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着身前那名驟然現身的披甲男子,姚若愚手中湛湖劍劍鋒一轉,沒有絲毫的廢話,直接一步踏出,四周碎冰在瞬間浮起,盡數環繞着劍鋒不斷席捲飛騰,不過眨眼時間,這些碎冰已經化爲了無數道鋒利無比的冰刃,然後隨着他揚起湛湖劍,無數冰刃立刻騰衝四射,呼嘯着朝那名披甲男子絞殺過去。
這一招本是《冰心訣》中的【極凍切割】,可是隨着姚若愚將之與【心間秘劍】配合,凝練出的冰刃漆黑如墨,再加上劍鋒表面繚繞不止的黑潮,使得姚若愚這一劍宛如撕裂了人間與地獄的界限,將那暗沉深邃的地獄顯露了出來。
感知到姚若愚這一劍內蘊含的恐怖毀滅氣息,那披甲男子的濃眉不覺一皺,隨即就咧開嘴巴,大笑着感嘆道:“難怪蘇軾那老傢伙給了我這麼重的禮,原來是半步五境。”
說話間,姚若愚那一劍帶動的黑色冰刃已經呼嘯着飛舞上前,就勢要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其中,可是沒等那些冰刃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那披甲男子已經提起了腳邊的一口大錘,然後揚起來就對準腳下地面狠狠一錘砸下。
轟!宛如雷火爆破,那披甲男子的一錘落地後直接掀起了一陣雷潮,無數暗金色的閃電混合着一股氣浪衝天而起,將四面八方飛舞來的冰刃盡數崩碎。
一招化解了姚若愚的攻勢,披甲男子當即一步搶出,只是他卻沒有揮出右手戰錘,而是揚起左手握拳轟出,頓時就見無數雷霆如龍般張牙舞爪地縱橫而出,咆哮着要將姚若愚吞沒。
瞧見身前雷霆宛如狂潮,姚若愚正想撤步後退,忽然想起身後還有黎歡與胡嫺,頓時牙關一咬,直接劍鋒揚起,四周的天地靈能立刻呼嘯聚攏,在劍尖前凝練出無數冰霜,搶在那股雷霆狂潮落下前,凝聚出一尊宛如陵墓般的冰山,屹立在姚若愚、黎歡、胡嫺三人頭頂,將無數雷霆都強行吸收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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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厲害的傢伙啊!竟然能在朱大膽的手下面堅持這麼久,”宋梟饒有興趣地摸了摸下巴,忽然扭頭朝楊延昭笑道,“延昭,你確定不要告訴我他的真實身份麼?這樣的高手,真的很想把他收入麾下啊!”
“有意思麼?”嘆了口氣,楊延昭看也不看宋梟,淡淡道,“從他出現在你面前開始,你應該已經猜到他的身份了吧?”
“嗯,是啊,合州、釣魚二城之主,以三境之身力壓五境的城邦領袖,”微微笑着,宋梟眼中的光芒就越發複雜難言,“真的是了不起的人才啊!”
“這樣子的人才,你也想招攬?”笑着斜了他一眼,楊延昭漫不經心地說道,“他好歹也是朝廷賜封的合州王,你一個黑幫還是少想這些了爲好。”
“誰說黑幫就不能招攬王爺了?”脣角微翹,宋梟冷笑道,“再說了,他這個王爺的含金量還比不得我朝隨意一座小城的城主,我梟幫掌控的城池可不少於二十,怎麼不能招攬他了?”
“哼!他可不是普通人。”冷冷一笑,楊延昭淡然道。
宋梟濃眉一挑,傲然道:“我梟幫,又何時有過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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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不斷有雷霆被冰山吸收,姚若愚明顯感覺到這座冰山即將碎裂,當即就劍尖一指,將整座冰山向着那披甲男子甩出。
看見那座巍峨浩蕩的冰山突然朝着自己飛來,披甲男子不屑地冷笑一聲,依然不用右手戰錘,還是左拳揚起破空一擊,五境二重的真氣凝練如實質,化爲一道雷光轟然撞擊在冰山上,將之徹底擊穿。
然而那座冰山剛剛被雷光擊穿,先前吞吸進內部的雷霆宛如受到了吸引,竟然追着那雷光一併涌出,只是隨着雷光散去,無數雷霆無處儲藏,竟然朝着四周轟然落下,濺起無數爆炸。
沒想到自己這一擊雖然擊碎了冰山,卻也引發瞭如此這場宛如雷雨的景象,那披甲男子頓時就是一怔,可是緊接着他就反應到不對,趕緊擡頭望去,透着無數雷電,只見姚若愚拉起黎歡與胡嫺二人,快步衝入了一條巷道內。
杭州的面積何等巨大,城池街道的風格又不似金國首都那般橫豎分明,內中狹小巷子、歪曲小道何其之多,一旦姚若愚他們逃到其中,只怕一時半會根本抓不出他們來。
唸到此處,那披甲男子只覺得麪皮發燙,整個人更是氣的哇哇大叫,可是那從冰山中炸裂出的雷霆太過洶涌,縱然是他也不敢隨意闖入其中,只有眼睜睜看着姚若愚等人衝入那條巷道,然後……
被人逼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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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宋朝的首都,杭州內魚龍混雜,文官、武將、草莽、世家、富豪等種種勢力匯聚在其中,形成了一個無法去仔細計算的龐大漩渦。
然而在如此多的勢力中,有一家勢力始終獨立在所有的爭鬥之外,那就是浙江省文政總領,同時也是杭州城的城主,朱超羣。
因爲她一直以來的執意堅決,她背後的江東朱家始終超然於世外,僅僅盤踞在自家那三畝地上面,從來不去摻和其他勢力的爭鬥,尤其是高層間的鬥爭,更是明令禁止參與的。
所以朱紫厚這位出身朱家的杭州城守將軍接受了蘇軾的賄賂,來到此處打算抓捕姚若愚的時候,朱超羣自然也出現在了附近的某間茶坊內,立在窗臺前望着遠處的動靜。
朱超羣的年紀並不大,甚至比姚若愚還要小一歲,不過自幼熟讀詩書及擔任總領數年的她,身上有着與這個年齡毫不相符的成熟與威嚴,哪怕只是穿着一襲非常簡單的長衫,整個人也依然散發着一股浩瀚而厚重的氣息。
立在窗臺前,朱超羣凝望着遠處正在與姚若愚交手的朱紫厚,脣角不知何時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輕聲道:“我知道堂哥他一直以來都不甘心屈居於我一個女人之下,只是朱家在我的手中根本沒有他突破的漏洞,所以,聯合蘇軾麼?”
輕輕點了點頭,朱超羣淡然道:“很聰明,知道我還不會公然對抗吏部尚書,所以打算借勢來對付我麼?不過,堂哥,你大概忘記了一件事情,皇城以內,蘇軾的聲音的確比我有用太多,但是出了皇城,只要在杭城之內,我朱超羣根本不會怕他這個吏部尚書!”
“超羣姐……”忽然,一道略顯焦慮又不失溫雅的聲音悄然在她身後響起,隨即就見披着一件斗篷的李清照緩步來到她身側,蹙眉道,“確定沒問題嗎?”
“放心吧!我已經派人去找朱紫厚了,”眼神淡漠地望了眼遠處的朱紫厚,朱超羣冷笑道,“他雖然外號叫朱大膽,但是還不敢公然反抗我的命令,只要他放棄,再加上梟幫的幫助,你的那些朋友根本不用擔心蘇軾。”
就在二女說話的時候,姚若愚已經藉助那場雷雨隔斷了自己與朱紫厚之間的空間,然後拉上黎歡和胡嫺轉身就跑。
看到這一幕,李清照不覺一喜,朱超羣則微笑道:“看到了吧?他終究……”話音未落,她秀眸中的笑意猛然凝固,因爲她與李清照清楚地看到,剛剛衝入巷道的姚若愚竟然被一道散發着無盡慘烈氣息的刀光重新逼回了大路。
“怎麼可能?”不等朱超羣說完,好不容易等到雷雨落盡的朱紫厚直接提錘上去,絲毫沒有留情地對準姚若愚就是一番狂轟,絲毫沒有接到朱超羣命令打算暗暗留手的樣子。
看見姚若愚在二人圍攻下險境環生,李清照禁不住驚呼道:“超羣姐!”
“怎麼會這樣?他竟然敢違抗……不對!”秀眉微蹙,朱超羣凝視着遠處的戰局,心中喃喃思索着,“他絕對不敢,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留手……他沒有收到我的命令嗎?是誰?是誰阻止了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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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次躲過朱紫厚揮來的戰錘,姚若愚強吸一口氣,手腕轉動,持着湛湖劍就勢一個螺旋轉動,劍鋒刺出徑直壓住戰錘錘柄,然後貼着錘柄一路下滑,打算一劍削去對方的半個手掌。
不過朱紫厚的武道經驗何等豐富,不等姚若愚的劍鋒劃到自己手指,他手中戰錘猛然一抖,直接將湛湖劍震了開去。
姚若愚身懷真元力,加上毀滅劍道注重力量,是故他在力量上也是極爲強悍的,可是面對着朱紫厚這一記震動,他竟然連抵擋都來不及抵擋,直接連人帶劍被震退了數步。
他纔剛剛後退半步,頭頂就覺得風壓大增,那口戰錘在朱紫厚手上快速掄起,好似泰山壓頂一般朝着他面門壓落,以對方的力氣來說,這一擊若是打中了,只怕姚若愚整個人都會被砸成肉醬。
“錚!”
突然間,一道雄壯又滿含威嚴的琴音從姚若愚背後響起,緊接着他就感到一股暖流從後方涌入身軀,霎時間,他全身真元力宛如得到了某種增幅,一身氣力更在瞬間增添了足足三成有餘。
感知到體內變化,姚若愚頓時眼眸一亮,隨即按劍而起,劍影扭曲間,無盡黑潮已經如狂浪拍堤般轟然濺出,狂暴地衝向那口戰錘。
因爲近視眼的關係,姚若愚的眼睛不大,所以朱紫厚根本沒有看到他的眼神變化,還以爲對方是困獸猶鬥,當即就不屑地冷哼一聲,直接加大了幾分力氣,狠狠揮錘砸下。
嘭!劍鋒與戰錘相擊的剎那,姚若愚的黑潮與朱紫厚的真氣直接相撞隨後爆碎四濺,饒是得到了身後琴音的增幅,姚若愚還是感覺胸口一悶,半個身子都是痠麻疼痛,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至於朱紫厚,沒有想到姚若愚的力氣竟然憑空增添三成的他直接被姚若愚一劍斬飛出去,好在他修爲極高,倉促間迅速穩住身子,這纔沒狼狽倒地。
眼見姚若愚將朱紫厚斬飛,正在撫琴的胡嫺不覺面露喜色,可是身側的黎歡卻俏面陡寒,猛然拔劍在手,一個健步突掠到姚若愚旁邊,然後揮劍刺出,將巷道內斬出的一道刀芒擊碎在半空。
“堂堂五境強者,竟然做此鬼祟之事,不覺得可恥麼?”剛剛擊碎那道刀芒,黎歡就敏銳地發覺了對方的修爲,頓時柳眉倒立,嬌聲喝道。
“呵呵,無雙劍宗什麼時候出了這麼迂腐的弟子?”
漆黑的巷道內,陰森的輕笑聲悄然響起,只是那聲音模模糊糊,左右飄忽,根本分辨不出說話人的方位,顯然即便是面對只有三境的黎歡,對方也沒有絲毫的大意。
“迂腐?”黎歡微微蹙眉,隨即坦然一笑,道,“迂腐也不錯,總比有些人男不男,女不女的好,對不對?”
黎歡看似說的無意,巷內那人卻極爲敏感地怒吼道:“小丫頭,你說誰男不男,女不女?”
“果然是你,杭州城內除了皇城內那些太監,唯一一名不屬於皇室的五境閹人,”掩口一笑,黎歡笑吟吟地擺弄了一下身姿,妖嬈地笑道,“怎麼樣,我美不美?可惜啊,只能看,你沒有那個功能啊!”
“混賬!”那人被黎歡的一番話已經氣到了失心瘋,直接怒吼着從巷道內縱身撲出,右手所持的繡花刀隔空劈出,當即就見一道粉紅色的刀勁跨過黑夜,直取黎歡腰身。
向左側一個跨步就避開了這道刀勁,黎歡望着巷道內,柳眉微微蹙起,露出一絲愁色,不過隨即就被她掩飾下去,反而巧笑倩兮地歪了歪腦袋,滿臉嫵媚。
“果然啊!聽見你的聲音,就覺得很可疑……”
“花粉刀法,繡花短刀……”
“你是蘇軾門下六郎君之一的花粉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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