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進行了大半,各種樂器百花爭鳴,憂鬱的小提琴,沉穩的大提琴,灑脫的薩克斯風,幽婉的長笛,還有寧靜的鋼琴……
尹正的表情很專注,可是眼神卻有點呆滯,看似沉浸在音樂中,實際上卻不知在七想八想什麼。
君文乙軒坐得很端正,同樣沉浸在音樂中,不過他是出自真心的喜歡,遨遊與人類的第二種語言中,亦是最貼近靈魂的語言,暫時忘記煩心事。
兩人間持續的沉默後來被尹正的一聲口哨打破,嘴角揚起輕狂的弧度,他指了指舞臺上:“嚯,那個跟你搭訕的女生選了莫扎特的曲子,那首曲子很難的。”
與此同時,君文乙軒也看見了舞臺上的小提琴手,那個女生換了一身素黑的紗裙,頭髮還是老樣子,毛毛糙糙的一根麻花辮垂在胸前,大大的眼鏡在舞臺燈光下赫然變成了兩片亮斑。
衣服是漂亮了,可整體還是那麼平庸無奇。
“其實那個女生如果換一種打扮,你會完全認不出她。”
輕佻的笑聲中夾雜着意味不明的暗示,尹正微仰着頭,高高擡起下顎的樣子顯出幾分輕蔑。君文乙軒順着他的視線向舞臺尋去,目光剛剛落在被聚光燈籠罩的小提琴手身上時,又聽見尹正發出輕輕的笑聲。
“你還記得麼,你在火車上說喜歡聽她的歌。”
“哦……”
君文乙軒一開始反應很淡漠,當他意識到尹正的話意味着什麼的時候,徒然張大嘴巴,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她!……難道是……!”
目光直直地盯這舞臺中央的女生,無論看多久他都不能相信心中冒出的那個匪夷所思的答案。
“我跟你說過,我討厭她的歌,不過我到是不討厭她這個人。”
君文乙軒猛地側頭看身旁,尹正冷冷的目光中閃動着耀眼的異彩,就像夜晚的霓虹,讓人迷惑。
有人愛她的歌,有人愛她的人。
大部分的人都愛她的歌,以及她的人。
君文卻獨愛她的歌,不愛她的人。
而尹正,竟與他相反。
“這個女人唱歌很做作,不過人到是很實在。”尹正發表着自己的見解,不過這見解君文乙軒不敢苟同。
“你覺得她實在?”他以反駁的口吻說。
“哦,你猜出她是誰啦?”尹正淡淡地說,無稽的笑容拂過臉龐,“我們和她老哥打過幾次交道,算是朋友吧,哼……不冷不熱的那種。我說她實在,是指她很清楚自己需要什麼,和她老哥一樣,有能力,並且明確自己要什麼,這樣就足夠值得我欣賞。不過,也僅此而已啦。”
甩一甩手,那副不可一世的狂妄更是體現得淋漓盡致。
君文乙軒內斂地笑笑,畢竟是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才能用那樣輕佻的口吻評價輝夜的王子和公主。
他重新看向舞臺,頓時覺得很不真實。
“話說,聽你剛纔的口氣,不像是她的粉絲。”尹正表示猜疑。君文冷笑:“我只喜歡她的歌而已。”
因爲七戒愛她的歌。
“不過這樣看——”尹正稍稍嘟噥起嘴,冷嘲,“真是一點也不能想象她就是風靡全世界的當紅女歌手,要不是之前見過幾次,我也不會相信司徒墨就是JESEN,她在學校裡好像一直僞裝成那個樣子,藝人果然是藝人。”
“他們兄妹倆都很會僞裝。”君文乙軒晦澀地笑着,那副厭惡的心情又一次顯而易見地表露在臉上。
尹正歪着腦袋,露出一絲好奇:“你認識他們?”
君文閉了閉眼,手指緊繃地握了起來:“見過而已。”
“呵呵,難怪她會向你搭訕,大概是看上你了吧?聽說,司徒墨的所有男友都有一張漂亮的臉,就像她哥哥所有的情人都是長髮美人,他們挑選戀人的眼光我還蠻贊同的——”因爲他也是以貌取人的人……
說到一半,他忽然意識到什麼,看着副官,故意調戲:“小銀,你不喜歡這對兄妹吧?你的心事又寫在臉上了。”
欣賞着君文乙軒埋下頭不好意思的樣子,他輕輕地笑,笑得很壞很邪惡:“小銀,你實在太可愛了,稍微一挑逗,就臉紅。”
可……可愛?!這個傢伙在說什麼啊!
眉頭一抽,臉熱得跟發燒一樣,君文有些手足無措地向尹正瞪去:“喂,你把我當什麼了!”
“呵呵,呆呆的副官嘍。”尹正樂呵呵地笑道,眼神很花,卻也很深邃。
君文乙軒無奈地暗歎,眉頭都快打結了。什麼啊,明明年紀比他小,卻把他當小孩子似的……
“輝夜城主絕對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能養出這樣一對兒女。”尹正淡淡地興嘆,將之前的話題淹沒。
君文乙軒繼續專注地看向舞臺,只是此刻的心情不同了。
正因爲有那樣的自信,纔會選擇了莫扎特最難演奏的小提琴曲,要是自卑軟弱的女孩子,又怎麼敢站在這樣的舞臺上?
司徒空是當前最年輕的參議員候選人,呼風喚雨的政客。
君文乙軒曾是東方軍司總部空軍基地的一名技術兵,近日纔剛剛晉升爲少尉。
他們本來沒有交集,有的是埋在心裡的深仇大恨,因爲司徒空害死了他的養父。
然而這矛盾衝突,卻意外地在執行黑島救援任務的時候一觸即發,是上官七戒一擊射穿了司徒空的掌心,才平息了當時發生在兩人之間的戰爭。
也就在那時候,他和司徒墨有了一面之緣,怎麼想,司徒墨對他的印象應該很差,而絕不可能是“好感”。
不過照這對兄妹更換戀人的速度來看,不能用正常的感情邏輯去推算。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在司徒墨結束演奏前便找了個藉口離開音樂廳,蹲在外面的臺階邊,忽而煩悶的心情令他少有地點燃了煙,一口接着一口,腦子裡想的是黑島凌亂的片段。
見到司徒墨,那些不愉快的事就一一浮上心頭。
[“司徒空,十三年前的修羅競技場,你還記得麼?”]
[“盧梭·凱魯道夫……他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的老師……也是我的養父。”]
[“怪不得你要找我討債了,盧索是因我而死的。”]
[“我和盧索打賭,如果他能帶回修羅競技場的百合花,我就爲他做一件事。可是,這百合花居然是由你帶回來的……”
“結果我又輸了……現在想想他肯定是騙我的,我真傻。——既然你的養父已經不在了,我又向他承諾過,我霍碧若說得出做得到,以後你就跟我過吧。”
“我大你三歲,你要叫我姐姐。”]
拿出舊舊的皮夾,翻開來,裡面有一張舊照片,是自己和養父的合影,養父手中的獎牌就是修羅競技場武鬥大賽的冠軍象徵,獎牌上百合花的圖案分外妖嬈。
就在那次奪得冠軍的第二年,他的養父帶着他又去了同樣的地方,在那開滿鮮花,卻斑駁累累的殘骸上,他站在恢宏的競技場高牆底下,看見他的養父被人從塔樓上推下來,身中數槍,鮮血映紅了他的視線。
他不會忘記,那個站在高高的塔樓上冷冷俯瞰底下的男人,有一雙冰藍色的眼睛。
“呆子!想什麼心事?”
嘴邊的煙忽然被抽走,他一驚,只見尹正手指夾着他的菸蒂,抽了一兩口,這是他第二次看見尹正抽菸,叼着煙的時候似乎比平時成熟許多。
“沒什麼。”他快速放好皮夾,同時東張西望。
尹正立刻就會意了:“放心,我跟她說你身體不舒服先走了,她沒有跟過來。”
“哦……”君文乙軒還是不放心地巡視四周,望了一圈才稍稍定下心。
尹正晃動着拿煙的手,一把拖走君文乙軒:“我們回家吧,結果看了場那麼無聊的音樂會,唉……啊,今天晚上吃不到小銀做的夜宵了。”
“我已經做好了,放在冰箱裡。”
“哦?親手烘烤的餅乾?”
“不是你要求的嘛!”
“哦——,小銀啊,我怎麼突然有種……你要準備嫁人的感覺呢?”
“喂,我是男的!”
到家,仔仔細細地把某位自戀狂的衣服洗了,好不容易清除了油漬,掛上晾衣架的時候,他呆呆地仰望了一會,不知怎麼,總覺得自己對得起衣服的主人了。
網線接通不久,除了第一次試網的時候開過電腦,後來都被尹正交待的各種雜務纏得脫不開身,不是半夜三更到家,就是半夜三更還在看報告。
洗完澡,他頭一次能定定心心地坐在電腦檯前,聯網,上Q,第一眼落在一個叫“黑色小白”的□□名字上,灰色的,顯然主人不在線。
“黑色小白”是上官七戒的網名,那傢伙在黑島受的傷足夠他在病牀上躺一個月,這會當然不可能在網上。
翻了翻,點開特行一大隊的一個羣,公告上只有兩個字——出任。
看來,這段時間都聯繫不上他在一大隊的戰友了。
然後,掃了一眼其它的羣,刺耳的消息聲突然響個不停。
有才的豺狼 22:55:07
小銀^^
這世上,會叫他“小銀”的只有一個人。
嘆了嘆氣,快速地打了一個字。
惡人君 22:55:09
在^^b
有才的豺狼 22:55:12
我幫你羣裡的名字改成了——豺狼的小銀,可愛吧^^
皺了皺眉,滿臉黑線。
他苦笑着打字。
惡人君 22:55:16
什麼羣?
有才的豺狼 22:55:25
一個是我們後勤狂人幫的主羣,還有是《妖怪工坊》電子刊物的羣,那裡面有些是編輯,不是軍方的人。
惡人君 22:55:26
哦^^b
據君文所知,尹正的後勤部不但負責策劃後勤大隊內刊,同時他們自己還在網上做了一本電子刊物,曾上過新人類時尚視點網首推點評,名氣很大。
尹正的心很野,似乎什麼事都想嘗試做一做,而他能同時兼顧那麼多事,這點不但讓君文佩服不已,更加深了“他是怪胎”這種印象。
像他的□□名,“有才的豺狼”——一匹聰明而又自戀的黑心大豺狼。
有才的豺狼 22:55:28
餅乾很好吃
惡人君 22:55:29
哦……
有才的豺狼 22:55:30
明天還要
惡人君 22:55:35
我又不是阿拉丁神燈= =給你變幾個糕點小工匠
有才的豺狼 22:55:39
這是長官的命令!
惡人君 22:55:41
……好吧= =
可惡,連七戒都沒吃過他親手做的餅乾呢!
輕嘆着自己竟拿長官這樣沒轍,又很費解在手下面前氣勢洶洶的尹正爲什麼會對他“撒嬌”……
這是“撒嬌”嗎?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撒嬌”?
還是,長官故意濫用職權呢?
他不想過細地思考,總覺得,那樣會觸犯某根危險的警報線,從而一發不可收拾。
“豺狼”丟來一個地址,說是那篇曾經轟動一時的偵探小說。君文點開來看了看,青草綠的頁面,清新而舒適,背景音樂是一首有着強烈迷幻風格的歌曲——《夜的第七章》。
有才的豺狼 22:59:11
一百萬字,加油= =明天不許遲到
惡人君 22:59:20
不可能一口氣看完的,我今天先看一點
簡單利落的“88”出現在對話框裡,君文回了同樣的內容,然後關掉□□,實在是嫌它吵。
泡了杯咖啡,關上大燈,打開電腦檯邊的小燈,安靜的房間裡全部是《夜的第七章》瑰麗詭異的樂曲,伸伸懶腰振作精神,他覺得自己潛意識裡已經打算好熬夜奮戰,當看了小說的開頭兩章後,這個念頭就變得清晰強烈了。
小說叫《他與他的秘密》,一個不太像偵探小說名字的名字,卻可以讓人浮想聯翩,後來就被大多數追文的人簡稱《秘密》。
作者叫“燈”,一個字,簡簡單單,有讀者把它拆開來,叫“火丁”,於是有人開玩笑說,把作者拆了,就是“他和他”——火和丁的故事。
淡綠的底色,配了一張青草的背景圖,於是就綠得更徹底了。迷幻的紫色文案,用單調的橫線做分界線,十二個粉絲羣羅列在最後,醒目地顯示着它受歡迎的程度。
君文很喜歡文案中貼的小說封面,蒼白中有兩個簡筆小人,一個蹲着,另一個打傘,大大的傘全部蓋在蹲着的人頭頂,打傘的人雖然淋溼了,卻還是把嘴巴彎成月牙,微笑着。
很溫馨的封面,使它更加不像一部偵探小說了。
文案中有兩句話很玄妙:
我帶你走進他的秘密,然後這個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這是一個,講述四個瘋子尋找愛的故事。
只要讀到這兩行字,相信誰都會認爲這本書分類分錯了,怎麼看它都應該歸類於言情或耽美,“他和他”嘛,兩個都是單人旁的“他”。
碰到這樣的情況,君文有點猶豫了,畢竟他沒有那種傾向,或者說其實他骨子裡還是排斥的,只是對方如果是七戒,他就可以接受,僅此而已。
他依然是個堂堂的鐵血男兒,不喜歡男人與男人之間的纏綿,有時候想想那簡直不可理喻,可是一想到七戒,卻又情不自禁起來。
翻了翻留言,居然找到一個ID名爲“葉子”的,回覆的口氣一看就覺得是他認識的那個葉子本人。
什麼啊,原來不是耽美。擦邊球都打了那麼多,怎麼不來點實際的呢?作者是女的吧?——BY 葉子
白姍姍說他是頭耽美狼,專喜歡看耽美小說,果然一點不錯。
可是想想葉子那副熱血澎湃,永遠精神奕奕的樣子,還是覺得滑稽。
這世上,果然什麼樣的人都有。
小說分了六卷,沒有章節名,而每一章的標題描述都很簡單,不超過10個字,大部分都很耐人尋味,光看那些描述就覺得作者是個很會弔人胃口的人,雖然文案設計得不算別出心裁,卻玄妙得讓人想點他的文,看他的故事。
文字精煉乾淨,雖然沒有華麗的辭藻,卻又隱隱透露着華麗的美感。在心裡默默地念着,流暢而自然,很舒服的感覺。
獨特的文風,精妙的情節設計,奇特的背景設定以及世界觀,還有個性強烈的人物……這些便是它成爲當紅小說的秘訣,並且,在讀它的時候,始終覺得有一個秘密自始至終隱藏在故事裡,讓人想找到它,看到它的真面目。
故事的開頭,始於兩個男人在酒吧裡的賭博,一把槍,一發子彈,以彼此的性命做賭注,較量的是膽識。
堅持到第二輪,其中有一個認輸了,那個贏了的人一邊撥開彈夾看着,一邊報出了名字。
“我叫皇未寂。”
兩年以後,他們再次不期而遇,在那座名爲“海角”的大城市裡,爲了一棟房子爭得面紅耳赤,最後卻同時住下了。房東給了他們兩個相鄰的房間,隔着樓道,他們成爲了鄰居。
相安無事地住了半年,幾乎從未曾碰過面,有一次,皇未寂養的貓從陽臺跳到了鄰居家的陽臺,於是他按響了隔壁鄰居的門鈴,那個兩年前和他賭博的男子把貓還給他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你家的貓和我家的小皇好上了,以後多來串門吧。”
“小皇”是另一隻花貓,虎紋的,很優雅,很漂亮。名字是兩年前取的,據說本來是爲了養着欺負的,可結果始終狠不下心腸,於是就把它養得變成了懶貓。
作者一直寫到這裡時才說出了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楊水清,小橋流水,清清澈澈。
正好是第二章的收尾部分,兩人在楊水清的家裡喝啤酒,吃龍蝦,看世界盃,支持不同的球隊。皇未寂接了一通電話後急急忙忙地走了,半夜三更的,直接把他養的貓“小卯”留在了楊水清的家。楊水清就替他養小卯,直到一星期後才見到皇未寂。
皇未寂說,他要離開這個城市一段時間,拜託楊水清替他照顧小卯。楊水清答應了。
“好啊,等你回來的時候,大概就能看見小皇和小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然後生了一窩的小貓咪,等你回來給它們取名字。”
皇未寂笑笑,沒說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楊水清是一個小說家,專寫奇幻愛情,出了兩三本書,小有名氣。
他同時又是警方的顧問,因爲他的大學同學是警探,好幾次都找他幫忙,破了案子後會給他一點佣金,他覺得這樣賺點零花錢也不錯。
就這樣,他的生活很不平靜,敏感的性格使他受困於各種案件的陰影中,影響了他的文風,新書賣得很差,找他寫書的人沒有談成,出版社又給他壓力。他的同學說可以爲他引薦,讓他做警探助理,他拒絕了。
“我要寫小說,我喜歡過我自己的生活。”
後來,他在窮困潦倒的時候,又遇見了皇未寂,就在他們第一次邂逅賭博的酒吧,皇未寂點了一杯“銀色子彈”給他,說:
“你要不要試試看,寫偵探小說?我看過你的書,你的邏輯性很強,構思也很巧妙,寫偵探小說應該會紅。”
他信了他的話,和出版社談了之後,開始創作偵探小說。
三年後,他登上文壇的頂端,成爲偵探文學領域的暢銷小說作家。他的每一本書都被翻譯成幾十種語言,並且拍成了電影,他光靠版權費就能養活下半輩子。
可是,他的新書《殺手的理由》卻因故事風格的突然轉變,銷量一落千丈。
因爲他過去的書都是皇未寂提供的構思,皇未寂給他取的書名,皇未寂安排的出版社以及包裝營銷手段。當他想獨立,想擺脫那些說他的故事不是他自己獨立構思,說他背後有“第二個執筆者”的輿論,他卻遇到了瓶頸。
皇未寂嘲笑說:“你已經到了離開我,就活不下去的地步了。以後,你就繼續爲我寫書吧。”
皇未寂是世界一流的私家偵探,只是這個世界並不知道他的名字。
困得幾乎擡不起眼皮,原本還想再堅持一會的君文乙軒看了時鐘後,決定還是上牀睡覺。
可是他躺在牀上,滿腦子都是小說裡的情節,以至於第二天他把小說存在PSP裡,連去基地的路上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