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跑死馬,三人朝着那座孤峰徒步走了足足三個時辰,卻連山腳的影子都沒看見,也就是那座山峰的影子稍稍明顯了幾分,不過相比於真正接近,恐怕還有不下數百里。
“臥槽,這特麼的還有多少路啊!”抽了抽鼻子,楚原有些不耐煩地嘀咕道。
姚若愚也是皺着眉頭,他們三人實力不弱,徒步三個時辰也不算什麼,只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就他們這個走法,可能三天時間都未必能走到那裡。
“要不咱們飛過去?”崔見神想了想,建議道。
“怎麼飛?”楚原瞪大眼睛,嚷嚷道,“拜託!我是武者啊!”
“那要不你留下?”崔見神壞笑了一聲,然後取出一座法壇,笑道,“我有法壇,只是我一個人實力不夠,姐夫,咱們輪流來駕馭吧。”
看出崔見神想要削弱自己一些實力的壞心眼,姚若愚也沒說破,頷首答應了下來,隨後三人便登上法壇,朝着那座孤峰飛去。
飛行的速度果然比走路快多了,不過小半個時辰後,那孤峰已經清晰可見,估摸着再有半個時辰左右,三人就能趕到那孤峰山腳了。
不過在飛行途中,姚若愚不時放出靈識掃描四周,也發現了不少藥園,只是其中大多都已經被採摘,只剩下靈藥的根莖,想來應該是之前路過的選手採走了。
“的確是耽擱了太多時間啊!”苦笑了聲,姚若愚也沒說破這些,集中精神駕馭法壇飛行。
又是輪流了數次,待得又一次輪到姚若愚駕馭法壇後不久,百無聊賴的楚原忽然咦了一聲,一指左側,喜道:“那兒有人在動手!”
“你有什麼可興奮的?”崔見神有些無語地看了眼楚原,後者則是嘿嘿笑道:“這一天多沒跟人交手了,手癢癢啊!咱們過去唄,要是金國蒙古的就全部宰了。”
崔見神搖頭道:“你就不怕有高手,我們打不過麼?”
“怕啥!這不是有姚若愚在麼?”楚原很是隨意地指了指姚若愚,大咧咧地笑道,“就算我們兩個打不過,這個傢伙不是掌握了劍魂,難道他還打不過麼?”
以姚若愚的實力,當世之中估摸着也只有楚原等少數同輩纔敢如此直呼姚若愚名字,只是二人交情不淺,姚若愚自然也不在意,隨意地點頭道:“好,過去看看。”
見二人都是這麼說,崔見神唯有聳聳肩,一副後悔與他們結伴的表情。
法壇速度何其快,片刻時間,三人已經來到了那發生衝突的地方,這是一處石壁,剛剛接近,他們就看見石壁四周正圍攏有十餘人年輕男女,不過正有一人被他們包圍在其中,看這情形,多半是那人得了什麼東西,才招惹到其他人的圍攻。
與此同時,看見有人駕馭法壇而來,那羣人不覺微微騷動,而後便稍稍調整了陣型,分出了數人擋在他們前進的方向上。
楚原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驁性子,本來還沒興趣參與爭奪的他看見有人出來阻擋自己,頓時就是獰笑一聲,提起戰錘後就勢一蹬,直接從十餘丈高處的法壇上一躍而下。
楚原方纔躍出,一股浩瀚無匹的錘勢依然爆發而出,說來奇特,明明是無形無質的武道之勢,但是這股錘勢內卻蘊含着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感,哪怕肉眼看不見,但是下方所有人皆是感到一股實質的力量從天而降,悍然壓向分出來阻擋楚原的數人。
“江南水道九連環在此辦事,閣下……”
望見楚原就勢躍下,一人張口便想呼喝,卻不想迎面就是一股磅礴的力量壓落,駭得他趕忙掄起大斧,與身後數人一起對準頭頂轟出氣勁。
然而楚原何等人?八境之子,天生神力,修行的功法更是第三等王侯級的《荒蕪經》,其武道更是自古以來只有寥寥數人才能參悟的「力量」!
不客氣的說,他的一身蠻力近乎同階無敵,如今面對的這羣人又只是江湖上的閒散勢力出身,功法、根基、實力皆是比不得楚原,如何扛得住楚原從天而降的錘意?
只是瞬間,那數人轟出的氣勁便被錘意徹底碾壓爆碎,在空中爆出團團扭曲,而後楚原順勢下墜,徑直落在那持大斧的人身上,只聽得一聲慘叫,那人直接被楚原的無匹蠻力壓爲肉醬,骨骼等物也是寸寸碎裂,徹底化爲了粉末。
拍了拍褲腿,楚原懶洋洋地站起身來,看見身前數人恐懼的眼神,他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隨後笑容一獰:“看你剛剛的動作,好像是想對老子動手啊?”
“閣、閣下說笑了,”一人結結巴巴了半天,才幹笑道,“我們怎敢與閣下動手。”
“哦?”眨眨眼睛,楚原嘿嘿笑道,“是嗎?不過我剛剛好像聽見他說,什麼江南水道九連環,話說這是什麼門派?沒聽過啊!”
如今形勢比人強,雖說聽見楚原辱及自家勢力,但是那十餘人卻不敢有絲毫反駁,只能夠俱是驚悚地看着楚原,生怕他下一刻就衝殺過來。
就在氣氛僵硬的時候,姚若愚和崔見神也已經駕馭法壇落了下來。
看了看衆人,姚若愚笑道:“楚王府辦事,諸位若是沒事兒還麻煩趕緊離開。”
大宋只有一個楚王府,那羣人聞言後如何不明白招惹了什麼勢力,頓時嚇的面白如紙,要知道他們敢招惹七大聖地,卻絕不敢招惹三大異姓王府,畢竟八境對於這等勢力來說,那已經和朝廷沒有太大的區別了。
雖說江湖上自古盛傳“俠以武犯禁”這類宏圖偉志,但是那也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去實行,如江南水道九連環這等組織,平日裡不過佔據一條河道收取保護費罷了,平日還要看當地官府的臉色,又如何敢去招惹宋朝最頂尖的三大異姓王府?
是以姚若愚一句話後,這羣人連那被楚原一腳踏死之人的屍骨都不敢收殮,頭也不回地扭頭就跑,片刻功夫就消失在遠處。
“我去,你怎麼不說自己的文邦啊?”瞧見姚若愚居然拿出自家王府當招牌,楚原頓時不滿地扭頭望去,後者則是無辜地攤開手:“文邦哪有楚王府來的威風?”
楚原雖然魯莽,卻也不傻,哪裡看不出姚若愚不想將這羣人的敵意引到文邦,當下就是哼哼兩聲,甚是不屑地收回目光。
二人說話的時候,崔見神一直望着石壁前那先前被圍攻的青年,直至此刻才朗聲笑道:“閣下,好歹我們也救了你的姓名,怎麼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在姚若愚等人到來前,那被圍攻的青年就始終盤膝面朝石壁而坐,周身虛空中道道霞光若隱若現,赫然是一道防禦靈陣。
然而直至那羣人被趕走,這青年卻依然未曾轉身回來,好似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一般。
而在崔見神出聲後,那青年卻是忽地嘆息一聲,搖頭道:“我本來已經參悟到關鍵時刻,若不是你們到來,我恐怕已經將這篇秘術修行成功了。”說話間,他已經緩緩起身,笑着轉過身來。
這是一名二旬出頭的青年,相貌清秀,長髮披散,不束髻冠,一襲粗白布衣雖然乾淨,卻已經有了幾處破洞,看起來這人家境應該不太好,否則若是出身於倪嬋、公孫湛這等有足夠規模的家族,不說綾羅綢緞,一套簡單的棉布衣裳也該是有的。
然而最爲吸引人的,卻是這青年的眸子,明明是如星眸般燦爛明亮的瞳孔,但是隨着仔細注視,卻會發現那其中如似一片雲霧,不見其底,難辨究竟,彷彿這個人的情緒都被牢牢遮掩,根本無法看清分毫。
楚原和崔見神自是被那人的布衣與目光吸引,然而姚若愚初見那人後,卻是瞳孔驟縮,露出了驚喜、駭然、疑惑種種不一的神情,直至那人微笑着看向自己,他才如夢初醒般一拍腦門,欣喜道:“布衣?”
楚原聞言頓時神色古怪地擰起眉毛,無奈道:“雖然這傢伙穿布衣是挺寒酸的,你也不用專門喊出來吧?”
姚若愚沒去搭理這傢伙的嘀咕,而是笑着迎上去,哈哈笑道:“你怎麼在這兒?”
“你能在這裡,我爲何不能?”布衣青年莞爾一笑,也是笑吟吟地步上前去,與姚若愚狠狠一個擁抱。
直至此刻,楚原和崔見神才明白二人是認識的。
“快有一年半的時間沒見了,”放開布衣青年後,姚若愚後退半步,失笑道,“不過你這傢伙……居然也是修行者?之前在武隆沒聽你說起過啊!”
“你不也隱藏着麼?”壞笑一聲,布衣青年莞爾道,“誰能想到你這傢伙居然是心間宗的傳人,要不是你們合州封王,我還真的不曉得,當日那憊懶狼狽的傢伙,居然能有這般出息。”
撇撇嘴,姚若愚不屑道:“切!你纔是狼狽呢!天天穿個布衣,也不嫌掉身價。”
“我名字就叫布衣,自然要穿布衣,若是穿了綾羅綢緞,恐怕反而名不副實吧?”
見二人自顧自敘舊,楚原有些耐不住地說道:“姚若愚,你朋友啊?看着弱不禁風啊!靈師吧!”
“草民鄒布衣,見過楚王子。”那青年聞言笑了笑,作揖一禮算是招呼。
擺擺手,楚原不耐煩地說道:“敘舊夠了咱們就趕緊動身吧!話說現在離那山也沒多遠了,趕緊過去吧,不然讓那些金狗子蒙破皮奪了乾坤戒,那可就忒沒面子了。”
姚若愚點點頭,朝鄒布衣笑道:“跟我們一起走吧。”
“故所願也,不敢請爾。”稍稍頷首,鄒布衣一口答應下來。
“你這傢伙,就喜歡弔文。”笑罵了句,姚若愚示意崔見神祭出法壇,而後四人登上繼續出發,朝着那座山峰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