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晨露未盡,楓樹林間,酡紅如醉,美不勝收。
然而此等美景,卻無人欣賞,林間的華服男子執劍而立,劍若霜雪,周身銀輝,劍光所到之處,落葉紛崩。
“主子,你再練下去,這片楓葉林就要變成禿樹林了。”另一名侍衛打扮的男子,沉穩地開口,視線落在已被毀去大半的楓樹上,心下嘆息,古人所說的紅顏禍水,果然沒錯。
華服男子不爲所動,揮劍的力量並未有絲毫改變,反而更是多了幾分力道,英姿颯爽,劍氣凌雲,頗有幾分萬夫難敵之威風。
若是有旁人在場,定然會被他出神入化的劍招所吸引,但是,那名侍衛卻知曉,他的主子早就亂了章法,失了分寸,招式混亂,所行之處更是一片狼藉,這是他從未有過的失控。
許久之後,華服男子才停了下來,立在被他毀得所剩無幾的楓樹間,苦笑蔓延在脣瓣。
“主子,王妃說的未必是實情。”說話的侍衛自然是奕雲,而方纔練劍的便是墨北晟。
“奕雲,你不瞭解霓裳。”他搖搖頭,心中明白她所說的都是真的,這個剛烈的女子定是恨極,纔會對清顏下藥,她要毀了她。
只是,他突然皺眉,心底浮現疑惑,若是如霓裳所言,她對清顏下的是媚藥,爲何她中的卻是那般狠烈霸道的毒,昏睡了兩日,是有人從中作梗,還是有人救了她?
奕雲也想到了一起,遲疑出聲,“可是,顏夫人中的明明不是媚毒。。。”
兩人互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懷疑。
“奕雲,這件事,你暗中調查,不要讓任何人發現。”墨北晟從來都是相信清顏的,但是這一次,他需要知道真相。
“是。”奕雲應道,同時眉心緊皺,看來這件事果然不會這麼容易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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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一天時間,墨王妃失德之事已經傳到宮裡,皇上震怒,沒想到區區婦人居然如此蛇蠍心腸,謀害將軍子嗣,還意欲謀害將軍的寵妾,罪無可恕,便允將軍自行處置王妃之事。
聖旨一到,墨北晟便吩咐管家將陸霓裳送去了‘落日居’,這是墨北晟在京城近郊的一處別莊,常年空置,只有極少數下人打掃,是個荒廢了許久的棄居,只有犯了錯的下人才會被打發去那邊。
讓他沒想到的是,在陸霓裳被送走之前,陸大人居然親臨墨府,並且帶着幾馬車的珍貴藥材,讓他着實心下暗驚。
“請陸大人到前廳稍坐,本王即刻就到。”墨北晟蹙眉吩咐下人,轉身回房將身上的勁裝換下,一邊狐疑不解,陸大學士親臨,這演的是哪出?
“將軍,既然陸大人來了,王妃的事恐怕還有變數。”奕雲跟在墨北晟身邊許久,自然對朝中之事瞭如指掌。
陸啓鬆愛女之心,人盡皆知,京城人人都知陸霓裳是陸大人的掌上明珠,如今陸氏千金出事,陸大人此番來訪大約也是爲他寶貝女兒求情,只是不知,墨北晟會不會要這個順手人情了。
“哼,他還有臉來?”這幾年,他殘害忠良,貪贓枉法,和他的所作所爲比起來,王妃的那些可就小巫見大巫了。
話雖如此,墨北晟還是迅速地換好了衣衫,往前廳走去。
“岳父大人。”墨北晟微微頷首,不冷不熱。
“北晟,霓裳若有什麼過錯,是我這個做爹的沒有教好,才養成了她刁蠻驕縱的個性。你們夫妻多年,何必爲了一些小事,鬧成這樣?”陸啓鬆不愧是混跡官場多年的老狐狸,一開口便是一副樂見女婿的模樣,絲毫沒有平日在朝廷上的張揚跋扈,一臉慈父惜女的模樣。
見他一開口便說陸霓裳的事,墨北晟眉心一皺,卻不得不順着他的話往下,“岳父大人,霓裳這次做得極爲過分,連皇上都震怒,下旨讓微臣好好處理此事。”
他搬出皇帝的聖旨搪塞陸啓鬆,絲毫不因他的示好而有半點退讓。
“霓裳那個孩子素來乖巧,怎麼會做如此狠毒之事?北晟,莫不是她被誰矇蔽了心智,受誰挑撥纔會犯下如此大錯吧?爲父對她極爲了解,她不是這樣的人,你要好好地調查此事,我陸啓鬆的女兒絕不容許任何人欺負。”陸啓鬆面色凝重,爲女兒憤憤不平,千方百計地爲女兒脫罪。
只是,墨北晟卻不接他的話,讓他面上閃過一絲尷尬。
“爲父可以見見顏夫人麼?聽聞霓裳傷了你的寵妾,爲父想見見她。”出乎意料的是,陸啓鬆居然想見清顏,墨北晟的眉心皺得更緊了,他本以爲陸啓鬆要見的該是霓裳,卻沒想到他要見清顏。
見墨北晟面上閃過懷疑,陸啓鬆接着說道,“北晟,在朝廷裡你我政見不同,常有對立之時,但是如今老夫只是以一個爹爹的身份來這裡,想見見被我女兒傷害的女子,想代她道個歉,如此而已。”
陸啓鬆說得極爲真誠,墨北晟只能點頭,帶着他往清顏房中走去。
誰料,落霞早就侯在門口,看到墨北晟和陸啓鬆便微微福身請安,隨後說道,“稟將軍,小姐說想單獨見陸大人。”
不止墨北晟驚訝不已,連陸啓鬆都面露不解,不懂這位顏夫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