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窺探秘密!

穆流年也無意隱瞞,當時軍中那麼多人在,想瞞,只怕也是瞞不住的。

“是我解的。不過,我剛剛說了,只是解了個七七八八,並沒有完全解了。所以,他能活多久,我也不知道。”

後半句,完全就是廢話!

在桑丘子睿看來,穆流年雖然是將四皇子給救了出來,可是同時,也等於是徹底地宣判了他的死刑。

難不成,他還以爲能在肖雲放的手裡,再妥妥地活上個十年八年的?

當然,具體要如何安置四皇子,桑丘子睿一時還是沒有主意的。

不然,也就不會到這裡來問穆流年了。

“你當初將他救出來時,是怎麼想的?”

“就是那樣想的呀!如果他不被救出來,你以爲強攻祁陽會那樣輕鬆?”

事實上,那一晚,四皇子的兵馬,幾乎是全部罹難了。

原本是有些迷迷糊糊,不知道爲何一直攻打城池的那些將士們,通過了某些渠道,得知四皇子是被蒼溟的人給控制住了,下了毒,所以,當天晚上,在穆流年的人攻城的時候,祁陽也發生了規模並不算大的內亂。

因爲,原本忠於四皇子的兵馬就不多。

不過,就算是規模不大,仍然是給蒼溟大軍帶來了不小的麻煩,所以,穆流年的進攻,纔會更回地順暢了些。

“就算是如此,你就沒有想過,將他救出來後,直接送走?”

穆流年很不合身分地翻了個白眼兒,“桑丘子睿,你要弄清楚了,他姓肖,不姓穆。怎麼處置他,我說了可不算!再說了,除非是我不想活了,我纔想着將他送走。”

桑丘子睿沉默了。

對於穆流年的說辭,他自然是明白的,可是沒想到,到頭來,這燙手山芋卻到了自己的手上。

如果說要將四皇子處斬的話,那麼,他死後只怕是連個收屍的機會都沒有。

因爲依着肖雲放的性子,定然是直接就將他給定爲了叛賊,而且是假冒皇親的叛賊。

這樣的人,只怕是要受到了凌遲之刑的。

桑丘子睿想想,就覺得有些惡寒,再怎麼說,也是先帝的兒子。

雲若谷聽他二人爭論了一會兒,小聲道,“你就這樣回來了?不打算回京去請賞?”

“不去!我若是真的帶了三十萬大軍靠近樑城,只怕肖雲放會嚇得調集了紫夜所有的兵馬回樑城勤王了。”

這話說的可真是有些大不敬!

不過,桑丘子睿的嘴角微抽了一下,說的,倒也是實話。

“戰事已了,紫夜已是千瘡百孔,就算是休養生息,沒有半年,只怕紫夜也是緩不過來的。”

穆流年輕笑一聲,“桑丘子睿,你說的半年,只怕還是短的。我最後跟皇甫定濤交手的時候,很明顯看到了他眼底的恨,當然,我還看到了其它的東西,比如說,在紫夜,只怕他還留有後招。”

雲若谷和雲若奇也跟着就是神情一震,“什麼意思?”

“現在還不清楚。只能說是再看看。紫夜這麼大,僅僅是武職的官員就有多少?想要找出他的暗棋,只怕是難上加難了。”

幾人正說着,長平王來了。

“給王爺請安。”桑丘子睿對於這位紫夜有名的武將,還是十分敬重的。至少,看上去要比穆流年更靠譜,更討喜一些。

長平王來了,有些話,自然也就不適合再繼續討論了。

倒是雲若奇這個時候反應快,“穆世子總算是平安歸來了,王爺和王妃也都平安到了遼城,咱們是不是該舉辦個宴會之類的?”

穆流年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過這個,“再緩緩吧,大軍尚未全部抵達遼城,總要讓咱們的將士先回來,歇息之後再說。”

穆流年說完,又轉頭看向了桑丘子睿,“對了,你記得要跟肖雲放說一聲兒,到現在欠了我們兩個月的餉銀沒給呢。這到底是給還是不給了?給個準話兒。”

桑丘子睿一怔,沒想到他突然就提起這個來了。

問題是那餉銀的事情,是他能做得了主的嗎?

他這意思,分明就是逼着自己親自將四皇子給押解進京呢!

暗自磨了磨牙,這回被你算計了,看下回的!

不能次次被你算計吧?

“好,此事我會給皇上上一道摺子的,當然,會着重強調有關餉銀的事。另外,穆世子這次打退了蒼溟大軍,亦是大功一件,論功行賞,也是應該的。”

“嗯,也好,若是皇上能多賞賜些金銀之類的,也不錯,反正我現在穆流年最缺的就是銀子了。”

“流年!”長平王沉穩中透着幾分威嚴的聲音響起,成功地讓穆流年原本有些傲嬌的臉色,收斂了一些。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了。告辭。”

桑丘子睿回去這一路上,就在不停地在心裡罵着穆流年。

這個奸詐小人,現在將四皇子交到了自己的手上,怎麼辦?

親自押解回京?總覺得有幾分的彆扭。

桑丘子睿自然不是什麼聖人,對於四皇子也並沒有那種過分的仁慈在裡頭,只是,他覺得,四皇子的過錯,在後來的攻城當中,也彌補了一部分。

所以,若是直接就將四皇子給叛了罪,反倒是會影響了肖雲放的聲譽。

雖然,肖雲放在民間,只怕也沒有什麼聲譽可言了。

這天晚上,桑丘子睿再度站在了屋頂之上,今天晚上的夜空,似乎是格外地清爽。

冬日的夜晚,是寒冷且清寂的。

一眼望去,不少地方,還是鋪滿了一層的白色。

今晚的月亮並不怎麼明亮,事實上,也不過就是一個小月牙兒了。想想也是,這都馬上要過年了,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會出現了滿月?

再看彎月的周圍,星星點點,可以說是交相輝映,就像是棋盤上的黑白字,對比明顯。

桑丘子睿一時心血來潮,便在屋頂上,緩緩地走了起來。

獨自行走在微涼斑斕的夜色中,桑丘子睿一襲白衣,再加上那一頭有些閃亮的銀髮,讓人看了,竟然會生出了幾分心酸的感覺。

長風默默地站在了另一端,一直只是雙手環胸抱劍,靜靜地看着自己主子。

桑丘子睿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涼,還有些香甜的味道。

仔細想想,這下面,似乎是種了不少的梅花。難道會是梅花的香味兒?

桑丘子睿行至最邊上,雙臂緩緩展開,頭微微仰起,未曾有任何束縛的一頭銀髮,此時,也隨着那有些凜冽的寒風,開始肆無忌憚地飛揚了起來。

桑丘子睿寬大的衣袍被風吹起,可是他卻沒有感覺到一丁點兒的冷意。甚至是臉上還露出了一種極爲舒爽的表情。

彷彿,這寒風帶來的不是什麼寒冷,而是一種柔情!

就好像這陰陰的寒風,能將他一身的的傷感和疲憊盡數吹散,再不復來!

輕鬆愜意,不用去想任何煩惱,不再被世事牽絆!這麼一剎那,桑丘子睿就有了一種如此奇怪,且非常真實的念頭。

望着沉靜中有些孤冷的夜空,有一絲淡淡的慵懶的思緒在涌動。

明明就是星光燦爛,萬星爭輝,可是現在看在了他眼中的,只有兩顆星星!

那麼閃耀,那麼光亮,那麼讓人,頓生一種膜拜的情緒。

“公子,夜深了,還是回去休息吧。”

桑丘子睿靜靜地閉上了眼,任由那銀色的髮絲,時不時地被風拂過他的臉。

許久之後,再緩緩睜開,眸底,已是一片清明!

再沒有了剛纔的那種情緒化,再沒有了剛纔的種種感傷,反倒是如同一彎清水,清亮透明。

眸底的堅定和果斷,讓他再度成爲了那個名滿天下的桑丘公子。

微微轉頭,一躍而下。

長風緊緊跟隨,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到了門前,桑丘子睿看着屋內仍然亮着的燭火,不曾猶豫,直接推門而入。

果然,四皇子正端坐於榻前,眼前一盤棋局,似乎是正在困擾着他。

“你來了?”

桑丘子睿不意外他的反應,擡腿進去,衣袖一甩,門砰地一聲關上!

長風默然,直接就守在了門口,不容許任何人的靠近。

“坐吧。還以爲你會再晚一些纔來,沒想到,比我預期的要快。”

“你早知道我會來?”桑丘子睿微微挑眉,再看了一眼那棋局,“所以你一直在這裡等我?”

“嗯,聽說肖雲放下了旨意,要你將我押解回京?”

桑丘子睿在他對面坐了,輕笑,“這是一局死棋,何需再看?”

“是呀,明知道是局死棋,可是我仍然是想着從裡頭來尋找一線生機,所以說,你看,我是這樣蠢的一個人。實在是有負當初父皇之託。”

桑丘子睿垂了眼瞼,不說話。

四皇子的話匣子一打開,似乎是就有許多的話想說,才張了張嘴,再一看到自己對面坐的是桑丘子睿,又自嘲地笑了笑。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一個很蠢的人?就像是穆流年說的那樣,不自量力?”

桑丘子睿點點頭,“嗯,看起來,似乎的確如此。”

四皇子低頭看着棋盤,“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來,我從來不曾想到過,有一日,我會落到了今時今日的下場。不過現在還好,比起我被李定遠控制的那些日子來說,現在的生活,對我而言已經是極其優越了。”

“所以呢?你想對我說,你當初在他們的手上,吃了很多苦?”

四皇子搖搖頭,“我或許有些蠢,但是至少我還知道自己是誰。當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們的陰謀的時候,我便想盡了一切辦法,聯絡上了穆流年。你知道爲什麼我要聯絡他嗎?”

桑丘子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卻是不語。

“呵呵,你不會想到的。因爲之前我曾聽父皇說過,穆家,其實也還算是忠心的。只是穆家人,太過執着,不肯將那五十萬大軍的兵權交出來,否則,他也不會對穆家人屢屢下手。”

桑丘子睿不語,這是何等的謬論?

因爲人家不肯將兵權交出來,所以你就要對人家一家斬盡殺絕?

若是如此,換成他是穆家人,自然也不會交出來了。

手上有兵權的時候,皇室都不知忌憚,肆意挑釁,一旦手中沒了兵權,也就等於是沒有了護身符,那焉有命在?

“聽起來很矛盾,是不是?”

四皇子自己也笑了起來,“父皇一方面在不停地打壓着穆家,可是一方面,卻又對於穆家的忠心還是有些把握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去逼迫穆家人?”

“先袖多疑,他說穆家忠心的時候,未必就沒有懷疑穆家。”

“你說的對。就像是現在的肖雲放。他明知道穆家軍的厲害,卻是遲遲不肯下旨讓穆家軍去平叛。一方面是不願意在穆家面前低頭,覺得沒有穆家軍,他也一樣可以打勝仗。”

四皇子的手在棋盤一角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覺得,一旦穆家軍打贏了此戰,那麼,穆家軍的聲望,在民間必然極高,再想要打壓穆家,只怕是三五年內,是尋不到機會了。”

“肖雲放雖然是懷疑穆家,可是並不代表了,他就不會重用穆家。事實上,有太后在,肖雲放不會對穆家做出太離譜的事情來。”

“是嗎?也包括當初肖雲放想要強留了穆世子妃麼?”

桑丘子睿的眼神一冷,這一直是件秘聞,他是如何得知的?

當初動手的,都是肖雲放的心腹,而且自己後來又使用了秘術,外人是根本就不可能會知道此事的。

“宮裡仍然還有你的眼線?”

四皇子呵呵一笑,卻是垂眸不語。

他不回答,桑丘子睿也不再問別的,兩人就這樣靜靜地面對面的坐着,似乎是在比着誰的耐心更大一些。

“桑丘子睿,有沒有興趣與我手談一局?”

桑丘子睿眸光緊緊地鎖在了他的臉上,似乎是想要從他的眼神和表情上,看出些許的端倪。

“其實,早在祁陽的時候,我就有心與穆流年手談一局,不過,他太忙了。而且,他在看過了我的棋藝之後,只說我的棋藝太差,他瞧不上眼。不如,今晚就由桑丘公子來試一試,我的棋藝究竟有多差?”

許久之後,桑丘子睿點點頭,“好!”

兩人對弈許久,始終是不發一言。

直到大半個時辰之後,四皇子再度陷入了死局。

苦笑一聲,隨後表情又有些輕鬆道,“果然還是如此。多謝桑丘公子能成全了我的一個心願。既然如此,那公子就請動手吧。”

桑丘子睿微愣,“你知道我是來殺你的?”

四皇子點點頭,“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我若是回了樑城,只怕反倒是會給肖雲放帶來麻煩。生,是斷無可能了。可若是死,怎麼個死法?那些朝廷的元老們,又當如何安撫?這些都是問題。”

“你想太多了。湘王殿下早憶過世許久,你不過是一個假冒皇親之人,便是死,也不會有任何人提出異議。”

“是麼?”四皇子卻是顯然不信,“若是果真如此,那你也就不會如此爲難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若是我有證明自己身分的東西在,你說,肖雲放還有沒有膽子殺了我?”

桑丘子睿的眼睛微眯,對於四皇子這等明顯是有幾分威脅意味的話,已經是起了些許殺心了。

“你不必如此看着我。我再蠢,也是肖家的人。我不可能真的就任由你們動手,將我當成了一個流寇來處置。桑丘子睿,事實上,要不是因爲是穆流年將我救了出來,我原本沒打算跟你說這麼多的。你應該感謝穆流年,真的。”

“你還有其它的安排?若是你果然死在了樑城,只怕,你的那些手下,就會再有其它的一些過激行爲了。是也不是?”

四皇子不置可否地微挑了下眉,再用自己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捻着一枚棋子,似乎是在細細地感受着,這顆棋子現在的心境。

“說話!”

面對桑丘子睿的威脅,四皇子擡了擡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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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對,我自然是還有後招。原本,我計劃好了這一切,若是肖雲放真的敢將我凌遲,或者說是讓我曝屍荒野,那麼,我敢打賭,他的帝位,也是坐不長久的。”

“你藏了什麼東西?”

“呵呵,桑丘子睿,我肖氏的那些寶藏都藏在何處,你以爲,我不知道嗎?爲何當初我只有那麼一點兒的兵馬,我就敢自立爲帝?那是因爲肖雲放原本就是篡位,所以,許多事,他都不知道。”

桑丘子睿的手指微微收緊,想到了自己當初幫着肖雲放找到了那些金銀,難不成?

“就如你所料想的那般。肖雲放後來之所以敢大量的用兵,不就是因爲他找到了那些金銀的下落?嘖嘖,那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是許多人,這一輩子,聽都不曾聽過的數目。”

“看守皇陵的,是你的人?”

“怎麼可能?你該知道,看守皇陵的人,都是肖雲放派去的。當然,如果你硬要這麼以爲,我也沒辦法。”

“你到底藏了什麼?”

四皇子低頭輕笑,過了好一會兒,才自袖間取出了一紙薄薄的紙,再遞給了他。

桑丘子睿拿到了手中之後,仔細看過,臉色大變!

他本就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之人,計謀過人,心思深沉,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承認,四皇子這一手,玩兒的實在是太妙了!

桑丘子睿不動聲色地將這張紙收了起來,“說吧,你的目的?或者說,你的要求?”

“簡單,我現在還不想死。當然,我也可以以我的性命起誓,我不可能再做什麼與肖雲放去爭奪皇位的事情了。畢竟,我現在所有忠心的手下,都已經死光了,不是嗎?”

桑丘子睿冷哼一聲,“你確定都死了?”

四皇子有些尷尬地伸手在嘴角輕撓了一下,“呃,好吧,還有一兩個,也不過就只是普通的護衛而已。”

“就只有這些?”

“對,所以說,我的要求很簡單,對於你桑丘公子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桑丘子睿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慢慢地冷靜下來,從四皇子一開始的表現,到最後拿出了這張紙,他都表現得很自信!

顯然,他料準了他不會一進來直接就殺了他,只是,他到底是哪兒來的自信?

“我很好奇,如果我沒有按你說的做,而是直接殺了你,後果會如何?”

果然,他看到了四皇子的眼神微閃了閃,有那麼一點點的恐慌,還是暴露了他此時心底的緊張。

“你不會!”

“是麼?那不如,我們可以試一試?”

桑丘子睿笑的有幾分的詭異,“正如你所說,一旦你的人將這些消息給散了出去,那麼,肖雲放的帝位將不穩。那又如何?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我完全有能力,取而代之?”

四皇子明顯地愣了一下,眼神裡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可思議,很快,又鎮靜了下來。

在桑丘子睿的面前,他太年紀,主要還是表現在了閱歷上。

桑丘子睿周遊列國,所見所聞,比他多了不知道多少倍,輕而易舉地,就能讓他出現慌亂的表現。

“你不會!”

再次咬着牙肯定道。

桑丘子睿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還真是執着呢。

“哦?說說的你理由?”

“如果你真有心取而代之,也就不會如此費心地幫他了。這一次蒼溟的攻城,不就是最好的機會嗎?可是你沒有做任何於肖雲放不利的事情,反倒是幫着他安撫臣民,甚至是還故意與穆流年結盟,其目的,不就是爲了保住紫夜?”

“你說的對。我的確是想要保住紫夜,可是我卻從來沒有說過,我還要保住肖雲放吧?”

四皇子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如果你有心稱帝根本就不會錯過如此好的機會。一切只是說明了,你根本就是無心於江山!”

桑丘子睿看到成功地將四皇子給逼的沒了先前的冷靜,心裡頭很愉悅,之前被穆流年算計的那點兒不開心,也都沒有了。

“好吧,就算是你說的是真的,那又如何?四皇子殿下,你該明白,我桑丘子睿,是從來不接受任何的威脅的。”

四皇子開始大口大口地吸着氣,他在對面這個儒雅的男子身上,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讓他無法再冷靜下來,甚至,他還能聽到了自己有些狂亂的心跳聲。

“說出你背後的那個人,否則,我不會答應你的要求。”

“什麼人?你不是都知道了?是蒼溟的睿親王世子李定遠,哦,對了,就是穆流年口中的那個皇甫定濤。”

“不!他不可能有這樣縝密的心思,別再考驗我的耐性。”

事實上,桑丘子睿已經有了些許的懷疑,只是現在,他還不能夠完全的確定。

所以,他要從四皇子的嘴裡頭說出來,否則,以後的日子,他只怕都不可能會真正的安寧下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他之前,一直是一位上了年紀的人與我母妃聯繫。具體是誰,叫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我再問你,你可曾見過那人?”

四皇子本來是想說不曾見過的,可是也不知道何故,這麼一擡眼的功夫,只覺得自己的腦子一里,一下子便昏沉沉的,整個人似乎是墜了一片白霧之中,有什麼東西,像是看不清楚了。

“見過。”

很老實的回答。

“以前我小的時候,他每次來,都會抱抱我,我能感覺到,他看我的眼神,是很溫柔的。比父皇看我時,還要更溫柔些。”

“那你可還記得他的樣貌?”

“記得,只是我不知道他叫什麼,每次他來,母妃都讓我叫他一聲師父。他也總說,我是最像他的一個徒弟。”

像?

桑丘子睿的腦子裡轟地一聲,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就迸裂開來!

只覺得胸口有些沉悶,喉嚨裡有些堵的慌。

慢慢地畫了一張畫像,再放到了他的眼前,“你看仔細了,可是他?”

四皇子的眼珠似乎是動了一下,不過仍然是無神的。

“嗯,是他,只是,我記憶中的他,似乎是沒有這麼老。”

“他有多久不曾去看你了?”

“很久。”

桑丘子睿的手突然就無力地垂下,手中的畫像,也像是柳絮一般,輕飄飄地掉在了地面上。

桑丘子睿的手突然擡起,直接就將四皇子給打暈了。

再看了看那張紙,桑丘子睿猛然就覺得喉嚨處一陣腥甜,噗的一聲,直接就噴出了一口血!

是師父!

怎麼可能會是他?

他是紫夜皇一直在通緝的欽犯,蒙天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再屢次冒險進入皇宮?

剛剛他有仔細地看過四皇子,那張臉,有七分是像容妃的。

會不會是蒙天的孩子?

桑丘子睿不敢保證,甚至已經不敢再去猜了。

這樣殘忍且有些可怕的事實,實在是讓人無力承受。

哪怕那個人是他曾經十分崇拜的師父,也讓他瞬間就感覺到了什麼叫天眩地轉!

伸手將脣角的血擦乾淨,再慢慢地晃到了門口,輕聲吩咐了一句之後,衣袖一揚,燭臺滾落。

桑丘子睿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衣袖和前胸上,還有點點血跡。

長風一驚,再一看屋內,已是起了大火。

“公子?”

“不必理會,他自盡了。走吧,扶我回房。”

長風一愣,公子多年來,從不曾主動要求別人去扶他一下,可是現在看到了主子的臉色,長風的心裡自然是跟着提了起來。

“您沒事吧?”

“無事。走吧。”

兩人走的極慢,準確地說,爲了照顧到公子,長風也只能是跟着放慢了腳步。

直到屋子裡的熊熊大火,冒出了滾滾的濃煙,二人,才走到了院門口。

“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救火,就說,是本公子允了他,許他火葬,也算是讓他乾乾淨淨地去投胎。”

“是,公子。”

長風鬆開手,讓公子扶住了院牆,快速到了外面,與下人交待清楚。

桑丘子睿慢慢地回過了身,淡然地看了一眼那大火中的房舍,伴着朦朧的夜色,伴着清涼的夜風,有些事,終究還是沒有找出答案。

他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可是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秘術,是從未失手過的。

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濃濃的嗆煙味兒,還伴隨着什麼東西被燒焦的味道,讓人實在是不想再去多聞。

可是當他漸漸地冷靜下來,仔細地想着今晚的一切,眼神中原本的那些迷惑,似乎是又沒有了。

他再次吸氣,這一次,不再是那種讓人作嘔的味道,似乎有淡淡的花香,悠遠的、淡淡的、而又沁人心脾,擡頭看看那些梅花,再看看自己的前胸,有些事,果然並非就如同自己所想像的那般,是真的美好的,正確的。

冬天太乾冷,秋天太破敗,什麼時候,他的腦子裡想的,都是這樣消極的東西?

不該是這樣的,他是名滿天下的桑丘公子,不該有這樣讓人生厭的想法!

天越來越黑,似乎是即將進入那黎明前最黑的夜,灰暗的天空中鑲嵌着密密麻麻的小星星。還是之前他看到的那些,可是現在,怎麼感覺就那麼的讓人窒息呢?

終究是心境不同,看到的萬物也不再相同了麼?

這一晚,刺史府內的一處院落,火光大起,因爲是在半夜,所以,一直無人知曉,等到有人發現的時候,火勢已然是控制不住了。

桑丘子睿醒來的時候,天色已近午時。

“公子,您醒了?要不要先用些東西?”

桑丘子睿搖搖頭,梳洗了一番之後,再緩叔踱出了屋子。

睡了一覺,他的腦子,已經是清醒了許多。

“那邊的情形如何了?”

“回公子,火勢太大,連兩側的廂房也燒着了,整個院子,都要重新修建。”

“嗯,讓人備筆墨,我要給皇上寫一道摺子。”

“是,公子。”

桑丘子睿輕輕捏了一下眉心,對於昨晚之事,似乎是不曾放在心裡了。

而遠在樑城的肖雲放接到了他的奏摺之後,整個人則是表現得有些陰鬱。

他不相信四皇子就這樣輕易地死了。

可是不相信又如何?

正如桑丘子睿在奏摺中所書,四皇子明知自己的下場如何,既然如此,自然是不如自盡的好。至少,他還能走的乾淨舒坦一些。

桑丘子睿在書房裡,則是對着那張薄薄的紙,沉思了許久。

他開始一遍又一遍地過着有着皇陵的事,四皇子能準確地知道肖雲放每次有多少人進入了皇陵,搬走了多少的金銀,這說明了什麼?

桑丘子睿想到了之前穆流年提到的餉銀,最終,還是決定親自去一趟樑城。

有些事,除了肖雲放,其它任何人做,都有些不合適。

“老四的事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自盡了?”

面對肖雲放的質問,桑丘子睿沒有一丁點兒的慌亂,“回皇上,您所言不差。四皇子並非是自盡,而是被微臣殺了。”

肖雲放一愣,沒想到桑丘子睿會說得如此坦白。

“你再說一遍?你爲何要殺了他?”

“回皇上,您先看看這個吧。”

肖雲放的眼睛在上面一掃,直接就瞪大了眼睛,臉色驟變。

“皇上,這就是微臣爲何要殺了他的原因。至於那枚他藏於宮中,或者是皇陵的暗棋,請恕微臣無能,未曾打探出來。”

“這?這是他給你的?”

“回皇上,正是。他將此物交出,也只求能幹淨一死。他心知一旦回到了樑城,必然受辱,他身爲皇室血脈,自然是不能忍受這個,所以,纔會求了微臣。而微臣爲了將事情的始末弄清楚,也只能答應了他。”

好一會兒,肖雲放纔有些呆呆道,“你做的對。他的確是不能活着回到樑城。”

他們都明白,一旦讓四皇子活着回到了樑城,那麼,他再利用了手上的東西,以及早先先帝手下的那些元老,那麼,事情,可就真的麻煩了。

到時候,衆說紛紜,勢必會有人提出要讓皇親們打開皇陵,一窺究竟,屆時,所有的一切,都將暴露在衆人眼前。

肖雲放不是心疼那些金銀財富,他擔心的是,皇陵之中是否有人進去過,那樣的痕跡,是無法完全地抹掉的。

更何況,他每次還是派出了那麼多的人,再往外擡金銀的時候,豈能幹淨?

“表哥,是朕誤會你了。還以爲,你,你是故意要放他一條生路。”

“皇上,微臣曾說過,您是姑母的孩子,是紫夜的皇,所以,微臣是不可能會做出對您不利的事情來的。”

肖雲放有些艱難地做了一個吞嚥的動作。

他真的沒有想到,這一切,竟然都是在四皇子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

看來,當初父皇的確是有意立他爲帝,所以,纔會將那些財富的隱匿之所告訴了他。畢竟,當初若是沒有桑丘子睿的提醒,他根本就是不可能找到這些東西的。

“表哥,他死了,這一切?”

“微臣如此急切地進京,就是想要請皇上火速地排查,畢竟,一直以來,這行動的,都是您的心腹。所以,還得您親自來查這件事情爲宜。”

肖雲放點點頭,也的確如此。

這一晚,肖雲放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始終睡不着。

今天桑丘子睿帶給他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讓他這麼半天了,都無法完全接受。

當然,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他自認爲隱秘無比的事情,竟然是一直以來,都在自己的死對頭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

這讓他如何不懊惱?

想來,這半年的光景兒裡,自己在他的眼裡,就當是一個笑話吧?

肖雲放來回地磨着牙,“好一個老四,你還真是深不可測呢,竟然是將朕給耍得團團轉!你當時一定很開心吧?”

肖雲放一拳打在了御案上。

這些日子,經過了雲長安的調理,他的身體好了許多,雖然是毒素尚未完全清理乾淨,可是,他自己能感覺到,自己與之前,似乎是有着天壤之別。

至少,累了一天之後,他的身體不會僵硬,他的反應不會遲緩。

“查,一定要將這暗中的奸細查出來!哪怕是錯殺三千,朕也絕對不能放過一個!”

肖雲放的眸底,迸射出了一種極其陰狠的視線,整個人的面部表情,都是有些猙獰的。

桑丘子睿回到了靜國公府,先去看了看雲長安。

注意到他一直都是埋頭去弄什麼藥草之類的,他倒是放了心。

雲長安此人,倒是與傳言一般無二。

“皇上的毒如何了?”

“解了大半兒,你之前不是替皇上把過脈?相信你也知道,此毒想要完全解了,只怕,我是無能爲力的。”

雲長安說這話時,還略有些調皮樣的眨了眨眼。

桑丘子睿一時以爲是自己的錯覺,直到看到了他在自己面前笑嘻嘻道,“你說,我要不要告訴皇上,只要是你願意,皇上的毒,一定能解呢?”

桑丘子睿的臉一黑,原以爲雲長安是有個有些呆的,沒想到,卻是一個跟穆流年一樣,腹黑狡詐的主兒!

看來,還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若是不相似,這二人也不可能會成爲了親戚。

“雲長安,你倒是可以試試看!”

難得的,向來溫潤如玉的桑丘子睿,當着雲長安的面兒,用了一種很是陰惻惻地口氣道。

第四十一章 終於放行?第五十六章 這叫催眠?第三十四章 二十萬兩?第十章 接近真相!第三十五章 降爲梅妃!第五十六章 這叫催眠?第十六章 太后賜婚!第七十四章 何人設局?第二十章 想要動手?第四十章 賣身如何?第二十章 付之一炬?第二十七章 一曲驚人!第五十六章 雙方會合!第三十二章 重蹈覆轍?第八十九章 淺夏出手!第二十五章 流年回京!第三十九章 真正目的!第七十九章 又有喜了?第四十三章 惡人心思!(二更)第四十二章 去請旨吧!第十三章 歸途遇襲!第四十四章 竟是重瞳!第七十八章 陰謀無底!第三十六章 他的計劃!第八十七章 撲朔迷離!第四十九章 淺夏重傷?第十一章 極品姨母!第十三章 真是晦氣!第五十九章 世子出征!第三十五章 舅舅來了!第四十三章 不可思議!第八十六章 樑城驚變!第三十六章 意料之外!第九十六章 死罪難逃!第九十七章 另有所圖!第八十六章 殺母之仇?第四十七章 一夜驟變!第三十章 折成銀子!第九章 再生醜聞!第九十四章 暗中操作?第三十二章 借刀殺人?第六十章 故意生病?第九十一章 準備好了?第四十六章 宮宴爲難!第五十九章 世子出征!第二十九章 要挾雲氏!第五十二章 大婚之亂!第二十一章 意外消息!第四十四章 無法拒絕?第八十五章 各懷心思!第六十章 故意生病?第一章 楔子第十三章 情勢逆轉!第二十七章 一曲驚人!第十二章 登堂入室?第四章 陰謀再現!第八十三章 初至允州!第八十四章 認錯人了吧?第四十六章 改姓雲氏?第三十七章 自取其辱?第三十七章 先試一試!第九十章 被算計了?第四十六章 改姓雲氏?第九十二章 雙龍對決!第五十章 不嫌累麼?第七十章 三七爲妾?第十九章 通靈血玉第六十六章 佈局高手?第五十九章 五爪金龍!第八章 終於得手!第十二章 登堂入室?第三十三章 半枚令牌!第十四章 怨不得我!第四章 衰敗徵兆!第八十七章 難以平復!第四十一章 當年往事!第九章 再生醜聞!第八章 暈過去了!第六十九章 她的能力!第七十五章 背後謀士?第八十一章 過河拆橋?第四十三章 不可思議!第八章 步步維艱!第三十五章 舅舅來了!第九十七章 另有所圖!第八十五章 兄弟相會!第四十四章 竟是重瞳!第八十四章 沉痛一擊!第八十四章 沉痛一擊!第八十七章 撲朔迷離!第十二章 登堂入室?第七十三章 不能容你!第四十章 賣身如何?第十二章 皇上駕崩!第六十七章 梅氏之計!第三十六章 意料之外!第五十九章 五爪金龍!第四十二章 收留小蘭!第六章 開始授琴!第六十章 如何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