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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沖一行人一路撤到濟州,濟州府知府看着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的錢內官,嚇得整個人臉都變得雪白如紙了。
“這樣說來,大軍已經敗了?呼延灼也反了?”濟州知府一邊看着被醫者搶救的錢內官,一邊疑惑的對林沖等人問道。
“呼延將軍的事情,小人覺得還是有疑點的。”林沖想了想,還是覺得要把這話說出來,雖然他知道,這話說出後,他的身份就打上了同情亂黨的標籤。
這很危險,尤其是他還是個武將,還是低身份的武將。
“大膽林沖,你說這話難道是想給那呼延灼開脫嗎?”一個軍官指向林沖喝問道。
和林沖一起逃出來的其實並不少,當時呼延灼根本沒有攔截堵殺,這些逃出來的軍官都一心想着把敗軍的罪責怪在呼延灼身上,自然是不希望有人爲呼延灼平反。
濟州知府董勇一看這個場面,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這官場上的事情其實說簡單也簡單,既然大家都想一個人倒黴,那麼這個人就必須倒黴。
董勇便撫須說道“看來果然是呼延灼這個叛國逆臣做的好事,諸位放心,在下立刻上書告知官家,讓朝廷拿下這廝的家眷爲陣亡的將士報仇!”
衆軍官眼巴巴的看着那濟州知府,大家都知道,作爲文官的董勇上書在朝廷哪裡可比他們這些大老粗說話管用一百倍、一千倍。
董勇很享受這樣的眼神,讀書十載,爲的不就是享受這樣的榮光麼。
“當然了,本官也會上書官家,述說諸位的辛苦奮戰和不與那呼延逆賊同流合污的壯舉!”
頓時,所有人笑着你一言我一語說着董勇的仁義禮智信,簡直要把董勇說的如同聖人再世了。
林沖退到了角落中,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師弟,自己這師弟此時又在做什麼呢。
——梁山
呼延灼帶着呼延通和呼延鈺隨着姜德一同上山,而其他的官兵,自然也有人收容。
來到聚義廳,姜德帶頭走了進去,呼延灼看着自己原本日思夜想希望可以踏進的大門,不禁有些感覺恍若隔世。
“諸位兄弟辛苦了!”姜德一路來到上位坐下對衆人說道,呼延灼看着梁山衆頭領,突然發現一人低着頭,彷彿在躲着自己,不由仔細看了看,然後叫道“黃達?你如何在此安坐?”
乾瘦的黃達見躲不過,嘿嘿的站了起來,對呼延灼拱拱手道“將軍不也安居於此嗎?”
姜德笑道“日後既然都是兄弟,一些事情還是說開了的好,此戰我梁山能得勝,頭號功臣便是黃達兄弟,要不是黃達兄弟深明大義,願意歸順我梁山,此戰雙方傷亡必然不小,黃達兄弟功勞甚大啊。”
“哦!原來是你小子投敵,賣了我等啊!”呼延通聽得大氣,就要上前揍黃達,被龐萬春攔住笑道“都是兄弟,呼延兄弟你可別衝動。”
黃達嚇得整個人跳到了交椅上叫道“此事可不能怪我,我家人都被送上了梁山,不得不順了寨主啊。”
許貫忠道“呼延將軍莫要着急,等其他將軍到了,我等必然如實相告。”
呼延灼點點頭,站到一邊,卻是死死盯着黃達,嚇得黃達是左移右挪,難過的要命。
沒一會兒,魏定國、韓滔等人紛紛被帶了上來,衆人看到呼延灼也站在那裡,還沒有被綁,心中都是驚訝不已。
姜德揮手讓衆人安坐,韓滔等人也被安排了座位,呼延灼看了姜德一眼,最後還是坐了下來,姜德說道“諸位,今日我梁山軍大勝,還得了呼延將軍等諸位將軍投效...”
“等等!姜寨主,我等可沒說要投效啊!”韓滔聽得就跳了起來,搞什麼啊,自己堅持了半天了,怎麼一下全投降了?
姜德笑了笑道“諸位將軍投效我梁山的戰報應該已經在隨着快馬正在向開封城奔馳而去,我想諸位將軍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對了,諸位將軍請放心的是,諸位的家人我已經派人去接了,想來不久就可以和諸位將軍團聚。”
“韓將軍,事已至此,吾等也只能借山寨安身了...”呼延灼嘆了口氣說道。
幾個將軍互相望了望,單廷珪拱手問道“吾本爲敗軍之將,也無權說什麼話,只是在下敗了實在是有些不明不白,爲何我軍好像還沒到,便有山寨豪傑埋伏在那了呢?”
“對了,我軍中還有一位參軍,名叫姜德的,不知道在何處?還請寨主一同放出。”呼延鈺突然想起來,也起身說道。
這話一說,頓時滿堂大笑,呼延鈺不明白的看了看四周,疑惑着衆人在笑什麼。
姜德慢慢的摘下面具道“這倒是我的不是了,到現在還瞞着諸位,諸位且看看我是何人?”
“怎麼可能?”
“姜參軍?”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呼延灼喘着粗氣看着坐在上面的姜德,他感覺自己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而知道的代價便是這輩子也別想離開這座山寨了。
“我便是梁山之主姜信之!”姜德把面具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說道“所以,當我成爲你們的參軍的時候,我便利用我的權利安插了大量人手到你們軍中,隨後發現了最容易突破的人——水軍統領黃達!”
黃達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姜德繼續說道“黃達兄弟本性就不是什麼爭強好鬥的人,讓他當個將軍,不如讓他去當個商人來的合適。
黃達兄弟之所以被推舉爲水軍統領,不是因爲他多麼能征善戰,也不是因爲他多麼有威望,不過是因爲大家都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而黃達兄弟不願意和他們爭罷了。
此次來我梁山參戰的水軍均爲附近州府之人,他們一來知道我梁山的厲害,二來也知道我梁山並非什麼爲惡的匪徒,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正常。
故而我得知後,派兄弟混入水軍之中,略微說服,黃達兄弟便願意暗中助我梁山。
當然,即使黃達兄弟不願意,水軍之中也大有人願意和我梁山暗通消息的人。”
黃達被說的臉上一紅,什麼叫略爲說服,說白了就是被兩把鋼刀比着脖子,家人又都被請到了不知何處,這是不得不服啊。
沒辦法,黃達的水師說白了就是各地稅務局組成的,這些人當中不少都被梁山腐蝕過了,黃達自己也拿了不少梁山的好處,根子就不硬啊。
姜德繼續說道“知道了呼延將軍的安排,我軍因地制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然是一戰而勝。
不過這樣也只是能勝,我想的是卻不僅僅是勝,而是想要諸位兄弟相助我梁山啊。
故而我設計讓秦頭領僞裝呼延將軍攻寨,那錢內官本就是一個碌碌無爲的小人,最爲嫉賢妒能,心中又一直對呼延將軍有疑心,一看到這樣的場景,哪裡還會去分辨清楚,這不,就拿了小將軍等人。
不過唯一讓我沒想到的是,這錢內官居然會真的下死手,要不是我早有準備,倒是差點折了小將軍,這倒是我的罪過了。”
韓滔等人這時才知道這一夜還出了這樣的事情,紛紛看向呼延灼,呼延灼卻氣呼呼的在找一個大鬍子,秦明適時的站出來拱手道“呼延將軍,得罪了!”
“你這廝!待會和我去戰上三百回合!”呼延灼也知道都到了這個地步,自然是不能去和秦明拼命的,但打上一頓還是要的,畢竟自己的獨子都差點沒了。
“接下來,呼延將軍你也知道了,我安排在你身邊的龐萬春射傷了錢內官,救下了小將軍,不過那些廂軍也逃走了不少,從我得到的情報顯示,他們去了濟州,已經把敗軍的責任全部推卸給了諸位將軍。”姜德說完一大通話,拿過旁邊的茶杯喝了口水,也給下面的衆人一點時間緩緩。
“.....”
“好了,時間不多了,朱武兄弟,數據都統計出來了嗎?”姜德開始說起了真正的正事。
朱武點頭出列道“此戰我軍共和官兵大戰兩次,小戰一百二十七次,我軍參戰一萬七千人,我軍共計陣亡一千八百人,重傷一千餘人,輕傷一千九百餘人。
此戰官兵共有超過一萬人願意加入我梁山,另有近一萬人不願意加入者將在五日內陸續遣返。願意加入我梁山的一萬人中有兩千重騎兵,一千水軍,三千呼延將軍、韓將軍、彭將軍訓練的步兵,七百魏將軍和單將軍的兵馬,還有剩下的都是本地廂軍。”
“好!”除了呼延灼這些人外的所有頭領齊聲叫好道。
姜德也興奮的點點頭道“好,公孫先生,立刻安排犒賞三軍,另外對傷亡的將士要好好撫卹,對立功的將士要給予獎賞。”
公孫勝拱手道“遵令!”
姜德又看向呼延灼等人說道“韓滔、彭玘!”
二人連忙站了起來拱手稱在。
“你二人帶兵投我梁山,自爲一功,且你二人都是兵馬純熟之輩,本應高封,但我梁山自立山其便不封無戰功之人,故暫封你二人爲大寨主將,官拜權知團長,各領兵一千。”姜德笑道“不要覺得自己兵少了,要知道兵在精不在多,而且你們應該都有體會,我梁山軍的精銳程度不敢和西軍比,在禁軍之中卻是少有的。”
二人哪裡敢說什麼不願意,這可是剛剛投靠,能帶兵就不錯了。
姜德再看向魏定國二人道“魏、單二位將軍也是如此,暫封爲三關主將,官拜權知團長,各領兵一千。”
魏定國二人大喜,他們手裡原來就五百親兵,現在卻多了一倍,這可是賺了啊,當將軍的,誰不想自己手裡兵馬多些啊。
姜德再看向呼延灼道“呼延灼、呼延通、呼延鈺!”
三個呼延將軍一起起身對姜德拱手道“在!”
姜德對三人的態度很滿意,點頭說道“三位呼延將軍都是一身武藝,且深知韜略,連環馬不可廢,雖只剩下兩千,但戰馬的問題,我梁山已和北地打通了關係,故無需在意,汝等繼續統領連環馬,多加練習,研究戰技,日後必有大用!”
說着,姜德看向朱武道“我梁山原因兵少,只有團一級,但現在兵馬已近三萬,再只有團已經不合適了。
現在改一團爲四營,即一團爲兩千人,團上設師,一師爲五團,即爲一萬人。
我師兄盧俊義在海外征戰,屢立戰功,爲我華夏開疆擴土,特封爲第一師師長,下轄董平團,魯智深團,獨虎術團,另外兩個團可由他自行任命。
至於其他師暫不設,諸位好好努力,我看誰能最先坐上這第二師師長的位置!”
盧俊義在外征戰的事情衆人都知道,也知道這開疆擴土爲第一功,故而無人反對,各個只是對這第二師師長的位置眼熱不已。
呼延灼也聽說過盧俊義的名字,原還以爲真的是病倒了,沒想到居然在海外征戰,不由對旁邊的龐萬春問道“龐兄弟,這盧...盧師長在何處征戰啊?”
龐萬春道“在高麗之北,一個叫枯葉島的地方,據說已經打下來數州之地了。”
呼延灼不由咋舌,他之前還覺得自己帶着上萬人上山居然沒有被封爲師長而有些不快,現在卻是什麼不快的心情都沒有了,打下數州之地才被封爲師長,這樣說起來,自己是沒有什麼功績可以成爲師長了。
姜德繼續說道“我軍此戰雖勝,但此事並未完結,不過經過此戰,短時間內朝廷必然是不會再派大軍來討。我軍要好好訓練,準備再戰。”
“遵命!”
等衆人離開聚義廳,姜德對晁蓋等人道“此間事情又要拜託諸位了,我要立刻動身前往朝廷,想辦法結束這一切。”
晁蓋擔憂的說道“寨主這一去卻是危險了,依在下看,我等已有自保之力,不如干脆扯旗反了吧。”
許貫忠搖頭道“晁寨主心急了,別忘了,我軍之所以發展如此快,便是因爲有主公在官面上所帶來的源源不斷的糧草支撐的,如果失去這些,朝廷只要調來二十萬大軍,圍困堵截,我軍不要半年就會被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