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姐姐所言極是。沈將軍乃女中豪傑,她的女兒必然也不會差。”說到這裡,鸝妃微微一頓,一雙美眸朝着江心蘭所在的方向掃視了一眼,旋即開口道,“三年前江小姐一舞傾城,令人至今難忘,如今相信諸位和本宮一樣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江小姐的舞姿。往年都是江小姐一人獨舞,不如今年讓水大小姐和江小姐共舞,也算是多了一些新意呢。”
此話一次出,在場之人臉色各異,有幸災樂禍的,有無動於衷的,有暗自擔心的,唯獨司徒少恭,面具下的墨眸帶着興味的微笑,他相信區區一支舞絕對不會難倒那個女人。
鸝妃話落,水凝煙的脣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整個東璃國無人不知江心蘭舞技超羣,無人能敵。同樣也無人不知她水凝煙一無是處,讓她去和江心蘭共舞,這不是擺明了讓她東施效顰羞辱她嗎?
“整個東璃國誰不知臣女水凝煙不會才藝,一無是處,獻醜不如藏拙,兩位娘娘如此所爲,非要趕鴨子上架,難不是想看臣女出醜?”水凝煙徐徐起身,似笑非笑地說道。
“大膽水凝煙,你這是跟皇后姐姐還有本宮說話該有的態度嗎?”這一刻,皇后雲紫筱和鸝妃的臉色都難看到極點,鸝妃氣急敗壞地說道。
皇后和鸝妃剛纔那番言語只要不是傻子其用意都看得清楚,但是幾乎在場之人都沒有想到水凝煙竟然將見不得光的用意暴露出來。大部分千金都好奇地盯着水凝煙,心裡卻在尋思這個水凝煙究竟是有恃無恐還是說是個傻子,竟然敢同時得罪皇后娘娘和鸝妃娘娘,這是她們想都不敢想的。
水凝煙不去理會鸝妃的叫囂,顧自說下去,“聽聞鸝妃娘娘的妹妹慕容小姐才藝雙絕,臣女覺得不如讓慕容小姐和江小姐共舞一曲,想必定是不俗。”
鸝妃聽罷,已經氣得七竅生煙了。水凝煙恍若未見,轉眸將視線落在鎏金龍椅上的皇甫昊身上,淡笑道:“皇上是一代明君,不知皇上覺得臣女的提議如何?”
皇甫昊聞言,啞然失笑。這個丫頭先給他扣下一頂明君的帽子,若是他反對的話那不就意味着他成了是非不明的昏君了?這個丫頭呀,真是古靈精怪。
“咳咳,朕也覺得水凝煙說得不錯,那麼就讓尚書府的慕容小姐和江小姐共舞助興吧。”
此話一出,雲紫筱和鸝妃臉色黑沉,凝視着水凝煙的眸子簡直可以噴出火。其他人則是驚得目瞪口呆。原本他們以爲水凝煙那般出言衝撞皇后和鸝妃,就是不死也得扒層皮,可是沒有想到皇上竟然還爽快地答應了水凝煙的要求,實在匪夷所思。
“皇上,臣女願意和江小姐共舞。”幾乎是皇甫昊的話音剛落下,慕容雪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起身。
皇甫昊點了點頭。看着慕容雪臉上躍躍欲試的表情,鸝妃柳眉緊蹙,暗自擔憂。水凝煙將鸝妃的表情看在眼裡,面紗下的脣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她知道鸝妃在擔心什麼。今日鸝妃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原本想讓她和江心蘭共舞看她出醜,只怕今日看不到她出醜,倒要眼睜睜地看着慕容雪在衆人面前出盡洋相了。
水凝煙眸光流轉,正看到離她不遠的江心蘭脣畔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不過覺察到水凝煙探究的目光時,她連忙斂去笑意。
水凝煙心中不由感嘆,這個江心蘭自出現在衆人的面前時就一直維持着窈窕淑女的端莊形象,但是不經意間從她的眼裡總會泄露出絲絲精光。這個江心蘭城府極深,絕非善類,不是區區一個慕容雪就能對付的。
“皇上,臣女斗膽也想和江小姐、慕容小姐共舞一曲。”便在這時一道清婉的聲音毫無徵兆地傳來,讓四周瞬間靜寂一片。
所有千金都側目看向說話之人。只見水凝墨站在那裡,一雙美眸盡是期待。迎上慕容雪仇視的目光,水凝墨不屑地轉眸。雖然慕容雪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能歌善舞,但是自從三年前她在百花宴上目睹了江心蘭的那支月影霓裳舞,之後她便一直苦練舞技,這三年來她進步很大。她自信即便今日不能技壓江心蘭,但也絕對可以和江心蘭平分秋色。美女、舞技這些只有在一起纔好做比較,所以她絕對不會放棄眼下成名的機會。
因爲嫡庶有別的關係,水凝煙和水凝墨雖然都是將軍府的小姐,但是水凝墨因爲是庶女,所以坐在靠後的位置。否則水凝墨要是和水凝煙坐在一起,水凝煙一定會選擇將水凝墨用掌拍死。
水凝煙此刻氣得暗自咬牙。水凝墨心裡打着什麼主意,她一清二楚。這個蠢貨想在大庭廣衆之下出醜,和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可是水凝墨好歹是將軍府的人,若是在百花宴上丟人,整個將軍府也會跟着臉上無光。
水凝煙剛要開口阻止,可惜皇后雲紫筱已經先她出聲,“素聞將軍府的二小姐聰慧過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若是京城的三大才女同臺表演,實屬難得。本宮替水二小姐做主,允了。”
水凝墨聞言,頓時歡天喜地,“多謝皇后娘娘成全。”
皇后雲紫筱畢竟是一國之母,雖然皇甫昊心有不滿,但是礙於場合也得給雲紫筱留有臉面,因此沒有出言阻止。當下,江心蘭、慕容雪、水凝墨三人從座位出來走上舞臺。
“不知兩位妹妹可有什麼擅長的舞蹈?”江心蘭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雖然聲音溫柔不失甜美,但就是叫人感到有些囂張。
江心蘭此話言下之意就是說,你們儘管挑選拿手的舞蹈,我江心蘭奉陪到底。
慕容雪當下回道:“江小姐當年以一支月影霓裳舞聞名整個東璃,不如今日讓在場的諸位再次觀賞一下月影霓裳舞,不知江小姐意下如何?”
“江小姐,小女子覺得慕容小姐說得不錯,當年江小姐一舞驚人,至今讓小女子念念不忘,懇請江小姐再跳一支月影霓裳舞。”水凝墨旋即附和道。
慕容雪和水凝墨雖然說得客套,但是兩個人的口氣卻自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江心蘭那張嬌容上沒有絲毫的不悅,脣角輕揚道:“既然兩位妹妹有提出月影霓裳舞,盛情難卻,那我也就只能獻醜了。”
“江小姐太自謙了,還請江小姐不吝賜教。”慕容雪大言不慚地說道,言下之意就是你有什麼本事使出來,我慕容雪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看來慕容妹妹是成竹在胸了。”江心蘭嫣然一笑,眼眸深處快速地閃過一抹譏諷的神色。
“江小姐過獎了。”慕容雪雖然這樣說,但是微仰着下巴,頗有幾分目中無人的傲氣。
江心蘭見狀,只淡淡一笑,再不多說什麼。旁邊的水凝墨沒有多言,她對逞口舌沒有多大興趣,只想在這個舞臺上將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現出來,到時讓江心蘭一敗塗地,以後她就是東璃國第一才女了。
臺上的三人各懷心思,這時樂曲漸漸如水般響起。慕容雪和水凝墨立刻打起精神,隨着樂曲舞動起來。對於月影霓裳舞的曲子慕容雪和水凝墨再熟悉不過了,這三年來兩人都跳了不下萬次,此刻舞動起來身姿盈盈,裙袂翻飛,宛如仙子一般。兩人對自己皆是充滿自信。
不過當兩人的目光不經意間瞥向臺下的觀衆時,心頭猛然一跳,臺下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定在江心蘭的身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慕容雪和水凝墨連忙側頭去看翩翩起舞的江心蘭,兩人皆是一陣傻眼。江心蘭所跳的舞蹈她們根本就沒有見過,但是不得不說舞姿曼妙,美輪美奐。慕容雪和水凝墨皆是心中一慌,腳下的舞步頓時雜亂無章。半晌腦海裡就只有一個念頭纏繞着兩人。江心蘭所跳的真的是月影霓裳舞嗎?爲什麼和她們三年前所見的完全不同?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舞臺上,慕容雪和水凝墨站在一旁怔怔地看着正在起舞的江心蘭。只見江心蘭長袖漫舞,無數嬌豔的花瓣輕輕翻飛於天地之間,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隨即她裙袂旋轉而起,猶如綻開的花蕾,向四周散開。
漫天花雨中,一個美若天仙的紅衣女子,如月下一株孤芳自賞的玫瑰,隨着她輕盈優美、飄忽若仙的舞姿,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更襯托出她儀態萬千的絕美姿容。衆人如癡如醉地看着她曼妙的身影,幾乎忘卻了呼吸。
江心蘭美目流盼,彷彿帶着無限的魔力一般,讓在場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約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今日江心蘭所跳的這支月影霓裳舞比起三年前更添魅惑、妖嬈,宛如月中仙。
舞罷,直到臺下雷鳴般的掌聲才讓慕容雪和水凝墨回過神,兩人滿面羞憤,咬牙切齒地瞪着江心蘭,恨不得找個地縫趕緊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