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昔】

其實, 自從上大學以來,絳雪塵一直都知道籟霜的小舉動。

例如,吃飯的時候不再是坐在自己的身旁, 而是挪至了凌凱燁的隔壁;例如, 坐車回家的時候不再是三人座位, 而是兩人雙人座, 獨留絳雪塵自己一人在他們的面前;例如, 籟霜自己去找凌凱燁,不再是拉着她一起……

籟霜跟她一樣,都喜歡凌凱燁。她們都喜歡上了這個一直陪着自己長大, 呵護着自己長大的男生,如此的理所當然, 自然而然。

的確, 那晚原本想回家的絳雪塵想起了那盒子裡面的是凌媽媽留給凌凱燁的耳環, 沒想其他的,她就果斷倒回頭, 逐一在草地上搜尋着。即使後來下雨了,她也還在堅持着。

那時候的絳雪塵就是這樣的執拗,還有那在別人看起來非常庸俗的善良和暗戀一個人卻不選擇說出口的彆扭。

但是,絳雪塵沒有想過,籟霜和凌凱燁會是如此的一種姿態, 如此般快, 站在了她的面前。還是在絳雪塵毫無防備, 滿心期待的一個時刻。

絳雪塵一直都很清楚地記得, 因爲前一晚上的她冒着雨替凌凱燁尋找那枚與他而言很重要的耳環, 那天的早上,她是拖着已經在發燙的身子, 連早餐都沒有吃就跑出了家門,着急地想去確認籟霜是否已經將耳環送至凌凱燁的手上。

因爲它對他的重要,因而她也很重視。

但是,就在她跑到籟霜的家門前,聽到的是祥叔說籟霜一大早就被凌凱燁叫了出去。

他們三個從來就沒試過單獨兩個人外出的。

就在絳雪塵疑惑的時候,她看到了他們了。他們在向她這個方向走來,腳步很是閒適,手拉着手,完全是情人的親暱。

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是在做夢麼?還是她身體不舒服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絳雪塵那時候感覺天空很高,很藍,陽光的溫度很濃烈,透過樹影斑駁地印在她的身上,吱吱地灼燒着她表層的皮膚,汩汩泛疼。

籟霜臉上的笑容很甜,看得出來完全是由內向外散發出來,耀眼奪目。她像是有些嬌羞,跑回了家,讓凌凱燁向絳雪塵說明。

絳雪塵沒有說什麼,也制止了他的開口,只是呆呆問了一句,喜歡她麼?

凌凱燁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又是怎樣的表情?

絳雪塵都很模糊,似乎就只記得他靦腆的回答了幾個字,喜歡吧。

就因爲這幾個字,加上身上嚴重的發滾發燙,思緒混亂的絳雪塵逃離了他們,自己回市區了。沒有回學校,而是跑去了那家一直讓她心靈沉靜下來的咖啡店。

在那店裡,絳雪塵似乎哭了吧,身心難受得也很沒出息地暈倒了。

後來,絳雪塵沒有再提起耳環的事情,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因爲這一幕帶給她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很多事情她都選擇了逃開。

逃開了繼續的三人行,逃開到了小村落裡面的學校義教,更多的時候逃去了咖啡店。因爲在那裡,絳雪塵認識了一個別樣的男人,晨澈。因爲執拗着他送她去醫院而欠他醫藥費的事情,她纔會跟他開始了淺淡的來往。

那時候,沒有曖昧,不只是因爲晨澈的卓爾不羣,更是因爲絳雪塵心中早就沒有了對愛情的觸覺。

然而,並不是絳雪塵逃離他們,逃離觸覺就會沒事。

因爲他們,路癡的絳雪塵跟着去了陌生的城西看電影,但是卻一路上被他們若無旁人的卿卿我我不斷刺激着;也因爲他們的疏忽,絳雪塵被撇下在了陌生的街頭,找不到回家的路,還遇上了色狼差點遭遇難以想象的事情。

幸好,那晚遇上了在那邊經過的晨澈,絳雪塵纔沒至於發生什麼事。

那是凌凱燁談戀愛之後第一次撇下絳雪塵,雖然是無意,但也已經無形中傷了她。

那時候的她,想着,既然他不屬於她,那就自己退開吧,說不定命中註定的那個人真的不是自己。

然而,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在你以爲的時候就會來一個轉彎,讓你措手不及。

只是令你措手不及的,是喜是憂?你無從知道,也許就是這樣,便決定了你的反應姿態,還有你以後的境遇。

雖然絳雪塵已經選擇了退開,但是命運卻沒讓她退。

第一次是無心,但是接下來的第二次,卻是所有噩夢的開始。

絳雪塵在以後經常會想,假如那天她沒有想出這麼一個主意,她的世界會不會就不會演變成這個樣子?但是,她也只是一個念頭閃過而已。

那天,是一個晴朗的日子。

在這之前,絳雪塵早已婉轉地告訴凌凱燁,她想在他們以往一直三人行的交往模式中騰出空間給他們兩個相處,她不想再當電燈泡了。

在凌凱燁聽了後不滿的表情面前,絳雪塵又何嘗好受呢?只是沒讓他知道,那時候的她是一個安靜得不像話的人,學會了將很多東西沉澱在心底,靜靜站在一旁,好像是她目前唯一可以做得到的吧。

但是在特殊的日子,他們還是會相聚在一起。

像是那天,如水晶般湛藍的天空,幾片白雲疏疏朗朗地漂浮着,四周的風很輕,很柔。

“你們要把我綁架到哪裡啊?”雙眼被蒙上了小布條的簌霜不依地嘟嚷着,使得各拉着她一隻手的絳雪塵和凌凱燁不禁相視一笑。

“好了,準備好沒有,要解布條了。”凌凱燁笑着解了下來。

籟霜習慣了短暫的黑暗後如今乍見光明,雙眼微眯着,眨了幾下,在周圍看了幾眼之後也看了看身旁正笑意盎然的好友。

圓咕嚕的眼仁再滾回了看着她此時所見的場景,“哇!”一聲便興奮地扯起了凌凱燁的衣袖,“馬場!是馬場!”

凌凱燁笑着應和道:“是,是,是,喜歡這裡嗎?”

“喜歡!”考慮都沒考慮,簌霜猛點頭,波浪式的頭髮上下翻騰着,那種愉悅在肆意地飄散着。

“但爲什麼要將我帶來這裡。還要這麼神秘?”

這時,凌凱燁轉而望向了絳雪塵,兩人會心一笑。

“你忘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絳雪塵臉上帶着微笑。

“今天?”簌霜轉動了幾下眼珠子,“是我的生日嗎?但是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去吃飯麼?”

“那也不衝突啊。怎麼,不想來啊,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吧。”凌凱燁揶揄着拉起籟霜往回走。

“那可不行!”緊張地頓住腳步不前行,但那份喜悅還是讓她開心得幾乎想跳起來,“知道你們對我最好了,謝謝你們,最愛你們了!”說着,她便給了凌凱燁和絳雪塵一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被簌霜抱住的凌凱燁感激地望着站在一旁的絳雪塵,感謝她貼心的與聰慧。因爲這是絳雪塵想出的主意。

絳雪塵說她記得簌霜很喜歡騎馬那種感覺,但卻從未真正學會騎術,因而誰也沒有陪過她來馬場。

絳雪塵笑着點了點頭,也沒吭聲。

其實,這個世界上許多的人都喜歡被驚喜,何況是籟霜。而且,絳雪塵一直都是喜歡給別人製造驚喜的人。

沒在這停頓太久,絳雪塵便示意他們是時候要進去換騎服了。

不一會兒,三人都換好了衣服。

絳雪塵是白色長袖式襯衫外加一件淡紫色的小式微緊的馬褂,下身穿着白色馬褲,膝部以下褲腳都齊齊被套進了馬筒靴子裡那一頭,柔順亮澤的長髮被輕輕地挽起。

遠遠看着,平時纖柔的絳雪塵看起來也有些英姿颯爽的味道。

而凌凱燁在一整套馬裝的包裹下,尤其是那件黑色馬褂將擁有完美身段的他襯托得更瀟灑,風流。

“大家快看,我像不像花木蘭?我覺得超有型的耶!”一身紅色套裝的簌霜走在了凌凱燁和絳雪塵面前。

“嗯,像!那請問花將軍允許在下去牽馬了嗎?”凌凱燁說着還不忘向簌霜哈了一腰。

“嗯,好的,呵。”簌霜走過凌凱燁挽起他的手臂,“不過本將軍要親自陪同。”

伴隨着一路上毫無營養的拌嘴,他們來到了馬房前面。

這馬房長長地一字展開,每一匹馬都有自己固定的一個小空間,也就是馬廄,這些馬全都是馬頭朝外,頭小,面部長,耳殼直立。

在簌霜瞪大眼睛在跟其中一匹馬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凌凱燁和絳雪塵都已經快速瀏覽了一番,在馬倌的帶領下,很快便各自牽出了一匹馬出來。

絳雪塵應該是這裡的常客吧,瞧她正柔順地撫摸着馬匹,還經常在它耳邊低聲呢喃了幾句。

相比起絳雪塵這匹頗爲溫順的馬駒,凌凱燁,所牽出的那匹馬則是非常剽悍,馬的眼睛炯炯有神,頸部上的鬈毛長而且黑,四肢強健,看上去應該是一匹烈馬。

“好帥噢,這匹馬。”忽瞥凌凱燁的馬,簌霜興奮地跑過來。

“當然,不然怎麼配得起我這麼帥的人。“凌凱燁也順着簌霜的話轉個彎來讚自己。

“呵,少臭美了啦你!”簌霜裝作受不了凌凱燁的自戀而作了個嘔吐的姿勢,惹得站在一邊的絳雪塵和馬倌都忍俊不禁。

“但,我的馬呢?”簌霜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爲什麼不幫我牽一匹馬出來?”

“你就和我共騎一匹吧!”凌凱燁說到。

“這怎麼行,我難得來到這裡,再怎麼說也讓我騎一下嘛!”簌末不依地嘟起不嘴。

“你都不懂騎術,還是讓哥陪你吧!順便讓他教你啊!”悠悠而又淡定的話語,顯示出絳雪塵最擅長的就是懂得安撫喜歡使小性子的簌霜。

“那好吧!”簌霜聽話地點了點頭。

看到絳雪塵一句話便將簌霜搞定,凌凱燁不由佩服地向絳雪塵堅起了個大姆指。

絳雪塵只是笑了笑,便轉過身以一個俐落的姿勢騎上了馬背。帶上了馬倌遞上的來的帽子,向凌凱燁和簌霜輕揚了一下手,便踢了踢馬腹,走出了馬房。

“來吧,”凌凱燁上馬之後,將手伸在了站在馬旁的籟霜面前,“上來。”讓籟霜坐在了他的前面之後,凌凱燁向馬倌道了聲謝便也駕着馬跑了出去。

馬場真的很大,看上去有400多畝吧。在跑馬道外是一排小式柵欄,而道內是一大片綠油油的小草。

這時,絳雪塵已經策馬到很遠的地方了,簌霜忙指着絳雪塵那紫色背影,急切都催促身後的凌凱燁,“快點,快點追上去!”

看到簌霜小孩子般的活潑,凌凱燁寵溺地笑了一笑:“好!那可坐好了!”說完便將拿着繮繩的左手緊攬住簌霜的腰身,而右手則揚起馬鞭輕策一下,馬便朝絳雪塵跑去。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絳雪塵輕挽成束的頭髮在空中輕揚,隨着蹄的不斷奔騰,酣暢淋漓之感瞬間瀰漫全身。

絳雪塵清楚的感覺到全身的細胞都在張開着吐納着,像是將所有的煩惱都呼喊出來,隨風而逝。

“雪塵!”簌霜呼喊的聲音逐漸逼近,“我們快追你了!”

絳雪塵回過頭,臉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不經意的,這微笑激起了凌凱燁心裡的一股鬥志。而且到剛纔一路策馬過來,絳雪塵那抹上下騰躍的紫色倩影,遠望去,宛如一縷美麗飄渺的紫霞雲煙。而絳雪塵這個人也讓凌凱燁不禁爲之折服。她身上似乎有種靜如處子,動如脫兔的氣質。

禁錮不了自己內心的那股萌動,凌凱燁還沒理清自己的情緒,便已經攔下了絳雪塵,向她提出了比賽。

絳雪塵聽了,不禁宛爾一笑,“好啊!”微側的頭顱在風中髮絲亂竄之下,更顯得撩人心緒。

於是,凌凱燁定眼看了一下,便放下了簌霜,讓她站在草坪上觀看他們比賽。

隨着一聲籟霜的一聲呼喊,凌凱燁和絳雪塵都像箭一樣飛奔出去。

女的神情自若從容淡定,策馬奔騰。男的英勇非凡,所向披靡,渾身散發出一股豪邁的氣概。兩人不分上下。

而站在一旁的簌霜不斷地拍掌,大喊“加油!”同時,也十分羨慕他們。她也好想像他們那樣,但是她可以嗎?

到終點了,凌凱燁和絳雪塵幾乎是同時到達的,誰也分不出誰是勝者,兩都不由相視一笑,都覺得很久沒有這麼的酣暢淋漓。

“好棒哦,你們太帥了!”簌霜一股勁地衝過來抱住正在緩步走來的凌凱燁。

“你以後也能這樣的。”凌凱燁看到一臉羨慕的簌霜不禁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

“我真的可以嗎?”凌凱燁親暱的動作讓簌霜的臉也稍紅,聲音也變得溫柔而嬌羞起來。

絳雪塵在他們的身後,忽覺眼光不知往哪放,瞧見了前面不遠有個休憩亭,轉過臉對他們說,“我去買飲料,你們想喝什麼?”

“我去買吧,還是照舊奶茶和果汁吧?”凌凱燁說完就跑開了,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不想再讓雪塵爲他和簌霜瞎忙了。

看着凌凱燁一步一步地走開,籟霜想了一會便鬼祟地走至絳雪塵的身邊。

討好的面孔,諂媚的笑容,籟霜拉起絳雪塵的手用上她認爲最誠懇的語調,“雪塵,我想騎馬,就騎凱燁的那一匹,一下下就好了。”

“不行,騎我這匹吧,比較溫順些,不過我還是要在上面帶着你。”

“我就想騎凱燁那匹,它好帥啊,我會小心再小心的。”籟霜拉着絳雪塵的手不停地搖晃,彷彿搖的幅度越大,她會答應自己的可能性就越強。

絳雪塵看着籟霜的雙眼,斬釘折鐵地回答,“不行,那匹馬不適合你騎,要不等他回來再教你,總之你自己一個就是不可以,沒得商量。”

說完也不再理會她,免得又再次陷入她的迷魂陣裡面。絳雪塵深知平時怎麼寵她都可以,但涉及危險的事情她還是有分寸的。

就在這時候,絳雪塵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示意籟霜不要輕易上馬之後便走開一邊接聽電話。

但是,就是在她接電話的這一短短的幾分鐘,籟霜就自己騎上了那匹烈馬,最後也不知怎麼弄,她一下子便被摔下馬。

當時,絳雪塵清楚地聽到了那馬的一聲長嘯,接着便是籟霜的一聲驚呼和身體落地的砰然聲響。她顧不上還沒有掛上的手機,連忙奔過去。

而剛買完飲料回來的凌凱燁也看到了,慌忙得連飲料都扔了,朝着籟霜便飛奔過去,以至於他比絳雪塵更快一步。

草地上的籟霜那時候已經呈現半昏厥的狀態了,面容蒼白失血,渾身的疼痛讓她牙關緊咬,呼吸也急速起來,冷汗直冒。

順着她的身體看下來,他們也看到了她那光滑凝嫩的小腿明顯地被劃傷了一道傷痕,傷口周圍還浮腫了一大片,微紅的血跡正在慢慢地滲透出來。

看來就是這裡就是籟霜一直痛苦□□的根源所在了。

一時間,絳雪塵心裡也很難受,自責自己如此粗心。看着這個自己從小就愛護有加的人兒如今遭受這這種傷痛,她感覺好像是自己造成的。

也的確是因爲她的疏忽與大意,沒有好生看好一直好動的籟霜吧。

絳雪塵在凌凱燁抱起籟霜的時候,剛想說要小心點,讓醫護人員來比較保險。卻被凌凱燁掃來的一道凌厲的目光所定格住。

絳雪塵還沒出口的話語就此哽咽下來,她從來就沒有見過他這種眼神,責備、埋怨,像是還有失望。

“你怎能讓她去騎那匹馬!”這已經是他壓抑着的低吼了,但她還是被他的話震懾住了。

“我……剛纔小純打電話來說……說晨澈……說……我也一時沒留意……”流利的話語也變得結巴起來,彷彿一切的解釋在籟霜受傷面前都顯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她直感覺到自己的心不住地往下沉,往下墜。

“對不起,我……”除了道歉,她再也說不出別的話語,心裡只想着,可不可以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她?她很難受。

“你什麼?晨澈?今天是小霜的生日,你就這麼丁點的時間也不願跟我們一起?你就這麼的迫不及待地跑去你那個晨澈那裡?”原本低沉的音嗓不知爲什麼突然就上揚起來,還參雜着些怒意。

此時的凌凱燁兩手抱着籟霜,眼睛已經是冷酷地看着絳雪塵,“因爲信任你,纔將她交給你,你是怎麼回報我的信任的?就是這樣照看?”

冷然的話語不經意地吐出,他根本就沒理會這其中的殺傷力究竟有多大,有多殘忍。臨走前,他還拋下了這麼一句,“你不會知道小霜於我而言有重要。”

就在那一刻,在她的眼中,他好像變成了一個陌生人。他與她的距離只有一步,卻彷彿隔了天涯。

一直緊屏着的呼吸就在這時候真的嘎然而止,就連心跳也似乎停住了跳動,絳雪塵愣然地看着他抱起籟霜在她的面前走過,腦海裡就只有他說的最後那句話。

凌凱燁越走越遠,只留下絳雪塵站在原地,一直強忍着的淚水還是滴落了。

風過晃動,衣角翻飛,縷縷的髮絲纏繞着她蒼白的臉龐,也被上面的淚意沾溼而黏在其上,梨花帶雨般的凋零殘碎。

地上的小草卻貪婪地吸吮着這由上至下滴落的滋潤,天真得根本不知道那是人心被撕裂的碎片。

“我知道,不就是你喜歡的那個人麼?我一直都知道。”絳雪塵在低沉的呢喃,沒有人會聽到,除了那不住消散的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