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湘寧聽了,很是詫異,又問了一句:“你說,那是誰?”
瑾蘭回過身來,眉間緊蹙,道:“李強啊,公主不記得了?就是前些日子隨朗清大師一起回來的那位李強大哥呀!”
宛湘寧心情立刻便沉了下來,不是說過讓他們好生在竹苑呆着嗎?怎麼又跑進京城裡來了?想到這裡,一陣追趕喧譁之聲有傳到耳中,還夾雜着侍衛們的喝喊之聲,宛湘寧秀眉緊蹙,看着瑾蘭問道:“方纔,他可看到你了?”
瑾蘭應道:“我們打了個照面,應當是看得到了,”邊說着,她也有些慌亂,又急急道:“公主,快想個法子幫幫他們罷。若是他們被侍衛抓起來,只怕郊外的藏身之地就會被發現了!”
宛湘寧耳聽見喧譁之聲越來越近,便知曉他們很快就會經過馬車周圍,垂眸忖了一會兒,穩了穩心神,起身掀了簾子走了出去,立在車上喝了一聲:“吵吵鬧鬧地做甚麼?!”
駕車的內侍見了,不曾想到她竟走了出來,忙道:“公主請回車內安坐,此處吵鬧,若是擾了公主,便是奴才們的罪過了……”內侍的話音未落,李強便已如沒頭蒼蠅一般地衝了過來,集市擁擠,難免撞翻了小販茶攤,亦驚了宛湘寧的馬。馬受了驚,車子自然也穩當不了,內侍們起身,扶着已被撞的動搖西晃的宛湘寧,急急道:“公主請先回車中坐着罷……”話音未落,只見宛湘寧猛地一靠,竟直直從車上栽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巧撞在了李強的身上。
李強一驚,還未來得及反應,只用手一擋,手上便被宛湘寧發間的金釵劃出了一道血痕,剛一擡眸,便見宛湘寧用嘴型對他道:“擒住我!擒住我!”
李強一怔,認出她來,當下也來不及細想,反手將她制住,擋在身前,長劍一揮,已架到了她雪白的頸上,一言不發,只凝眸瞪着追趕而來的侍衛們。
服侍宛湘寧出宮的內侍見了,早已嚇破了膽子,也知道若是公主在外出了意外,他們回宮後定也是不能活的,只得跳下車來攔住侍衛,急急道:“不得造次,那可是琅華公主!萬一公主有個閃失,你們就是死一萬次也是難辭其咎的!”說罷,又走到李強面前,好聲央道:“求壯士開恩,莫要爲難奴才了,請先將公主放了罷!”
李強冷哼了一聲,長劍離宛湘寧的玉頸又近了些,似笑非笑地看着圍在他們身邊的侍衛們,並不做聲。
那些侍衛亦知茲事體大,絲毫不敢造次,又往後退了幾步,只道:“你們莫要傷了公主!”
李強對一旁的徐寒及其手下使了個眼色,攬着宛湘寧一起往後退去。
侍衛們不敢妄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越走越遠,逐漸消失不見了。
待退至郊外的竹苑之後,李強往外望了一望,小心翼翼地將竹門緊緊闔上,才帶着一衆兄弟對着宛湘寧行了大禮,道:“李強無禮,冒犯了公主,還請公主恕罪。”
宛湘寧將他們一一扶起,只道:“不妨事,只要你們沒有被抓住便好,”說罷,又細細問道他們因何進城的緣由。
李強垂眸道:“是我們大意了。公主想必也知曉,公子回了萬佛寺,沈公子又被介入了二皇子府中,林公子也不便過來,我們的水食便沒了補給,旁的倒也好說,我這幾位兄弟皆是西涼人氏,後長居北遼,飲食習慣與我們不同,如此終日不見葷腥,也是受不了的。我們便想這些日子平靜的很,不見侍衛出城搜捕,便以爲已經安全了,纔想悄悄混進城去買些吃食,不想竟來了一隊侍衛,二話不說追着我們就跑,也不知是如何得知我們的身份的!”
宛湘寧聽着,輕輕嘆了口氣,道:“也是難爲你們了。”
徐寒在一旁問道:“公主,難道楊家公子與姑娘的身份已經暴露了?爲何會有侍衛在街上圍堵我們?”
宛湘寧一怔,應道:“他們的身份倒是沒有暴露。只是,此事牽扯衆多,且有人早已知曉了他們的身份,只是一直隱着未說罷了,”說罷,便將宮內寧妃與宮外宛儷寧的陰謀一一對他們講了,亦是想讓他們知曉一下如今宮內宮外的形勢。
李強聽了,不由咋舌,想不到此事從頭到尾皆是旁人的陰謀,便知如今衆人的處境是極爲艱難的。不過,事隔多年,他對於自身的生死早已看淡,心中所記掛的,無非就是先主的一雙兒女罷了,便凝眸看着宛湘寧,道:“小人的生死不打緊,求公主千萬要保住公子與姑娘,小人就是立即死了,也感念公主的大恩大德,”說罷,便在宛湘寧面前噗通一跪,直直磕下頭去。
宛湘寧見了,輕嘆了口氣,伸手將他扯了起來,道:“還沒怎麼樣,你先說起了喪氣話!你且放心,我會想法子護着你們的,不僅僅是爲了以慰楊將軍的在天之靈,亦是爲了我的母后與兄長,我們都是不能有事的。”
聽宛湘寧如此一說,李強等人才似是安下心來,微微舒了口氣。
再說見到宛湘寧被賊人擄走之後,內侍們早已嚇破了膽子,哭天搶地地扯着侍衛們讓他們給個說法。侍衛們無奈,也知闖下了大禍,個個面如死灰,不知該如何是好。
唯有瑾蘭與瑾芯,對李強的人品心知肚明,卻依舊佯裝驚慌地對侍衛們道:“公主被賊人擄走了,若是如此回宮,只怕咱們是一個都活不成的。諸位大人,可想好該如何向陛下回稟了嗎?”
侍衛們被她如此一說,更是心慌意亂,只能道:“求姐姐搭救。”
瑾蘭以衣袖輕試着眼角,悶聲道:“我們如今都是自身難保了,哪兒還有餘力搭救你們?”
侍衛們面面相覷,出宮擒賊本就不是乾德帝的旨意,他們只不過是立功心切,才奉了二公主之命出宮捉拿逆賊,如今卻讓那逆賊將陛下更寵愛的大公主擄走了,不僅得不償失,只怕連性命也要搭進去了。
瑾蘭、瑾芯對視了一眼,暗地一笑,又開言道:“事到如今,我想出了一個法子,也不知管不管用。”
侍衛們聽了,便將她當作了救命的稻草,紛紛躬身道:“請姐姐明示。”
瑾蘭讓了一下,便開言道:“不若這樣,我們本就是要去二皇子府上的,此處離二皇子府邸也不遠,我們倒不如先去那裡,求二皇子相助,若是能將公主找回來,那自然是極好不過的,若實在找不回來,也好求二皇子入宮爲咱們求一求情,未準尚可保住性命。”
衆人一聽,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旁的法子,便依她之言,一同往宛楨寧的府中去了。
侍衛們聽了,便將她當作了救命的稻草,紛紛躬身道:“請姐姐明示。”
瑾蘭讓了一下,便開言道:“不若這樣,我們本就是要去二皇子府上的,此處離二皇子府邸也不遠,我們倒不如先去那裡,求二皇子相助,若是能將公主找回來,那自然是極好不過的,若實在找不回來,也好求二皇子入宮爲咱們求一求情,未準尚可保住性命。”
衆人一聽,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旁的法子,便依她之言,一同往宛楨寧的府中去了。
宛楨寧早已得到了消息,雖然心知李強定是不會傷害宛湘寧的,但還是要將戲份做足,待他們到了之後,好好兒地將他們罵了一番,然後立馬又將他們派出去搜查宛湘寧的下落去了。
那些侍衛們自己覺得已將腦袋別在了腰帶上,搜查時自然是出了幾倍的力氣,不過半日的工夫,便在京城外的溪邊發現了已經昏迷不醒的宛湘寧,感覺腦袋似乎又長回了脖子上,歡天喜地地將她送到了宛楨寧府中。
宛湘寧悠悠轉醒之時,剛一睜開雙眸,便看見了坐在榻邊滿眼關切的沈君琰,心內一顫,恍若夢中,雙脣輕蠕,還未開言,眸中便已模糊了一片。
沈君琰垂眸看着她,眸中滿是溫存,在她額邊輕輕印下一吻,柔聲道:“你可醒了,我正擔心着呢。”
宛湘寧淺淺一笑,伸手環住他的脖頸,在他面頰輕吻了一下,笑道:“你不必擔心,我沒事的。”
宛楨寧在一旁輕咳一聲,帶着笑意道:“我說姐姐,你演場戲便演場戲罷,也不必真的讓李強將你打暈罷。侍衛們擡着你進來時,我還在想你裝的還挺那麼回事兒的,結果進了臥房之後,怎麼喚都喚不醒,可是將姐夫給嚇壞了!”
宛湘寧忽聽見他的聲音,面上一紅,想起方纔的親暱皆被他看了去,不由得又羞又氣,猛地坐起身子,還未來得及開言,便又被後頸的一陣悶痛惹得皺起了眉頭。
宛楨寧見了,又是“撲哧”一笑,在她發脾氣之前,先行跑了出去,只將他們夫妻兩個留在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