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鴛鴦盜的山寨出發,姚若愚等人一路疾馳,反正在這草原中,姚若愚和許烜熔都辯不得方向,全由鴛鴦盜的二當家老安帶隊。
路途中,姚若愚閒來無聊,也與喻潔儀聊着鴛鴦盜衆人。
其中這老安算是兩代老臣,上任幫主在的時候,他就是二當家,後來上任幫主戰死,他也不爭搶,任由喻潔儀繼位,還幫着她穩固民心。
坐在馬背上,姚若愚回頭看着騎隊裡不時有人玩個鐙裡藏身,又或者二人凌空互換戰馬,總之鬧騰的很,絲毫沒有紀律可言。
見他目光,許烜熔嗤笑道:“怎麼,拿他們跟你的暗夜龍騎比?”
姚若愚笑了笑,頷首道:“是啊!御姐也算是領過騎兵的人,回去以後,可以建一支騎軍給她。”
“真是任人唯親啊!”感嘆了聲,許烜熔笑道,“四川多山地,我們又沒有黑蓮教能夠無視地形的秘術,騎兵太多了有什麼用?騎軍的成本可是步軍的三倍,暗夜龍騎和雷神軍加起來足足一萬八千人,再加上備馬,至少也要三萬匹戰馬,你知道它們的價格和每日消耗麼?”
摸了摸鼻子,姚若愚嘿嘿一笑:“不建就不建,別生氣嘛!”
見他憊懶模樣,許烜熔也是無奈,嘆息道:“我和御姐關係那麼好,也不是故意刁難她,她率領馬賊劫掠或許可以,但是像傑哥他們一樣,帶着九千人行軍衝鋒,多半有輸無贏。”
姚若愚苦笑了聲,沒有繼續說話。
衆人疾馳了數個時辰,待得馬匹疲累,便在一條河道旁停下休息。
北疆賊寇橫行,他們一行人足有百人,算是規模不小,各家賊寇見他們只是路過,掂量過後也沒心思尋他們麻煩,任由他們長驅而過。
三日後,一行人抵達了北疆邊界,再往前走,就是寧夏的範圍了。
寧夏本是西夏國舊址,是絲綢之路的要道,被譽爲塞上江南,可謂風景秀美。
可惜當年華夏烽火時期,西夏滅國,各支氏族四散逃亡,有的被追殺全滅,有的投降金國,有的則隱居各地,如桃園李氏、羌族李氏等。
進入寧夏後,衆人也都小心了許多,姚若愚在前方領頭,以他目前的實力,靈識能夠籠罩方圓千丈,所以一路走過,衆人接連避過了數個部落的斥候探查,算是有驚無險。
只是第七日後,各部落的斥候數量突然增加了一倍有餘,且似乎都在搜索着什麼,使得衆人行軍速度明顯降低,好幾次都險些被人發現。
“應該是金國知道你在北疆,覺得你會從這兒南下回四川,所以開始探查。”
連續數日騎馬奔馳,許烜熔的臉色也憔悴了許多,她畢竟不是楊仁杰那等提刀跨馬的武將,雖然是五境靈師,身子骨還是薄弱了些,披着狐裘的她面容蒼白,神色間竟是沒了以往毒舌刻薄,多了幾分林妹妹一樣的嬌弱柔和。
姚若愚看在眼裡,心中也是暗暗疼惜,奈何他也知道分寸,沒敢太多關懷,此刻見她說法,趕緊點頭道:“要不先找個地方躲躲?”
搖了搖頭,許烜熔柔聲道:“躲不掉的,這兒是金國人的地盤,他們知道有哪些地方能躲藏,直接闖過去還好些,要是躲起來,多半就成了甕中之鱉。”
正說着話,姚若愚面色忽地一凜,擡頭看向前方,老安見狀趕緊一擡手,命令衆人停下,抱拳問道:“王爺,前方是否有人?”
眯起眼睛,姚若愚沉聲道:“嗯,有一隊斥候,百來人,分成……十隊,把前面的路都封掉了,躲不過去了。”
“那隻能硬闖了。”喻潔儀握緊拳頭,皺眉道。
“不急,”許烜熔忽然看向姚若愚,問道,“我記得你當年曾經用靈法控制住柯大義,你能否搶在那些斥候過來前,想辦法控制這些部落的首腦?”
愣了一下,姚若愚總算想起來柯大義是當年被自己控制的嘉陵江水匪。
老實說,文邦崛起至今都是在陸地上征戰,柯大義這個水軍統領一直沒出戰過,所以到了後來,姚若愚都快忘記軍機處麾下,還有柯大義率領的一支水軍了。
“他現在怎麼樣?”姚若愚隨口問了句,見許烜熔立起眉頭,趕緊賠笑了兩聲,然後御劍而起,往前方飛去。
一盞茶時間,衆人就見他重新御劍而回,剛剛落回馬背,他已經說道:“前面有三個部落,首腦都被我控制了,他們已經將斥候都收了回去,趕緊走,時間太久,會惹人注意的。”
衆人見狀趕緊縱馬疾馳,之後的路途中,姚若愚也是如法炮製,能避就避,避不過的,就出手控制部落首腦,製造空隙讓衆人經過。
十天後,衆人總算是穿過了寧夏,進入了甘肅的隴東地帶。
這段時間不停看地圖,姚若愚早已將地圖熟記在心,知道此處繼續南下,只要經過隴東、平涼、天水、隴南四地,就能到達達州,那裡就是文邦的地盤了。
不過這些日子不停趕路,饒是姚若愚和喻潔儀也都疲憊不堪,所以衆人在附近山脈中尋了處山洞,好好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才重新出發。
比起寧夏,甘肅的封鎖力度明顯要強許多。
一路上,搜尋的不只是各部落的探馬,還有各城的駐軍,也都參與到了封鎖和搜尋中。
好不容易繞過了數隊探馬,姚若愚他們最終還是撞上了一隊華池的騎兵,好在對方沒有五境坐鎮,姚若愚和喻潔儀一馬當先,沒有片刻就將這支騎兵殺了個全軍覆沒。
只是這隊騎兵的覆滅,無疑暴露了姚若愚等人的行蹤。
接下來的三日裡,衆人又先後碰到了七支騎兵,其中兩支還有五境坐鎮,不過最後還是被衆人一一解決。
隨着金國人發現了他們的蹤跡,沿途的斥候探馬也增加了數倍。縱然姚若愚的靈識能籠罩方圓千丈,也無法全數躲過。
好在有姚若愚、喻潔儀、許烜熔三位五境坐鎮,衆人最後也算是有驚無險地離開了隴東,進入了平涼地界。
估計是金國還以爲他們仍在隴東,平涼的封鎖力度遠不如隴東,衆人一路上小心翼翼,不斷地繞路,最後竟是在沒人發現的情況下,於四天后成功進入了天水境內。
天水地勢屬於東西走向,南北距離要短,按照許烜熔的估計,只要能夠成功避開探查,最多兩天就能穿過這裡。
只是讓姚若愚有些詫異的是,自進入天水境內後,竟是一隊探馬都沒碰到,就彷彿天水城這兒絲毫不知道姚若愚他們要經過的消息。
這種詭異的情況讓衆人都提高了警惕,連那些年輕馬賊們也不敢如之前那般輕鬆,一個個時刻握着刀子,生怕從旁邊突然跳出敵人來。
不過這一路上,的確是沒有一隊騎兵攔截,懷着這種緊張兮兮的心情,衆人疾馳了兩日,竟是無驚無險地來到了天水南面的邊境。
天水和隴南的邊界極爲遼闊,但是其中能夠供人通行的僅有兩處,金國必定會派遣重兵駐紮在這兩處谷口,姚若愚他們商議了一下,最終選擇了東面的要道突破。
眼見那谷口在即,衆人剛剛放鬆下來的心情又是緊張了起來,饒是姚若愚、喻潔儀和許烜熔,面容也沒了最初的平淡,姚若愚和許烜熔的靈識更是展開到極致,仔細搜尋着四周,免得落入敵人的包圍。
然而一路走過,直至來到那谷口,竟是一隊伏兵都沒碰見,且姚若愚的靈識往谷中一掃,發現竟然也只有區區五十餘名步卒,不過其中有一名五境,還是他的熟人,或者說,是楊仁杰的熟人,之前文邦伐川時,數次助金迎擊的馮克文。
姚若愚沒和馮克文交過手,不過從蔡旭東和楊仁杰的口中可以知道,此人槍術了得,心性也頗爲成熟,照理來說,這人絕不可能帶着區區五十人就來阻擋自己。
就在他奇怪的時候,谷內也發現了他們的到來,那五十多名步卒頓時一陣慌亂,倒是馮克文不驚不急,空手走出山谷,徑直往他們迎來。
姚若愚沉吟了下,擺手示意喻潔儀等人放鬆,然後策馬上前。
距離姚若愚還有十丈的時候,馮克文已經停住腳步,眼神複雜地看向姚若愚,半晌後才抱拳一禮:“數月不見,文王風采依舊,率百餘輕騎就敢穿越我大金國境,膽魄令人敬佩。”
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姚若愚輕笑道:“馮兄弟客氣了,你這是什麼情況?”
笑了笑,馮克文淡然道:“王爺應該知道,天水與隴南之間僅有兩條通道,兩日前,西面那處有人發現了王爺一行人的蹤跡,所以隴南和天水兩地的駐軍都去那兒攔截了。”
姚若愚聞言一怔,思緒飛轉,忽地驚詫道:“是你乾的?”
“正是馮某,”馮克文點了點頭,淡然道,“成都時候,我欠貴軍楊仁杰一命,今日就算還了,谷中步卒是我天水城駐軍,都是桀驁不馴的刺頭,王爺若願意,儘可將之誅殺,也方便我掌管天水。”
“你是天水城主?”姚若愚失笑道。
馮克文淡然道:“成都歸來,受帝命擔任。”
馮克文坦言是爲了報恩,顯然是沒有搭交清的意思,姚若愚也就不多客套,將谷中步卒全部誅殺後,就招呼喻潔儀等人,打算穿過山谷。
不過在他們臨走前,馮克文卻忽然傳音說了一句,頓時姚若愚的臉色就是難看起來,回頭看了他一眼,揚起馬鞭一抽,徑直策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