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爲天裡面聚集了許多人,大多數都是六爺帶來的小弟,這些年跟着六爺,見過六爺打家劫舍,也見過六爺夜探寡婦門,更是見過六爺殺人放火,卻是沒有見過六爺對對聯,這真是個破天荒的事,倒是開了眼界了。
除了六爺帶來的那些小弟,還有一些在本地有些威望的商人,以及過往的商旅,他們也是在飯後閒來無事,反正閒着也是閒着,那就坐下來好好地看這位六爺到底是如何贏得了這兩位看起來就不平凡的女子的。
古雨濛帶來的侍衛心裡一直都想提醒這位六爺,喂,別鬧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的腦袋已經不是你的了,等一會將軍來了,或者說大部隊都進城找樂子來了,你看看你到時候怎麼收場。
若不是古雨濛阻止,這些雨濛營的將士們早就把這位六爺提起來扔了出去,不過,他們也想看看這位六爺到底是怎麼輸的。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雖然跟着娘娘,可是從來沒有見過傳說中會巫術的娘娘有所行動,今天大好機會,怎可錯過?
“好呀,不過,你輸了,那怎麼辦?”
“輸了就……”六爺想了想,突然賊笑道,“輸了就脫衣服!”
雨濛營的將士們急了:“你說什麼!?”
“怎麼?輸不起就別玩!”
蕭解憂也在提醒古雨濛,算了,別和他們一般見識了,讓弟兄們把他扔出去就完事,回頭找週三金問問他是怎麼管教自己的手下的。
古雨濛笑了笑:“沒事。”
“好吧,那就依你所言。”古雨濛起身,對周圍的人說道,“大家都聽到了哦,輸了,就脫衣服,輸一次,脫一件,到時候有誰賴賬的話……對A,彎刀!”
雨濛營將士總共有一百零八人,古雨濛爲了好記他們的名字,以及更好地管理他們,便給他們以撲克牌的順序編了號,對A,自然是兩個人了,並且從撲克牌的順序來看,A的級別是比較高的。
對A二人把腰裡的彎刀抽.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古雨濛說道:“一人一柄,誰不脫,誰就得吃刀子。”
六爺的臉色變了變,如今想要變卦已是騎虎難下,既然如此那不如豁出去了,難道今天會輸在一個女子的手中?
來就來,誰怕誰呀!
“好,你先出對,還是我先?”
“我先!”
六爺可不能失了先機,這種時候越是誰先出對,贏的機率就越大。前幾你那六爺還跟着一位流浪江湖的落魄文人混的時候,學了幾個對子,當然了,那個文人也不是很正經,所以,六爺的對子也不正經。
“出呀,想什麼呢?”
古雨濛開始催促。
六爺一皺眉,想了想後,說道:“一三四五六,二五七八,九,獨缺十房姨太,大爺看小娘子剛剛好。”
我去~~
這是什麼對子,居然如此下流。蕭解憂一聽這對子就知道這混蛋不安好心,什麼都不懂居然還學人家對對子,真是無恥下流。
然而,古雨濛卻是笑了,說道:“你說完了,你的對子是一三四五六,二五七八十,獨缺十房姨太太,大爺看小娘子剛剛好,是不是?”
“是。”六爺頗爲得意,曾經他靠着這個對子在道上混了多少年,無人能對,靠和一副上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感覺,還真是快哉,如今,他又把這對子拿了出來顯擺,看來,這位小娘子是對不出來的,就算對,也不一定能對得工整。
想想看,數字一到十都讓他用完了,那她拿什麼來對?是不是?
哈哈~
六爺十分得意。退隱江湖那麼多年,隱在這下城內幾年了,沒想到他還是那麼文采飛揚,不用動刀動槍的,咱也能瀟灑瀟灑不是?
“對呀,你怎麼不對?你小心我發飆哦!”
古雨濛揮揮手,示意他別急。古雨濛心想,這明明就是調戲之言,何來對對子那種文雅的意境?對來對去,無非就是罵來罵去,倒是沒有了那種情趣,不過,既然對方想玩,那就來吧,怕你不成?反正丫蛋現在正在翻書,對聯不多,幾十萬副,僅此而已。
“那,我就對了?”古雨濛頓了頓。
周圍的人都在聽着這位面生的小娘子到底能對出什麼新奇的對聯來,要知道,六爺的這副對子,真的很難啊……而且,這位小娘子還要罵回去,該怎麼罵呢?
大家都很好奇。
“那我就對……九八七五二,六五四三一,雙得九次殺威棒,老孃看兔崽子蔫蔫壞。”
好!
大家都叫了出來。
不管對得是否工整,反正罵是罵回去了,其實六爺的也不是什麼好對子,對子裡含着下流,而這位小娘子的對子,卻是和他的一樣。
六爺頓時臉色煞白,怎麼回事啊?怎麼有人能對得出來?其實六爺也不知道人家對得是否正確,反正人家是對出來了,不比其他女子,一聽到他的對子就嚇得跑了。
古雨濛提起彎刀:脫一件。
六爺願賭服輸,只要先脫了一件。
“再來!”
古雨濛點點頭:“好,不過這一次論到我對了。”
六爺咬牙:“好!”
古雨濛略一沉思:“酒館裡,人有眼,你無眼,小小無賴遭殃遭殃。”
好,這個好,這個上聯沒有任何下流之意,倒是有幾分警示的味道。
六爺何嘗聽不出來,這是在嚇自己吶?嘿,在這下城,從來都是他六爺嚇唬人,還沒有聽說過有人敢嚇唬他!什麼遭殃,我能遭殃?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古雨濛微微一笑:“我是提醒了你了哦,一會你遭殃了,可別怪我。”
六爺眉毛一橫:“怎麼可能?”
古雨濛說道:“那你對吧。”
當六爺在想着下聯的時候,古雨濛問丫蛋:“這個對子,是不是星爺電影唐伯虎點秋香中的對子,被你改了?”
丫蛋說道:“是啊,改了一下,喲,你看出來啦?”
古雨濛一瞪眼:“那下聯是什麼?”
丫蛋說道:“我也不知道。”
呃……
除了六爺,其他人也在想這個上聯的下聯究竟是什麼,可是想了半天,他們也想不出來究竟該如何對,無論怎麼對,都不妥當。
北齊缺乏的便是文人,當年的那個落魄書生若不是錯生在北齊,也不至於淪落到進山爲寇的地步。
北齊,重武輕文啊。
哎……
一片嘆氣之聲。
六爺也是快把腦汁都想得從嘴巴里噴出來了,也沒有想出來究竟該怎麼對。他的肚子裡就那麼幾副對子,用完了也就完了,讓他想一個本來就沒有下聯的對子,他怎麼可能想得出來。
於是,這一盤,六爺又脫了一件衣服。
光是脫衣服總是沒有意思的,古雨濛索性說道:“我看呀,對對子你是贏不了我了,我這裡有許多絕世好對子,你恐怕一個都對不出來,這樣吧,我們比些別的,讓你輸得心服口服,也不至於讓你沒有白吃那些芥末。我們也是初來下城,以前我還不知道有這個地方,若不是我們來這裡補給乾糧,恐怕都不會經過這裡,你說吧,比什麼?”
六爺狠下心來,比刀劍!
比武啊?不是說文斗的嗎?
六爺耍賴道:“點到爲止,不算動武!敢嗎?”
古雨濛大笑了出來,哎喲,要說比些別的,古雨濛還真會擔心,比武……我去,古雨濛隨便從鎮北軍中找一個沒名沒姓的小兵出來,都能殺了你全家!
古雨濛隨意地看向身後:“你們誰出來應戰啊?”
將士們躍躍欲試,古雨濛卻是點道:“黑桃三,你出來。”
這位黑桃三原本是驍騎營的人,後來古雨濛覺得他個子小,而且一身馭馬之術十分了得,而且,他玩得一手好箭,軍中送他一個外號:奪命墜魂陰險箭。
他的箭射得太毒辣了,總是出其不意,而且敵人總是猜不到他的箭到底從哪射出來的,而且他專射敵人的襠部……中箭的人,死又死不了,治又治不好,治好了也是變太監了……陰險,極其無比的陰險!
即便是在臨陣對敵時,他也是弓不離手,活脫脫一個指環王裡面的奧蘭多布魯姆飾演的萊戈拉斯,他唯一與萊戈拉斯不同的是,他沒萊戈拉斯長得帥。
六爺一見對方出來一個小個子,頓時笑道:“我以爲是你與我比呢,既然你派一個小個子出來,那六爺我就成全你了!來。”
誰知道黑桃三卻是面無表情地說道:“不用出去了,就在這裡,我讓你三招,三招之後,你若能不喊疼,我跪下來認輸。”
蕭解憂一回頭,卻是看見了黑桃三那堅毅不服輸的眼神。她想提醒他這是在爲娘娘而戰,不要大意,見他目中充滿了堅定,習武之人特有的共鳴,讓她也沒有說什麼。
六爺一笑:“那就不客氣啦!”
在六爺“客”字剛說完的時候,他的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柄質量並不是很好的彎刀,北齊人擅用彎刀,這是常識,只是誰用得好,誰用得順手,那就要看個人本事了。
黑桃三腰間的彎刀幾乎沒有出鞘過,一旦出鞘,那便是他的弓箭已經離手,到那個時候,那便是黑桃三真正和你拼命之時,那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容不得半分馬虎。
此時,黑桃三將柳木硬弓從自己的後背上取下來,隨後如同撫摸一個女人似的從掛在腰間的箭壺裡抽出了一支白羽長箭,搭在弓箭上,冷眼看着六爺。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沒有認出來柳木硬弓,倒是有幾位經常在大周和北齊之間走動的老商販,看見了這位黑瘦男人的箭壺裡,有一支紅豔豔的響箭。
那是軍中才有的響箭,更是雁歸關將士們的標配之一。
這時,這些老商販們,才猜到了這兩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女子的身份,她們,要麼是雁歸關某位將士的家眷,要麼就是軍中某位大佬的家眷,反正,他們和北齊軍,一定有關係……
六爺已經被宣佈死亡了。
他悄悄地上前,對着古雨濛說道:“貴人,要小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