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的!”胥盡歡柔聲安撫道。
夏青瞪了他一眼,急忙掏出帕子要給胥盡歡包紮,可胥盡歡卻搖了搖頭,微笑着望着衆人。
龍潯他們也被胥盡歡的舉動給驚呆了,看着胥盡歡不能言語,見夏青動作,龍潯這纔想起自己是大夫,慌忙上前要替胥盡歡止血。
胥盡歡卻示意衆人稍安,把手伸到衆人面前。衆人不明白胥盡歡這是要做什麼,皆好奇的望着那隻緊握着的手。
胥盡歡緩緩地張開手掌,等大家一看清楚手心裡的門道,不由得全部驚‘咦’出聲。
夏青更是上前一步,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一把捉過胥盡歡的手,上上下下的看了個仔細,“怎麼會這樣?”
剛剛明明看見胥盡歡在掌心劃了一道,那麼深的傷口,怎麼說沒就沒了?
要不是手心裡還留有斑斑血跡,夏青真的要以爲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覺了。
“這怎麼可能?”
夏青不死心有把胥盡歡的手仔細地檢查了一遍。
胥盡歡一笑,輕輕一拉,把夏青帶到身前,“不用再找了,它已經不在了。”
相比夏青的驚訝,龍潯他們卻顯得安靜多了,只是看向胥盡歡的眼睛裡都泛着光。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夏青見衆人都不回答自己的問題,一手扯着胥盡歡的襟口問道。語氣裡滿是嬌嗔疑惑,胥盡歡聽了挑眉;也許夏青自己並沒有注意到,可是衆人卻很明顯的感受到了夏青的改變。
相比於以前見面時的規規矩矩,夏青近來跟大家的相處的模式越來越隨和,甚至有時候還會當着衆人的面和胥盡歡調笑幾句,胥盡歡很喜歡夏青的這種轉變,這說明她已經從心底裡把他們當做是一家人了。
胥盡歡挑起嘴角,示意夏青先坐下,這纔開口道,“其實,我也是近期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些能力,雖然還不能確定,但是我想……這應該就是他們提到的有關胥家特殊的能力了。”
他這樣一說,夏青倒是好理解許多,從前在夏家的時候,夏盛就曾跟自己提過這些,就是自己的小舅舅也多少說了一些,胥家的那些傳聞,夏青幾乎都已經耳熟能詳了,可也始終是當一個神話聽聽罷了。
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有這種能力的?”
夏青問道。
胥盡歡一笑,把扇子放在一旁,“行獵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有些古怪了,只是對這種能力還不算很瞭解,而且那時候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一種什麼能力。後來翻閱了族裡的書籍才知道。”
夏青心思靈透,結合胥盡歡在沈家事情上的態度,隱約猜到這件事跟胥盡歡有關,可還不等她問出口,龍潯已經等不急了。
“少主能使傷口輕鬆癒合,不知這種本領再深還能做什麼?是否能用來左右生死?”
胥盡歡一笑,“你是想問沈莫言的事吧!”
龍潯拱手,“屬下逾越了。”
胥盡歡擺手,“你猜的沒錯,沈莫言的事情,我的確是插手了。”
衆人便都看着胥盡歡,等着他把話說完。
沈莫言在駱家出了事,夏青讓韓翊找龍潯,正巧是被胥盡歡撞見,胥盡歡便先一步趕來駱家;胥盡歡猜到這一切是早有預謀,所以悄悄地帶走沈莫言,那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有那種能力,只是單純的想要給夏青她們多一些緩衝的時間來查出真相。
他只當自己有能令傷口癒合的能力,卻從沒想過這種能力也能起死回生,當他抓住沈莫言的手時,本來心底就存了半分僥倖,半分試探,根本就沒期待會有結果,可結果卻大大的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雖然還不能呼吸,胥盡歡卻感到沈莫言的手指動了一下,當時胥盡歡也很震驚,還以爲沈莫言根本就沒死,只是一時間背過氣去了。可等他仔細地爲沈莫言檢查了一遍才發現這是不可能的。
也不知怎地,胥盡歡就想起小時候聽那些族裡的老人們說過的神話,抱着試試看的心態,沒想到卻真的救活了沈莫言。
胥勇回來後,告訴他有人暗中監視駱家,南笙已經跟上去了。
胥盡歡這才故意安排下了以後的戲碼。
“那在暗中監視駱家的人又是誰?”夏青問道。
南笙急忙上前一步,“屬下已經查清楚了,對方是本地人士,是工部尚書段鵬的兒子段知鶴,不過據說這些年此人一直在外遊學,並不在都城,這次也是突然回來的;他離開駱家後,也沒去什麼特殊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家中,不過事後倒是從段家飛出一隻信鴿。”
龍玲聽到這兒噗嗤一笑,“你既然這樣說,那鴿子一定是被你攔下嘍!”
南笙點頭,從袖子裡掏出一張小小的紙條遞給胥盡歡,胥盡歡展開一看,上面寫着:計劃失敗,沈詐死,恐內有奸細。
胥盡歡勾起嘴角笑了。
他們本來做了一出好戲,怎麼也沒想到會被自己從中給破壞了,這其中的變故,若非自己親身經歷,別人說與自己聽,胥盡歡也是不信的,更何況是毫無所知的他們了。
段知鶴懷疑他們身邊的人出了奸細也是人之常情。
“至於這信是送去哪裡的,屬下心底有個疑問,還要龍潯確定之後才能定論。”
南笙說着,拍了拍手,外邊就有人拎進一個鳥籠來,不同與普通的信鴿,裡面關着的,是一隻體型十分小的,類似雄鷹一樣的鳥類,也就拳頭大小的樣子,有些像貓頭鷹和老鷹的結合體,卻比它們的身形要瘦好多,但翅膀的長度一經展開,足足有體長的兩倍還要多。
這種鳥在大兆雖然不常見,一般的人家養不起,可像胥家、夏家這樣的人家卻是知道的。
這種鳥叫鷹鼠,即有着像鷹一樣的體態和速度,又有着老鼠的靈敏嗅覺和體型。
鷹鼠是一種雜食鳥類,一般來說鷹鼠的飲食習慣都是按照飼養者本身的喜好來訂的,夏青就記得,夏家的鷹鼠,吃的是尋常的稻米。
可夏青知道,要想養出好的鷹鼠,吃這些是不行的,好的鷹鼠不但要有良好的飛行能力,最要緊的一點就是要學會辨味尋蹤。這種鷹鼠從小就受到嚴格的培養,吃的是精心調製的香料,飼主的身上常年帶着這種香料,不論走到哪裡,在什麼地方,鷹鼠都會準確的把信送到飼主身邊。
南笙把鷹鼠拿到龍潯跟前,龍潯打開籠門,小心翼翼的把鷹鼠抓出來,那鷹鼠看上去嬌小,性子卻是十分兇殘的,扭頭朝龍潯的手背啄去。
“小心!”
南笙的話還沒說完,鷹鼠已經在龍潯的手背上啄了一下,在龍潯的手背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傷口。
龍玲見了,急忙從腰間的布袋裡找出那個曾經用來捉蛇的特殊手套戴上,小心的從龍潯手上接過鷹鼠。
胥韌拿着金瘡藥走到龍潯身邊要替他擦藥,龍潯卻一下把胥韌的手擋開,狐疑地道,“這個味道……”
南笙點頭,“你也聞出來了?”
龍潯點頭,轉身對胥盡歡道,“這是大公子他們專門用來馴養鷹鼠的曼陀奇香,上一次咱們曾經截獲的他們的物資裡,就要這種香料,胥韌曾經專門調查過,是用來餵養鷹鼠的沒錯。”
龍潯口中的大公子,指的是胥堯顏。
夏青一聽皺眉,不明白爲什麼胥堯顏會攙和在這件事情當中,“沈駱兩家聯姻,跟胥家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胥堯顏要出手阻撓?”
胥盡歡一聽皺眉,一時到也想不出這是爲什麼。
胥韌看了看衆人,猜測道,“或許……胥堯顏要對付的根本就不是沈駱兩家。”
“你是說他們要對付的人是我?”夏青道。
胥韌點頭,“也可能是少主也說不定。”
“這是從何說起?”
“少主可還記得那日在行獵場的時候,胥虎曾經說過什麼?”
聽胥韌這樣說夏青的眉頭就皺起來。胥虎什麼時候來找過胥盡歡?爲什麼大家都沒告訴過自己。
“胥虎他們一直以爲少主要娶的人是駱家小姐,沒想到如今卻變成了玉容小姐,他們最擔心的就是這樣,爲了讓少主心亂,所以他們故意在這個時候挑起事端,我聽說這裡面還扯上了國公府的大夫人,我猜他們一定是想借國公夫人的手把這事栽贓到小姐身上,到時候這事就不是沈駱兩家的事,而是小姐與沈家的事情。”
“人既然是死在小姐手上的,小姐自然不能善了,要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即便是小姐也不能例外,到時候少主若是一意維護,就會在衆人心底留下不好的印象,到那時,胥虎他們就可以借題發揮,一舉把少主從家主的位子上推下來。”
“沒錯!”南笙聽胥韌分析的頭頭是道,在一旁接口道,“我猜這段知鶴一定就是胥堯顏他們安插在周國的臥底,沈公子中毒的事情,多半就是他從中做了手腳,要知道栓子和葛太醫他們都是地地道道的周國人,若不是對他們的底細十分了解,根本不可能說服他們幫着做事。”
“不錯!”胥韌點頭。
夏青得知胥虎找上胥盡歡時,就已經替胥盡歡擔憂不已,聽了他們的話,趕緊對胥盡歡道,“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不是誰想退讓一步就能和平解決的,你與胥堯顏之間,必定會有一人要臣服在對方腳下,你自問若胥堯顏勝出,以他的性子,他會允許你活着嗎?”
“當然是不可能的!”胥韌挑眉。
胥盡歡自然知道胥韌說的沒錯,這時候他已經沒了退路。
夏青見胥盡歡默不作聲,上前一步拉着胥盡歡的手,語氣堅定道,“不要在考慮了,離你的接任大典只剩下幾個月,咱們回大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