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十五歲的小戰士

“就地隱蔽,準備戰鬥!”林飛虎一聲令下,慧能迅速的帶人散開搶佔有利地形,氣氛霎時間變得十分的凝重。林飛虎正要帶人去看個究竟,就看到言寶航帶着兩個人個人走了過來。

“大隊長,你看誰來了?”言寶航笑嘻嘻的說道。

林飛虎藉着馬燈的光亮一看,忍不住笑了,“孔令軍,怎麼會是你小子?”

言寶航身邊的那個是他在先前帶回游擊隊的孔令軍,這小子帶着家裡的十幾個鄉親參加了游擊隊,被劃在黑牛的四連,一直在雲臺山南部活動。

孔令軍異常興奮地敬了一個禮,“大隊長,我還以爲是鬼子夜裡出動了呢,沒想到是你們啊!”

“說吧,你怎麼會在這兒?黑牛呢?”林飛虎問道。

“報告大隊長,我們連長在孔雀溝,在鳳凰山這裡的是我們三排。”孔令軍老老實實地答道,又補充了一句,“我已經派人去報告連長了。”

“排長,他就是大隊長?”跟在孔令軍身邊的一個戰士小聲地問道。

“排長?你小子當排長了?”林飛虎吃驚的問道。那個小戰士的聲音不大,還是被林飛虎聽到了。

孔令軍不好意思的撓了一下頭,“才當上不久,我們周圍的鄉親們參加游擊隊的不少,人數多了連長就把我們分了出來,單獨弄了一個排。”

“哈哈,這不錯!”林飛虎高興地說道,“那你們排有多少人?”

“報告大隊長,”孔令軍又是一個立正,“我們排連我一共是四十二人,我們現在有二十九支長槍,一支短槍,還有五支土槍和二十一把大刀。”

“呵,火力不錯啊!”林飛虎點了點頭,“這個配備不錯了!”

“就是……就是……”孔令軍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在林飛虎面前他還是有點兒畏縮。面前的這位是誰呀?他可是兩個人就敢進海州城的大英雄,游擊隊的第一號首長啊。

“有什麼話就說吧,我又不會吃人!”林飛虎笑眯眯的看着他問道,這態度好得讓言寶航十分的羨慕。要是他在林飛虎面前這麼吞吞吐吐的,那早就捱罵了。

“就是子彈太少了,每條槍一共才五發子彈,我都捨不得用。”孔令軍咬了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的樣子說道。

“才五發子彈?那你怎麼不向你們連長要啊?黑牛這小子也太摳門了吧?”林飛虎擡頭看了一眼,淡淡的迴應道。

孔令軍苦笑了一下,“我們連長說了,給我三十支槍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子彈他也沒有,讓我有本事自己弄去!”

“我們連長說,讓排長要麼向大隊長要,要麼就向鬼子去要。可鬼子和咱們是仇人,他們怎麼會給咱們子彈?”那個跟着孔令軍來的小戰士嘀咕道。

林飛虎聽了不禁噗嗤一笑,“是啊,鬼子和咱是仇人,他們怎麼會乖乖的把子彈給咱們?不過他不給咱可以搶啊,不僅要搶他的子彈,還要搶他的槍,搶他們所有的東西!”

“大隊長,鬼子的女人我可不要!”那個小戰士認真的說道。

啊?林飛虎愣了一下,轉而哈哈大笑起來,秦凱歌也是笑得前俯後仰,在一邊的何翠娥更是把眼淚都笑出來了。

“對對,鬼子的娘們咱不要!”林飛虎用手點了幾下,笑呵呵的說道。

孔令軍是又羞又氣,忍不住伸手在小戰士的屁股上擰了一把。

“哎呦!三叔你咋擰我呢?”小戰士忍不住叫喚出來,氣得孔令軍更是瞪着他不放,暗示他不要再說話。

“你過來!”林飛虎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個小戰士,他的嘴脣上毛還沒長硬,有點瘦的臉上一對眼睛忽閃忽閃的,稚氣還沒有完全消退。“多大了?”

“報告大隊長,俺……十七了!”那個小戰士的眼神有點兒閃爍,被林飛虎一眼就看出來了。

“十七?我看你最多十五吧?”林飛虎淡淡說道。

“啊……大隊長您咋知道咧?哪個告訴您的?”那小戰士驚訝的問道。

孔令軍終於忍不住了,他一把將小戰士拉到身後,“大隊長,這都怪我!他是我本家的侄子,父母都已經不在了,他一個人生活沒有着落,我看他可憐就讓他多報了兩歲收進了隊伍。你要處分就處分我吧!”

他說得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頗有點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味道。

林飛虎奇怪了,“孔令軍你給我說清楚,哪個說要處分你了?”

“呃……那個……那個不是有規定不能讓不足十七歲的人蔘加隊伍嗎?我犯了錯誤,當然要接受處分了!”孔令軍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林飛虎和秦凱歌對視了一眼,這個規定是他和秦凱歌兩個人一起定下的。這樣做主要是爲了提高游擊隊的戰鬥力,有些生活沒有着落的人想把孩子送進游擊隊,好歹能混口飯吃。

可是游擊隊是和鬼子打仗的,還沒有完全發育好的孩子身體素質也不行,心理上也還很稚嫩,收進游擊隊不僅不能提高戰鬥力,反而會成爲累贅。基於這種情況,林飛虎就和秦凱歌下了這麼一道命令。

現在孔令軍把自己才十五歲的侄子收了進來,這已經是違規了。對於這種情況林飛虎一向都是不客氣的,規矩就是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他看了秦凱歌一眼,秦凱歌會意的點了點頭。

“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

“報告首長,我叫孔德明。”那個小戰士站得筆直的,好像是要證明自己個子夠高,已經能參加游擊隊了。

“那個,孔德明,咱們隊伍是有規定的,年齡不夠不能參加隊伍,你這的確是不和規矩的……”秦凱歌儘量用平和的口吻說道,他不想給這個小戰士心理上留下陰影。

“首長,我行的!”孔德明着急的說道,“你你別看我年齡不夠,我搞偵查可行了,山上的鬼子就是我發現的……”

“你說什麼?”正在抽菸的林飛虎突然冷聲問道,“山上有鬼子?”

“是啊,有鬼子,就是我發現的!”孔德明被林飛虎嚇了一跳,趕緊老實說道。

“混蛋!”林飛虎狠狠地瞪了孔令軍一眼,趕緊把馬燈的光亮遮住,“這麼重要的情況你怎麼不早說?還在這兒跟老子扯了半天的蛋?”

“快說,山上有多少鬼子?”秦凱歌也急了,語氣也有點重。山上有鬼子,游擊隊這些人在山下就有可能被發現,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可能會有危險。

孔令軍也被嚇了一跳,他壓根兒就沒想到林飛虎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一時間竟然怔住了,傻傻的看着林飛虎說不出話來。

“你倒是說呀,山上有多少鬼子?”林飛虎想發火了,低聲喝道。

孔令軍一下子反應過來了,他結結巴巴的說道,“那個……大隊長,山上白天的時候發現有三個鬼子,後來不知道他們到哪兒去了,我們就是從白天一直看到晚上的……”

“就三個?”林飛虎皺眉說道,語氣緩和了下來。

“德明,鬼子是你看到的,你跟大隊長說說吧!”孔令軍一把拉過孔德明說道。

“德明,不急咱慢慢說。”秦凱歌輕輕在孔德明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示意他不要緊張。

孔德明定了一下心神,剛纔他被林飛虎嚇壞了,以爲是誤了什麼重要的軍情。

“是這樣的,”孔德明一邊想一邊說道……

原來孔令軍的三排也是到鳳凰山活動沒兩天,隊伍一直在山溝裡訓練。孔德明因爲年紀太小沒有槍,甚至連大刀都沒分到,只有一把梭鏢。

孔令軍讓他到附近的山頭上站崗,注意大路上有沒有鬼子出動。孔德明高高興興地接受了任務,扛着梭鏢就上了山。他爬到了山頭上的一棵山毛慄樹上,一邊吃着毛慄一邊放哨。

他正吃得高興呢,就看到了路上揚起了一片灰塵,一輛邊三輪摩托向他開了過來。

孔德明嚇了一跳,趕緊從樹上溜了下來,準備回去報信。他滑到地上的時候,看到鬼子的三輪車停住了,鬼子從車上跳下來上了山。

孔德明十分的奇怪,鬼子走的路是上山通往靈官殿的山道,他小時候跟着父母來燒過香,對於這條路有印象。

鬼子去靈官殿幹嘛?

孔德明十分的奇怪,好奇心驅使着他悄悄的跟在了鬼子的後面,慢慢的跟着他們往山上走。

他記得很清楚,老人們都說山上的靈官殿供奉的是天官,從前每逢重大的日子山上香火不絕。後來連連打仗民不聊生,老百姓連肚子都混不飽,哪裡還有錢來上供?

沒了香火的靈官殿就破敗了,最後連修煉的道士都不知道所蹤。不知道什麼時候山上來了一個和尚,這和尚佔據了靈官殿,他也不介意這兒供奉的是道教的天官,照樣在這兒吃齋唸佛,獨自在這兒修行。

有一次一個上山打獵的人不小心摔斷了腿,好不容易爬到了靈官殿,被和尚發現了。和尚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接好了他的腿,還上山採藥熬製給他喝。後來這個獵戶的腿好了,和尚會醫術的名頭也就傳了開來。

現在鬼子跑到這兒來了,難道他們是要抓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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