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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太后去王府堵畫樓的事情,始作俑者其實是沈青薔,但是畫樓這一次一點兒都沒有和她計較,也不提這件事情。
只是沈青薔還當着東赫的面說畫樓居心不良,畫樓直言承認,是啊,我就是不希望你好,你又能怎麼樣?
沈青薔滿臉委屈的望着東赫,而東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就朝外面走了出去,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沈青薔心都是涼的,她唯一的賭注就是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可是如今東赫的視而不見,讓她倍感無力和失望,甚至是滿心的絕望。
要說從始至終,最開始的時候東赫還是愛她的,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距離變得這麼遠?又是什麼時候開始,東赫開始對她不聞不問,大事小事都不要了。
是從這個女人出現在這兒嗎?
可是她就算是再怎麼樣也只是一個替身啊,東赫爲什麼放走了沈畫樓而留下了這個替身,她怎麼都想不明白!
也想不清楚。
如今臉上的傷痕好了很多,但是永遠都看得出來那兩道傷疤,沈畫樓不是原來的沈畫樓了,所以他就放走了,而如今這個,更加的像曾經的沈畫樓嗎?
沈青薔曾在心中這樣問,是不是因爲千姬更加的像曾經的沈畫樓,所以就留下了她?對她百般的寵溺,甚至是她和東華牽扯不清,他都依舊容忍?
這樣的東赫,是不是病了?沈青薔看着東赫的背影,又看看面前站着的女人。
古人曾說,狐狸精魅君惑主,她細細的端詳着這張臉,絲毫都沒有魅惑的痕跡,相反,還帶着一絲的慵懶,這樣的姿色,這宮內的女人也能夠抵得上。
難道真的只是因爲她像沈畫樓嗎?還是說她真的就是一隻狐狸精?
東赫就這樣的離開,沈青薔看着東赫的背影眼神中都是失望。
“你在想什麼?”畫樓看着沈青薔冷聲問道。
沈青薔緩緩的擡眸望着畫樓,眸光中都是怨毒的恨意,看着她這個樣子,畫樓卻緩緩的笑出了聲音。
她的手掌微微的伸起,隨後就覆在了沈青薔的小腹之上,緊緊隔着一點點的衣襟,那微微隆起的肚子,畫樓摸着摸着眸光就漸漸的變得幽深。
沈青薔已經是無路可退,後面就是頂在軟榻之上,而畫樓的手不放,沈青薔看着畫樓冷聲說道:“你幹什麼?”
“我摸摸孩子有沒有感覺了,沈畫樓懷孕的那個時候,你不是天天這樣說着,然後伸手摸麼?只是你拿笑裡藏刀的笑容,她一直都沒有發現,我有些時候在想,在塞外你追了過去,她的孩子沒有了,你是不是很開心?”畫樓看着沈青薔,輕輕的撫摸着,嘴角的笑容漸漸的散開了來,越發的燦爛明媚。
沈青薔看着畫樓:“爲什麼,你和我過不去,就是因爲沈畫樓嗎?若是因爲沈畫樓,你爲什麼不幫她留在這個宮內?你爲什麼不和她並肩一起對付我?”
“你猜?”畫樓微淺笑着,擡眸望向沈青薔。
沈青薔張了張嘴,沉默了很久纔開口說話。
“到底是爲什麼,慧妃,這宮內東赫都只見你一個人了,你爲什麼還要如此和本宮作對?”沈青薔的話語中還帶着淒厲的氣息,畫樓沉沉的輸了一口氣,微微的搖了搖頭。
“真可惜,他竟然還不會動,其實吧,告訴你也無妨,你問我爲什麼和你最對,原因卻是是因爲沈畫樓,你問我爲什麼不留下她一起聯手,是因爲她根本就不是沈畫樓,只是一個冒充沈畫樓的傻子,所以皇后娘娘呀,你這臉,可真冤!”
看着這臉,看着這笑容,沈青薔當真有一種一下子弄死畫樓的衝動,但是衝動歸衝動,她現在懷着孩子,一切都要以這個孩子爲重,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說什麼?什麼叫不是沈畫樓?”沈青薔厲聲問道。
“不過吧,她確實也是要來找你報仇的,因爲你割了她的舌頭,你可想的起來,她是誰?”畫樓看着沈青薔一字一句的說着。
沈青薔聽着畫樓的話語,她是真的不敢相信:“明明就是沈畫樓的臉,爲什麼說不是?她怎麼可能不是?”
一字一句的,聲音都在微微的顫抖着。
畫樓眸光清淺的望着她,過了很久才緩緩的開口說道:“她只是佔用了沈畫樓的身子而已,不是沈畫樓,不過真的沈畫樓也還活着的,沈青薔,你這個孩子,你得算着日子,我要讓你的孩子和她的孩子在同一天死去!”
畫樓看了沈青薔一眼,那眼中的蔑視,讓沈青薔難以忍受,但是她也只能忍!
她正想要開口說話,就聽見畫樓緩聲說道:“沈青薔,我說到做到,今日你讓司太后去堵我,我就暫且不計較了,因爲後面等着你的,我覺得就已經足夠了,對了,剪秋我也給你帶回來了,以後還是由她來伺候你吧。”
畫樓說完,就見到剪秋緩緩的走了進來,跪在沈青薔的面前行禮請安,而沈青薔望着畫樓的背影,她再低頭看着眼前的女人,已經瘦得不成人形了,到底遭遇了什麼,她不不知道。
直直沈畫樓走遠,沈青薔才緩緩的蹲下身子,看着剪秋說道:“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剪秋看着沈青薔的眼睛,沉聲說道:“娘娘,請不要再問。”
到底遭遇了什麼,其實畫樓應該是猜到了,但是她也沒有想到半岑他們會這樣,沈漣漪和剪秋一起被送去的,只是沈漣漪把剪秋推了出去,所以最後被蹂躪的只是剪秋!
剪秋看着沈青薔的這張臉,她恨啊,恨沈漣漪,恨沈青薔,更恨畫樓!
沈青薔看着她的樣子,心思一直下沉,沉到了深淵。
剪秋不一樣了,她還能不能信?
“回來了就好,本宮對不起你!”沈青薔看着她沉聲說完,只聽剪秋回道:“能夠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分。”
說是福分,恐怕是再也沒有如此糟糕的福分了。
畫樓出了景陽宮之後,她以爲東赫已經走了,沒有想到東赫還在景陽宮的大門之外,微微的駐足,隨即提步走了過去,畫樓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東赫看着她沉聲說道:“你要不要先去用早膳,都這個時辰了。”
“我不餓,你去吧。”畫樓說完就從東赫的面前走了過去,這是東赫知道她是畫樓之後她好言好語回答他的第一句話。
只是那語氣生硬而淡漠。
她走在前面,而東赫提步尾隨,緩緩的跟隨在了她的身後,畫樓的眉頭緊蹙,她說不出來如今是什麼樣的感覺,這個宮廷,他們一起攜手走過無數次,唯獨這一次,並肩而行畫樓都覺得難受。
東赫看着她的神情,沒有一丁點兒的緩和,他其實知道她的心中怎麼想的,知道她是沈畫樓之後,他發現跟她走在一起,就連說一句話都艱難,吵架極更加不可能了。
如今從景陽宮一起走,畫樓想起來覺得膝蓋都是疼的,景陽宮只歷代皇后的住所,而司太后曾經就是住在這景陽宮內,那個時候的畫樓還是太子妃,所以每一次來請安,她都免不了下跪,當然,那是腿還沒有斷的時候,還能夠下跪的時候,每一次都跪得雙腿生疼,起來的時候東赫總是在這兒等着她,就在這個大門口。
那個時候,出門能夠看到他的身影就覺得是幸福的,至少還有他。
而如今,只是想想都覺得膝蓋疼,全身都是牽扯着疼一樣。
就這樣靜靜的走着,東赫沒有說話,而畫樓也沒有說話。
躲在遠處的畫師在靜靜的畫着眼前的場景,是東赫讓李欽喊來畫的,東赫當時和李欽說,不想要以後一點兒痕跡都沒有,心想着讓畫樓和他坐在一起給畫樓畫像,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就想了這樣的一個辦法。
那畫師從東赫的神情中看出了愛意,只是從畫樓的神情中看出了哀傷,這一起並肩而行,兩人卻是各懷心思,畫師微微蹙眉,心想着這樣的估計也不是東赫想要的,就改了畫樓的眼神。
他們就算是一人回養心殿,一人回薰風殿,也是要走同一條路的,畫樓頓了頓腳步,東赫也頓了頓。
畫樓的眸光微微的閃着,隨後冷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東赫聽到了畫樓的話語,回道:“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我能說什麼呢?當然是什麼也沒有說。”畫樓沉聲說完,而東赫正想着開口說話,就被畫樓搶了先。
“永壽宮內的那位,你可留?”畫樓的話語陰冷而無情,留就是生不如死,不留就是死得順利一些,僅此而已。
東赫微微的蹙眉,沉聲說道:“隨你。”
“好,我知道了。”畫樓說完就朝永壽宮那邊走去,司太后被帶回了永壽宮,東赫沒有去追究她的任何不對,一切都快了,現在追不追究都無所謂了。
東赫看着她朝永壽宮那邊走去,揚聲說道:“你還是回殿用膳吧,永壽宮內有人看守,暫時她都不會出來了。”
畫樓回頭看着東赫,微微的嘲諷一笑。
仇人,此時此刻他們是仇人。
不知道真相的時候,他們還可以爭吵,還可以肆無忌憚,現在知道一切了,卻是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如此。
東赫心想,要是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該有多好。
他也不會再午夜夢迴的時候經常在這兩個面孔中矛盾和掙扎。
他知道她是畫樓,卻是再也看不清那張臉,越看越恍惚,似乎那年輕而艱苦的歲月,都因爲這張臉的變化而消失了。
無數個日日夜夜,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着,時間一久,恍惚那些疼痛而不忍也就這樣的就過去了,六月下旬,東赫讓大家準備一起去甘泉宮那邊避暑,要去長達一個多月。
畫樓坐在那殿前的鞦韆上,輕輕的晃着,她閉着眼睛,微風輕輕的吹拂着。
東赫來的時候,茹央擡眸見到他恰好想要說話,就被東赫制止了,只見他慢步走了過去,站在畫樓的身後緩緩的推着鞦韆,鞦韆被蕩起,畫樓的頭輕輕的靠在那繩子上,並不曾回頭看是誰,只是沉聲說道:“你就算蕩得再高,也還是出不去,蕩了又有什麼用?”
聽着畫樓的話語,他緩聲說道:“就算出去又能如何?依舊做不到是自由身。”
畫樓微微的苦笑着,是啊,就算是出去又如何,她還是忘記不了那些過往,這或許就是所謂的此生難忘了吧,只要忘不了,只要還有牽絆,就永遠都做不到是自由身。
茹央看着鞦韆上的畫樓,眉頭微微一蹙,她和阿九在一旁學刺繡,看着阿九平靜的面容,她柔聲說道:“不知道怎麼了,皇上和慧妃娘娘之間好像是吵架了,而且慧妃娘娘似乎永遠都不打算原諒皇上了一般。”
阿九看了茹央一眼:“你說對了,慧妃娘娘永遠也不會原諒皇上的。”
“其實我一直有很多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也不清楚。”茹央淡淡的說着,似乎也只是自言自語,並不是爲了問阿九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阿九才說道:“陛下做了對不起慧妃的事情,在很久之前,茹央,斷腿之恨,失子之痛,是不可能原諒的,永遠都不可能!”
阿九的話語,就像是一顆炸彈一樣,轟炸着茹央,斷腿之恨,失子之痛,這句話他怎麼聽着會那麼的熟悉,這不是東赫對沈畫樓做的嗎?和慧妃又有什麼樣的關係?
茹央還在迷惑當中,而阿九看着她淺淺的笑着:“有些時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你想到的,也未必就是假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或許就是如此吧。”
看着沉思中的茹央,阿九隻是笑着,隨後說道:“這兒繡錯了。”
茹央猛然回神,急忙退了回去繼續繡,她或許是明白了的,只是還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罷了。
東赫沒有停手,而畫樓也沒有喊東赫停,其實就這樣也好,這一輩子,其實什麼都註定了,就連現在,所謂的報仇,她已經做了,就是等着結果了,東赫,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畫樓都不想問,也不想知道,她害怕自己會心軟,就在這些閒散的日子裡,明明是風平浪靜的,她總是會覺得心裡慌慌的,也會經常在半夜忽然做夢,掉進了無底的深淵中,沒有任何人救得了她。
總是這樣,她就會一整夜的翻來覆去睡不着。
畫樓靜靜的坐在鞦韆上,柔聲說道:“蕩高一點。”
東赫微微淺笑着,隨後她的力度也大了一些,鞦韆輕輕的高蕩起。
“在高一點。”就在鞦韆蕩得都快飛了出去的時候,畫樓問道:“東赫,你現在還貪戀這個皇位嗎?”
她以爲東赫不會聽到,但是鞦韆蕩下來的時候,東赫回道:“貪戀,但是是貪戀的東西,最後都會成爲你的軟肋,都會成爲你致命的重點,都會成爲別人威脅你的工具,所以,我如今什麼也不貪戀,沒有貪戀的東西。”
畫樓微微的抿了抿脣,目光望着遠方,有着淡淡的霧氣,沉默了很久才說道:“也挺好的,誰說不是,所謂孤家寡人就是一個人,身邊的人誰也不能信,誰也不可以相信,你頂天立地的就是要一個人扛起這江山。”
東赫沉默着,他不明白畫樓如今和他說這樣的話語是什麼意思,他沒有問,只是聽着她輕聲的說着,微風輕輕的吹佛這,鞦韆在那微風中蕩着。
“畫樓,我從不後悔,但是我對不起你。”東赫如今平靜的說出了這一句話,畫樓沒有回頭,但是眼淚就那麼的掉下來了,一瞬間,滾落的淚珠毫無痕跡。
“把鞦韆蕩高一些,我很多年沒有蕩過鞦韆了!”畫樓說完,東赫就在那兒給她當着鞦韆,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接東赫的那一句話,而阿九坐在迴廊裡看着那坐在鞦韆上哭着的畫樓,微微的蹙眉,覺得眼眶酸澀。
畫樓坐在那陽光下蕩着鞦韆,大概是蕩了快半個多時辰,日光很暖,心卻是很涼。
畫師在給他們畫像,那畫中的畫樓在風中飛揚,格外的漂亮,嘴角的笑容燦爛的看着都是幸福的模樣,而東赫,確是眼中含淚,就這樣的站在那兒給她推着鞦韆,然後目光隨着她的身影一上一下,緊緊的跟隨。
過了很久,畫樓才緩聲說道:“避暑山莊我就不去了。”
東赫微微的蹙眉,沉聲說道:“東華也去。”
其實東赫的這句話,言外之意就是說,東華去,你應該也就會去了。
畫樓回頭望着東赫回道:“他去我也不去了,我想出去走走。”
東赫聽着她的話語,沉默了很久很久,沉聲說道:“好,出去注意安全。”
“我知道。”畫樓說完,從鞦韆上走了下來,緩緩的就走進了屋內,東赫站在屋外,目光深不見底,大概站了好一會兒,東赫才轉身離去,畫樓站在窗柩前面,看着東赫走了,聲音淡漠的說道:“把鞦韆拆了吧!”
茹央應着,就讓宮婢把鞦韆拆了,而東赫是因爲想要回來問畫樓她要出去多久,結果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薰風殿的奴才都在拆鞦韆,他站在那拐角處,雙腿就像是定住了一般,怎麼都踏不出那一步來。
畫樓靜靜的站在那兒,想着東赫說的那一句話,我從不後悔,但是我對不起你,這一句話,像是他的風格。
什麼情和愛,都早已經無關緊要了,在這滾滾紅塵中,負心漢那麼多,不多他一個,受傷的女人那麼多,也不多沈畫樓一個。
六月下旬,西涼的天氣進入了最熱的時候,所有皇家人員,全部去甘泉宮,以及甘泉宮外的避暑山莊。
畫樓看着茹央和阿九,說道:“咱們也走吧,我也帶你們去找一個好的避暑的地方去。”
茹雪從隔壁跑了出來,一把抱住畫樓的胳膊仰着頭問道:“有好吃的不?”
畫樓微微的挑眉,隨即笑道:“當然有好吃的。”
“那我去。”
“姐姐得跟我去,你不去也得去。”畫樓笑着,看着她一副孩童的樣子,終究是無憂無慮,茹央看着畫樓對待茹雪的樣子,心中都是開心的,有這樣的一個妹妹,註定了她一生都是操勞的,跟隨了一個好一點兒的主子,別人纔不會嫌棄。
就如畫樓,她不但不會嫌棄茹雪,而且茹雪也愛吃小酥餅,畫樓每一次吃小酥餅的時候,看到茹雪不在都會問她在哪兒,看她在身邊總是揚了揚手中的小酥餅喊一聲茹雪,然後茹雪一個孩子的腦子,終究是不會知道那是高不可攀的娘娘,她樂呵呵的就跑過去和畫樓坐在一起吃,你一塊我一塊的,她還和畫樓講那些小時候的趣事,每一次都把畫樓逗得笑呵呵的。
茹央看着茹雪說道:“還不快來拿着你的包裹,你不要了麼?”
她才放開畫樓的胳膊去拿自己的東西,茹央走過來的時候看着畫樓說道:“娘娘不要把她寵壞了,以後不在你身邊了,她會很任性。”
畫樓微微的蹙眉,然後說道:“她不在我身邊,你要帶着她去哪兒?難道你想要把她嫁了,你一身輕鬆,安排得倒是好!”
茹央聽着畫樓的話語,哭笑不得,世事難料,禍福難定。
還沒有等她回話,就聽到畫樓說道:“只要是我活着,我就會帶着你們,去哪兒都一樣,當然,你要是嫁人了,我也會帶着她的。”
茹央被畫樓說得一臉的窘迫,而阿九站在身後笑着,過了好一會兒,茹央纔回道:“聽娘娘這個意思,左一聲嫁人又一聲嫁人,好像也是準備不要我們了似的。”
茹雪提着包裹走了過來,看着畫樓說道:“娘娘,我們走,姐姐又囉嗦了。”
阿九更是笑得前俯後仰,畫樓拉着茹雪就朝前面走了去,阿九等着茹央跟隨在身後,看着畫樓和茹雪的背影,茹央看着阿九說道:“娘娘真是太寵她了,把她養得和一個小小姐似的。”
望着茹央一臉的愁緒,阿九說道:“你就別擔心了,阿姐喜歡她的單純。”
畫樓帶着阿九她們出宮之後,宮外有一輛馬車候着,直接上了馬車就出了帝都,出了帝都之後還走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都還沒有到,路上的風景倒是格外的漂亮,一路上,畫樓都看着外面的風景,嘴角揚着笑意,茹央忍不住說道:“娘娘,你可以不笑嗎?”
畫樓微微回頭看着她問道:“爲什麼?我開心啊。”
“因爲你一笑,特別是這樣合不攏嘴的笑容,加上這奔跑中的馬車,我總有一種你帶着我們私逃的感覺。”茹央說完,阿九也哈哈大笑,畫樓也笑。
“你說對了,我這就是帶着私逃,以後咱們都要亡命天涯咯!”畫樓說完,外面的風聲很大,只聽外面趕車的人喊着一聲駕,馬兒奔跑不停,而茹央愣愣的看着這車內的人,眉頭緊蹙。
阿九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不要杞人憂天了,外面的風景這麼好,你看阿姐這麼開心,怎麼可能是私逃!”
一路長奔,過了倆個多時辰纔去到目的地,掀開簾子走了下來,在這荒郊野外的坐落着一個山莊,只見東華站在那山莊的門口,見到畫樓下來,緩緩的迎着走了過來,大家都看着大人,卻沒有看到那在牆角出站着,看到畫樓就直奔而來的阿筀。
“孃親!”一聲呼喊,直直的就抱住了畫樓的腿,把畫樓弄得措不及防,朝後面都退了一大步。
畫樓看着小阿筀,倒是彎腰就把她抱了起來:“親一個。”
聽着畫樓的話語,阿筀在畫樓的臉頰上親親,看着這融合的樣子,茹央看着那曾經在宮內呆了一小段時間的小女孩,如今都是這麼大了,還長得這麼圓潤。
只是幸好的茹央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上一次因爲肉多和胖有什麼區別,就怕把阿筀說生氣了怎麼辦。
東華走了過來了,畫樓看着他說道:“諾,幫我提着東西。”畫樓說着就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了東華,東華看着她包裹內的東西,沉聲說道:“不是讓你不要帶衣裳了嗎,怎麼還帶着過來。”
畫樓看着東華吐了吐舌頭,抱着阿筀就朝前面走了進去,茹央他們看着畫樓對東華做的那個鬼臉,讓她們微微的打了一個冷顫。
三個人,阿九和茹央他們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兒,而畫樓已經走到前面去了,東華回頭看着她們,都站着不動,冷不丁的說道:“你們是還準備回去嗎?”
阿九和東華呆習慣了,直接擺着手搖頭說道:“不不不。”
說完左手拉着茹央右手拉着茹雪,急忙跟上了畫樓的腳步。
茹央和茹雪,兩人都還是呆呆的樣子,等着半晌都還沒有進去,只聽到屋內傳出來了一道喊聲:“這麼久還不進來,你們是不是不準備進來了?”
畫樓剛剛走到門口,聽到這道聲音,朗聲回道:“我還以爲你要說你出來接我們呢。”
進屋之後,看到了坐在輪椅上泡好了茶的蘇祉,永遠都是一身的白衣,溫文儒雅,當真是不虛他神醫的稱號。
從東赫他們說着要去甘泉宮的時候,蘇祉恰好的來王府說讓他們過些日子一起來這邊山莊避暑。
畫樓沒有問過東華和蘇祉是怎麼認識的,也不曾問過他們之間的關係,只要是東華能夠應下的,畫樓也可以放心的跟着出來。
再說,蘇祉因爲那天畫樓給東華配藥他喝了酒變成媚藥的事情對畫樓大有改觀,所以關係也就近了不少。
畫樓也不是一般的人,只要是那曾紙還沒有捅破,她和蘇祉之間,就不存在什麼其他的東西,依舊是那個可以喊着配藥的事情的人。
這個山莊是蘇祉的,進來之後,畫樓只是覺得心驚,心驚的不是因爲這兒有多漂亮,有多涼快,而是因爲這兒的所有植物,包括那些妖豔的花朵,都是幾乎快絕世的藥!
看着畫樓一臉驚愕的樣子,茹央問道:“娘娘,怎麼了?”
畫樓急忙搖搖頭,說道:“沒事。”
也聽到遠處亭臺下面的蘇祉望着他們喊道:“茶都涼了。”
聽着蘇祉的喊聲,看着這些絕世的草藥,畫樓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畫樓抱着阿筀快速的走了過去,只聽阿筀在畫樓的耳邊說道:“孃親,那個神仙哥哥說了,這些花兒越漂亮的越有毒,不能碰。”
畫樓聽着阿筀的話語,微微的蹙眉:“神仙哥哥,不是隻有神姐姐嗎?誰教你喊的?”
說完,只見阿筀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道:“他說讓我不要告訴別人。”
“那你還告訴我。”
“你是孃親,我連爹爹都沒有說。”畫樓看着她肉嘟嘟的樣子,越看越是歡喜。
只是偶爾的時候畫樓會想起曾經失去的那個孩子,心中有些難受,有些事情或許是天註定了吧,要是她真的生下了那個孩子,後來又死了,那個孩子得由多可憐,或許是因爲上天知道她的命運如此,可憐那個孩子,所以就收回去了,投到了另一個人家,或許現在過得很是幸福。
畫樓去到亭臺下面,坐在了石椅之上,蘇祉緩緩的個她遞過來一盞茶,畫樓聞着飄着的茶香,看着眉眼間都帶着笑意的蘇祉,畫樓也微微的勾脣笑着:“我真想就在你這個山莊住下了,不走了。”
她的話語剛剛落下,就聽見蘇祉說道:“這還是青天白日的,你別說話。”
東華緩緩的走上了臺階,帶着阿九她們一起過來坐下。
“蘇神醫,我怎麼覺得我想要找的東西我已經找到了。”畫樓說完就看着那遠處的那朵火紅的花兒,看着看着她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了,而蘇祉卻看了一眼東華一眼,隨即說道:“安王爺,不要讓你家的人惦記着我的東西,讓我沒有安全感。”
東華不動聲色的給畫樓吹着茶盞裡面的茶,過了片刻才說道:“就你的這些破花破草,我們不不稀罕。”
避暑的時光就是這樣一天一天的過,經常坐到半夜的時候東華起來給他們做宵夜。
茹央吃着東華做的餛飩,過了好一會兒的她吃完之後才和畫樓說道:“娘娘,王爺做的還是挺好吃的。”
畫樓微微的淺笑,沒有說話,而阿筀就擡起了頭看着茹央說道:“因爲孃親愛吃,所以爹爹專門去找了做餛飩的老師傅學的,爹爹煮了好多遍了,味道纔是這樣的,老師傅都說很好吃。”
茹央看着畫樓說道:“要是也有一個人給我這麼做的話,我就嫁給他了。”
阿九和畫樓都急忙說道:“不不不,彆着急,你這一輩子可不緊緊是爲了吃呢,要是你哪一天吃膩了呢?”
畫樓是講笑,而阿九卻是想起了玄若,玄若也給她做過許多很好吃的東西,甚至是他去了哪兒吃到好吃的,又帶不回來,他就學會做,然後回來的時候做給她嘗,雖然他每一次做了之後都說怎麼感覺味道不一樣,沒有人家的好吃,但是阿九每一次吃了都覺得很好吃。
有些時候不是說東西好不好吃,是因爲那個人對你有心,有心的話比什麼都好。
不過世事難料,誰又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的呢,就算是曾經,曾經所有的人都想着以後玄若要是娶了她,她定是幸福得像是花兒一樣。
不過那也只是大家說說而已,到最後他要看破紅塵,他要出家爲僧,他要一個人,他不要她了,永遠都不見。
他們的結局最後就是兩不相見。
吃着吃着,東華就走了進來了,她擡眸看着東華說道:“王爺,餛飩很好吃。”
“喜歡吃就好。”東華看着他們緩聲說道。
不過阿九迅速的吃完之後,起身看着東華說道:“王爺,等到以後帶着我阿姐去逛山川大海,然後你就可以學很多的喜歡吃的東西給我阿姐吃。”
東華聽着阿九的話語,微微的勾脣笑着說道:“你這個點子不錯,只是不知道你阿姐陪不陪我去看大好河山了。”
阿九眼睛微微的一亮就笑了起來:“這個可就要看你了,支持你!”說着已經走到了門口,隨後又看了一眼阿筀,只見阿筀定定的看着畫樓和東華,而這倆大人卻是不顧及孩子在場,滿眼都是含情默默。
阿九也顧不得說話,雙手一撈,就把阿筀從凳子上抱走了,抱出來之後,阿筀還依舊驚魂未定,但是她覺得好刺激,阿九的功夫好,速度快,就是一閃的功夫就去了好遠。
走了的時候阿九才說道:“姑姑帶你去玩。”
阿九還還害怕阿筀哭了,但是沒有想到懷中的這個孩子根本就不害怕,反而是一臉驚奇的說道:“姑姑,你好快,我們可不可以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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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隻感覺這孩子太神奇了,聽到阿筀這樣說着,阿九也是一下子就樂了,隨後說道:“好勒,繼續。”
聽着話落,阿九就一瞬間從那地上直接就到了屋頂上,幾個來回,阿筀在阿九的懷中格咯咯咯的笑着。
“姑姑,我要拜你爲師,你教我好不好?”阿筀的聲音中帶着清脆的嚮往。
阿九微微的蹙眉,她這一生,無兒無女,沒有相公,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心心念唸的玄若,他卻是此生都不見她。
至於收徒弟,她是從來沒有想過,也沒有人會說我做你徒弟好不好這樣的話。
所以阿筀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有一瞬間的恍惚,隨後又想到她以後的身份,邊說道:“這個你要去問你爹爹同不同意,他要是同意了,我教你。”
“好啊好啊,咱們現在去吧。”
阿九輕輕的摸摸她頭說道:“咱們現在還是不要去了吧,等明天問。”
“哦,也是,我要等着小弟弟去孃親肚子裡面。”都說童言無忌,阿九聽着她的話語,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此時的這兒是良辰美景,一切安好。
而此時安王府內卻被沈棟帶人挖出來了無數的兵器,正準備去趕着去稟報東赫,只是卻找不到東華的身影。
阿筀被阿九抱走了,就只剩下了東華和畫樓,兩人不在是你儂我儂。
畫樓的神色看着有些擔憂,只聽東華說道:“一切安排妥當,你就放心好了。”
說着東華緩緩的起身走到了窗戶邊看了看星空,緩聲道:“已經開始了,很快就有結果。”
東華的話落,此時的帝都滿天的煙花,畫樓她們遠離了帝都,但是依稀能夠看到那煙花燦爛。
過了好一會兒,東華轉身看着畫樓說道:“走吧,該咱們去看煙花了。”
說着,東華就牽着坐在椅子上的畫樓起身走了出來,阿九還在抱着阿筀到處屋頂跑,阿筀的笑聲整個夜空都是,聽着阿筀的笑聲,似乎是能夠遇見某些結局一樣。
畫樓隨着東華出來,只見賀州拿來了無數的煙花,畫樓看着那些東西,又看看東華,他說一切都安排好的,那就是都安排好的。
兩人站在哪兒放着煙花,東華看着畫樓說道:“放完煙花我們回去睡覺,睡醒了以後,明天就有好消息了。”
是啊,沈棟因爲逮到了東華的把柄,所以快速的趕去稟報,況且他還帶着大隊的人馬直奔甘泉宮去,但是畫樓他們這邊的煙花綻放的時候,蘇鼎盛接到東華的通知,也朝甘泉宮跑去,只不過他在比沈棟提前到達東赫的身邊。
司太后也在甘泉宮內,沈棟去到甘泉宮之後就被司太后的人請到了司太后的屋內,他看着司太后說道:“東華要造反!”
而司太后卻只是冷聲說道:“他可是帶着人來了?你着急什麼?”
沈棟還在沉思着,卻看到司太后穿着一身透明的薄紗,玲瓏有致的身材保養得格外的好,若有若無的香氣縈繞在他的周邊,把他緊緊的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