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愚趕到南面的時候,文藝軍已經將宋朝擊潰了。
最開始的時候,楊仁杰帶着雷神軍還能疾馳衝鋒,可是隨着越來越多的大宋甲士包圍上來,他們的活動範圍也越來越小,再加上足足八名六境武將帶頭牽制住了楊仁杰,使得雷神軍已經完全陷入了重重包圍之內。
同時,韓德讓的局勢不太妙。
蘇軾、包拯、趙挺之三人身爲六部尚書,身懷大宋國勢加持,作爲當今華夏僅存的兩大皇朝之一,加上滅元后國力膨脹,令得加持來的國勢愈加雄厚,三人聯手竟是壓得韓德讓只有喘息的餘地。
好在後來姚若愚擊潰了東面來犯敵軍,讓席師和黑龍軍趕來增援,有了他們的幫助,不過是臨時從各地徵調來的駐軍哪兒擋得住暗夜龍騎和西楚雷騎的攻勢,一轉眼已經潰不成軍。
席師與韓德讓兩人聯手後,蘇軾、趙挺之、包拯三人最開始還能勉強維持不敗,可是等到宋軍潰敗,汪良臣率領暗夜龍騎衝殺過來,他們三人立時大敗,只能夠倉皇往南逃竄。
眼見如此,姚若愚帶上衆人趕緊往西面趕去。
他們走了沒多久,就碰見被大軍包圍的黎歡、胡嫺、吳雪三女。
黎歡雖然劍術無雙,但是畢竟只有一人,胡嫺還揹着昏迷的吳雪,敵軍又有兩名六境,以至於她們被牽制在此處,根本突圍不得。
姚若愚、楊仁杰等人心頭本就積着火氣,見狀直接衝殺上前,斬殺了數千宋兵,姚若愚更是出手擒下那兩名六境,以詭術抽出兩人心魂,焚燒至灰飛煙滅。
楊仁杰則是抓着黎歡問起其他人的情況,才知道他們從西門撤離後不久遭遇到宋軍埋伏,幾支鎮軍分頭突圍。
因爲是深夜辨不得方便,她和胡嫺帶着吳雪四處亂竄,結果一頭撞進剛剛那支宋軍的包圍圈裡。
衆人往西又追了一段路,擊潰了數支宋軍,才抓住一個官銜不低的將軍,知道許烜熔已經帶人突圍逃離。
思忖良久,姚若愚肅然道:“席宗主、韓大人,勞煩兩位先返回大文,告訴相國我們無恙。”
“王爺你不回去麼?”席師聞言一怔,詫異道。
搖了搖頭,姚若愚皺眉道:“要想返回川渝,除了從甘肅繞道,就只有經過陝南,後者是宋朝地盤,肯定已經佈置有重兵,前者的話,不知道爲什麼,我冥冥中感覺甘肅道現在未必安全……”
說話間,姚若愚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完顏帝一的身影,他在北疆時聽聞完顏帝一正在大肆擴充麾下軍力,應該是打算趁着華夏內亂南下復國。
許烜熔雖然掌握了起源天道,但是完顏帝一昔年稱霸錦繡榜榜首多年,又豈是易於之輩,兩人相爭必有一傷,一個是愛人,一個是完顏芙嬋的弟弟,哪個受傷甚至死去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頓了頓,姚若愚繼續說道:“我會帶着黑龍軍南下,吸引宋朝的注意力,我是八境,只要殺了我,文邦再無反抗之力,所以他們肯定會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什麼?”席師臉色一變,楊仁杰也是急道:“老妖,咱們一起過去,然後一起突破宋朝的封鎖不就可以了麼?”
幾人裡面,席師、楊仁杰、汪良臣都屬於爭一地的將才,唯有兵法大家韓德讓明白了他的意思,頷首道:“宋朝既然打算對我們動手,必然準備周全,這裡的突襲被我們瓦解了,之後肯定有更多後手在等我們,與其硬碰硬折損太多,倒不如讓他們投鼠忌器。”
點了點頭,姚若愚沉聲道:“我纔剛剛突破八境不久,宋朝的八境……恐怕不是隻有明面上的三人,貿然過去反而會陷入危險。”
“那我和老妖你一起走!”楊仁杰忍不住說道。
“胡說什麼?你帶雷神軍和韓大人他們一起走,”瞪了他一眼,姚若愚怒喝道,“你想讓你家蓓蓓守寡麼?”
“馬革裹屍纔是武將的歸宿!”不想楊仁杰也是瞪起眼睛,厲聲道,“況且要是讓我老婆知道老子臨陣逃脫,回去還不得跟老子離婚!”
席師沒聽懂“離婚”的意思,卻也多少能理解,頷首道:“不錯,西楚雷騎善於突襲,有他們陪同,王爺那兒的威懾力更大,更能吸引宋朝注意。”
姚若愚聞言不覺沉默下來,半晌後終究是嘆了口氣,無奈道:“好吧,仁杰帶着雷神軍跟我一起走,那兩位前輩,在我回來之前,大文就拜託你們了。”
韓德讓單手握拳一錘肩膀,肅然道:“王爺請放心!”
“也別喊我王爺了,我們已經和宋朝決裂了,”姚若愚淡淡一笑,言語中透着無法形容的殺機,“等我安全返回川渝,也是時候登基稱帝了。”
席師和韓德讓還沒說話,楊仁杰已經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這纔對嘛!當年咱們佔領合州的時候,老子就想過這一天,哈哈,老妖,你要是稱帝了,老子怎麼也得被封個大將軍吧?”
姚若愚哈哈一笑,汪良臣收刀回鞘,下馬後單膝跪地,朗聲道:“臣預祝陛下登基,我大文一統華夏!”
“臣預祝陛下登基,我大文一統華夏!”
上萬名暗夜龍騎齊齊下馬,跪地抱拳,齊聲喝道。
席師與韓德讓對視一眼,自晉升七境後心境越發沉穩的兩人,此時居然也都心生幾分激動。
席師單手捋須,笑道:“那我與韓大人就等候陛下順利回朝了。”
黎歡、胡嫺、吳雪三人修爲都只有六境,吳雪又還在昏迷,不適合跟韓德讓、席師一起行動,所以也跟隨姚若愚等人一起南下。
席師、韓德讓直接動身離去,姚若愚、楊仁杰、汪良臣等人原地休整了一炷香時間,隨後立刻動身,朝着南面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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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厚死了?”
得到北方以秘法傳回的消息後,宋梟微微一愣,吳媛淡淡道:“文邦英才無數,除了姚若愚,相國許烜熔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終究是一代梟雄,宋梟迅速平復了心緒,輕笑道:“只是覺得有點可惜,本以爲他是七境,總歸能活下來,沒想到竟然折在了那兒。”
梟幫發展至今,七境層次的戰力明面上只有【焰秀士】閆陽輝一人,但是暗地裡,吳媛早已經爲宋梟招攬了七大寇中的第五大寇宗厚。
此人常年縱橫沿海一帶,以寒冬刀法統攝沿海綠林,因爲他是七境強者,只要不做得太過分,便是楊王也懶得搭理他。
本來這是梟幫未來圖謀的重要戰力,若不是此次圍剿文藝軍之事至關重要,宋梟也不會將他和閆陽輝一起派過去。
“文藝軍呢?”宋梟問道。
“擊殺了兩三萬人,不過還是有大批兵馬突破了包圍,”吳媛輕聲道,“不過根據閆先生所說,姚若愚似乎沒有和那位許相國同行,而是帶着黑龍軍和雷神軍往南逃竄。”
“往南逃竄?”宋梟微微一怔,愕然道,“此人劍道通玄,要想殺回川渝很簡單吧?唔……”說話間,他已經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
吳媛輕輕點頭,冷笑道:“看來文王的確愛兵如子,想要靠自己來吸引宋朝的注意力,方便其他人逃回文邦。”
宋梟笑了笑:“既然你我能看出來,楚狂歌他們多半也能看出來,就是不知道,楚王他是打算殺掉姚若愚以絕後患,還是先剷除文邦剩下的大部分軍力呢?”
“多半是殺掉姚若愚吧,”吳媛淡然道,“此人一死,大文羣龍無首,哪怕那許相國再是了得,以女子之身也難以服衆,文邦內部白黨、大理遺族、大遼遺族各自抱團,之前有姚若愚鎮着,一旦他身死,只怕文邦立時就會土崩瓦解。”
“呵呵,是一步好棋啊!好一個陽謀,”宋梟讚歎了聲,笑道,“都說那許烜熔善於陽謀,咱們這位文王殿下精通奇謀,卻不想陽謀用起來也頗爲順手,逼得我朝不得不放棄陝南佈防,轉而圍剿他帶領的那支軍隊。”
“不過……”吳媛忽然微微蹙眉,疑惑道,“我不明白,以楚王八境七重的實力,要想以偷襲的方式滅殺文藝軍高層,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爲什麼會讓姚若愚逃脫呢?”
“黃羊山一戰,聽說他已經突破到了半步八境……”
宋梟的聲音忽然多了幾分凜冽,吳媛扭頭看去,那張被面具遮擋的臉龐上,一雙如星海般的眸子裡竟是閃爍着森然刺骨的殺機。
“此人自出現以來,境界突破如飲水之易,難不成楚王的偷襲,反而讓他臨陣突破,晉升到了八境,所以才能擋住楚狂歌?”
星目微眯,宋梟兩手負背,喃喃自語,皇道龍氣悄然自體內溢出,牽引着四周虛空中無所不知的大宋國勢,使得流瀉之際越發濃郁。
戴有面具,身懷皇道龍氣,宋梟竟然就是當日阻擋並重創了龍程的神秘人!
指尖輕輕搓動,宋梟心神複雜無比。
當日他北上是爲了尋找一件至寶,重創龍程後,宋梟在黃羊山附近成功尋得了那件至寶,藉助此寶蘊含的聖氣,他已經成功晉級到了七境。
本以爲憑藉兩大至寶,自己能夠快速追趕上姚若愚,可是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有可能已經突破到了八境。
“詭謀宗傳人,八境修爲……”
喃喃自語,宋梟眼中殺機越發濃郁。
“你這人,果真是留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