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桿子也能殺人。
而在八十年代,詩歌無疑就是最爲活躍和最具衝擊力的文學樣式。
詩人不知凡幾,優秀作品層出不窮,影響力一時無兩。
但詩人也是需要吃飯的,拋開所有大道理不講,錢就是最原始的動力,不是所有詩人都能視金錢如糞土,不爲五斗米而折腰的。
日子總是要過,飯也總是要吃的,更何況還有爲國爲民這頂高帽子在,爲一千塊的稿費寫詩,不丟人。
只要把消息放出去,投稿像雪片般涌來的盛況,林啓風幾乎可以預見。
戴強也可以預見,只是他有些吃不消:“一千塊……你也真敢說,要按你說的做了,詩能收到不少不假,但我這家底也得被掏空更是沒跑了。”
林啓風拍拍他肩膀,笑道:“放心,有哥在還能讓你被掏空了?這筆小錢哥替你出了,你只管放心大膽的去幹就是了。”
戴強高興道:“這可是你說的,等稿費統計好了我可得來找你報銷,到時候你可別不認賬。”
“不能夠。”
得了保證,戴強心滿意足的走了。
俊雅蹬蹬蹬跑了過來,揉着小肚子,可憐巴巴看向他:“爸爸,我餓了。”
林啓風一把抱起她,哈哈笑道:“餓了爸就帶你下館子去。”
“弟弟也去。”
“放心,忘不了他。”
俊雅頓時高興了,衝他臉上吧唧就是一口,親的林啓風心懷大暢。
萬福飯館,就是衚衕師傅盧海山開那家飯店。
林啓風經常會過來照顧一下他生意,今天也不例外。
“盧師傅,幾天沒過來,您這手藝又見漲了啊。”
“還好吧,你吃着順口就行。”盧海山呵呵笑着,又道:“後廚還有其它客人的單,我就不多招待了,你們自己吃着。”
“不用,您忙您的去。”
盧海山笑着點點頭,又看向自家閨女:“向彤,你林叔叔要吃飯了,你別在旁邊搗亂了,找你媽去,早點吃了飯,下午還要去上學呢。”
他開的是家夫妻店,兩口子都在店裡忙活,唯一的閨女放學沒地兒去,自然只能來店裡。
林啓風經常帶着閨女來,兩個小姑娘一個四歲,一個八歲,一點都沒有隔閡,一來二去就混熟了,關係處的還不錯,跟一對小姐妹似的,見了面就手拉手坐一塊嘀咕起來。
被盧海山發了話,他閨女盧向彤還有點不捨得:“我不搗亂的,讓我再跟俊雅妹妹玩會兒吧。”
俊雅也幫了腔:“盧伯伯,我跟向彤姐姐好久沒見面了,你就讓她再跟我玩會兒吧,好不好?”
兩個小姑娘可憐巴巴的求着情,林啓風都看不過眼了:“離上學還早呢,兩個小傢伙難得見上一面,盧師傅你就別扮演惡人,非要把她們給拆散了,給向彤拿雙碗筷,就跟我們一塊吃,不會耽誤她上學的。”
盧海山不好意思道:“每次來都要麻煩你……”
林啓風擺擺手:“添雙筷子的事,沒什麼麻煩的。”
盧海山還想再說,旁邊的客人不耐煩了:“老闆,你再磨嘰下去,我們的飯啥時候才能做好?”
“我這就去做,馬上就能好,幾位再耐心等等。”盧海山連聲賠罪,衝林啓風苦笑一下,然後進了後廚。
催促的客人依然不依不饒發着牢騷:“動作快着點,下午還有正事呢,要是給我們耽誤了,損失你得賠償。”
盧海山進了後廚沒聽見,他閨女盧向彤可是聽的一清二楚,八歲的小姑娘該懂的都懂,知道他們是在刁難自己父親呢,當即撅起小嘴看了過去,一臉的不高興。
“看什麼看,小丫頭片子,你還不樂意了?”那人罵罵咧咧說了句。
盧向彤還沒說話,俊雅看不過去了,替自己的小姐姐打起了抱不平,怒氣衝衝憋了半天,就憋出倆字:“壞人。”
林啓風差點沒暈倒,想他一個曾經站在講臺上能口若懸河,罵起人來能滔滔不絕的老師,這份天賦怎麼就沒遺傳給閨女呢?素質教育必須得儘快撿起來啊,不然罵人都罵不過,將來不得吃虧嗎?
“嘿呦,你個小崽子還來勁了?敢罵老子,信不信老子把你嘴撕爛。”那人頓時怒了。
惡狠狠的樣子,像是把兩個小姑娘給嚇到了,慌忙躲到了林啓風身後。
林啓風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冷冷的看過去:“嘴巴給我放乾淨點,當心禍從口出。”
“哈哈哈……你唬我吶小子?有什麼禍來你告訴告訴我。”那人笑的肆無忌憚。
幾個同伴也樂不可支:“小子,你當你是誰呢?還禍從口出,太看的起你自己了吧。”
“知道我們是誰嗎,你就敢威脅我們?”
“我們可是專程趕過來聲援大學生的,袍澤還有很多,不找你麻煩就算不錯了,居然還敢威脅起我們了?”
“老子就坐在這裡,有什麼能耐儘管都使出來,我倒要看看,你能給我們帶來什麼禍。”
林啓風有些厭煩,混亂之下,真是什麼牛鬼蛇神都跑出來了,趁機作妖也就算了,居然還撞他身上,威脅起他閨女,找起他麻煩了。
既然自己找死,他也懶得再跟他們磨嘴皮子了,不耐煩的擺擺手:“滿足一下他們,把人拖出去,別把盧師傅的店給弄髒了。”
“放心吧老闆,一定給您辦妥了,好好滿足一下他們。”付成獰笑一聲,摩拳擦掌衝他們去了。
顧平、徐元、李德邵三人不甘落後,趕忙跟了上去。
對面恰好也是四個人,起初還不慌不忙,一臉戲虐的表情穩坐如山,可當付成幾個像拎小雞仔似的,一人一隻拖起來就朝門外走,而他們居然毫無還手之力時,幾人頓時慌了。
“哎哎哎,你們幹嘛?”
“我警告你們,別亂來啊。”
“我們可有的是兄弟,敢動我們一指頭,準沒你們好果子吃。”
“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啊,打人可是犯法的。”
“各位大哥,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求你放過我們吧。”
“啊……”
門外響起了一陣悠揚的慘叫聲,片刻後,付成幾人一臉鄙視的回來了:“還以爲多硬氣呢,結果還沒打就求饒了,真是羣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