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的模樣幾乎讓我扔掉手電,撒腿就跑。
這傢伙從頭到腳身上一塊遮羞布都沒有,光溜溜的,醬紫色的幹皮包裹着一副骨架,隔了將近千年,水分都蒸發光了。甚至外表的這層皮還殘破了許多的洞,洞口裡面的骨頭清晰可見。
這就是賈老道所說的鬼王?怎麼看都像是埃及的木乃伊偷渡過來逃難似的。
話雖如此,鬼王還是給我們帶來了極大的心理震撼。
尤其是它的頭部,五官塌陷,鼻子已經變成了兩個凹洞,兩個焦黑的眼眶完全凹了進去,右邊一隻眼睛早已掉落,只留下一個光禿禿的眼眶架,左眼那隻乾癟的眼睛像個曬乾荔枝,似乎隨時都會掉下來。
最讓我們感到噁心的是它的嘴巴了,簡直就是一個洞。
外層早已爛掉不說,露在外面的兩排牙齒幾乎全都掉光了,剩下的幾根也是殘破不全,黑漆漆的,噁心得讓我直想別過臉去不忍直視。
我還發現鬼王的頭頂上空了一個大洞,似乎被砸開一樣。
難道那些傢伙是從他頭上灌入硫酸的?
我有些鬱悶,爲啥這些哥們當初不手抖多倒一點,以至於這傢伙現在還能跑出來嚇人。
想不到鬼王是這副寒磣樣,雖說模樣足夠嚇人,但真的有如賈老道所說的這般恐怖嗎?
我們四人緊貼在牆壁邊上,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但鬼王仍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的反應。
怎麼回事,莫非這傢伙真的是個木乃伊,只是長得嚇人,中看不中用?還是它的腦袋早被硫酸燒壞了,生活不能自理?
雙方對持了幾分鐘,鬼王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虎子忍不住輕輕地碰了我一下,悄聲說道,我說林子,這玩意在想啥?是不是看到我們人多就不敢上來了?
你以爲現在是街頭混混在打架,見勢不妙就想溜?我用膝蓋頂了一下虎子,你太天真了,這哥們估計在爲難該先吃哪個才合適,我琢磨着咱幾個就你肉多,要不你發揮下共產主義精神,拿胸膛去堵槍口,既成全了這哥們也讓盟友全身而退。
一旁的賈老道皺着眉頭怒道,你們倆個鬧夠了沒有?現在都啥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鬼王不好對付,別再吊兒郎當的,趕緊掏傢伙出來。
賈老道和阿昌不知什麼時候掏出了手槍,正緊張地戒備着。
我和虎子趕緊從袋裡掏出阿昌給我們的五四手槍,悄悄地對準鬼王,只要它敢有不善地舉動,我們不介意在它身上打出一個馬蜂窩。
突然,本來沒有任何動靜的鬼王這時竟然衝我們裂開嘴,估計嘴巴漏風的原因,斷斷續續地發出“烏……烏”的聲音。
它居然在對我們笑,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理會鬼王那難看噁心的笑容,握緊了手槍,緊張地注視着它。
但這時,鬼王又仰着頭,繼續發出“烏……烏”的聲音。
虎子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我說賈老道,這傢伙在喊啥,莫非這就是鬼話?還真的是一句都聽不懂。
胡扯,這啥話都不是,只是這鬼王剛生出來,在適應而已。畢竟有幾百上千個人的怨念鑽進它的體內,所以必須把它們都消化掉才能變成它自己的。賈老道說到這裡,似乎想到了什麼,從懷裡掏出了他隨身攜帶的鈴鐺。
原來是這個鈴鐺,在李家村的時候還是靠它的幫忙虎子才恢復了過來。
虎子對這個鈴鐺很眼熱,賈老道一掏出來他眼珠子就不會動了,一直盯着它看。
我打趣道,虎子,這玩意可是你祖宗,別打壞主意啊。
虎子努着嘴,斜眼說道,我說林子,你他孃的做回好人行不?一肚子的歪心眼,這祖宗我供着還來不及呢,哪捨得對它不敬。對了,我說假老道,你把我祖宗拿出來……把這玩意拿出來做啥,打算跟鬼王這傢伙來段二人轉,雙雙把家還?
賈老道揮了一下手,怒道,別胡鬧,貧嘴也不懂挑時候。
誰知賈老道下意識地揮手,手上的鈴鐺跟着響了起來,清脆的鈴聲把鬼王吸引了過來。
鬼王似乎對賈老道的鈴鐺很感興趣,一步一步向我們走了過來。
賈老道惱怒地罵道,你這敗事的娃,盡惹事,現在你說咋辦?
虎子故做委屈,我說賈老道,啥事都賴到我頭上有意思嗎?東西在你手上,你不動難道我還能咬你不成?
突然,“砰”的一聲響起,我們急忙轉過臉去,是阿昌開的槍。
看到鬼王一步一步地向我們逼近,恐怖的形狀讓阿昌忍不住朝它的印堂開了一槍。
阿昌的槍法很準,正中靶心,五四手槍強大的推射力把鬼王的頭部打穿了一個洞。
阿昌一喜,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射擊。
鬼王震了一下,頭部往後一仰,馬上又裂開嘴,低吼着若無其事地繼續向我們走來。
阿昌呆住了,顯然這種離奇的事情他從來沒有經歷過,完全被懵住了。
我趕緊提起手槍,瞄準鬼王的腿,邊扣扳機邊說道,阿昌,這傢伙不是人,你打中它的心臟它都不會死,打它的腿,別讓它跑起來。
說完我也連開了五六槍,可惜我槍法太菜了,竟然沒有一發子彈打中。
鬼王依舊向我們步步緊逼,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阿昌不服,又朝它的胸膛連開了四槍,子彈沒入鬼王的胸膛,把它的皮打穿了四個洞。
鬼王頓了幾下,突然,帶着一股勁風,僅幾步就衝到了我們跟前,伸出十根乾巴巴的手指骨猛撲過來,不,是八根,另外的兩根斷了一截。
萬萬想不到這弱不禁風的鬼王動作這麼快,我們都貼着牆壁,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
我一發狠,朝它頭部連開幾槍,把剩下的子彈一股腦地打出去。
虎子他們一時也沒轍,跟着舉槍就打。
一時間開槍的聲音像炒花生一樣“乒乒乓乓”的在房間迴盪,說不出的刺耳。
連續地槍擊把鬼王往後推了幾步。
但我們都清楚,這玩意雖然捱了這麼多槍,肯定還沒事。
於是我把手槍迎面擲向鬼王,喊道,快逃啊,還愣着幹嘛啊。
虎子和阿昌一聽,立刻向旁邊閃去。
我擔心賈老道被鬼王纏住,便跟在他的後面。誰知剛一決定,鬼王已經又撲了上來,惡狠狠地探出怪爪插向我的腦袋。
我無路可逃,一個前滾從它腋下滾過,避開了它的利爪。
看到撲了個空,鬼王一怒,吼叫一聲又撲了過來。
這傢伙比我跑得快,眼下自己又赤手空拳的,而且這傢伙連挨槍子兒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跟他對打,簡直是老壽星上吊——閒命長。
當務之急就是儘快找到能擋住這傢伙的東西,不讓它靠近我們,限制它的長處再另想辦法。
千鈞一髮,我玩命地向人俑堆跑去,那地上正躺着一大堆武器呢,哥們不會舞槍總會弄劍吧,總有自己趁手的兵器。
跑到目的地,我也不管地上躺的是啥兵器了,撈起來就舉着往後轉身。
鬼王正好跟在我身後,他孃的,跑得還真快。
不管三七二十一,對準它的肚子就是一刺。
我現在纔看清楚,拿在手上的是一把畫戟,尖長的刀身完全沒入了鬼王的肚子,甚至從它的後背穿了過去。
虎子他們看到我有危險,急忙跟了過來,紛紛從地上撿起兵器,欲要往鬼王身上刺。
但這時,鬼王大吼一聲,舉起右手,朝着畫戟的柄上砍了下來。
“咔嚓”一聲,畫戟應聲而斷。 wWW◆ Tтká n◆ c○
我操,他孃的還真對得起鬼王這個名,我急紅了眼,直接飛起一腳,正踹中這傢伙的下檔處。
老小子,你他孃的別怪老子出陰招,都說上陣無父子,爲了活命,再下三濫的手段老子也使得出來。
沒想到飛腿剛踢過去,一陣巨疼從腳面傳了過來,疼得我咧着嘴直吸冷氣,這一腳若如踢中了鋼板,讓我幾乎都認爲骨折了。
鬼王受到攻擊,怪叫一聲,隨手一拔,就把斷了半截的畫戟從身上拔了出來,居然對着我的腦袋戳了過來。
我嚇得臉都白了。
這種玩命的勾當咱幾時經歷過,當即顧不得多想,急忙蹲了下來。
鬼王一看沒戳中,又擡畫戟,照着我頭頂再來了一下。
奶奶的,咱這輩子還沒這麼狼狽過呢。我慌張地從旁邊隨手一拿,抓起就擋。
畫戟狠狠地戳到我手上的鎧甲,礑的一聲,力道出奇的大。我雙手一麻,幾乎就要脫手。
虎子他們這時也手持兵器衝了過來,看來是要打算硬碰硬了。
果然,三人對着鬼王就是一頓亂砍,這些兵器雖然歷經千年,甚至還長出了銅花,但依然很鋒利,幾乎把這傢伙的後背砍出了個大窟窿。
鬼王似乎覺察到寡不敵衆,怪爪一揮,把三人的武器震飛出去,並一個縱身,躍出了幾米開外。
我急忙站起身來,剛纔的驚險讓我心有餘悸,於是對虎子讚道:“虎子,好樣的,羣衆的力量果然是無窮的,回去給你們記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