱一番之後用手摸了摸正在那裡收拾牀鋪的小鳳仙的頭。
道:“你啊,我是真的怕了你了,鳳仙,如果你是男兒身的話,恐怕你將會是我最大的對手,而且我也相信如果是在戰場上你我兩軍對戰的話,我未必會是你的對手啊,單單你這一句話,可是把你的刁毒都顯露出來哦。”
小鳳仙則是搖了搖頭,坐到了牀鋪上而後看着我笑道:“如果將軍您是女人的話,我想此時應該是由我站在那,而您卻是要在這裡整理牀鋪了,而且啊,要是將軍您真的是一名女子的話,恐怕未必會有什麼男人喜歡你呦。”
小鳳仙一臉俏皮的看着我,讓我不禁莞爾,見她這麼一說,我也頗爲無奈,只好附和着問道:“那你就說說,爲什麼如果我是女兒身的話,就要沒有什麼男人喜歡那?莫不是因爲我這容貌?過於消瘦了些?”
小鳳仙搖搖頭,對我解釋起來,道:“非也,非也,實在不是因爲將軍您身形消瘦,您消瘦還不是因爲那個毛病弄的嗎,有時候吃飯的時候都難以下嚥,哎。”說到這小鳳仙不由表現出一陣無奈。
而後她面帶幾分心疼之色的站起身子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摸在我的脖子上,而後貼着我的耳根開口道:“實在是將軍您不懂風月,不知人心思,更不懂得什麼叫做,愛。”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對小鳳仙一面發問,一面將她抱起,故作粗莽的擲到了牀鋪上,而後一把撐在她的臉旁,眯着眼睛對她道:“難道我不喜歡你嗎?我對蕙英還不夠好,對你還不夠好嗎?”
可能是因爲我們兩個此時的距離太過接近的關係吧,我能感受到鳳仙的呼吸,同時我從她的樣子裡得知她也一定能夠感覺的到我的力量,不過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其實偶爾這般一次,是有助於情感上的培養的。
小鳳仙瞪着眼睛看着我,睫毛忽閃忽閃的,盯着我好一會,才猛然的一把把我推開了,而後反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將我拉倒在她的身旁,嬉笑着,卻又不失認真的對我道:“將軍,您懂得愛,卻不懂男女之間相互的愛。女人嘛,總是要給自己的男人如沐春風的感覺的,無論你多麼勞累,可是一旦你的男人回到家裡時,你都一定要給他他想要的感覺,那是輕鬆,只有一個稱職的女人才能給予自己男人的輕鬆。我這麼說,您能明白嗎?我的男人。”
就這樣,一個上午的時間,我就這麼抱着鳳仙,躺在牀上,什麼也不想,可又想過了萬千的思緒,時至午時,一餐之後,我決定要帶鳳仙出去走一走,便叫了一輛車,而後便開始了我們一天的行程。
雖然說是到處走一走,但是大部分的時間還都是坐在車裡的,無非就是遇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攤位啊, 亦或是什麼首飾、胭脂一類的店鋪啊,才下車去看一看,總而言之,大部分的時間就是在車裡坐着而已。
一圈逛下來,雖然我們並不累,可是卻也感到了一些疲意,而這時,正好車子來到了天橋附近,小鳳仙見了,便提議說去天橋看看那些撂地的藝人,找一找樂子,我想來也好,看一看這些撂地的藝人,其實也是一種對國家的瞭解。
畢竟他們生活在最底層,過着苦難的且艱難的日子,他們說的做的,他們的習慣他們見過的,經歷過的,都會不知不覺的融入到他們的表演中,所以這也是天橋藝人們,能夠常年堅持在這的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所表演的東西,是最貼近生活最爲質樸的東西。
是那些百姓們樂意爲此而消費的東西,當然了,這也是我們這些人平時所看不見或者說是不屑於一看的東西,可是往往正是這些東西就能夠給人以啓迪,讓你在困境中找到一條新的出路。
這絕不是我無的放矢,雖然必須要承認有時候這些藝人們所表演的東西里面不乏一些俗、魅、糜、緋的東西,但是雖然這些東西無法登堂入室,可是想來有何不是生活中最爲真實的那?
迴避真實等於是不接受這個社會,不接受社會的人,又怎麼能夠很好的生存下去那?
我叫司機將車停在了一個茶館的前面,叫他在茶館裡面喝喝茶等我,而我則是拉着鳳仙的手,走進了這一片充滿着民俗、社會氣息的,嬉笑怒罵皆存的地方。
而另一邊,大總統府內,一名穿着比較怪異,還梳着大辮子的人,剛剛從袁世凱的辦公室離開,袁世凱看着那個背影消失後,不由的罵了一聲,一把將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原來剛剛那個大辮子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從紫禁城裡出來傳話的太監。
袁世凱摔碎杯子的聲音頗大,不由驚動了門外的其他人可是因爲身份他們沒有人膽敢進去問上一句,可是,偏偏趕巧的是,纔剛剛走進總統府的馮國璋恰巧聽到了這杯子碎裂的聲音。不由得徑直的走進了袁世凱的辦公室。
對其開口道:“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火?”袁世凱擡頭一看,不由得搖了搖頭,對馮國璋道:“是華甫啊;你不知道,本來現在就已經亂的不行了,你看看,那個小皇帝那還來事了。”
說着,袁世凱把一旁的一份文件扔給了馮國璋,馮國璋接到手裡拆開一看,不由的笑了起來,將這份文件放到了一邊而後自己找了個杯子從袁世凱的酒櫃裡面選了一瓶自己喜歡的酒斟了一杯後。
坐在沙發上對袁世凱道:“大總統,你又何必理會他們那?現在他們連紫禁城都出不了,提什麼要求,你就當看不見不就好了。”
袁世凱則是搖搖頭,來都馮國璋的對面坐下後,對他道:“不然。”馮國璋一怔,不由得問道:“爲何?”袁世凱一嘆,解釋說:“要是放在平時也就罷了,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啊,日本人在關外的地方有大批的軍隊,而且那個地方又是前清的龍興之地,雖然已經破滅了,但是至少其勢力還在啊,要是這個時候他們和日本人……”
袁世凱沒有繼續說下,而馮國璋也明白了袁世凱的顧忌不過他顯得並不在意的道:“那不是東三省那邊還有張錫鑾那嗎?他不是三省督軍嗎,讓他加大對盛京、遼東這些地方滿族勢力的監管,然後讓他調兵到南滿鐵路別上去,給日本的鐵路警備隊施加壓力不就行了嗎?雖然咱們暫時無法和日本方面宣戰,但是如果真的要吃掉他一個鐵路警備隊的話,應該還是可以的吧,我就不信日本人就敢真的用那些大辮子給咱們搗亂。”
雖然馮國璋言之有理,可是袁世凱還是不住的搖頭,馮國璋見此,不由的疑惑起來,問道:“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嗎?”
袁世凱卻是苦笑了一聲,對馮國璋道:“華甫啊,你常年在南京且不接觸內務問題你不知道啊,你以爲張錫鑾真的在東北那片地方坐穩了三省總督軍的位置嗎?”
“難道沒有嗎?老爺子還是有能力的啊。”馮國璋反問了一句,而袁世凱見他這麼一說,卻是搖着頭頗爲悔恨的對他道:“你想錯了啊,華甫,張錫鑾雖然有能力可是他太老了,老的已經沒有一點英雄氣,沒有一點膽色、謀略了啊。這還怪我啊,當初就不該讓他去東北,哎!”
馮國璋聽到以後,不由得追問道:“那你的意思是現在張錫鑾就是一個傀儡而已?那東三省現在聽誰的啊?”
“聽誰的?”袁世凱苦笑着對馮國璋道:“這麼說吧,單單奉天的一個張作霖就讓你頭疼的要死啊。”說到這,袁世凱不由得話鋒一轉,對馮國璋又道:“不過華甫有一點其實我想你不知道,雖然這個張作霖把張錫鑾給架空了,不過他還真是應該不會和那些大辮子們摻和到一起。”
“哦?”馮國璋不由得對袁世凱一笑,而後道:“此話怎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