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看見符峰和符超瓚他們好似水磨般的來回拉鋸,姚若愚等人不覺大感無趣,好在他們也知曉符峰等人擔憂傷亡,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在後方眼睜睜地看着前方人羣前前後後不停來回。
又是等了半個時辰,見巖虎營、寒鐵營個個氣喘吁吁,姚若愚不覺搖頭道:“還是我親自過去吧。”
只是不等他提劍上去,鄒布衣已經攔住了他,微笑道:“區區武勝城,何需文王親自出手,交由下屬便是。”
姚若愚知道鄒布衣看似文質彬彬,實則一身靈法造詣委實了得,其修爲也已經接近四境圓滿,只是他不似楊仁杰等人鋒芒畢露,是以極少有人知曉他的修爲深淺。
想了想,姚若愚收回手,頷首道:“小心些。”
鄒布衣輕輕一笑,一攬衣襬,慢悠悠地踱步出陣,沒一會兒就來到前方陣中。
見他過來,任嘉盛秀眉一蹙,隨即輕聲道:“讓妖哥放心,我們會攻下此城的。”
鄒布衣笑了笑,作揖道:“時間不等人,王爺命鄒某來助各位一臂之力。”
符峰本就看鄒布衣不怎麼順眼,頓時冷哼道:“你一個書生過來幹什麼,這是我們武將的地方,趕緊回去。”
他態度惡劣,鄒布衣卻也不在意,輕笑道:“無妨,就在此處便可。”
“什麼此處便可?”符超瓚聽得迷糊,皺眉道。
鄒布衣也不答話,只是從袖中抽出一張靈符,兩指夾住在胸前一擺,以靈力激發後揚手揮出,隨即左手五指捏印,口中唸唸有詞,腳下則是或踏或走,數息時間已經連走七步,隨即右手朝下一抓,喝道:“起!”
話音方落,方圓百丈內的地面猛然一震,武勝地下的靈脈竟然被他一把攝出,化爲一條黃裡透白的巨蛇,在他手中張牙舞爪,咆哮連連。
鄒布衣單手擒巨蛇,又是連續七步踏出,待得最後一步時,先前十四步在地面埋入的靈力陡然爆發,化爲一股燃燒之力,將他手中巨蛇燒的連連嘶嚎,隨即他揮手一擲,將那已然兇性大發的巨蛇對準武勝城門遙遙甩去。
轟!足有百丈長短的巨蛇狠狠撞在城門上,本就被地火燒到發狂的巨蛇頓時一聲怒嘯,身軀一個搖擺,蛇尾狠狠甩在城牆上,將整段城牆砸的是瘋狂顫抖,土屑橫飛,城上衆人更是站立不住,個個踉蹌着摔倒在地。
瞧見這一幕,許烜熔不禁微微頷首,感嘆道:“不愧是陰陽家的當代傳人,七步攝出靈脈龍氣,又以靈能激發,化爲實質,姚哥,你這位好友無論智謀還是修爲,都是頂尖。”
宋凱也是默默頷首,與楊仁杰、李懿霖等人不同,他和許烜熔對鄒布衣沒有多少惡感,更因爲多次在文政上有過交流,對這位的智慧極爲讚歎佩服。
楊仁杰、李懿霖、陳萌幾人卻是暗暗不屑,只是挨着姚若愚在,他們也沒有做聲。
不過一柱香時間,那靈脈龍氣所化的巨蛇已經將城門砸了個稀巴爛,連同左右數丈內的城牆都是盡數崩塌,若不是完顏健反應快及時命人撤走,說不定城頭兩成金兵就會殞命在那巨蛇撲擊之下。
符峰見狀也不猶豫,當即喝道:“進攻!”
“神鷹營,齊射!”任嘉盛也是秀眸綻輝,揚聲一喝,身後神鷹營內頓時騰起無數箭影,密密麻麻,交織起來如似一片黑潮般席捲向城頭。
趁着金兵無暇反擊,符峰與符超瓚率先越衆而出,帶着身後兩營步卒衝鋒而上。
完顏健見狀不覺悽聲吼道:“快去堵住城門,別讓他們進來!”說話間,他已經提起一口彎刀,縱身躍下城頭,孤身落到城門崩塌後形成的豁口前。
瞧見有人攔路,符峰全身真氣一個流轉,山嶽刀勢升騰而起之際,他已經一步蹬地,猛然突擊上前,右手戰刀繚繞起一團淡淡刀芒,與完顏健的彎刀結結實實地一個對撞。
砰地一聲,符峰腳步踉蹌地退後數步,完顏健則是身軀微顫,只是不等完顏健反擊,符超瓚也是衝襲上來,兩手山牛拳套先是對碰一下,而後真氣激盪,一股剛烈無匹的拳勢已經混合拳勁揮擊上去。
完顏健腰胯一沉,彎刀隨着手腕一個翻轉,隨即刀芒綻亮,化爲彎月一般橫擊迎上,將符超瓚整個人一擊震退十餘步。
只是隨即完顏健眸中也是浮起幾分駭色,只覺一股大力沿着彎刀襲來,這股力量不似先前符峰那記的悍勇直接,而是如浪潮般一波接一波,非但是震得自己彎刀連連發顫,連刀鋒真氣都是險些潰散。
陡然又是一聲虎嘯炸響,符峰再次持刀躍上,刀芒形如鋸齒,繚繞刀鋒不斷扭曲,完顏健趕忙強壓右手震盪,運轉真氣灌注雙臂,揮動彎刀又是一擊迎上。
雙刀交錯,符峰喉頭一甜,竟是咳出一口淤血,只是完顏健也不好過,被一刀震退兩步,雙臂連連抽搐,竟然有些吃不住符峰的攻勢。
唰唰唰!不待完顏健回氣,遠處陡然箭影閃爍,三枚箭矢瞬間跨越四十餘丈距離,帶着勁風直襲他的面門,駭得完顏健趕緊捲起一團刀光,這才勉強將三箭擋住。
符超瓚見狀再次擰身而上,浩蕩拳勢化爲兩股颶風沒入雙拳,而後搶到完顏健近前,雙拳齊動悍然砸出。
鏘!火花四濺間,完顏健橫揮彎刀與山牛拳套狠狠擊到一起,這次有了防備的他已經運足真氣護住手臂,是以符超瓚的震盪拳勁未能穿透過來,不過即便如此,完顏健一身氣勁也是連連波動,不似先前凝實。
同時符峰也再次縱步上來,又是一招“虎裂”幻化出虎口利齒般的鋸齒刀芒,高高掄起徑直劈落,逼得完顏健不得不揮刀擋去。
符超瓚的震盪拳勁本就是直襲內部的秘技,符峰的“虎裂”則是以鋸齒刀芒切割敵手,二人車輪戰一般連續突襲了數次,待得完顏健又一次揮刀擋住符峰鋼刀後,他手頭彎刀終於是到達極限,嗡地一聲就崩碎了開來。
符峰和符超瓚頓時大喜,只是完顏健反應也快,當即一腳踢出,正中符峰右手手腕,將他鋼刀一腳踢飛。
忍着右腕劇痛,符峰居然是不退不避,直接一個擰身強行突進到完顏健身前,同時左手五指如虎爪般一扣一抓,對準完顏健右腰徑直揮出。
感受到那左爪上的凌厲氣勁,完顏健滿頭大汗地急忙後退數步,躲過之餘又是朝着左側一個扭身,讓過了符超瓚揮來的拳勁。
只是剛剛後退數步,完顏健就是面露絕望,因爲此時遠處一股箭勢已經遙遙鎖定住了自己,身前又有兩個不遜色自己的年輕武將,自己如今沒了武器,面對這三人聯手,只怕堅持不過數個回合。
見他停步,符峰與符超瓚也停了手,相互看了看,符峰率先道:“閣下敗局已定,何不投降?我家王爺可暫時沒有取你性命的意思。”
“只是暫時沒有麼?”完顏健卻是聽出了他話底的意思,不覺苦笑一聲,只是看着二人身後包圍過來的數千大軍,終究是嘆息一聲,頷首道,“完顏健願降。”話音未落,他周身已是一陣氣勁噗嗤,如似氣球漏氣般,卻是他直接散去了全身真氣,以示誠意。
符峰滿意地點點頭,示意符超瓚帶人先入城,他則帶着完顏健來到了姚若愚等人身前。
完顏健目光一掃,就看出了姚若愚的身份,當即屈膝跪下,苦澀道:“武勝城主完顏健,願爲文邦下屬。”
姚若愚看了他幾眼,屈指彈出一道靈印,淡然道:“放開戒備。”
完顏健知曉這是控魂的法術,若是自己答應,等若今後性命就將徹底被對方掌控,頓時有了些猶豫。
只是隨即左右就升起數股殺意,赫然是楊仁杰、陳萌、宋凱幾人,其中陳萌更是按刀上前,虎目凝視向他。
完顏健見狀也不再猶豫,嘆息道:“敢不從命。”隨後他便放鬆身體,任憑姚若愚將那靈印刻入自己丹田。
收服了完顏健,姚若愚便率領大軍進入城池,完顏健則是始終神色謙卑地跟隨在側,爲衆人介紹着城內情況。
繞着武勝城街道轉了一圈,楊仁杰、符峰、李懿霖等人先行領軍尋地駐紮,姚若愚、許烜熔、宋凱、鄒布衣四人則在完顏健的帶領下來到了城主府。
來到大堂依次落座後,姚若愚看向立在堂下的完顏健,微笑道:“完顏城主放心,閣下若是一年後仍忠心不二,本王自會爲你解除此靈法。”
一年時間,足以讓文邦消化武勝城,屆時自己也定然已經也被刻上了文邦的烙印,就算想走也沒可能被金國相信,完顏健聞言也是苦笑數聲,索性打消了今後反覆的打算,肅然道:“既然降了,完顏健願立誓永爲文邦屬臣,不敢反叛。”
姚若愚笑笑,也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起了廣安城的情況。
完顏健也不隱瞞,稍稍思索後就回答道:“昨日咆城主剛剛領軍從旁邊經過,說是這次無功而返,回去後南充城軍隊就會返回,並讓我小心文藝軍反攻,不過末將看來,此事恐怕有些玄虛,還望王爺莫要全信。”
完顏健本也不是蠢貨,身爲金國裡面少數喜好文學的人,他算是少有的聰明人,此刻當然發覺了自己被完顏咆賣了的事情。
宋凱忽然插口道:“此次聯軍有多少人?”
完顏健答道:“他們沒有進城,不過末將曾到城頭看了幾眼,約莫有一萬多人,浩浩蕩蕩。”
許烜熔、宋凱、鄒布衣又連續詢問了幾個問題,完顏健也一一回答,待得衆人停下詢問,姚若愚才說道:“現在城中有多少宋人,多少金人?”
完顏健聞言心頭一寒,猶豫道:“金人不多,宋人佔大多數。”
瞧出他猶豫,姚若愚不覺皺眉,宋凱則是明白他的顧慮,淡漠道:“只需真心臣服,我們不會濫殺無辜,完顏城主儘可放心。”
完顏健這才安心,抱拳道:“武勝城本是宋朝屬地,當地金人都是當年從各地調來組建城防軍的後人,約莫兩千人,宋人則有兩萬左右。”
“兩萬宋人卻不敢反抗兩千金人。”鄒布衣忽然嘆息一聲,搖頭道。
姚若愚沉吟片刻,道:“還麻煩完顏城主通告全城,我文邦是大宋藩屬,我們也都是宋人,雖然占城,卻必定會善待百姓,無需擔憂兵匪爲患。”
完顏健抱拳答應,隨即遲疑道:“可是當地宋人在大金統治下已有十餘年,除了老一輩還牽掛宋朝,新生代大多對宋朝沒什麼感情,況且他們也會擔心將來金國捲土重來……”
鄒布衣忽地笑道:“完顏城主讀過書啊,用詞還挺文雅的。”
看見完顏健尷尬一笑,宋凱輕輕搖頭,淡然道:“此事無需擔憂,你稍後只需告知大家不要鬧事即可,至於真心歸順,將來再說。”
完顏健聞言也不再推辭,當即抱拳應下,衆人又叮囑了幾句,完顏健便先行退下,去召集百姓一一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