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坐下來詳談的時候就沒有那麼輕鬆了,特別是這種死了人的事兒。君逍遙這個時候才知道,虎賁軍並不聽命於他,甚至,他覺得自己都不如眼前這位大周公主。
當然,君逍遙也沒有那麼輕易地離開,他和四鷹的仇,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做一個了斷,他們去了哪裡,古雨濛並不知道,也許是去了某一處山崗,就像前世的華山一樣。
老一代的仇恨不應該嫁接到這一代,這一代的仇恨也不應該讓上一代來補償。恩怨情仇總歸是有一個了結的時候,也許是今天也許是明天,也有可能是後天。
眼前的滿地的屍體讓古雨濛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不平靜,她心裡想回到前世的願望愈發地強烈了,雖然目前根本不可能回去,但她不允許自己忘記自己的國度,和那片熟悉的土地。
想着想着,古雨濛便走了神。
她們沒有勇氣去叫她,只有幽蘭陪着古雨濛靜靜地坐着,也許只有幽蘭才知道古雨濛的心裡究竟在想着什麼。有許多事情也不不是古雨濛所能去解決的,即便是這個世界的法則因爲古雨濛的到來而發生了改變,只是這個時候,誰都沒有辦法改變這個世界人性的冷血和對利益的追逐。
情啊愛啊,全當是一場夢,然而那個人兒還躺在那裡,那是活生生的一個人。
雖然放冷箭的那個人已經被胭脂大卸八塊但古雨濛依然覺得不解恨,在虎賁軍面前又把那位放冷箭的傢伙的碎屍用菜刀剁成了碎肉,最後讓幾位虎賁軍的將士拉着碾子把碎肉碾成了肉片。
一個人就那麼貼在了地面上,佔據了好大的一塊麪積。
虎賁軍的將士們都知道古雨濛是一位很容易發瘋的女子,卻沒有想到她是那麼一位瘋起來令人覺得恐懼的魔神。大周軍中的傳說都是真的,從曹時將軍的先鋒軍裡傳出來的關於古雨濛的傳說也是真的。
這位昔日在大周不受恩寵的公主也許把之前二十年的積怨全都發泄在了那具可憐的屍體身上,誰也不知道那是因爲放冷箭的人射傷了她心裡面最重要的男人,沒有之一。
古雨濛的手上全都是血,她的身上也是血,就連空氣中都瀰漫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虎賁軍的將士們愣愣地站在院子裡不知道是去還是留,自戀到變態的白瑞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彷彿從來沒有見過一般,白落花更是發覺自己是不是真的找錯了對象或者是眼前這位剛剛把一具碎屍親手變成了碎肉的女人,在之前的時間裡都心懷仁慈放過了自己。
天吶。
她到底是什麼人?
原本一場可怕的噩夢變成了令一場可怕的噩夢。古雨濛的存在彷彿令她們無法呼吸。快要窒息的白落花起身欲走,但卻不知道以什麼樣的理由離開這裡。
許久之後虎賁軍中的校尉才鼓足了勇氣站出來對古雨濛表示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情找陛下談吧,因爲他們也只是奉命行事。若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那就先告辭了,反正你們也沒死人不是嗎?
古雨濛忽然叫住了這名出頭鳥,隨後提着長劍來到他的面前,頓時,她看見這名昔日威風八面殺人不眨眼的虎賁軍校尉居然兩腿發抖。
“你回去告訴古晟霸那個混蛋,讓他好好的當他的皇帝,不要再來惹我和我身邊的人,我男人這筆仗就算在他的頭上,等我男人的傷好了之後我一定親自去問問他的腦子裡是不是進水了,我的話你記下了嗎?”
校尉肯定不敢把她的話原封不動一字不落地背給陛下聽,所以他很爲難地看着古雨濛表示一定把在西涼見到公主的事告訴陛下,陛下自有定奪,如果沒有定奪那麼就沒有辦法了。
古雨濛見他不說話又問:“你記下了我的話了嗎?”
“記下了。”
“那你背給我聽聽,我剛纔說的話原封不動地背給我聽聽,如果少了一個字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你信不信?”
校尉這才發現自己站出來簡直是一生當中犯過的最大的錯誤,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惹公主的,不對,他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惹這位連先皇古弘胤都不放在眼裡的女魔頭。
“呃……”校尉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公主,你就饒了我的吧,我不敢把公主的話原封不動地背個陛下聽啊。”
古雨濛想一想覺得也是,那麼長的話如果讓他記着也是很爲難的,於是她找了一具相對完整的屍體把衣服扒.光了,然後用長劍在那具屍體的身上刻下了這一段話,到最後發現字刻得有點大了一具屍體不夠刻,便又找來另外一具屍體。
“帶回去,讓古晟霸那小混蛋看一看。”
剩下這六十二名虎賁軍加一名校尉灰不溜秋地回到了大周,之後發生的事情古雨濛不用想都知道,古晟霸一定會看着屍體發笑。
古雨濛不敢保證古晟霸能夠了解自己的性格,但是她卻能夠保證自己能夠了解古晟霸的性格。那位虎賁軍的負責人在這時候看見校尉帶回去的屍體一定會覺得這纔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
……
古雨濛坐下來之後纔開始一次長談,這一次她要認真地告訴白落花:我真不是巫女。
白落花這才感覺到了古雨濛的強大,因爲現在她已經沒有心思和古雨濛談什麼巫女的事情了,現在的她只想早一點離開這種是非之地。可是古雨濛卻是不讓她走了。
“你找的巫女真不是我,我也不是巫女,你也看出來了我沒有什麼本事,你看那些人殺進來的時候我有什麼辦法了嗎?”
白落花連連點頭:“嗯嗯,知道了,你不是巫女,那我可以離開了嗎?”
……
院子裡的成堆的屍體古雨濛是沒有辦法消除,只要讓白瑞弄了許多化屍水來澆灌在院子裡,那些屍體頓時就成了一灘臭水,片刻之後便只剩下一堆連七八糟的衣服跌在一起。
也不知道這些軍卒的父母見到自己的兒子變成了這樣是否心疼,若是這個世界沒有戰爭,那便是最好的了。
可是,那容易吧,可能嗎?
有人的地方就有愛情,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元昊的傷是康復了,但是他體內的毒素還沒有完全排斥,還處在昏迷狀態的他的臉色灰青灰青的。讓古雨濛看着心裡都在滴血。
在這個時候上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古雨濛如此掛念,更沒有一個人能讓古雨濛在衆人面前落淚,可是古雨濛依然堅強的送走了白落花之後纔來到元昊的身邊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臉。
“你知道麼,你想知道的我一直都想告訴你,只是我沒有辦法確認你是不是能夠接受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我,我更不能確定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傻子,一個瘋子,一個只會說胡話亂來的傻丫頭。我的第一次給了你,你在我心裡的地位是無法取代的,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永遠愛着你,你這個傻子……”
“你知道麼,我有幾次都想告訴你,但是每一次都被打斷,也許是老天爺不讓我把秘密告訴你,就讓你一直都覺得我是一個神秘的女人吧,也許那樣我纔會對你有吸引力。關於幽蘭……她也不是以前的幽蘭了,我們都變了,只有你沒變,你還是那個木訥的男人……”
“我愛你……”
元昊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嚶嚀,彷彿是聽到了她的聲音。古雨濛一怔,以爲元昊醒了,慌忙站起來仔細地看着他,可是他卻是在嚶嚀了一聲之後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幽蘭和胭脂走了進來。
“他,怎麼樣了?”
對於這個來自與另外一個世界的女兒,胭脂在心裡也不是完全能接受她的存在,只是看着女兒的身軀健康的活着,胭脂的心裡也就踏實了,可是現在看着古雨濛這般痛苦的樣子,胭脂的心裡也十分不好受,但是她也沒有什麼辦法來解決元昊身上的病毒。
“他還在昏迷,我也不知道他會昏迷到什麼時候,也許……”
“不要多想了。”幽蘭說道,“也許他過一會就醒過來了。”
古雨濛知道丫蛋只是在說着吉利的話,如果真是一會就醒過來了,古雨濛寧願折去十年陽壽。可是,現在……
“他中的毒,連美團都沒有辦法,那就真沒有辦法了,不過,我們還是要請郎中的,不能就讓他一直躺在這裡呀。”
胭脂這也是沒有辦法了,有郎中過來看看那也是好的。
古雨濛心想也只好如此了。
晚上的覺根本幾沒有辦法睡了,躺在元昊身邊的古雨濛翻來覆去睡不着又擔心碰着元昊,所以她一夜都覺得好難受,不過看着元昊就那麼靜靜地躺在身邊,古雨濛卻又覺得心裡好踏實。
矛盾的心裡讓古雨濛一會痛苦一會微笑,讓她彷彿得了精神分.裂症一樣一直如此直到天亮。
東方的太陽升了起來,緊閉的大門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