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日,姚若愚並未外出,而是在城主府找了一處清靜院落,潛心修煉,消化着嶽池一戰時的經驗。
時至於今,他的劍道已經穩固在魂境中段,短時間內再無進步可能,至於修爲也因爲詭術的特性而自行增長,若非是四境圓滿的瓶頸卡着,可能早已晉升到五境了。
只是最讓他頭疼的,卻是自己第二枚魂符的凝練始終沒有成功,每次都是隻差一絲就能成功,使得自己心魂旁那第二枚魂符一直都是殘缺狀態。
拔劍出鞘,姚若愚心念起處,冰霜、黑炎、疾風、雷霆先後從劍鋒上衝起,分爲四股各自升騰,浩蕩的劍魂意念更是隨之升騰瀰漫。
凝視着四者,姚若愚臉色有些凝重,他的第二枚魂符是受上古洞府內那幅八卦逆推四象的古畫的啓示,再結合吳越劍道內的疊、融、合三點奧義,方纔推演出來的。
他的第二枚魂符爲【合】,融合之合,混合之合,亦爲萬道歸一之合。
他的【演】字魂符是以自身爲基,演化萬家劍術,那麼這【合】字魂符則是將萬家劍術相合,獨創世間最強一劍。
身爲穿越者,本身心境上就容易俯視這些古人,再加上姚若愚身懷詭術傳承,又以四境之身參悟劍道魂境,內心野望自然巨大無比。
當年鄒布衣說自己是九龍爭仙中的大野妖龍,姚若愚看似沒有理會,但是內心又何嘗沒有在意,甚至偶爾夜半時分,也會幻想着在那龍脈盡頭,與其他八位八境共爭那成仙之機。
兩枚魂符,第一演化萬家劍術,第二融合於一身,爭那天下第一劍之威名!
只是讓姚若愚無奈的是,不知是否因爲始終缺少那一線契機,時至於今,那【合】字魂符始終不能完成。
而在姚若愚閉關期間,暗部斥候終於傳回了消息,正如白秋雨帶來的那則傳言所說,六日前,冰泉軍因爲輕敵冒進,被金國一方設計困在達州、巴中之間的一座小城內,楚狂謀、楚家五子等人無一逃脫。
顯然金國爲了此事已經籌謀許久,達州、巴中、廣元三城聯軍將那座城池以外數十里全部封鎖,更有黑蓮教、曼陀羅的高手坐鎮,任憑楚狂謀和楚徵如何安排,始終都無法傳出消息來。
若不是姚若愚派人過去探查,發現異常後及時回報,可能直至冰泉軍糧盡人亡,都不會有人知曉。
知道情況緊急後,姚若愚當即召集了衆將前來商議。
待得知道冰泉軍被困,張子強不覺霍然立起,急道:“姚哥,我們……”
不等他說完,姚若愚已經頷首道:“子強,別急,脣亡齒寒,救援肯定要救援的,只是現在我們剛剛佔領廣安,遂寧等地虎視眈眈的,不能輕舉妄動。”
鄒布衣微微沉吟,開口道:“廣安距離那裡不算太遠,又有官道通行,騎馬前往至多一日就能趕到。”
“那麼步軍就不要去了,”宋凱也是輕輕點頭,道,“現在距離我們最近的就是南充和遂寧,南充剛剛大敗,就算重新募兵也需要時日,但是遂寧仍有大軍,所以巖虎等步軍留下,雷神、獸神、暗夜龍騎和弒神營前往救援即可。”
符峰聞言頓時大急:“凱凱,怎麼每次都不讓我們一起啊!”
李懿霖嘿嘿一笑,嘚瑟道:“峰哥,誰讓咱們是騎兵你們是步兵啊!”
任嘉盛、蔣思羽都不是多話之人,符超瓚則樂於不參戰,符峰一人抗議片刻,也只有悻悻罷休,只是說下次若有戰事,他的巖虎營絕對要參戰。
瞥見姚若愚神色複雜,許烜熔不禁掩口一笑,傳音問道:“怎麼了,不想去救援?”
見姚若愚發愣,許烜熔頓時一愣,她不過是隨口嘲笑,沒想到姚若愚好似真的不想去救援,頓時她就蹙眉道:“你認真的?”
看了眼心急如焚的張子強,姚若愚嘆息一聲,搖頭回答道:“怎麼會。”
挑起秀眉,許烜熔定定凝視他一眼,方纔收回目光。
商量得定,衆人立刻行動起來,姚若愚等人率領暗夜龍騎、雷神營、獸神營、弒神營前往救援,宋凱、鄒布衣二人隨軍,餘下衆人則留守廣安城,許烜熔因爲要防備可能會來襲的遂寧大軍,只能留下坐鎮。
至於六位五境客卿,除了陳長安和韓昭姬留下,其他四人也都跟隨騎軍前往,以應付金國軍中的五境高手。
冰泉軍被困在達州與巴中之間的大竹城,此城位於達州邊境以南,與廣安接壤,面積不大,與武勝、嶽池相當,冰泉軍若非仰仗着軍團法陣,只怕絕難支撐至今。
所以出發後,姚若愚等人也沒有絲毫耽擱,沿着官道一路馳行,當日下午,衆人已經抵達了達州邊境。
雖然急於救援,但是姚若愚也知曉對方此刻必然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所以先命令全軍停下休息,然後喊來張子強等人,鋪開地圖,研究起了救援方法。
本來以張子強的心思,直接一路衝殺過去,將冰泉軍接應出來就是了,只是等看過地圖後,他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原來大竹城以南,也就是此刻文藝軍所處的方向上,有一座琅琊關,地勢險要,居高臨下,四周山脈連綿千里,陡峭無比,而唯一一條出入琅琊關的道路也不過二十丈左右的寬度,縱然文藝軍兵多將廣,也難以輕易攻克。
幾人圍着地圖正值苦思,宋凱忽然看向鄒布衣,問道:“鄒兄可有辦法?”
鄒布衣正搖着羽扇,聞言輕笑一聲,伸出羽扇一指那琅琊關,道:“琅琊關地勢險要,然而兩側峭壁土質稀鬆,只需稍加引導,就能形成山崩石流,屆時再以高手爲尖刀,強行破門即可。”
鄒布衣遊歷天下,見識自然超過宋凱和姚若愚,而二人聞言後對視一眼,姚若愚頷首道:“那就拜託你了。”
鄒布衣抓了抓頭髮,正要說話,姚若愚已經冷笑道:“託你之福,廣安城內已經流傳着本王有斷袖之癖的傳言,此事……”
“交由下屬便是。”鄒布衣趕緊賠笑道。
鄒布衣是陰陽家傳人,精通陰陽五行、風水玄學,衆人對他也頗有信心,當下不再多言,各自散去休息,等待稍後前往攻關。
半個時辰後,休息完畢的衆人再次動身,浩浩蕩蕩的騎軍徑直穿過達州邊境,朝着那琅琊關直襲而去。
正在前行,鄒布衣忽然策馬靠近,低聲笑道:“四周有靈能波動,應該有靈師在此布過靈陣,要我破掉麼?”
姚若愚思索了下,問道:“靈陣有攻擊性麼?還是純粹的監察效果?”
“只有監察效果。”鄒布衣答道。
“那就不破,讓他們知道我們來了,也好減輕冰泉軍那兒的壓力。”姚若愚看了眼身後接近爆發邊緣的張子強,淡淡道。
鄒布衣會意,默默退開。
衆人沿着官道飛馳了數十公里,已然遙遙望見了前方琅琊關的輪廓。
此時琅琊關顯然已經得到了有敵軍靠近的消息,城頭兵甲林立,浩大靈光懸浮關隘之上,除了有防禦高手強行突入外,也能防禦兩側山壁崩塌。
鄒布衣見狀頓時哂笑了聲:“看來他們也知道兩邊土質問題,專門佈置了靈陣來防備山崩。”
張子強頓時皺起眉頭,血眸鮮紅地看過來:“你能破麼?”
聳聳肩,鄒布衣懶洋洋地笑道:“區區小陣,破之何難?”
“別吹牛了,還有十里左右,布衣,準備破陣吧!”估算了下距離,姚若愚喝道。
見自家老闆發話,鄒布衣也不再懈怠,揮手拋出一面玉盤,這是陰陽家自春秋時期流傳下來的頂級靈器陰陽鑑,可操控地脈風水,破靈陣,算命運,凡是玄學包含,此鑑都能進行加持。
放出靈識控住陰陽鑑,鄒布衣兩手結印,口中喃喃唸咒,數息過後,姚若愚猛然感覺身下地底陡然浮現出一股洶涌澎湃的靈能,赫然是鄒布衣已經操縱起此地靈脈。
地底靈脈源於華夏龍脈,有弱有強,弱者脆弱不堪,強者可匹敵八境,琅琊關雖然算不得風水極佳,但是當地靈脈仍有極強能量,被鄒布衣控起過後,頓時化爲一團洶涌澎湃的靈能沿着地底朝前蔓延。
關上衆人顯然還未察覺腳下靈脈變化,似乎已經看出文藝軍的身份,關上一人忽然大笑道:“文邦?一幫三境小兒,也敢來襲擾我琅琊關?可笑!當真是可笑!”
姚若愚、楊仁杰、李懿霖等人聞言皆是臉色古怪起來,楊仁杰抽了下鼻子,失笑道:“這傢伙消息是有多落後,咱們幾個早就四境了,居然還不知道?”
姚若愚搖了搖頭,淡淡道:“金國境內幾乎都是山地,除了大勢力能用靈陣傳遞消息,其他都要靠人力,這琅琊關位於深山,消息不靈通也正常。”
李懿霖提着一柄金紋鋼槍,騎在一頭體積巨大的青狼背上,聽見他們交談,不禁笑道:“妖哥,動手不?”
“等布衣,”姚若愚答了句,扭頭看去,就見鄒布衣輕輕頷首,頓時會意,直接雙腿一夾,喝道,“暗夜龍騎,殺!”
“喂!山還沒崩呢?”李懿霖頓時嚇了一跳,可是隨即身後又是衝出一人,赫然是騎着赤眸黑龍駒的張子強。
一拍李懿霖肩膀,楊仁杰大笑道:“尋歡,這時候不就是刷存在感的時候麼?”
“說是這麼說,我現在已經不怎麼缺……”李懿霖還沒說完,楊仁杰也已經追着姚張二人衝出,頓時他就苦笑一聲,愁眉苦臉地驅動巨狼第四個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