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看着空蕩蕩的宅院, 茶朔洵一臉漠然,下一刻,他擡起腳踢翻旁邊的一張小桌, 桌上的酒瓶酒杯還有點心都散了一地。他雙拳緊握, 就在上一刻, 她還在這個地方等着自己。

“果然大意了嗎?”茶朔洵低聲喃語, 隨即他的臉上浮現一絲笑容, “沒關係,州牧就職那天,茶州就會變天。在此之前, 就請你在那裡等着我```”她畢竟是可以控制自己的一顆棋子,那個人不會也不能對她出手。他低下頭, 深情地吻着手裡的髮簪。

秀麗等人在路上遇到了那位被燕青藏起來的茶春姬, 那位茶家的小姐。而夢華所留下來的木牌, 讓忽然出現的人帶着他們無比順利地進入州都,衆人大搖大擺地坐着馬車進入城門, 可出乎意料的是無人阻擋。一到達全商聯茶州分會會長柴凜的住宅,那塊木牌就被對方有禮地要回去,而秀麗等人還回不過神來。

“柳子敬你這混帳東西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啊!!”柴彰一臉抓狂,“等着!我一定要把你的情報全挖出來!”

宅子裡沒有人,柴凜留下了一封書信。書信報告目前茶家在茶州各地的所作所爲, 琥璉全商聯已經受到茶家監視, 因此琥璉全商聯只能提供最小限度的協助, 最令人意外的是竟然還附上茶家寄來的“邀請函”。

茶朔洵忽然出現在衆人的面前的時候, 秀麗不禁尖叫出聲。

“閉嘴!”茶朔洵相當沒好氣地開口。

“你把柳姐姐怎樣了?”

茶朔洵不客氣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她很好,如果你不出現的話更好!雖說我一點都不想娶你, 但是祖父大人現在要我把你帶到他那裡。你就乖乖地跟我走吧!”

“既然不想娶小姐,那麼爲何還要這樣做?”靜蘭冷靜地開口詢問,“你拒絕不就好?”

“人在他手上。我不聽從的話,祖父一定不會放不過她的。”茶朔洵身上的殺氣蔓延,“最起碼現在,我不能輕舉易動。”

秀麗就在這麼一個煙霧繚繞房間內見到了茶仲障。

“看來他真的爲那個女人神魂顛倒。”茶仲障的這一句話讓秀麗良久纔回過神來。“不過,誰讓那女人的血統並不存在價值呢?在血統上,我倒要承認你的血統具有相當價值。在我茶家宗主繼任儀式當天,也要一同舉行你跟我的孫子朔洵的婚禮,在此之前你就乖乖在宅子裡等着吧。”隨即他閉上了雙眼,一副該說的全說完了的態度。他甚至沒有報上自己的名字,也不徵詢秀麗的名字與意願。

秀麗十分平靜的表示,“我拒絕與茶朔洵少爺的這樁婚事。”

茶仲障依然閉着眼睛,他不耐煩的吐了一口氣,“爲了性命着想,你還是不要隨便亂說話比較好。”不等秀麗回答,他隨手拋出效力最強的劇藥,“你以爲有了全商聯的協助就可以高枕無憂,當心樂極生悲。正因爲他們是地道的商人,所以很容易變節。只要有利可圖,投靠哪一邊都沒關係,柴彰不是這麼說過的嗎?很不巧,在你們與柴彰接觸之前,他一直與茶家保持聯繫,提供茶家許多情報。聽清楚的話,就乖乖等着婚禮當天的到來。”

秀麗臉色發白,可她還是一字一句斬釘截鐵的說,“不,我拒絕。”

這一次,茶仲障睜開其中一隻如同鷲一般的眼睛,“你說什麼?”

“我說,我拒絕。”

“你打算堅待己見,讓一切化爲灰燼也毫不在乎嗎?”

“不。因爲沒有任何東西會化成灰燼,所以我再次表示拒絕。”

終於,老人瞠開雙眼,“那麼,就請你待在這座府邸,直到赴任期限這後吧。到時候州牧職務就會自動解除,你手上的州牧官印也會喪失效力。”

秀麗笑得一臉燦爛 ,“沒關係,我在前來此地之前,已經寫好正式公文,在發生萬一的狀況下,將全權移交給另一位州牧杜影月,連同州牧官印也一起交給他保管。不僅州牧官印,同時也取得浪燕青與敕宣武官的署名,一旦遇到重大情況,只需要送達陛下手邊即可,這麼一來,就算我趕不上赴任期限,只代表少了一位州牧而已,一切沒有任何影響。

茶仲障雙眼大睜,“你不是以州牧的身份來出席祝賀我茶家新任宗主嗎?”

“不,我只是以個人身份,前來找尋東西而已,當然州牧一定會出席,杜州牧大人會帶着副官浪燕青大人,在當天堂而皇之的踏進茶家大門。”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那麼,爲了對你的自信表示敬意,所有計劃將會提前一天同時完成。茶家宗主繼任儀式當天茶州將燃起熊熊大火,到時你將會後悔自己所說過的這些話。我會讓你感受到更深的絕望!”

秀麗被押到一個房間前,而押解的人絲毫不憐香惜玉地把她推進房間,“進去!”

“推什麼推!我又不是沒有腳。真的是相當粗魯的人。”踉蹌摔倒在房間地板上的秀麗沒好氣地出聲抱怨,她站起來拍打自己衣服上的灰塵。

“你不是上次將我錯認爲他人的那個女子?你怎麼會在這?”

秀麗擡頭看到站在帷幕中央的人,十分驚喜,“柳姐姐!”

少女眉心微皺,“我不認識你,這一聲姐姐,我受不起。”

“我,我是秀麗啊!”

“秀麗?紅秀麗?”端坐在椅子上的人面如寒霜,隨即,她笑了,“我就覺得奇怪,那個老東西怎麼會忽然讓人和我關在一起。原來是紅家直系的大小姐,茶州的新任州牧。這是在給我一個警告嗎?”

“柳姐姐你在說什麼?秀麗一點都不明白。”什麼警告?秀麗糊塗了。

“別喊我姐姐,我一點也不喜歡你。”

秀麗如遭雷擊,手足無措,“怎麼會這樣?”

少女卻忽然伸手捏住了紅秀麗的下巴,兩人的距離無比貼近。她那纖長的指尖輕輕滑過秀麗的臉頰,“這張臉,多麼平凡。”

秀麗緊張地用手抓住對方握住自己下巴的手,隨即,她見到了面前女子那譏諷的笑容。

“這雙手,粗糙得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大小姐的手。”女子冷哼一聲,鬆開了秀麗,“如果不是你的姓氏,你的血統,你有什麼比我好?你有什麼比得過我?”

紅秀麗說不出話來。

“那個老東西,他倒是放心讓你和我在一起。你可是要在茶家所有人面前茶州所有當權者面前被洵迎娶的女人。我怎麼會對你和顏悅色得起來?”

柳姐姐她,她知道琳千夜就是茶朔洵!紅秀麗激動了,一定是茶朔洵欺騙了柳姐姐!一想到這,紅秀麗就急忙開口,“你被騙了!茶朔洵他並不是什麼好人···”

哐啷一聲,紅秀麗雙腳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地上是碎裂的茶具。

“ 洵他是什麼人我知道,用不着你來告訴我。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跟我說話?洵要迎娶進門的妻子嗎?你以爲你是正室我就是外室?”她伸手拿起那碎裂的瓦片,將尖銳的那一端貼近紅秀麗的臉龐,“只要我一用力,那你這張普通的臉上就會多幾道疤痕。這樣的話,你也不再是平凡無奇。到成親那天,也一定會更精彩,一個醜陋的新娘,一個俊朗的新郎,多麼有趣的對比。”

紅秀麗身體不自覺地顫抖,那貼近她耳邊所說的話語讓她害怕,即使那嗓音是如此的溫柔。她是真的絲毫不敢懷疑對方會在自己臉上添上幾道疤痕。

看着因爲害怕而閉上雙眼的少女,她冷笑一聲。只要是女人,還是會在意自己的這張臉。

紅秀麗察覺到壓制住自己的氣勢稍爲減弱,她慢慢地睜開雙眼,那人將手中的碎片往地上一扔,一臉譏諷地高高在上地俯視着自己。

“紅家的直系小姐,也不過如此。”轉身落座的人氣定神閒地爲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又怎麼會做出那種愚蠢的事。就算你成了一個醜八怪,那老東西也不在意。洵一樣要娶你。我要真的毀了你的容,他也正好借紅家的刀把我殺了。”

秀麗急忙站起來,她不能讓柳姐姐繼續被那男人騙下去!

房間內,坐在椅子上的人依舊不動聲色飲茶,而站在一邊的少女BLABLA地不停說話。

“這麼說來我就是三位州牧中的那一位柳琪萱了。”

“恩恩。”好不容易將所有事情都托盤而出的秀麗在喝茶補充流失水分的同時不停地點頭。

“這麼說來我的身份並不低。畢竟是新任州牧之一,跟洵在一起,倒也不存在不配的問題。”只是比起紅家···

“柳姐姐!那傢伙真的不是什麼好人!他心懷歹意,一直都在騙你!”怎麼柳姐姐還想着和他在一起?紅秀麗急了,“他明明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但是···”

“這也因爲他愛我。他怕我知道事實就離開他。”

“他騙你是事實。”

“那這謊言可傷害了誰?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是他救了我,無論我是美還是醜,他始終牢記與兄長的諾言,許諾會娶我爲妻。而且也不曾勉強過我做任何事情,總是那般細心溫柔地對待我,這跟因爲我的容顏而愛上我從而想強佔我的男子相比,還有那些另有所圖的男子相比,他又哪裡不好了?而且,女子終歸得嫁人的,我與他相處也極好。我們心裡都有彼此,我想跟他在一起又有什麼問題?”

“但他操控殺刃賊,殺了自己的兄長。這般心腸歹毒的人,你又怎能在他身旁堪眠呢?”

“閉嘴!你給我閉嘴!”端坐在梳妝檯上梳理頭髮的人面如寒霜,語氣甚是嚴厲,“你又明白什麼?你又懂什麼?能夠把殺人賊玩弄在手掌之中,沒有本事的人可是做不了。殺兄長,這算什麼?茶家的前任家主可是把所有的直系男性都殺光的男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他只是個愛着我的男人。一心一意對我好的男人。”

“柳姐姐```”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即使他是有罪的,我也不會離開他。無論後果多麼嚴重,我都會陪在他身邊,和他一起承擔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