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忍着沒笑出來,說虎子,瞧不出你長進了啊,連這都能看出來,那你給咱說說,這心理學家打哪來的啊。
虎子一臉的壞笑,林子,你想,這哥們爲啥把畫搬到下面來?
爲啥?
因爲這哥們的畫太爛了,放上面沒人看,所以連夜給搬到這來了。虎子一臉的正經。
就算這樣,那他跟心理學家又有啥關係?
有時候我真的挺佩服虎子的,這種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他都能想到一塊,真不知他的腦袋瓜裡到底長的啥樣。
就連阿昌也來了興趣,豎着耳朵跟在我身後,也想聽聽虎子接下來會怎麼說。
虎子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吞了吞口水說,這哥們算準了日後會有三個傢伙鑽到這下面來看他的畫,其中有一個不學無術,還不懂裝懂地亂扯一通,反正在這烏漆麻黑的地方,就算說錯了也沒人看見。我說林子,你說這哥們神不神,算不算心理學家?
我張着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孃的,終日打鳥,今天反被這呆鳥給啄了。
阿昌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空曠的房間到處迴盪着他的笑聲。
就連賈老道也回過頭來,哼了一聲。
想不到虎子居然拐彎抹角來算計我,還打我個措手不及。
話說哥們我也不是好惹的,失去的陣地就要把它奪回來。
但我剛張嘴,賈老道卻揚起了手,輕聲說道:“別鬧了,有情況。”
被迫把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嚥了下去,我連忙走到賈老道的身邊,順着光線往前一看。
連日來的一連串遭遇,讓我也變得神經兮兮的,本以爲會看到什麼可怕的事物或者恐怖的場面,沒想到在燈光的照射下,前方竟是一排排的泥人俑。
粗略地算了一下,估計有幾百個。
人俑面部祥和,形態各異,身披整齊的鎧甲,有站有蹲的。每個人俑手上都持有不同的武器,而且都是精鐵製成。
人俑當中還夾有各種動物俑,既有狗,馬,老虎等常見的動物,還有一些我們連名都叫不出來甚至見都沒見過的。
虎子湊過來問道:“我說假老道,這麼多泥人擺在這到底是啥意思?”
賈老道一臉的疑惑,搖頭說道:“我老道也不清楚,按道理墓裡出現泥俑是很正常的,但這的泥俑不但數量極多,而且我老道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它們都是活着的一般。”
“賈老,您是不是弄錯了?這些泥俑做工是很逼真,但您說它們……這怎麼可能?”阿昌停下拍攝,一臉的不相信。
“老道我也不清楚爲啥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也許這個地方容易讓人產生錯覺吧。”賈老道走到泥人的跟前,似乎想驗證他的感覺是否真實。
但這些人俑無論怎麼看還是用泥來做的,沒什麼特別。
阿昌甚至舉着錄影機穿梭在人俑羣中來回走動,也沒什麼異樣。
見此,我們都鬆了一口氣,看來是賈老道多心了。
心情一放鬆,虎子頑皮的個性又展露無疑,又是摸人家的頭,又是跟人家比高矮,甚至還想着把人俑的武器拔出來比劃一番,但試了幾下都沒成功,只好悻悻作罷。
賈老道看着不放心,瞪着他,虎子,你能不能消停會,這些東西都是文物國寶,隨便拿一個出去都能賣萬把塊錢。
誰知一聽到這話,虎子幾乎要瘋掉了,一堆爛泥巴做成的玩意都這麼值錢,那這裡這麼多人俑,要是全弄出去了……
站在不遠處的阿昌一聽,樂了,笑道,虎子,一個人俑幾十斤呢,瞧這陣勢沒有上千也有幾百吧,怎麼運出去?
阿昌的話讓虎子跟着犯難了,自賈老道那句話,這些人俑在他眼裡全變成了花花綠綠的鈔票,但瞅着在眼前晃盪着卻一點都帶不走,甭提有多難受了,彷彿走丟了孩子,魂不守舍地望着這個,摸着那個,一臉的依依不捨。
我剛想轉身朝裡邊走,虎子卻一揮手,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一個人俑,“砰”的一聲,人俑應聲而倒,砸到了另一個人俑的身上,結果卻引來了多諾米牌效應,人俑一個接一個的往下倒,頃刻間,碎了一大片,鎧甲和武器彈地而起,相互碰撞着,發出“砰砰”的響聲,一時間熱鬧異常。
我們三個瞪圓了雙眼,都有些準備不足,被這個意外給驚住了。
沒想到虎子這偉人輕輕一揮手,瞬間就損失了幾百萬,僅落下幾個人俑孤零零的。
賈老道第一個回過神來,吹鬍子瞪眼的,久久才罵出口:“混蛋,王八犢子,你怎麼能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
我也跟着趁火打劫,虎子,想不到你是這麼心理陰暗的人,就算不能帶走這些玩意,也不能狠心地把它們全都毀了吧。
虎子怔在碎片中間,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臉的無辜,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那個,我說假老道, 這玩意我只弄倒了一個,其他的不關俺的事,是它們自個摔下去的。
我敢說我對虎子幾乎要頂禮膜拜了,他到底怎麼做到的,臉皮能厚到這種程度,也不妄來這世上走一遭了。
本來看到這麼多人俑摔碎已經夠心疼了,再被虎子耍無賴這麼一激,賈老道氣得嘴巴直打哆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趕緊打了個圓場,虎子,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那就好好改造,黨和人民還是歡迎你回來的。
虎子一臉仇深似海地盯着我,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我敢擔保如果我是一塊肉,他一定會整個把我給吞了又拉出來踩幾腳才解氣。
但這時,阿昌突然蹲在地上,奇怪地說道:“咦,這是什麼東西,你們快來看,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骨頭?”
我和賈老道顧不上虎子,,立刻向阿昌走去。
剛走了幾步,我們就發現地上凌亂地散落了一地的骨頭,甚至還有大量的人頭骨,白森森的人骨透着詭異的氣息,讓人看了不免有些心驚肉跳。
剛纔這裡還是乾乾淨淨的,怎麼突然間多了這麼多的人骨,莫非是從人俑身上掉下來的?
我從地上撿起一個殘破的人俑身軀,發現它裡面居然是空的,內部似乎被什麼燒焦了,甚至還能看到有幾根碎骨頭粘在裡邊。
原來人骨真的是從人俑裡掉落出來的,但奇怪的是爲什麼把人骨放到裡面去,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難道是當時的一種喪葬文化?
我低下頭,剛想看得仔細些,手上的人俑卻散發出一股動物腐爛的臭味,薰得我直皺眉頭,同時還有一股奇怪的氣味,帶股酸味。
這股酸味我好像在哪裡聞過,對了,這種味道,以前讀書的時候在實驗室裡聞到過,雖說讀書的錢都白交了,但這種味道我還是記得很清楚,這是硫酸!
我臉有些泛白,趕緊扔掉人俑。
居然在人俑裡發現有硫酸,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又翻了翻其他的人俑,結果看到的情況都是一樣的。我暗暗心驚,既然把硫酸和人骨同時裝在一起,那肯定不是一種喪葬文化了。
畢竟這種做法顯然沒有任何意義。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我腦裡涌了上來,我頓時一陣噁心,幾乎忍不住要吐了出來。
到底是誰這麼殘忍,居然用這種喪心病狂的手段殘殺這麼多無辜的人?
我一臉的蒼白,把這個猜測說了出來。
賈老道沉重地點點頭,說道:“林子,你猜得沒錯,事實的確是這樣。”
阿昌也是震驚不已,望着地上的碎骨,又望了望手中的錄影機,似乎在糾結着該不該把這些拍下來。
虎子趕緊扔掉手中的一截骨頭,心有餘悸地說道:“我說假老道,這是不是真的?你別唬我。”
賈老道站了起來,望着地上摔爛的人俑,嘆口氣說道:“虎子,我沒騙你,如果我老道沒猜錯的話,這裡每個人俑肚子裡都裝有一個死人。”
虎子嚇得臉都白了,但隨即怒道,他孃的誰這麼缺德啊,俺剛纔還琢磨着怎麼才能弄一個回家擺到客廳裡威風威風呢,這要是半夜裡不小心弄倒了豈不是讓老子嚇尿。
我們三人一陣無語,沒想到虎子還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