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背後謀士?

一刻鐘之後,桑丘桃醒了過來。

“哥,這是哪兒?你怎麼在這兒?不是三姐姐叫我過去陪她說說話嗎?”

“是呀,桑丘華叫你過去說說話,可是你便昏迷不醒了。”

桑丘子睿絲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輕視,“身爲桑丘家的女兒,你還真是天真!桑丘華自己沒有妹妹麼?何故要你去多事?你難道忘了自己是大房的人?”

桑丘桃的面色一僵,隨即臉色一白,顯然是回憶起了什麼驚恐之事。

“不對呀!我好像只是喝了一盞茶,然後就覺得有些困。再然後……”

說到這裡,不消她再細說,衆人也是大概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淺夏脣角輕笑,她就說嘛,那個心比天高的桑丘華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地認命?不過就是想着藉着自己成親,算計桑丘桃罷了!這是想着讓大房的嫡女代嫁過去?

淺夏深吸了一口氣,不得不說,桑丘華和桑丘子赫果然是好算計!

如今二房這邊兒因爲婚事急促,自然是忙得不可開交,聽說連付氏也是忙得一連數日未曾好好休息,這個節骨眼兒上,誰又還會去關心其它的人或事?

只要是婚事如期舉行,沒有丟了桑丘家的臉面,其它的,自然是都不會有人在意。

淺夏擡頭看了一眼外頭的月色,此時已是極晚,桑丘桃因爲太累,又因爲姐妹情深,與桑丘華睡在一處,自然是無人起疑。只會讓大家覺得她們姐妹的感情要好。

等到天色微亮之時,桑丘華再將自己的嫁衣全都給桑丘桃穿戴上,那麼,這一切,自然也就是妥當了。

不過,淺夏的眉心微微擰起,這一切,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呢。

細細地打量着坐在了榻上的桑丘桃,她的模樣與那日幾乎就是沒有什麼不同,只是髮型換了,衣裳換了。只是,怎麼就覺得這個人身上有些怪怪的呢?

淺夏打量她的眼神,自然是被桑丘桃察覺,眸光微閃,頭半垂下,似乎是不願與她對視。

不對!

淺夏的腦子裡瞬間就閃過了之前穆流年教她的有關讀心術的知識。

一個人的眼神,最容易出賣她的心事的。

如果她是桑丘桃,此時除了震驚、害怕以及慶幸之外,不應該再有別的情緒存在了。可是眼前這位,顯然並非如此。

“你是誰?”

淺夏突兀的問話,立馬就讓衆人呆了呆。特別是桑丘子睿,臉色僵硬了一下之後,便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扯住了桑丘桃,迅速地在其身上輕點了幾下,雙手在她的臉上輕劃了幾下後,便露出了一張陌生的臉!

假的桑丘桃似乎是沒有料到自己竟然是會被人識破,更沒有想到向來疼愛妹妹的桑丘子睿竟然是會突然出手,一時促不及防,竟然是一點兒招架之力也無,便被制住了。

“你是什麼人?我妹妹在哪兒?說!”

女子翩然一笑,極盡嫵媚,一雙丹鳳眼兒,此時不僅僅是沒有害怕,反倒是還衝着桑丘子睿連拋着媚眼兒。

“桑丘公子急什麼?奴家不是在這兒麼?”

雲長安和淺夏大驚,這姑娘竟然是會媚術!

“別看她的眼睛!”

桑丘子睿的眸光一寒,他自己亦是一名秘術師,自然是看出了這名女子的不同尋常,脣角一彎,不見他有什麼太過分的動作,卻聽到女子尖叫一聲,“啊!”

淺夏沒有看清楚,可是穆流年離的近,看仔細了,桑丘子睿竟然是手法極快,極其怪異地直接就折斷了女子的一隻手!

“現在可以說了麼?”

桑丘子睿的聲音寒冷地幾乎就像是寒冬臘月的風,衝着人的脖子和臉面颳了過來,讓人覺得一股股的寒氣透過了層層疊疊的衣服,鑽進了身體裡,再透過了那薄薄的皮膚,滲透到了血肉裡,骨子裡。

淺夏挑眉,這樣的桑丘子睿,是有些陌生的。

畢竟相處了這麼久,他給人的感覺一向都是溫潤的,有禮的,可是現在,分明就像是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的樣子,渾身上下,都是透着幾分的陰寒!

由此,也不難看出,桑丘桃在他的心底所佔有的重要位置。

女子已是疼得眼淚都下來了,卻仍然是咬緊了牙關,不願意說話。一雙美眸,直直地瞪向了雲淺夏,恨不能一下子便撲了上去,將其給生吞活剝了。

淺夏挑眉,這是在怪自己識破了她的僞裝?

“看樣子,你是很想試試另一隻手被廢掉的滋味了。”

話音未來,桑丘子睿便再度動手了,而隨之,便是女子再一次的痛呼聲!

桑丘子睿身後的長風似乎是有些不忍,上前一步,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暗罵其心冷手黑。

“公子,這種事情,還是屬下來吧。免得再髒了您的手。”

女子的臉色早已是慘白如霜,因爲痛極,冷汗已是快速地順着她的額前不停地往下滴落着,細看,她優美瓷白的脖頸上,已經是密密地一層薄汗,還有其胸前,劇烈的起伏。

女子的嘴脣早已被自己咬破,如果不是因爲不能動,怕是早已尋死,也不願再受此等苦楚了。

桑丘子睿往一旁挪了一步,長風趁勢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就先缷了她的下巴。仔細地搜尋了一番後,才喃喃道,“我說怎麼這麼硬氣呢,原來是牙齒裡沒有藏毒。”

雲長安的眼角抽了抽,很沒心沒肺地就問了一句,“你就不怕她會咬舌自盡?”

回道他這話的,卻是穆流年。

“事實上,咬舌自盡這種事兒,不能說成功地概率沒有,只是太低而已!”

淺夏挑挑眉,頗有幾分好奇地看向他。這種事兒,他竟然是也知道?

雲長安則是輕咳了幾聲,“概率雖低,可是對於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來說,倒算不難什麼難事!”

穆流年笑笑,看了淺夏一眼,再轉頭好整以暇地看着那名女子,聲音溫柔得幾乎就是能滴出水來一般,“咬舌自盡呢,自然是有死了的可能的。姑娘可要試試?”

那女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下自己的下巴被缷,別說是沒有那個膽子自盡了,就是有,也做不到呀!

“通常來說,咬完舌頭以後呢,會出現三種情況:一呢,就是休克,最後導致活活痛死。若是從根部咬斷舌頭可能會造成足夠多的痛覺信號,由此引發呼吸系統的混亂。所以,你會痛得恨不得立刻死掉。只是這一點呢,有云公子這個神醫在,你成功的概率不太高。”

穆流年說着,還面色很是可惜地搖了搖頭,“第二嘛,就是窒息死。理論上,這也有兩種可能:一是極度疼痛中強迫自己把舌頭吞下去,可能會被噎死。二是被自己的血液嗆死,因爲吞和吐都需要舌頭的輔助,沒有舌頭,又大量出血,血液大量進入氣管,造成窒息。”

淺夏聽着他用如此輕鬆且溫柔的語氣,說着如此血腥且不忍想像的事實,突然就覺得自己身上的汗毛一剎那,都立了起來,身上,還有了一層雞皮疙瘩的感覺。

女子的眼神裡,明顯亦是多了幾分的畏懼,本就很大的眼睛,更是再瞪大了幾分。

只是,穆流年顯然是沒打算就此放過她,不緊不慢,繼續道,“第三種可能呢,就是失血性休克而死。這是肯定能死掉的,也是最困難和痛苦的。短時內失去你體內總血量的三成時發生。只要是無人救助你,這一點,還是很可能成功的。不過,你要注意咬對地方。”

饒是淺夏膽子大,此時也是覺得後背發寒。

而云長安和長風等人的臉色,也是有幾分的怪異。

咬舌自盡這樣的事,原本是覺得很平常,沒有什麼恐怖成分的,怎麼今日被這位公子這麼輕聲細語地娓娓道來,反倒是多了幾分的猙獰?

女子因爲手上的痛,再加上穆流年這麼一下,雙眼早已是充滿了恐懼和後悔。

只是,穆流年似乎是根本沒打算就此放過她,歪頭想了想,繼續道,“其實,無論你咬什麼地方,大致造成的後果,也都是相差無幾的。因爲舌頭的血管很豐富,但都不夠大,要流這麼多血還是比較慢的。所以說,想要失血而亡,還是要有足夠的抗痛能力的。可不是一咬了舌頭,馬上就能死的。”

說着,穆流年還伸出了手,好像是在算帳一樣,“你這樣的體形,我估摸着,血流上一個時辰,也就差不多了。你放心,如果你想要這麼做,我會好心地幫你一把,不會讓你痛暈過去的。”

“噗!”

長風終於是忍不住,既覺得這事兒被他說的有幾分的血腥,可是又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這分明就是在捉弄人家了!

血要流上一個時辰纔會死?

這是要讓她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如此血盡而亡麼?

淺夏下意識地就打了個哆嗦,頭一次看到了穆流年如此腹黑的一面,還真是狠!

而云長安突然就開始慶幸,幸好自己平時與他也不過就是看不對眼,倒還不至於得罪了他,否則的話,還不知道這位爺會想出什麼法子來整治自己呢?

雲長安默默地提醒着自己,以後對這位爺,還是不能太隨意了,否則,說不定哪一天他心情不好,就會想起了之前自己對他的冒犯,那可就麻煩了。

而此時假扮了桑丘桃的那位姑娘,則是嚇得魂不附體了!

如果不是因爲手上傳來的劇痛,說不定她已經暈過去了。

“怎麼樣?你還要不要咬舌自盡?”

女子因爲被點了穴,下巴又被缷了,哪裡能回答他?便是想要搖個頭,都是做不到的。只有眼睛裡祈求的眼神,算是能讓人看懂了。

“如果你不想咬舌自盡,就眨兩下眼睛。”

女子聽話地快眨了兩下眼睛,生怕自己動作慢了,這位好心的公子就會幫着自己咬舌自盡了。

穆流年一挑眉,一旁的長風會意,直接手在她的下巴上一抹,一用力,成了!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真正的桑丘桃在哪兒?”

女子稍微適應了一下,“在二老爺的院子裡。”

“說清楚。二老爺的院子那麼大,你真以爲我們是傻子?”長風怒道。

女子沉默了一下,在察覺到了一旁穆流年有些詭異的眼神時,連忙吞了口唾沫,膽怯道,“二老爺的書房裡,有一間秘室。”

“開關在何處?”桑丘子睿的聲音凜冽,二房會有秘室並不奇怪,可是讓他意外地是,祖父和父親都未曾對他提及過此事。桑丘業的書房有秘室,他們是知道而不告訴他,還是說他們壓根兒也不知道?

“就在二老爺書房多寶閣架子上,放着一個紫檀木筆筒的下面。”

桑丘子睿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着她話裡的可靠性。

“公子,屬下先去看看吧。”

“也好,小心些。千萬不要驚動到了旁人。”

穆流年雙臂環胸,“調虎離山,總是會的吧?”

長風聞言,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快速地退下了。

“她要怎麼辦?”雲長安指了指在榻上坐着的那名陌生女子。

“自然是要看好她,如果她敢有一絲的隱瞞和不實,我定然讓她嘗一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淺夏看着此時痛得恨不能暈過去的女子,心道,這樣了,還不夠痛苦麼?

雲長安收到了淺夏的暗示,撇撇嘴,有幾分不太情願地讓雲雷去取了自己的藥箱,然後將這名女子的右手給固定在了一塊兒小木板上。

上面用了些止疼的藥,女子的眼神裡,竟然是還有了幾分的感激。

“另一隻手不必弄了。等小桃救出來之後再說。”桑丘子睿無情的話,讓雲長安正在包紮的手頓了一下,也不看那位姑娘,繼續爲其固定好,便提了藥箱,在一旁坐了。

雖然是隻包紮了右手,可是這疼痛感,到底還是減弱了不少。女子身上的穴道未解,不能自由活動,可是眼神,卻始終是圍着雲長安打轉兒。

“若是你再敢肆意打量,我不介意先挖了你這雙能使媚術的眼睛。”

淺夏輕輕柔柔的聲音,一下子便讓女子的心裡冰寒了幾分。

接觸到了淺夏溫柔中透着幾分冰冷的視線,女子很是乖覺地閉了眼睛。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覺得這雙眼睛實在是有些駭人!

“若不是因爲先前爲你解毒時,我哥哥對你用了秘藥,你以爲你現在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裡?”

這話,是淺夏對着桑丘子睿說的。

桑丘子睿這才意識到,自己一路上抱着桑丘桃,似乎是有些不對勁,仔細一想,她身上的香味兒,似乎是有些奇怪。

“你中了她的迷藥。只不過因爲先前哥哥給你用的解藥中含有一味靈藥,如今那藥性未散,你纔不至於被她給迷倒了。否則,怕是你早就中招了。”

雲長安嘻嘻一笑,“那藥要近距離的接觸纔有效,因爲藥量太輕。估計是怕被你發現吧。”

幾人齊齊地去看那名女子,果然,看到了她眸底的一抹驚慌。

“我就說嘛,既然是個假冒地,怎麼會這一路上都沒有對你這個最終目標動手,原來是動了手,卻沒有收到效果。你還真是好命!”穆流年的話,讓桑丘子睿有了幾分不舒服!

這分明就是在提醒他,如果這一次不是雲長安,怕是他就又要中招了。

“好了,既然是沒事,那就等長風救人回來吧。”淺夏出聲打破了屋子裡有些尷尬的氣氛,桑丘子睿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眸底的光華閃現,只是來得快,隱去的也快。

屋內的沙漏,不緊不緩地往下堆積着。

搖曳的燭火,時不時地還發出了一陣噼啪聲,在本就極爲寂靜的屋子裡,更是格外的刺耳。

女子的手腕處傳來的疼痛,時不時地還會聽到了她的噝噝聲,看來,便是再強悍的殺手,也不可能是對於痛這個因素,完全的沒有反應。

穆流年的心情似乎很好,拉着淺夏在一旁坐了,旁若無人地幫她熱着牛乳,剝着核桃。

雲長安覺得這屋子裡的氣氛實在是有些壓抑,有心出去透透氣,可是獨留妹妹一人在此,又委實不放心。看看桑丘子睿射過去的視線,十分不甘願地,便坐在了妹妹的對面,好巧不巧地,正好是隔斷了桑丘子睿看向了淺夏的視線。

雲長安覺得自己的後背,就快要被人給射穿了。

身子僵地幾乎就是不會動了,面對着穆流年,表情可謂是有了幾分的咬牙切齒。

可是偏偏眼前的二人,對於他的反應,恍若未見。

終於,約莫過了有小半個時辰,長風終於再度出現在了屋子裡。

不同的是,這一次,他進來時,手上還抱着一個女子,正是桑丘桃。

有了先前假冒的桑丘桃的教訓,這一次,桑丘子睿自然是再三確定了救回來的是桑丘桃本人之後,才放心了許多。

桑丘桃也只是中了迷藥,如今被雲長安救醒了,自然亦是有幾分的意外。

當聽完了桑丘子睿的解釋後,桑丘桃則是有些難以置信!畢竟,那是她的親叔叔,親堂姐!

看到了她的反應,淺夏便知道,她平日裡是被大夫人保護得太好了。

桑丘桃被救回,不過桑丘子睿可不傻,他是不會讓人意識到他成功地救回了妹妹,對方既然是想要玩兒,那麼,自己就陪他們玩個盡興罷了!

“給她將手弄好,將手上的木板去掉,她是習武之人,沒有那麼弱不禁風。”

桑丘子睿對長風吩咐道,然後出了門,對着外頭的什麼人吩咐了一聲,沒多久,再進屋時,手上便多了一樣兒東西。

那名女子有些膽寒,如今她的穴道被點,武功被封,便是她最引以爲傲的媚術,此時亦是沒有什麼作用,她實在是難以想像,他們會想出什麼樣的法子,來折磨自己。

“給她戴上。”

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赫然是一張人皮面具。

長風不敢有所怠慢,立馬就上前,不多時,一個桑丘華,便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

淺夏看到,桑丘子睿的手裡,還有一張面具。

“長風,將這個,給桑丘華戴上,然後再將她送回秘室。另外,記得在明早傳消息給我母親,就說我可能是飲多了,起不來身。不能爲三妹妹送嫁了。”

“是,公子。”

聽完了他的話,屋內幾人皆是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桑丘子睿,竟然是想要將計就計?

將真正的桑丘華覆上了桑丘桃的面具,然後再送至桑丘業的秘室之中,而這個假的桑丘華,則是被當成了真的,留在府中?這一切,怎麼就聽着有幾分的詭異呢?

桑丘子睿的手下做事,自然是又快又準,不露一絲痕跡。

“今晚,怕是要在此打擾幾位了。”

淺夏默然,雲長安看了看幾人,也只能點頭,畢竟是合作關係,不能弄得太僵了不是?

淺夏沒有與人同寢的習慣,桑丘桃被安排在了她這後院兒的正屋裡,她自己仍然是睡在了裡頭的寢室。

對於這樣明顯就是不拿桑丘桃當回事兒的安排,桑丘子睿也沒說什麼,只是臨走前,提醒桑丘桃,不要去招惹雲淺夏。

一夜無夢,甚是好眠。

淺夏再睜開眼睛時,三七正好是打了熱水進來。

“小姐,您快快梳洗吧。前院兒的三位公子,可是都等着用早膳呢。”

“急什麼?反正這會兒也沒有人打算出門。”

淺夏不急不忙地梳洗完畢,到了正屋,這纔看到外頭已是整整齊齊,輕挑了下眉桃,到了外頭的正屋,便看到了正與桑丘子睿說話的桑丘桃。

淺夏看她的臉色不是很好,眼下略有些青黛色,想來是昨晚上沒有睡好。

這等的尊貴小姐,許是睡不慣她們這等的粗陋之地。又或者,是因爲昨日之事,真的將她給嚇到了,這才無法安寢。

“妹妹起來了?三七,準備早膳吧。”

“是,公子。”

幾人都不說話,難得安靜地用完了早膳,便聽得外頭有了吹吹打打的聲音。

“這是來迎親了?”淺夏問道。

雲長安一聽樂了,“妹妹,你昨晚上是睡得有多沉?這可不是迎親,這是送親了。”

“呃?”

桑丘子睿看她面有不解,好心地解釋道,“在我們安陽城,都是早上娶親的。男子迎親的隊伍,要天不亮,就到女方這裡來迎親的。這會兒日頭已然大高,是新娘的轎子出門了,等於是男方已經在娶親回去的路上了。”

淺夏這才點點頭,“原來是早上迎親。這麼說來,這一切都妥當了?”

桑丘子睿的眉眼一彎,“桑丘子赫是她的親大哥,自然是要親自去送親的。當然,也是爲了防止他們以爲的桑丘桃會出什麼幺蛾子。”

“現在,其實也已經是定局了。你們也可以回府了。”

桑丘子睿一挑眉,這是在攆人了?

穆流年卻是聽到這話,很高興。

桑丘子睿雖然是心有不甘,不過,也的確是沒有了再繼續留下來的必要。

等到外頭的吹吹打打聲,漸漸遠去,幾乎已是一個音調也聽不見了。桑丘子睿才帶着桑丘桃,一起回了桑丘府。

果然,一回府,便見到了大夫人正四處派人尋找桑丘桃,已是心急如焚了。

看到了這兄妹倆平安無事地出現在了眼前,付氏的心底,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桑丘子睿直接就去了書房尋桑丘弘,有些事,瞞着母親可以,可是對於父親,將來桑丘家的家主,實在是沒有必要瞞着的。更何況,在桑丘子睿看來,父親好不容易纔能硬起了幾分心腸來,這會兒自己若是再適時地添把火,才能讓父親的心思更爲堅定一些。

桑丘桃跟着桑丘子睿回府的消息,自然是很快就傳到了正在書房裡忐忑不安的桑丘業的耳中。

桑丘業的反應也是快,知道這一次他們的計謀被桑丘子睿給識破了,估摸着這會兒桑丘弘也知道了此事,事不宜遲,火速便派人去通知了桑丘子赫。

桑丘業有些失魂落魄地跌坐於太師椅上,整個人彷彿一下子就蒼老了近十歲!

他呆滯了半晌,連桑丘弘是何時進來的,他都是一無所知。

“大哥?”總算是發現了桑丘弘的存在,桑丘業連忙起身,態度恭敬道。

“別叫我大哥,你們父子做出這樣的事來,還有臉叫我大哥?”

桑丘業的臉色一變,知道易女而嫁的計劃,果然是失敗了。

對於自己的女兒嫁過去,桑丘業並不心疼,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與兒子苦苦籌謀了這麼久的計劃,竟然是如此輕易地便被人給識破了!

原本是要讓大房丟人,顏面盡失!

堂堂靜國公府世子的嫡女,竟然是嫁於一名中年侯爺爲繼室,而且是一過門兒,便要開始打理繼女的婚事。若是計成,現在後悔不迭,痛苦不堪的,該是大房的人才是!

可是現在,這一切,偏偏都是發生在了他們二房的身上!

桑丘業強忍了一口怒氣,憑什麼要拉攏一個侯爺,就要搭上了他桑丘業的嫡女?

沒有人知道這兩位老爺談了什麼,只知道自從桑丘弘大這裡出去後,桑丘業整個人的精神,都已是崩潰了大半兒!

桑丘子赫一進書房的時候,便看到了父親萬般沮喪的模樣。

桑丘子赫不敢出聲,生怕自己不管說了什麼,都會刺激到了現在的父親。

好一會兒,桑丘業纔有些失神道,“呵呵!他都知道!原來,這些年我自以爲做得天衣無縫,可是他都知道。”

桑丘子赫蹙了一下眉,“父親承認了?”

桑丘業搖搖頭,無奈地閉上了眼睛,頭微微仰起,身子有些虛弱無力地靠在了太師椅中,“不承認又如何?不承認,就能抹掉了這些事實麼?大哥說的對,我暗殺了他的兒子那麼多次,如今我只是賠上了女兒的姻緣,我還有什麼可報怨的?”

桑丘子赫的腦子轟的一下,一瞬間,便是空白如紙。

“父親?”

桑丘業似乎是累極,擺擺手,“我累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可是母親她?”

桑丘子赫可沒有忘記,到現在,他的母親,還是蹤跡全無呢。

桑丘業卻是一直閉着眼睛,沒有了一點兒反應。

桑丘子赫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也是無用,只能是恨恨地退了出去。

桑丘子赫出了書房,沒有一如往常地在廊道里走,反倒是直接就下了臺階兒,站到了院子裡。

此時的陽光,已是略有些溫熱,一半被白雲遮住的太陽,已是微微偏斜。

轉動了一下脖子,看着安靜若素的院落,桑丘子赫的心底裡頭,突然就涌現出了一股悲涼!

母親被休,如今更是下落不明。唯一的嫡親妹妹,被迫嫁給了一個人已中年的侯爺爲繼室,這老天爺何其不長眼!竟然是將他們二房,逼近至此?

桑丘子赫身形有些無力地出了院門,外頭侯着的小廝早迎了上去,“公子,是回院子,還是去後頭向老太爺問安?”

桑丘子赫的身子僵立了一會兒,好半晌,才輕道,“不,去任府。”

“呃?”小廝一愣,這會兒怎麼想起來去任府了?

要知道這二夫人已經被休了,也就等於,任家與桑丘府,已是沒有了半點的瓜葛了。

桑丘子赫行色匆匆地去了任府,不多時,人已經是進了後院兒,而且還是任府最不起眼的一處偏僻院子裡。

“怎麼?看你這臉色,定然是計劃失敗了?”一名身着撒花純面百褶裙的年輕女子,正在擺弄着一盤牡丹,對於桑丘子赫的到來,沒有一丁點兒的意外。

“你早料準了,此計不成?”桑丘子赫的語氣裡,隱隱有着幾分的怒意,有些涼薄的眸子裡,似乎是還有了一絲的火焰躥出。

“料到了又如何?我早就提醒過你,桑丘子睿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別忘了,就連皇上也是對他頗爲讚賞。他的本事,遠遠超出了你的想像。”

女子動作優雅地拿了一把銀色的剪刀,輕輕地剪下了一片枝葉,神態動作,都是無可挑剔地完美優雅。

“任玉嬌,你別忘了,我纔是你的未婚夫!”

桑丘子赫的聲音比之前更陰冷了幾分,臉色亦是有些黑。

“我自然是不會忘。若是忘了,又怎會還提醒你?”

任玉嬌不急不緩地說完了,再將最後一片略有些枯色的葉子給剪了下來,將手中的剪刀置於一旁,似是無意道,“這牡丹雖好,可是將養起來,卻是有幾分的難度的。這些有些枯了的葉子,若是不能儘速地除去,除了爲影響整盆花的美感,還會將這種枯萎,迅速地在整盆花裡頭蔓延。”

明顯地話裡有話,桑丘子赫的眼神微閃了一下。

任玉嬌已是轉過身來,擡眼輕飄飄地睨了他一眼,“坐吧。如今的任府,可是比不得從前了。姑姑被休,如今又失蹤,怕是整個任家,都已是戰戰兢兢,生怕哪日,你們府上的老太爺,一不高興,直接就對任家出手了。”

“你有姑姑的消息了?”桑丘子赫的眼神裡,已是多了一抹的光亮。

“你們不是早就已經猜到了嗎?”

桑丘子赫的呼吸一滯,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母親果然是在桑丘子睿的手中!”

任玉嬌不徐不疾地幫他斟了茶,動作輕巧地在其對面坐下,“表哥不必擔憂,姑姑現在在他的手上,許是會受些苦楚,不過,好在她對你的事情所知不多。另外,最起碼,短時間內,她的性命亦是無憂的。”

桑丘子赫的眉心動了動,“可有什麼法子能幫我救出母親?”

“現在還不是時候。”任玉嬌的臉色淡然,彷彿被抓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姑姑一樣。

桑丘子赫的手直接就攥住了她的胳膊,“任玉嬌,別忘了,她也是你的姑姑,將來還會是你的婆婆。”

任玉嬌一挑眉,視線落在了他抓着自己胳膊的大手上。

“表哥的情緒看來很激動。這樣的話,那我奉勸你一句,這個時候,不要做出任何的決定。因爲情緒不穩的人,做出的任何決定,都有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麻煩。”

看着一臉平淡,眼神清冷的任玉嬌,桑丘子赫的心裡便是有再大的火氣,此時也燒不起來了。

他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極對!

外人只知任家的這位病弱小姐,天生體弱,且性子懦弱冷淡,不喜與人來往,便是被欺,也是不喜歡將事情鬧大。卻是極少有人知道,她的智慧,實可謂女諸葛!

便是任家的家主,也還是近期內,從自己的口中得知的。也正是從那以後,才徹底地改變了對這個孫女兒的看法,並且是提高了她在府中的待遇。

桑丘子赫在她有些冰冷且壓迫感十足的眼神下,不得不鬆開了手,“接下來我該怎麼辦?如果我沒有猜錯,大伯已是與父親攤牌。大伯甚至是對於之前父親派人暗殺桑丘子睿的事,也都知道了。”

“那又如何?”

任玉嬌不爲所動,面上仍然是清冷的,低頭看着自己的一雙玉手,輕輕地爲自己斟着茶。

“若是兩房撕破了臉,父親便再沒有繼續留在靜國公府的理由了。”

“你覺得這種事情,老夫人會允許嗎?”任玉嬌的提醒,倒是讓桑丘子赫清醒了幾分。

“別忘了,桑丘弘便是知道了這一切,亦是無用!一則,他沒有證據,二則,若是他當真將這一切挑破,你覺得,老太爺和老夫人,就會對他的話,全然相信?”

“你的意思是?”

“若是果真如此容易,那日,桑丘子睿也就不必費盡心思地設計姑姑了。因爲他知道,他們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一切與你們有關。”

桑丘子赫頓時心緒平穩了許多,她說的不錯,這些年來,父親和母親將事情做的都是十分乾淨。若是他們手上有證據,又豈會等到了現在?怕也只是猜測罷了。

“那接下來,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任玉嬌的脣角一彎,原本清秀的五官,因爲她這一笑,竟是多了幾分的瀲灩之色,宛若一旁剛剛被她打理過的牡丹,竟然是多了幾分的明媚春華。

“表哥,聽說,三夫人不是一直心儀於桑丘弘嗎?”

桑丘子赫的心思一動,隨即眸光又黯淡了下來,“只是這陣子,三嬸兒似乎是足不出戶,而且跟三叔的感情也很好。”

“很好?”任玉嬌的眸中閃過了一抹冷冽,“十幾年的感情,豈是說放,就能放得下的?”

桑丘子赫擡頭與其對視一眼,眸中,已是多了幾分的閃爍。

兩日後,桑丘三夫人,也便是小付氏,帶了兩名婢女,往大房的院子行去。一連這麼多天,未曾出過院門,甚至是連二房嫁女,她也以身體有恙爲由,不肯出門。

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想做的,無非就是徹底地將那個人忘乾淨。

小付氏經過了那一次雲淺夏的催眠,並且是被她用秘術,洗去了自己一部分的記憶,雖然是對桑丘弘,已沒了那種心思,可是心底最深處,還是知道自己曾經喜歡過這樣一個人的。

所以,她纔會許久不肯出門,就是爲了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也讓自己與現在的夫君,能有更多的瞭解。

走了長長的一段迴廊,終於是到了姐姐的院子,小付氏對這個姐姐還是十分的敬重的,不然的話,當初她也不會如此地痛苦。

“姐姐,您找我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因爲是這兩位夫人既是妯娌,又是親姐妹,她過來,自然是不必通報的,而小付氏進了屋子,自然而然地便往裡屋去了,手才一挑了簾子,便看到了牀上躺了一個人,赫然正是桑丘弘!

------題外話------

聲明一下,劇情不會很狗血地往什麼捉姦在牀之類的上頭髮展哈,所以大家也不用往那方面猜。

另外,關於新年禮物的事情,我已經同羣裡的管理員聯繫好了。大家進羣后,請主動聯繫管理員應冷馨,然後附送自己的V訂閱截圖,姓名、地址、電話。因爲考慮到春節時,物流會不太方便,所以飛雪會在近期開始就給大家寄禮物了。所以,沒有加羣的妞兒,請儘快加羣,然後這樣,我也好確定一下禮物的份數。飛雪後天會先送出一批禮物,都是以前老讀者留給我的地址。新讀者的話,請儘快加羣然後聯繫管理員哦…麼麼噠。

第四十六章 寶寶要來?第八章 終於得手!第八十九章 愛而不得?第六十三章 被震驚了!第八十章 離開安陽!第三十九章 邀您一會!第九十六章 死罪難逃!第七十八章 陰謀無底!第三十八章 到達陽州!第八十一章 遠離樑城!第七十八章 苛刻條件?第八十三章 初至允州!第五章 母女交心!第九十八章 準備回山!第十二章 登堂入室?第八十四章 誰的佈局?第六十一章 是敵是友?第八十七章 難以平復!第二十四章 捉女幹在牀!第四十一章 終於放行?第二十七章 師出何名?第五章 絕不放過!第八十八章 準備和談?第三十七章 自取其辱?第十章 雲氏暗諷!第五十四章 終於進山!第四十章 這是差距!(二更)第五十五章 兵發祁陽!第五十八章 這算談判?第九十章 被算計了?第三十九章 真正目的!第三章 巔倒黑白?第四十四章 無法拒絕?第四十九章 夫妻爭吵!第八十四章 沉痛一擊!第十章 雲氏暗諷!第六章 又死一個!第七十四章 短暫平靜!第五十八章 如何算計?第四十七章 恐要延後!第十三章 真是晦氣!第三十六章 意料之外!第六十七章 你願意麼?第六十九章 整治無忌!第十六章 慢性毒藥!第四十章 賣身如何?第五十七章 準備出手!第九十章 你屬狗的?第四十四章 竟是重瞳!第十七章 方氏挑釁!第三十四章 總算消停!第二十五章 腹黑狡詐!第七十九章 福澤雙親!第二十八章 另有所圖?第五十章 這麼心疼!第四十九章 淺夏重傷?第六十四章 情敵相見?第八十三章 拉開序幕!第二十六章 動力?壓力?第二十七章 這回傻了!第八十九章 淺夏出手!第五章 母女交心!第四十一章 終於放行?第五十六章 有旨意了!第五十章 不嫌累麼?第二章 難以置信!第二卷 第一章 初入桃林!第六十八章 等待機會?第四十四章 進入遼城!第三十章 算計皇上?第七十六章 暗渡陳倉!第八十一章 過河拆橋?第五十一章 口諭指婚!第四十三章 不可思議!第四十章 這是差距!(二更)第八十六章 樑城驚變!第九十六章 死罪難逃!第八十章 面目全非!第六十一章 真實身分!第三十五章 舅舅來了!第五十九章 世子心計!第二十八章 許你和離!第四十三章 不可思議!第六十二章 銀髮公子!第五十九章 世子心計!第十二章 登堂入室?第四十六章 改姓雲氏?第五十五章 兵發祁陽!第五十五章 元初毒發!第一章 楔子第五章 絕不放過!第六十九章 她的能力!第五十七章 都有秘密!第二十九章 被盯上了?第九十二章 皇甫定濤!第二十八章 另有所圖?第八十三章 拉開序幕!第七章 挑明瞭說!第五十九章 世子心計!第五十六章 有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