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凝視着眼前的女人,掌已經蓄力,卻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
冰冷的劍鋒直指着他的胸口,她的敵意與恨意是那麼的顯而易見,紅衣,是他今生的死敵,如同光明與黑暗一般,不能共存。
他應該殺了她,可她最特殊的神力,卻偏偏是不死,是重生。
她再次踏在破敗的神殿廣場的時候,眼神已經沒有了包容的溫和,而是一片觸目驚心的冰冷,她手裡的劍,閃爍着光澤的寬刃重劍,在他看來,卻是那麼的熟悉。
銀連猛地動了。
無鋒劍帶着她畢生的神力,猛地扎向毀的心口,不帶任何招式,迅速含着狠厲。
神與神之間的對決,不需要多少花哨的招式,幾乎是純粹的力量對拼。
毀也同時,輕輕擡手,抓住了她送往心口的劍。
兩人的力量無聲的進行了第一次交鋒。
毀的手,被割出了血漬,他眸的戰意,卻因此而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暗沉。
他在觸到無鋒劍的時候,感覺到了一絲熟悉,儘管它很冰冷。
他不止一次的親近過這把劍,甚至,在遙遠的以前,他投入到這把劍的,不僅僅是一時興趣。
“無鋒劍……”他忽然叫出了它的名字。
銀連心下一驚,眉頭輕蹙,手更是用力了幾分,甩出一個劍花,攻勢愈發兇猛。
毀只守不攻,看她的眼神卻愈發的熟悉。
銀連有剎那間甚至以爲他猜到了一切,但是轉念一想,一切都沒那麼重要了,現在是他們的生死決鬥,不管她是誰,只要她冠了古神紅衣的名號,那麼,他們終究會走到這一步。
“百家早有預言,我們之間,只會有一位尊主。現在,天又給了我一個翻盤的機會,尊,下位吧。”
她用手指對準劍鋒,輕輕按下,讓自己帶着神力的血液侵染到劍去。
劍氣四溢,變得狂暴。
“賭性命了麼。爲了神之尊位?”毀立在不遠處,揹負雙手,定定的看着她的身影,見她長髮逐漸變得銀白,似乎明白了什麼。
紅衣的神力便是生命力,這也是她的原初之力,使用得越多,離死亡越快。雖然她有很強的再生能力,但,這種力量一旦用完,是她的死期。
在這一瞬間,他看穿了她的弱點,卻沒有任何行動。
“神之尊位?我以前想要,但現在,我只想殺了你。”銀連輕笑,笑得很冷,她舉起手,拖着的寒鐵鏈叮噹作響,“一萬年的空寂時光,求死不得,每天目不能視,只能聽着血液從身掉落的聲音,尊好手段。”
毀的身影一個搖晃,面色微變,脊背卻依然僵硬的挺立着。
她的名字,他不敢說。
在看到她的時候,他的記憶便在慢慢的恢復。現在,他終於聯繫起了一切。
血液冰涼。
銀兒……竟然是紅衣……他曾在萬年前,用破天劍將她刺成重傷,關押在她的神殿下方放血……
這,竟然是她怕他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