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清照?”
姚若愚的眼珠子頓時就瞪圓了,萬分詫異地擡起頭來,怔怔地盯住對方,好在他也刻意收斂聲音,並未驚動到四周的人。
“公子聽過小女名字?”見他如此震驚,李清照也有些好奇,疑惑道。
“當、當然聽過……”吞了口口水,姚若愚趕忙深深揖首,喜道,“千古第一才女之名,姚某豈會沒有耳聞!”
李清照聞言不覺嚇了一跳,趕緊回禮道:“公子過讚了,小女不過喜好些許詩詞罷了,如何敢稱千古第一才女之名,莫要折煞小女了。”
“好吧,便是不稱千古第一才女之名,姑娘才名也是震徹古今,”姚若愚哈哈一笑,抱拳道,“姚某雖然才學平庸,卻也多次聽聞姑娘才名,值得姚某禮敬。”
“小女不過是一介女兒身,如何值得這般禮敬?”李清照柳眉微挑,疑惑道。
瞧見李清照眼含小心,姚若愚也心知自己太過激動,反而惹得對方生疑。
不過想想也是,若是此時李清照已經成名,如何會和自己一樣,一個人孤獨地立在花園角落,且聽她剛剛所言,多半是因爲女兒身的關係,一身才華始終沒能盡展,也就是說,此刻的李清照僅僅是一名普通的女子罷了。
既然如此,自己一個陌生男性突然對她如此殷勤,以李清照的智慧,自然會生出警惕。
心中思緒飛轉,姚若愚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微笑道:“才華與名氣,跟性別又有什麼關係?何況姚某結交朋友,素來不看性別。”
“那看什麼?”雖然心懷警惕,但是李清照還是忍不住好奇道。
看了眼李清照,姚若愚失笑道:“看臉啊!”
“臉?”李清照一下子沒有懂這種後世的話語,臉上略顯茫然。
不過畢竟是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迅速就猜透了這個“臉”字的含義,頓時臉蛋微紅,不滿道:“若是相貌醜陋,兄臺就不願與之結交了麼?”
“這也是人之常情,”微微聳肩,姚若愚失笑道,“敢問李姑娘,若是一個男子相貌醜陋不堪,滿臉膿皰,嘴裡缺牙,口水滴答亂流,可是他有極高的文學才華,你可會與之結交?”
李清照一身悽苦,家破人亡,流連無居,若是她晚年聽見這番詢問,已經經歷種種紅塵的她自然無所謂,但是現在的李清照畢竟只有十七八歲,還是年輕的時候,想着姚若愚所形容的那副面容,頓時感覺心口一悶,差點就吐了出來。
瞧見李清照面色發青,姚若愚含笑道:“看來李姑娘已經有了回答,那麼,如果有一名男子相貌俊朗無匹,身材魁梧高大,與之相比,太陽都要暗淡,不敢與之競輝,百花都會凋落,不敢與之比美,這般容貌之下,其實沒有半點才華,姑娘可否會與之交談?”
經過了第一個問題的鋪墊,李清照自然不會輕易回答不會,所以她躊躇一二後,有些心虛地低下頭,輕聲道:“若是真的有這般容貌,其實見一見倒也無妨。”
姚若愚頓時莞爾,心想這位雖然是千古第一才女,但是此刻畢竟還太過年輕,若是換了自己,只怕此刻必定厚顏無恥地說不會,然後擺出各種理由嘲諷對方。
不過他轉念一想,若是李清照也如自己這般,那就不是那位被無數人稱爲千古第一才女的才女了,事實上,也正是這般的純淨無暇,李清照纔會在經歷了今後種種波折後,創作出那些膾炙人口的佳作。
只是,看着身前李清照臉頰上的羞愧,及眼中的純淨,姚若愚心頭莫名一疼,如此水晶般純淨的女子,今後卻要遭遇那般的辛勞與波折,任誰知道了,都會心生不忍。
“哈哈哈!今天來的人可當真不少啊!文人雅士,書香流溢,我大嘉興果然比某波要繁榮鼎盛,哈哈哈!好,很好,非常好!”
就在姚若愚闇自惋惜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異常誇張的嬌笑聲,隨後便看見一名身穿白色狐皮大衣的少女在一羣男男女女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走入了花園,原先還滿臉得意的黃秀才看見那少女出現,趕緊陪着笑迎接上去。
看見這一幕,姚若愚不覺一愣,心想這莫不是哪家高官的女兒,或者乾脆就是宋朝皇室的公主,竟然能夠有如此多人簇擁左右,連先前姿態高傲的黃秀才都呈現出了這般諂媚。
那少女與李清照應該是差不多年紀,一雙狐狸眼勾魂奪魄,柳眉飛舞,眉宇間透露出一股極爲強烈的張揚,那條純白色的狐皮大衣雖然寬大,但是腰肢處卻有一條白色腰帶將之束緊,將少女柔美的腰身完美地展現了出來。
瞧見姚若愚饒有興趣地看向那少女,李清照心知他多半也不知道此人身份,便介紹道:“那是嘉興城主呂程歡。”
“嘉興城主?”姚若愚頓時眼眸一瞪,詫異道,“她已經有五境修爲了?”
見姚若愚滿臉驚訝,李清照不覺啞然失笑,解釋道:“不,她的父親是上任城主,只是她從小就跟隨其父左右,表現出了超高的治理才華,所以在她父親辭官後,朝廷破格將她提拔爲城主。”
“***呀?”姚若愚恍然地點點頭,隨後就見那呂程歡徑直走到花園中央,然後就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滿臉張揚地與四周那羣人說笑了起來。
“年少成名,卻未免太過浮躁了吧?”姚若愚挑起眉毛,有些好笑地說道。
李清照看了他一眼,微笑道:“看公子神色,似乎並不覺得呂城主浮躁有錯?”
聳聳肩,姚若愚笑道:“年輕人本就應該浮躁張揚,人不輕狂枉少年嘛!”
“公子似乎比我等大不了幾歲吧?”李清照掩口一笑。
“也有四五歲了應該。”姚若愚苦笑道。
李清照莞爾一笑,輕聲道:“呂城主雖然行事張揚,好出風頭,但是的確將嘉興治理的井井有條,號稱江浙糧倉,此地秋收若豐,則江浙糧草無愁,如果秋收欠佳,則江浙糧價必漲,全都是呂城主的功勞。”
姚若愚早就聽過這件事情,不覺頷首道:“能爲江浙糧倉,她之能力的確了得。”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呂程歡忽然遙遙望見了李清照,頓時魅眸一亮,腰肢一個搖擺,就徑直朝着這兒走來,揚聲笑道:“清照,怎麼來了也不找我?一個人在這兒幹嘛呢?”
姚若愚聞言不覺摸了摸鼻子,心想這位城主果然是張狂,自己一個大活人站在這兒,居然被對方全然無視了。
李清照自然是發覺了此點,好笑着看了眼姚若愚,隨後朝呂程歡施禮道:“呂城主。”
“我們姐妹,何需這般禮節?見外了不是?”呂程歡一把扶起她,笑道,“你來的正好,等會兒江南第一美人將要出來,到時候正好給你引見引見。”
李清照聞言自是溫婉一笑,作揖道:“久聞江南第一美人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今日有幸能與之一見,清照榮幸之至。”
呂程歡此時纔看向立在一側的姚若愚,柳眉挑起,狐眸中泛着幾分興趣:“清照你向來清高,從來不近男兒,怎麼今日有了興趣,與這人說笑?”
李清照俏臉頓時微紅,不滿道:“程歡你拿我取笑便是,何必牽連他人。”
見呂程歡言談爽朗直白,姚若愚倒也有了幾分好感,抱拳道:“見過城主。”
呂程歡眼眸微眯,輕笑道:“你喊我城主而非呂城主,難道你是本地人?”
不想呂程歡如此聰慧,自己不過漏了個口風,已經被對方看破自己戶籍所在,不過姚若愚也不在意,頷首道:“正是嘉興本地人,可惜常年在外,昨日纔回來。”
“哦!”聽聞原來常年在外,呂程歡也就沒有了什麼興趣,正想轉頭與李清照說話,花園外忽然又是一陣騷動,隨後就見走入一名身穿藍色狐皮大衣的女子,身周同樣簇擁着一羣男男女女,全都是神態恭敬,與先前呂程歡登場時近乎無二。
不過,那女子卻沒有呂程歡這般張揚出風頭,她的氣質與李清照極爲相似,都是極爲柔美溫婉的江南女子風格,一顰一笑,總是透着幾分說不出的雅緻,令人賞心悅目,如沐春風。
“哼!某波的人來了。”瞧見那女子走入花園,呂程歡不覺脣角微撇,不屑道。
大約是已經知道了姚若愚的孤陋寡聞,李清照善解人意地爲他介紹道:“那位是寧波城主,陳巧君,與程歡差不多,都是因爲治理能力極佳,所以破格升任城主。”
見李清照如此說,呂程歡頓時秀眉微蹙,不滿道:“什麼叫和我差不多?明明是靠着那狐媚兒的惺惺作態,才能當上城主的。”
李清照啞然失笑,作揖道:“好吧,算是妹妹我錯了,只是巧君姐姐來了,程歡你不需要去迎接一下嗎?”
呂程歡輕哼了一聲,隨即揚起下巴,露出那如天鵝般修長的脖頸,帶着身側衆人浩浩蕩蕩地迎了過去。
不管怎麼說,她畢竟是嘉興城主,如今寧波城主到來,出於禮節,她也需要上前迎接纔是。
姚若愚看的有趣,低聲問道:“李姑娘,她們兩位……有仇嗎?”
“不能說有仇,只能說關係不睦,”望見呂程歡氣勢洶洶地迎向陳巧君,李清照眼中滿是無奈,嘆息道,“她們兩個都是少時成名,被朝廷破格升任城主,又都有傾城容顏,自然會有好事人進行對比,時間久了,連她們自己漸漸開始了針鋒相對。”
聽到這兒,姚若愚頓時恍然大悟,都是美豔動人的女子,又都才華橫溢,爲一城之主,再加上那些好事人的對比,難怪會有針鋒相對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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