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夏木,秋水。炎帝女兒的名字也夠俗的,怎麼像哪個樓上的姑娘。隨着媽媽桑一聲喊:“姑娘們,出來見客啦!”譁,出來了一羣,排排座,分果果。我心裡暗寒一下。
秋水大娘果然惱怒了:“女娃是小名嘛!只有神農才這麼叫的。你只能叫我秋水。不,秋水你也不能叫,你只能叫姑姑,或者師父。你以前叫我秋水姐姐,我不同意,你就叫姑姑師父了。你從小就不是個乖孩子!”
暈,原來還知根知底的。這麼激動,我小時候是不是尿過她?怎麼個不乖法?嘿嘿!不過有個神仙當姑姑也是不錯的,那三個願望……
我還是很尊敬長輩的,說話都帶着笑:“好好,師父姑姑,姑姑師父。您老人家沒事填東海乾什麼?”
秋水大娘大呼小叫的,真不像個神仙,說:“我什麼時候填東海了?我被倍伐封印在東海了。我還真想把它填了!這些烏龜,把大陸弄得四分五裂的。倍伐也是爲虎作倀!對了,倍伐是你哥哥。你是不是也不記得了?”
倍伐是我哥哥?我姑姑不就是他姑姑?他把姑姑給封印了?神農這一家子還真夠亂的。對不起,我真記不得了。不過倍伐這個名字也有在噩夢裡出現,不是好人。
真是古怪了。上古時代,大陸確實是一個整體,後來地殼變動,才逐漸地形成了現在的七大洲四大洋。板塊學說或者漂移學說,都是這個觀點。從地圖上看,各個大洲的外形確實是可以拼接起來。大陸是烏龜弄分裂的?好大個的烏龜。怪不得女媧補天以後要殺烏龜。
我把《山海經》的內容給秋水複述了一遍,以示清白,決非捏造。
秋水神仙果然氣惱:“山海經是怎麼回事?什麼叫淹死了,銜個樹枝就能填海了,當我白癡?山海經在哪裡?我去找他算賬。”
好像很難跟秋水大娘解釋清楚,《山海經》不是一個人,當然也不是神仙。作者大禹也找不到啊?一萬年的歷史變遷需要時間來消化。別再刺激她了,把神仙整神經了就不好了。否則還沒等神仙消化了歷史,我先讓神經的神仙給消化了。
秋水果然有點神經的前兆,低着頭若有所思,接着說:“我被封印的時候,分出了一點靈識,控制了一些鳥兒去給神農報信的,難道……”
不能繼續下去了,我調節氣氛是高手,壞笑着說:“女娃,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妹妹?”
秋水奇道:“沒有啊,就我們三個。你這皮孩子真是沒變,再叫女娃我揍你!難道神農又生了一個女兒?他老給我惹事。說起來,如果他不惹事,就沒有你父親了。”
暈,關我父親什麼事。神農惹出什麼大八卦來了?秋水說的是羿,莫非羿的奶奶是神農的小星?這八卦夠眩的。看來中國神仙和希臘神仙一樣亂。
我繼續壞笑,說:“對啊,你妹妹,名字叫——冬菇。”
秋水把手裡的椰殼扔過來,“咣”的打在我的腦門上:“什麼冬菇,仙子姑姑你也感糊弄!”
嘿嘿,不疼!我把椰殼撿起來,遞給秋水大娘:“怎麼說你也在這裡面呆了一萬多年,這個椰子殼還是留個紀念吧!”
秋水白了我一眼:“什麼椰子殼,這是烏龜殼!這可是個寶物哦,叫做龜甲玄鎧,很好的防禦法寶。封印我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寶物就便宜你了。剛纔你和宓兒的真氣,已經修練過它了,你們兩個人都可以用。”
我一看,還真是,我說怎麼上面有不規則的裂痕呢。既然是好東西,那我就不客氣了,給靈兒用吧。我想讓靈兒把龜甲鎧收起來,喊靈兒的時候,卻不由自主的驚叫了一聲!
我分明的看見靈兒丹田內有一個胖乎乎的小娃娃!小娃娃閉着眼睛,盤腿打坐,渾身紅撲撲的,長得跟靈兒一模一樣。難道這就是靈兒的元嬰?我能看見元嬰了?
靈兒醒來,興奮的對我說:“你能看見我的元嬰,就是能夠看到以虛化實的東西了。說明你已經突破了玄妙期,進入元始期了。剛纔我也有了很大的突破,進入玄黃期了。在我能記得的時間裡,我都是天心期,一直沒有進展。看來剛纔我們都有很大的收穫哦!”
我還是有點奇怪:“你不是說只能透視修爲比自己低的人嗎?”靈兒解釋說:“那是正常情況下,剛纔我在練功,是沒有防禦的,只要是玄虛期以上的人都能看見,也能傷害。”
秋水卻在一邊嗤之以鼻:“切!蜜兒啊,你怎麼也這麼差?玄黃期就這麼高興?剛纔你倆給我解封印的時候,那些封印的靈氣,都被你倆吸收了。我也有運功參加你們的循環,當然你們會有收穫。看來真的發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易,我們先出去再說吧。”
靈兒也愣在那裡,她剛纔沉浸在練功突破中,並沒有聽見我和秋水的談話。靈兒喃喃自語地說:“蜜兒,我原來叫蜜兒嗎?好奇怪的名字!於小靈這個名字是哥哥給起的。那易又是怎麼回事?”
秋水大娘簡直有點氣急敗壞了:“你們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蜜兒,是宓兒!伏羲大帝的寶貝女兒,凡人都叫你宓妃的。還有你,不是易,是少昊的兒子,羿!”
現在好了,神農的女兒氣壞了,伏羲的女兒暈倒了,少昊的兒子趴下了。
宓妃,伏羲的女兒,也就是曹植筆下的洛神。《洛神賦》:“宓妃,伏羲氏之女,溺死洛水,遂爲河神。”“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宓妃還是屈原筆下的雒嬪。《天問》:“帝降夷羿,革孽夏民,胡射夫河伯而妻彼雒嬪?”王逸注:“雒嬪,水神,謂宓妃也,羿又夢與洛水仙子宓妃交接也。”
看來宓妃是個大美女。羿不是個好人,把人家老公射死了,霸佔了人家老婆。我暈啊,我居然就是那個不是好人的那個羿,還是射下來九個太陽的羿!我的箭法天下第一,怎麼槍法會那麼差呢?射擊教練老躲着我。切!
羿是少昊的兒子?少昊是神農的兒子?再說,羿的老婆是嫦娥啊!天下第一美女。不,不止是天下,天上地下第一美女。嘿嘿,真不錯。我有點歪歪了。
毛主席都說過“一萬年太久”,看來,秋水大娘在這裡呆了一萬多年,腦子已經繡掉了。
我給秋水大娘作了個揖,嚴肅的說:“秋水神仙,在下給您隆重介紹一下:我叫於家傲,這是我的妹妹於小靈,你可以叫她靈兒。她真不是那個宓妃,我更不是那個羿。您呢,是我見到的第一個神仙。以前我還不相信有神仙這回事呢。我和靈兒都是普通人,也就是您說的凡人。像我們這樣的,地球上有六十多億。這樣說,您明白嗎?”
秋水摸了摸我的腦門,回頭又摸了一下自己,疑惑的搖了搖頭。
轉念間,我們三人出現在馬頭崖前的空地上。總算是又見到了生天,抓緊時間多喘幾口氣先。
秋水走來走去的,自言自語:“這兒是員嶠,不像啊。我明明是被封印在員嶠的。”
靈兒還在念叨着:“宓妃?洛神?”我能夠理解靈兒的感受。失憶以後,“我是誰”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她很久了。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說知道她的過去,結果卻跑到一萬年前去了,腦袋不短路纔怪!
秋水走過來,說:“羿,找個凡人問問,這兒是哪裡?”我沒好氣地說:“不用找了,我就是凡人。我在這兒出生,生活了十八年。這兒叫藏馬山,不是員嶠。這些樹,都是我爺爺和靈兒的爺爺栽的。這叫楊樹,那個叫苦楝。我爺爺和奶奶都葬在這個懸崖上,不過他們不是你的爸爸媽媽。你託了兩位老人家的福,否則我們也不會到這個潭底的。”
秋水也有點糊塗了:“你爺爺,她爺爺,剛纔你還說你們是兄妹。不是員嶠?這兒叫藏馬山?”一萬年,還真是很久,我沒法跟她解釋了,只好搬出《藏馬縣誌》的內容:“歡迎光臨中國人民共和國!您現在看到的是藏馬山,地屬山東省青島市。以前叫藏馬縣,漢朝是屬於膠東國,秦朝屬於琅玡郡,周朝屬於齊國。再以前,大概叫東夷吧。”
注:《山海經》記載,渤海東有歸墟,百川之水流入,深不見底。歸墟有五座神山,曰岱輿,曰員嶠,曰方壺,曰瀛洲,曰蓬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