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營寨後,喻潔儀迅速召集了鴛鴦盜的衆人,告訴他們自己即將前往四川,並詢問是否有願意和她一起離開北疆的。
當然,這是喻潔儀要忙碌的事情,至於姚若愚和許烜熔,二人直接找了個房間,趁着還有時間各自閉關。
這次地穴一戰,許烜熔得了那殘破龍皮,自然是抓緊時間煉製本命器,只要成功,她有極大把握能順勢突破到五境五重。
至於姚若愚需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剛剛精進的修爲需要鞏固,新領悟的終結之力也需熟練,還有劍胎和龍蛋的變化,都是需要花費時間的事情。
兩日時光,姚若愚總算是將修爲穩固在了五境七重,正式踏足到了五境高階。
憑此修爲,再加上終結之力、破鏡等手段,放眼天下,恐怕七境以下,他已經算是頂尖的人物了。
盤坐在屋內,閉目良久的姚若愚忽地睜眼,張口吐出一口濁氣,霎時屋內雷鳴陣陣,這口濁氣猶如劍氣雷音一般,蕩起片片漣漪,迴盪在屋內,久久不息。
半晌過後,姚若愚才平復了體內氣息,將劍胎招到手中,仔細凝視了數眼,不禁薄眉一皺,此劍威能的確強過湛湖劍,尤其是現在還僅僅是劍胎階段,若是能鍛造成形,只怕威力會更增數倍,屆時強過湛湖劍不知多少。
只是正因爲此劍威能太盛,其中戾氣濃郁,便是姚若愚征戰至今,屠戮萬千積累起的殺氣,也不及此劍百分之一,那日用來斬殺蒙古死亡之蟲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修爲不足的情況下動用此劍,完全就是傷敵先傷及的雙刃劍。
沉吟良久,姚若愚嘆了口氣,還是將之收起,且不論此劍是否真的強過湛湖,現在畢竟還是一口劍胎,哪怕要選擇爲本命器,也需要改日將之鍛造成形纔可以。
姚若愚拿起湛湖劍,凝視三尺劍鋒,細眸內忽地亮起一分銳芒,旋即揮劍前刺,黑光乍吐,化爲劍魄衝騰,卻不似以往劍勁凌厲,而是透着幾分靈動,如微風吹拂,悄然沒入身前牆壁。
看見牆壁依然如舊,姚若愚微微挑眉,正覺詫異,就聽見一陣沙沙聲,隨即整面牆壁猶如沙化般緩緩潰散,北疆風大,從外面一吹,屋內頓時塵土飛揚。
被嗆的咳嗽了兩聲,姚若愚趕緊施法吹散沙塵,隨後驚喜地點了點頭。
這次地穴一戰,修爲突破和領悟終結之力都算是收穫,不過此外還有另一個收穫。
自打算從八卦一路逆推回混沌後,姚若愚已經先後推演了六招劍技,目前八卦內還剩下澤劍和天劍尚未感悟。
天劍還好說,但是澤劍卻極難,澤爲沼澤,有柔韌和黏性爲特點,如果姚若愚是修行技巧一類的武道還好,可是他的劍道本身就是攻伐無匹的屬性,澤劍對他而言,實在是很難推演。
不過那日和朱雀交手的時候,姚若愚發現此人刀法雖然看着剛猛霸道,但是刀魄卻自帶靈性,攻伐之際會自動窺探敵手破綻,從而達到無孔不入的奇效。
也正是那時候,姚若愚突然心生妙想,沼澤雖然表面上是以柔韌和吸扯爲特點,但是歸根結底,是因爲其能夠隨意滲透,無孔不入,進而徹底纏縛住人。
既然如此,他的澤劍也可以取其爲根本,不需要柔韌吸扯,只需要增入幾分靈性,讓劍勁衝擊之際不再以銳對銳,而是以銳對隙,如游魚過水,任憑水中有無數事物,魚兒也能肆意穿行。
這兩日雖然在鞏固修爲,但是姚若愚也沒漏下這份猜想。
他本就繼承了詭謀宗的無數功法傳承,又在築劍宗閱讀了百家劍術,以他如今的劍道造詣,一旦明悟,推演起來就會方便許多。
澤劍爲【魚隙劍】,顧名思義,如游魚過隙,所有的攻擊都不可能如鐵板一塊,必然會有縫隙,只要有縫隙,他的劍勁就能遊動而入,肆意穿行。
“就差天劍了,天,無量無邊,是以意境爲根本啊!對了,牧劍天不是修的蒼天劍道麼?回去以後找他聊聊,或許能有些頭緒。”
想到這兒,姚若愚這次閉關也算是結束了,起身拍了拍灰塵,便去找喻潔儀和許烜熔了。
此時許烜熔和喻潔儀正在山寨前殿內喝茶聊天,見他灰頭土臉的進來,都是一怔。
“你去拆遷了?”瞥了眼他滿頭塵土,許烜熔含嘲一笑,姚若愚也不羞惱,嘿嘿笑道:“不小心搞壞了一面牆,御姐不會讓我賠吧?”
“嘁!堂堂文王,還賠不出一面牆麼?”喻潔儀嘻嘻一笑,隨口調侃着。
姚若愚無奈一笑,看向許烜熔,問道:“你怎麼樣?”
“成功了,不過……”許烜熔打了個響指,眉心處光影一閃,一口灰色石鍾浮現而出,笑道,“我用了這個做本命器。”
姚若愚見狀不由地一怔,愕然道:“這東西?你搞明白它來歷了?”
許烜熔搖了搖頭,微笑道:“沒有,老實說,我這兩天仔細研究過了,也找不出它的來歷,不過嘛,你大概沒有想到,這東西是什麼構成的。”
見她賣關子,姚若愚也來了興趣,失笑道:“是什麼?”
許烜熔將石鍾摘下,屈指一彈鐘壁,頓時從中盪出縷縷灰色霧氣,不過隨即就自動沒回鐘壁,而這時姚若愚的臉色已然大變,參悟有終結劍道的他如何會認不出這灰色霧氣的來歷,這分明是虛空中才有的混沌之氣啊!
見他臉色,許烜熔知道他看出來了,笑道:“見識還算不錯,雖然不知道製造這石鐘的人是怎麼提取混沌之氣的,但是我的《混沌經》本就是要從萬物開始,逐步修行到混沌層級的,有了這石鍾,我的效率恐怕還能增快兩倍。”
“我有點後悔了呢,”撓了撓頭髮,姚若愚失笑道,“混沌啊!不過說起來,你也是要從八卦一路逆推回混沌,倒是和我無限劍制的推演思路差不多,有機會交流交流。”
“喔喔喔!”喻潔儀頓時怪笑了兩聲,她不知道完顏芙嬋的事情,還以爲姚若愚是故意製造和許烜熔獨處的機會。
許烜熔則是白了他一眼,不屑道:“不怕你家蠶寶寶了?”
姚若愚表情頓時一囧,喻潔儀則是睜大眼睛,愕然道:“我好像聞到八卦的味道了,什麼情況?什麼蠶寶寶?妖哥你難不成結婚了?”
“什麼鬼東西,小孩子家家的,瞎打聽什麼,”沒好氣地擺了擺手,姚若愚問道,“怎麼樣,有多少人跟我們回去?”
見他轉開話題,喻潔儀撅了撅嘴,不過還是回答道:“我統計過了,有一百五十六人跟我回去。”
“人數不少啊!”姚若愚嘖嘖出聲,許烜熔也是蹙眉道:“是啊!人太多了,行動起來不容易遮掩行蹤,況且現在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不知道多久會傳到金國去,回去恐怕麻煩太多。”
看見喻潔儀有些鬱悶,姚若愚趕忙笑道:“都是御姐的親信,要跟着很正常,麻煩就麻煩吧,怎麼樣,你計劃過路線沒有?”
“嗯,從這兒回四川,有兩條路,一條是從寧夏南下,穿過甘肅回到四川,一條是先走陝西,然後直接回到四川,但是問題都不小。”
取出地圖鋪開,許烜熔指着兩條路線:“西北地域寬廣,金國爲了避免宋朝探子深入腹地,在甘肅和寧夏兩地的每座城池附近都安置了許多部落,我們一百多人規模不小,恐怕躲不開這麼多部落的探查。”
“第二條路線方便些,陝西多山地,穿過深山行動也可以,但是宋朝剛剛從陝西撤兵,恐怕陝西目前戒備森嚴,要想穿行,也是麻煩不小,而且陝西靠近蒙古的國境,你的身份如果傳過去,最先傳到的就是陝西。”
摸了摸下巴,姚若愚沉吟片刻,道:“第一條吧!寧夏和甘肅都是平地,鴛鴦盜又都是騎兵,這個時代又沒有電話網絡,咱們打個時間差,搶在他們消息傳遞前穿過去。”
許烜熔默然頷首,喻潔儀則是欣喜道:“那我現在去召集他們?”
看了眼許烜熔,見她沒有異議,姚若愚便點了點頭,隨即喻潔儀就興沖沖地跑出了前殿。
喻潔儀一走,屋內頓時寂靜了下來,自離開豐州城後,這還是姚若愚和許烜熔第一次單獨相處,雖然誰都沒有說話,但是氣氛卻透着幾分詭異和曖昧。
許烜熔被丁言志掠走,姚若愚不顧文邦在四川的根基還不夠穩定,貿然孤身北上追尋,這份情感無論如何都是不能抹滅的,而許烜熔也從未想過抹滅。
只是,無論姚若愚,還是許烜熔,他們都很清楚,只要姚若愚繼續和完顏芙嬋在一起,他們二人就絕無在一起的可能。
好在沒過一會兒,喻潔儀就跑了回來,說是所有人都已經集結完畢。
頓時姚若愚和許烜熔就都是鬆了口氣,趕緊和喻潔儀一起出了前殿,帶着鴛鴦盜百餘馬賊,浩浩蕩蕩地朝着南面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