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秋吉那遠去的,落寞的身影,我感慨不已。
如果沒有之前的那段不愉快的經歷,我們完全可以成爲朋友一同探險一同分享的,但現在我們卻沒有了選擇的餘地,命運把我們安排在了不同的對立面,讓我們一輩子只能做對手。
等看不到秋吉的身影后,我們不再耽擱,繼續往前走去,或許是秋吉口中那個影子的故事影響到了我們,大夥別說發出聲音了,就連腳步也放得很輕,生怕影響到什麼。
戴剛依然在前面帶路,只是一聲不吭的,雖然我知道這傢伙以前肯定沒來過這個地方,但不知怎的,看他在我們前面嫺熟地帶路,我突然有一種錯覺,總覺得他好像以前就已經生活在這裡,而現在只不過是回家探親而已。
連拐數個彎道後,戴剛帶我們來到了一個墓道的盡頭,儘管還未走近,但藉着手電我們遠遠就能看到對面是兩扇石制墓門,墓門較大,被塗成了硃紅色,估計有三米高,上面似乎刻有奇蟲異獸,最顯眼的莫過於兩扇門中間各掛有四個銅環,分別吊在四頭猛獸張開的嘴裡。
雖然大夥都不明白在墓門後面等待我們的又將會是什麼,但能到這裡還是讓我們鬆了一口氣,起碼戴剛沒有帶錯路,否則不知又得繞多遠呢。
墓道盡頭由窄變寬,就是爲了能讓對面的大門建得更有氣勢,更加雄壯。
就在我們緩步走近墓門的時候,突然從我們腳地下發出刺耳的“咔”的一聲,我們習慣性地對視一眼,都不懂到底是誰的腳這麼重,居然踩得這麼用力。
就在我打算調侃虎子的時候,宋雲突然撲到賈老道的身上,同時厲聲喊道:“快扒下,有機關!快趴下!”
我一驚,不由自主地縮了半個身子,還在鬧不清狀況的時候,對面墓門的四個獸頭裡,數支飛箭毫無徵兆地激射而出,我甚至還沒來得及思考,就有一支“唰”的一聲,從我耳邊呼嘯而過。
等我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時,我已經從鬼門關上走了一着了,我臉色大變,不顧一切地往地上趴去,也不管地面有多噁心了,身子能貼地面的都貼了,只求這些暗器傷不到我。
我剛趴到地面,就聽見幾聲慘叫從我們耳邊傳來,似乎有人被飛箭擊中了,但此刻我頭頂上呼呼聲不停的響,聲勢極其驚人,聽得我頭皮陣陣發麻,數十支亂箭猶如飛蝗一樣朝我們瘋狂撲來,當真是箭飛如雨。
片刻過後,飛箭終於停止了發射,墓道再次陷入了沉寂,彷彿從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但我們仍舊不敢起來,直到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再三確定沒有危險後纔敢站起身來。
等我站起來,我看到我們周邊的墓道邊上歪歪斜斜地插滿了密密麻麻的飛箭,地上也掉落了十來支,我頓時慶幸不已,幸好有宋雲提前提醒,幸好我們也躲得快,否則一行人只怕要被射成刺蝟了。
但這時,地上傳來幾聲的**聲,我定眼一看,發現戴剛還躺在地上沒起來,一支長長的飛箭正赫然插在他左肩膀上,看箭身還傷得挺深的,鮮血正從他捂住左肩膀傷口處的右手心不停地冒出來。
我們趕緊把他扶起來,卻見他雖臉形曲扭,緊緊地咬着牙根,正強忍着劇痛。
阿昌急忙從包裡拿出止血藥來熟練地幫戴剛拔箭,止血,包紮,整個過程戴剛都不肯哼出半個字來,真是個硬漢。
而這時候賈老道卻從地面上撿起一支飛箭專心致志地看了起來,並時不時地望向對面的墓門,面露沉吟之色。
後來據賈老道跟我們講,這種飛箭其實是一種弓弩改制而成,在戰場上殺傷力極強,絕對是一門殺敵的利器。
不知從何開始,這種威力強勁的武器被有心人移植到古墓中用來對付盜墓賊,漆黑狹窄的墓道,隱蔽的暗門都是這種武器絕佳的安置之所,簡直令人防不勝防。
當然,這種弩箭雖然構造簡單,安置隱蔽又善僞裝,威力不凡,但它也有着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它是個死物,如果遇到有經驗的盜墓賊,只要找到弓弩藏身之地,通過觸發機關,可以使弓弩對空而發,直到飛箭盡絕,另外弓弩被埋藏在地底下,年久失修,也可以使弓弩自行毀壞,遇到盜墓賊而無法發動。
阿昌剛處理好戴剛的傷口,宋雲馬上開口說道:“快走,別逗留在這裡太久。”
衆人急忙跟上腳步,向墓門走去。
我們都明白,這裡並非剛刷了機關就很安全,地下到處充滿了未知數,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
由於戴剛受傷,大夥不同意讓他再帶路,因此戴氏的另一名隊員自奮告勇,在前頭領我們繼續前進。
衆人來到墓門跟前,剛纔還面目猙獰的四個獸頭此刻卻靜悄悄的,張開的大嘴不知是在嘲笑世人還是在向我們發出警告。
那名隊員看到沒有危險,便伸出雙手,往墓門一推。
但這個自然的動作卻讓我嚇了一跳,不知爲什麼,剛纔的飛箭讓我變得神經兮兮的,推門這個動作竟然讓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危險感覺。
其他人似乎跟我的感覺一樣,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賈老道甚至喊道:“別亂動,有危險。”
可惜遲了,話音剛落,被推開的墓門在發出“吱呀”聲的同時,門上的四個獸頭突然朝那名隊員身上噴出一縷縷的黃煙,煙霧極濃,我們甚至看到霧團上面條紋在急速發生翻滾着。
我心裡一驚,急忙跟隨衆人向後閃開。
而被濃煙包裹其中的那名隊員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急忙揮舞着雙手向我們這邊逃過來,帶出陣陣的黃煙。
我暗叫不好,急忙提醒衆人散開,並迅速地從包裡拿出防毒面具直接扣到了臉上。
那名隊員看到我們這副模樣,也意識到了不妥,便停住了腳步,並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然而當他剛剛把防毒面具取出來時,卻突然手臂一僵,緊接着手指開始不停地抓自己的喉嚨,越抓越快。
最後不單是喉嚨,甚至全身都被他雙手抓個不停,彷彿身上爬滿了螞蟻一般。
“他中毒了,有沒有解藥?”賈老道幾乎是吼着喊道。
阿昌遲疑了一下,還是從包裡拿出了一個針形的工具,道:“我們只帶來了一些抗生素,不懂有沒有用。”
但還沒等阿昌準備好,中毒的隊員此刻已經發瘋般往身上扯,似乎想把身上的每一塊肉都扯下來一般,甚至還在地上打滾,往地上,墓道邊上使勁地蹭個不停,嘴裡發出“哧哧”聲,彷彿在忍受酷刑一樣。
阿昌正要上去,宋雲卻一把拉住了他,搖頭說道:“遲了,別上去了,免得誤傷了你。”
阿昌無比沉痛地看着自己的隊員在自己的眼前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卻無能爲力幫他一把,內心十分難受,虎目圓瞪,握着工具的手指因爲使勁都捏白了,渾身抖動不停。
虎子見狀,把他的頭按到自己的肩膀上,不想讓他再看這麼殘忍的畫面。
這時,宋雲突然向前走去,掏出手槍對準那對隊員的頭部開了一槍。
頃刻間,中毒的隊員扭動了幾下,便徹底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畢竟讓自己的隊友在受盡折磨後才死去,那還不如給他來個痛快的,讓他死前少受點痛苦。
跟阿昌認識這麼久,我知道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親眼看到自己的隊友死在自己的面前一定讓他很悲傷,但我不知道怎麼去安慰阿昌,而且我也不想說什麼逝者已去,節哀順變之類的話,與其不疼不癢地說這些,那還不如做點實事。
我們都不敢觸碰中毒的隊友,以免受到感染,最後我只好點了一支菸,放在他的跟前,希望他能安息。
在賈老道的反覆檢查下,我們總算確定了墓門沒有任何危險了,衆人這才推門而入。
剛打開墓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們大吃一驚。
墓門後面竟然是一個空曠的,大廳似的墓室,上圓下方,空間極廣,幾乎有一個足球場這般寬大。
阿昌打開了強力探照燈,對準墓室周邊照了一遍,我們這纔看得清楚,整個墓室裡面竟然建造得如同花園一般,三個小水池被分佈在墓室的中間呈品字形,但水池下方漆黑一片,也不懂是不是有水,而水池上面則建造了一條彎曲有致的小道橫穿三個水池,甚至在小道的中央還搭建了一座別緻的涼亭,宛若人間有錢人的後花園一般。
而在對面墓室的盡頭,我們發現還聳立着一座雄偉的閣樓,但距離太遠了,超出了探照燈的能見範圍,從我們這裡望過去根本看不清楚,只是模糊地知道似乎有四層一般。
但裡面最顯眼的,最令人感到驚奇的,卻是涼亭旁邊居然還種有一顆奇特的樹,此樹竟然能微微向周邊透着亮光,雖然不是很奪目的那種亮光,但在這漆黑的墓室裡仍猶如夜空中的皎月,分外醒目,而我們在這裡亦能把整棵樹看得清清楚楚,樹木雖矮個但樹幹卻粗大,枝葉茂盛密集,只是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樹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