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夏如此挑釁的話,還真是讓皇甫定濤有了一種想殺人的衝動。
他真是想不明白了,這個淺夏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處於一種什麼樣的境地?怎麼能如此毫無顧忌地激怒他?
他真不怕自己一怒之下,殺了她?
又或者,她現在是故意要求得一死?
皇甫定濤自以爲自己看穿了她的心思,挺直了上身,然後邪邪一笑,頗有幾分玩味的神情盯着淺夏,“你還真是聰明呢。你以爲這樣故意激怒我,我就會直接殺了你?你別做夢了!我告訴你,如果說這世上有一個最讓我厭惡的女人的話,那就一定是你!”
淺夏挑挑眉,“多謝你看得起我。不過,讓你恨着,還真是我的不幸。”
這話真能氣死人!
皇甫定濤被她人氣得不輕,緊緊地咬着牙關,這個女人,從昨天晚上將她擄來,她就一直不停地羅嗦着,當然,大部分的話,主要是爲了氣着自己。
這樣的女人,嘴巴這麼毒,怎麼師兄會對她念念不忘?
想到之前在安陽城和允州的時候見到她,那會兒雖然是冷淡一些,可是至少不會出口傷人,可是現在的雲淺夏,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話又說回來,就算是雲淺夏不氣他,他也不可能會看這個女人順眼的。
事實上,如果可能的話,他是真的想讓時間倒流,在師兄還沒有遇到她的時候,直接就先把她給殺了!
可惜了,這世上或許會有那麼神奇的功法,可惜,他不會。
不過現在這種情形也不錯,至少,他可以利用這個雲淺夏來威脅一把穆流年,若是他死了,穆家軍羣龍無首,長平王在這種時候,痛失愛子,只怕,也會大受打擊吧?
至於那個被穆流年大力培養的穆煥然?
哼!不過就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毛頭小子罷了,根本就是撐不起什麼大事的。
“雲淺夏,你說,一會兒他過來了,我以你做要挾,然後逼他自盡,他會不會照做?”
淺夏不置可否地蹙了一下眉,“你覺得這樣無聊的問題有意思嗎?你的腦子壞掉了,可我還是很正常的。所以,這種沒有任何營養的問題,我是不會回答的。”
這個女人!
皇甫定濤氣得幾乎就要將自己的一雙眼睛給瞪出來了!
要麼就是冷淡地像是冰塊兒,要麼,就是這樣出口傷人,雖然是沒有一個髒字,卻是比那種市井潑婦罵出來的話,更能讓人吐血。
“雲淺夏,你別以爲我現在不敢打你。就算是不能馬上殺了你,教訓你一下,還是不受影響的。”
“是麼?皇甫定濤,你確定,對我動手,你能承擔得起後果嗎?”
皇甫定濤的眼神一暗,有些事,他隱隱察覺到了幾分的不妙。
四下環顧了一圈,“你身邊還跟着暗衛?這不可能!”
“皇甫定濤,你還真是可悲,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許別人做到嗎?”
“雲淺夏,你別想着再唬我。若是真的有暗衛跟來了,他們爲何不急着將你救出去?”
“我就說你這人不聰明!你們這麼多人,我的暗衛就算是出來,也不可能會躲得過這麼多雙手呀。”
皇甫定濤的臉色凝重了起來,靜心屏氣了好一會兒,也不曾感應到任何外人的氣息,難道是他猜錯了?
雲淺夏剛剛只是在藉着自己的話來詐自己?
可是怎麼可能呢?
如果沒有暗衛在,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怎麼會有這麼淡定冷靜?
“啓稟世子,穆流年到了。”
“讓他進來,我倒要看看,這一次,這位英明的穆世子,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是,世子。”
屋內的暗衛,一下子增加到了十幾人,顯然這是在防備穆流年的突然出手。
而事情也沒有讓皇甫定濤失望,果然,只有穆流年一個人來了。
皇甫定濤看着一臉無事人一般的穆流年,實在是想不通,這個男人,竟然真的是將雲淺夏看地比一切都重?甚至是超過了他自己的生命?
“你果然守時守信。穆流年,我可沒有欺負你的妻子,我這個人呢,雖然算不上什麼君子,可是也絕對不會做出一些小人之事。比如說,昨天晚上,你的嬌妻一夜未歸,而這裡,又是這麼多的男人。是吧?”
皇甫定濤笑地有些壞,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果然,穆流年的神色微動了動。
一旁坐着的淺夏卻是輕輕笑了,“你這招挑撥離間,倒是用得很順手呀?”
穆流年不着痕跡地看了她一眼,雙手負於身後,身子站得筆直,一股不容人侵犯的威嚴,頃刻間,便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皇甫定濤,你也是一個男人,用這一招,你覺得有意思嗎?”
“有意思呀!爲什麼沒意思?呵呵,事實上,你看看她脖子上的紅痕,難道,你真的不多心嗎?”皇甫定濤極其壞心眼兒地刻意靠近了淺夏。
伸手將她頸間的一縷頭髮撥開,那一側,果然是有着一抹紅痕,不太明顯,可是卻也絕對能讓人看得出來。
“你對她做了什麼?”穆流年身後的拳頭緊握,額上的青筋爆起,那一瞬間,皇甫定濤就如同看到了火山噴發,大海起嘯那樣的壯觀場面。
“你不是不介意嗎?你帶回家,依然好好疼愛,不也仍然是你的妻子?”
皇甫定濤說完,似乎是有些懊惱,一拍腦門兒,“瞧我這性子,是我記錯了。你看,一會兒,你若是願意爲了救她而自盡的話,那麼,你死了,她可以活着,可是,還會不會是你穆流年的妻子,那可就不一定了。”
“皇甫定濤,你到底想怎麼樣?”
“別這麼激動嗎?大老遠地過來了,不如一起喝一杯?嘖嘖,說實話,我是真的有些捨不得讓你死。在戰場上,你的確是一個讓人難以忽視的對手。”
不料,穆流年卻是鄙夷一笑,“對手?你,配嗎?”
三個字,你配嗎?
語氣中的不屑、輕視,足以讓皇甫定濤有了發狂的徵兆。
“穆流年,你不要欺人太甚!”
穆流年輕挑了挑下巴,以眼神示意他,“欺人太甚的是你吧?如果不是你,我的妻子怎麼會在這兒?而你的這兩百名暗衛,又怎麼可能仍然毫髮無損?”
皇甫定濤微眯了眼,一道危險而又有些陰鷙的眼神,掃向了他。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穆流年不簡單,極其會不簡單。
縱然他不會秘術,可是這個男人似乎總是能一眼將人的心事看穿。
就像是在戰場上他們的幾番交手,他甚至是在與他打鬥的時候,能準確地說出,他什麼時候氣虛了,什麼時候又心生畏懼了。
這樣的男人,比起秘術造詣極高的師兄來說,更加地危險,也更加地讓人討厭!
現在,這個男人到了這裡,連同被制住的那個雲淺夏,兩人都是一臉的輕鬆淡定,沒有應該有的緊張和擔心,不該是這樣的。
他要看到的,是穆流年的撕心裂肺!
他來這裡要做的,是爲了給蒼溟皇室的那些暗衛來報仇雪恨!是爲了一雪自己之前被他們制住的恥辱,所以,他怎麼可能會允許他們如此地平靜?
一把刀,毫無預兆地,落在了淺夏的脖子上。
“現在,你自己選,要麼你死,要麼她死。”
淺夏仍然是坐的筆直,只是眼睛,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把短刀,然後再看向了穆流年,語氣平靜道,“有些涼。”
有些涼?
皇甫定濤就像是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什麼一般,不可思議地看向了他,怎麼可能?這個女人,在死亡的面前,竟然也能如此地淡定?
“穆流年,看來,你是不打算自盡了?”
皇甫定濤沒有看到穆流年有要自盡的動作,自然知道,他這樣的梟雄不可能會真的就這樣輕易地自絕於此。
就算是他真心地待雲淺夏這個女人,也是不可能如此輕易就放棄即將到手的一切的。
“雲淺夏,你看到了吧?這個口口聲聲說愛你的男人,現在眼見你性命堪憂,他卻絲毫沒有要出手救你的意思,這樣的男人,你還覺得他是這世上最好的嗎?”
淺夏神色不變,眉眼微沉,“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與你何干?”
這話還真是能噎死人!
皇甫定濤就不明白了,怎麼好端端的,他威脅人、挑撥人的話,到了他們兩個人這裡,怎麼就總是出狀況?
好像他纔是那個被人拿刀威脅的人!
“雲淺夏,看來,你是一心想護着他了?”
“皇甫定濤,有什麼事衝着我來,你何必要去爲難一個女人?”
“呵呵,總算是說了句讓我中聽的話,這纔對嘛!這纔是一個被威脅的人,應該有的反應。穆流年,我也不爲難你,你只要是先廢了自己的一隻胳膊,我就馬上讓人放了她們主僕,如何?”
穆流年淡定地看了一眼淺夏,點點頭,“這個交易,倒是公平。”
“嗯?”皇甫定濤倒是有些意外了,他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行!你先將三七的穴解了。你們這裡這麼多人,你還怕她一個三流的高手?”
噗,穆流年竟然是笑了出來,“三流高手?淺淺,你還真是能掰,這樣的話,以後千萬不要再說了。萬一被人聽到,只怕是會笑你不懂事了。”
淺夏眯眼看向他,“難道不是?是二流高手?”
“閉嘴!”皇甫定濤出聲制止道,事情似乎是一直在朝着他所不曾預料的方向發展。
一切都與他之前所預料的不同,有太大的差距了,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穆流年,你馬上做決定,要麼自己廢掉一隻胳膊,要麼就看着我的刀劃破你妻子的脖子。”
穆流年看了一眼一旁乾着急的三七,見她急的兩隻眼睛都是通紅通紅的,“你將她的穴道解開,她的身手並不怎麼樣,你應該知道,對你們,她夠不成任何的威脅。所以,先解開她的穴道,然後我看着她們主僕離開,自然是由你處置。”
“話說的好聽,穆流年,你真以爲我會信你?由我處置?哼!我是傻了纔會信你這話。”
“那你想怎麼樣?”
“就按我剛纔說的做,馬上,立刻!”
皇甫定濤說着,一擡手,暗衛手中的刀,離淺夏的大動脈,再近了一分。
穆流年的眼神一暗,若是細看,還能看到了他眸中的波濤澎湃,暗流洶涌。
“好,我們退一步,你只要是解開了三七的穴道便可,然後我自己廢掉一隻胳膊,不過,皇甫定濤,我希望你能守信,能安然地讓她們主僕離開。”
“不行!元初,不能爲了我能賠上性命。皇甫定濤的性子歹毒,就算是你照他的話做了,他也不可能會放過我們的。”
皇甫定濤突然就笑了。
而且這一次,笑地還很猛烈,甚至是彎下了腰,抱着肚子,似乎是笑得肚子疼了。
很快,皇甫定濤再次直起了身子,伸手擦了一下剛剛笑出來的眼淚,“這纔對嘛!身爲一對兒苦命鴛鴦,這纔是你們應該演的戲碼。”
還以爲他們有多能耐,多淡定,原來真的逼到了這一步,兩人的理智,也都會慢慢地喪失。
“皇甫定濤,你到底答不答應。”穆流年沒理會淺夏,目光定定地看着這個有些變態的男人。
“好,我答應你。我們男人做事,的確是不應該連累到女人。”
說着,皇甫定濤一擡手,一旁的一名暗衛上前,快速地將三七身上的穴道解開。
三七立馬試着運轉了一下真氣,很好,渾身通暢,並沒有遇到什麼阻力。
“好了,她的穴道已經解開了,你是不是,也該動手了?”皇甫定濤雙臂環胸,很是期待地看着對面的這個青衣男子。
饒是你俊美如玉又如何?縱是你大權在握又怎麼樣?
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有弱點。
而現在,他的弱點,正被自己緊緊地握在了手心裡,這一次,他就不信,穆流年不死?
皇甫定濤當然知道,外面不可能是一片平靜的。
穆流年肯定是備下了後招。
就像是剛剛雲淺夏所說,自己不可能會在之後,真的放了她們主僕,同樣的,就算是穆流年死在了這裡,他也不會放過他們這些人。
兩百的暗衛,對上幾十萬大軍,他這絕對就是找死的節奏。
不過,皇甫定濤既然是想到了這個,自然就不可能是一點兒準備也沒有。
沒有人會知道,這個十里坡的農家小院兒裡還會藏有一條秘道。
等了片刻,也不見穆流年有所動靜,皇甫定濤驚覺不對。
依着穆流年平日裡表現出來的,對雲淺夏的看重,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會如此地無動於衷?
他這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穆流年,你快動手!”說着,暗衛手上的刀,已經是在淺夏美麗的脖頸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你既然捨不得,本世子也懶得再跟你們玩兒了。來人,直接殺了他們!”
皇甫定濤既然意識到了他們在打什麼主意,自然也就不可能會輕易地讓他們如願了。
“皇甫定濤,你確定,你的這些人,能殺得了我麼?”
說話間,屋外,已是響起了丁當的兵器碰撞聲,以及,利物入體的那種,讓人極爲恐懼的骨血分離的聲音。
“穆流年,你果然是有備而來!”
皇甫定濤倒是沒有表現得多害怕,只是沒想到,穆流年的暗衛竟然是如此厲害,能悄無聲息地接近於此,這一次,看來,他再次失算了。
不過,再一眼瞄到了淺夏的時候,他又有幾分的慶幸,至少,在這間屋子裡,還是他佔了上風。
十幾名黑衣人,連手攻向了穆流年,而三七,則是緊緊地守在了淺夏的身邊,一心想要護住主子。
“小丫頭,你真以爲自己是個什麼大人物了?”
皇甫定濤三拳兩腳,就將三七給踢向了一旁。
一手掐住了雲淺夏的脖子,“穆流年,你還不住手?”
屋內的衆人,再次停了手。
穆流年極爲冷戾的眼神,在皇甫定濤的身上來回地掃了幾遍,“你倒是可以試試看,如果傷了她,我會如何地從你身上討回來?”
皇甫定濤怔了一下,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只是一時又沒有什麼頭緒,“殺了他!”
穆流年再次與黑衣人纏鬥在了一起,直到他身邊的暗衛也跟了進來,只是,當殺掉了最後一個人的時候,他才發現,屋內的皇甫定濤不見了。
穆流年環視着四周,他很確定,皇甫定濤不曾離開這間屋子。
那麼,就是說這裡還有一條秘道了?
果然,這個皇甫定濤,是從來把沒準備的仗的。
這正屋裡,顯然是沒有什麼痕跡的,穆流年進入了一側的裡間兒,他隱約記得,皇甫定濤是將淺夏給脅持進了裡屋的。
很快,在一個桌角上發現了痕跡,穆流年將靠牆的條案推開,果然,後面的牆壁,就緩緩地轉開,出現了一道暗門。
穆流年帶人進入暗道,一路上,卻是不敢走的太快。
皇甫定濤是個小心翼翼的人,這條秘道,只怕也會提前被人佈下了機關暗器。
果然,一路走來,並沒有十分的順暢,跟着同行的暗衛,很快就傷了兩名。
好在這秘道的地面並非全部都是鋪了石磚的,走出了一大截之後,很快,就是那種土質的地面了。
如此,按着對方的腳印走,自然就會輕鬆一些。
從腳印上來看,有些凌亂,而且大小深淺不一,顯然不是三五個人。
“大家小心些,皇甫定濤早有準備,就算是出了道口,我們也未必就能輕易地救出世子妃。”
“是,公子。”
秘道並不是太長,不過向來方向感很強的穆流年,卻感覺到了不妙,這秘道的方向,顯然不是在尋常的平原之地,而且到了接近出口的地方,很顯然,這地勢在走高。
穆流年所擔心的,也正是如此。
等到出了洞口,果然,這裡竟然是在鳳凰山的側翼,雖然離鳳凰山還遠,可是,對方能將秘道出口設在了這裡,可見,其對於鳳凰山的用意,也是不言而喻了。
“追!一定要生擒皇甫定濤。”
“是,公子。”
只是,他們的人才剛剛有所動作,便有數十支的利箭,破空而出!
衆人一時不察,有幾人受了傷。
穆流年大怒,明白這是皇甫定濤提前就布好的陷阱,只能囑咐大家小心行事,如此一來,他們的速度,就慢下來了不止一倍。
淺夏被皇甫定濤一路帶着,幾乎就是腳不沾地,飛快地在山中穿梭着。
而隨着他們的腳步放慢,淺夏對於周圍的地勢,也似乎是有些熟悉了。
“是不是看着很眼熟?穆世子妃,你說,有你在我們手上,我們想要進入真正的鳳凰山,是不是輕而易舉了?”
淺夏頓時有些緊張,“你這是什麼意思?”
“雲淺夏,我知道你是雲家的家主,自然也知道你是一名秘術師。雲家的禁地,鳳凰山,呵呵,我倒是想要見識見識,你們雲家祖上傳下來的那些神秘陣法呢。”
“你想怎麼樣?”
“嘖嘖,直到現在,我纔看到了你眼聽說一絲害怕呢,雲淺夏,你還真是讓我又愛又恨呢!說真的,如果不是因爲師兄如此地癡戀於你,我還真的沒有必要非要將你置於死地。現在,你看。”
皇甫定濤強行鉗住了她的下巴,看向了鳳凰山雲家禁地的方向。
“你看,那裡的景色是不是很美?可是上千年來,只有你們雲家人獨佔,你們不覺得,這是一種浪費,是一種不公平嗎?”
淺夏這會兒似乎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你想要進入我雲家的禁地?你別妄想了!我告訴你,就算是雲家人,也未必能平安地走出桃花林,更何況是你?”
“呵呵,我怎麼就不能呢?你以爲,我不姓雲,我就不能破了你們雲家的陣法?哼!雲淺夏,上千年來,不是隻有你們雲家的血脈是最爲純正的。難道你不知道,蒼溟皇室,每一代人,都要修習秘術嗎?”
皇甫定濤笑的有些得意,“更準確地說,蒼溟皇室每一代中,至少有一人,一定會有着秘術上的天賦。而我,顯然就是我們這一代中的一個。不然,你以爲我爲何會在蒼溟受到了重用?還有,你以爲,我的出生,國師之前會沒有預見嗎?”
“那又如何?你能修習秘術,不代表了你就能隨意地踐踏別人的尊嚴。皇甫定濤,你的秘術再厲害,也不可能會在桃花林裡順利地走出來,更甚至,你們連進,也是進不去的。”
笑話!
雲氏的鳳凰山,撇開了長平王安排的那些人手不說,就單是雲家駐守在這裡的那些護衛暗衛,就不可能會讓他們順利地進入鳳凰山的禁地。
甚至,他們連清水灣也不一定能接近,就會直接被結果掉。
“雲淺夏,有你在我們手上,你覺得,我們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皇甫定濤,我不明白,你處心積慮地想要進入我們雲家的禁地做什麼?只是爲了那些陣法?要知道,那是雲氏的先祖留下的,一不可移動,二如果不能觸碰到了機關,陣法就不會起作用,三,一旦起了作用,那麼,只怕就不可能再有活着的人出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淺夏倒是極其認真地看了他一眼,“的確是不怎麼聰明。”
“你倒是一點兒人質的自覺也沒有!我問你,雲氏禁地的秘密,你果真不知?”
淺夏搖搖頭,一臉茫然的樣子,還真是讓人看不出她究竟是不是在撒謊。
“我師父至今音訊全無,這世上能夠有本事關住我師父的人,只怕也就只有一個雲蒼璃了。如今他死了,那麼,我師父定然就是被他給困在了你們雲氏的禁地裡。只要是我能找到師父,那麼,一切,自然就會有轉機。”
皇甫定濤說着,突然低下了頭,很是詭異地盯着她的臉,“其中,也包括你的命格,不是嗎?”
“你?你怎麼會知道?”
面對淺夏的震驚,皇甫定濤只是無所謂地笑了笑。
“你以爲這樣的事情,能瞞得了多久?再說了,你別忘了,之前我師父既然是能斷言你會是那個影響我師兄的女人,自然也就能占卜出你的命格。所以,雲淺夏,你看,我們的目的,其實都是一樣的。”
怎麼聽上去怪怪的?
淺夏眨了一下眼,然後才用一種有些好笑的眼神看着他,“你以爲你這樣說,我就會幫你進入雲家的禁地了?皇甫定濤,你也太自負了吧?別說是蒙天根本就不在鳳凰山,就算是在,我也沒必要帶着你去呀?”
皇甫定濤的臉色一下子便陰沉了下來,“雲淺夏,給你機會,你別以爲我就是非你不可!你若是不想被我給點了穴,動彈不得,就最好乖乖地配合我們。你該知道,如果我們將你打暈,想要進入鳳凰山,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淺夏突然就笑了,那眉眼間的光澤,突然就犀利了起來。
“果真麼?若是如此,你又何必與我說了這麼多?說到底,還不是因爲這鳳凰山上機關重重?你真以爲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兒小心思?”
皇甫定濤的用意被戳穿,一時有些惱火。
可是面對這麼棘手的一個女子,他又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淺夏笑道,“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如此急切地想要進入我們雲家的禁地,果真就只是爲了尋找蒙天?皇甫定濤,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你也是個聰明人。既然如此,咱們不妨打開窗戶說亮話。”
“什麼?”
“我想知道,蒙天當初爲什麼一定要算計紫夜?還有,當年蒙天被紫夜皇室通輯,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
皇甫定濤輕抿了抿脣,突然就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這幾十個暗衛,他估計,現在他帶來的其餘暗衛,應該是都死在了穆流年的手上。
想想自己此行,竟然又沒有得手,心裡難免有些堵的慌。
如今面對一個雲淺夏,他都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可見,他做人,是有多失敗?
“雲淺夏,我若是說了,你就會配合我們進入鳳凰山麼?”
“自然!你們不怕死,非要硬闖雲氏禁地,我又何必非得攔着?”
看着一臉雲淡風輕的雲淺夏,就好像真的是她所說的那麼回事兒似的。
“我也不知道當年師父爲何會被紫夜皇通緝,至於師父爲何要處心積慮地算計紫夜,似乎是與他們上一代的恩怨有關。具體的,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我知道這些年來,一直讓師父耿耿於懷的事,便是當初輸給了雲蒼璃。”
“是秘術輸給了我舅舅吧?”
皇甫定濤沒有吭聲,算是默認了吧。
“另外,他與紫夜皇之間,似乎是也有一些仇怨,具體是什麼,我不清楚。不過,在此之前,他與紫夜皇、雲蒼璃的關係,似乎是極好。三人原本是至交好友,至於後面,爲何就會變了,我也不清楚。”
淺夏微微擰眉,當年之事?
看來,今日自己也是一無所獲。他剛剛說的這些,與之前聽到的,一般無二。
十里坡的農家小院兒,屍體橫陳,斷肢殘軀,到處都是。
無心讓人快速地檢查了一遍這裡的屍體,再統計了人數,隨後進入秘道,也一路追了過去。
與此同時,遼城穆府和將士們的一些舉動,也引起了陽州宋家父子的關注。
幾乎就是在穆流年到達了十里坡的同時,宋刺史將一封密函,飛鴿傳書。
目的地,樑城。
穆家軍的這種異動,對外只說是穆家軍在做戰前演練,是爲了訓練新兵,遼城並不存在任何的危險。
與此同時,雲若谷和雲若奇二人,也是分頭行動。
穆流年在出發前,知會了二人一聲,他們兄弟兩人,一個去了鳳凰山,另一個則是出城去迎接已經快要抵達遼城的白虎。
雲若谷知道,白虎帶回來的人,對於淺夏的身體,將會有極大的幫助。
所以,淺夏的事,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大意。
雲若奇帶領部分雲家暗衛,開始在鳳凰山的外圍警戒,特別是當他站在了山頂上,能遠遠地看到十里坡後,便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火速帶人,趕往了鳳凰山的左翼。
皇甫定濤看到淺夏似乎仍然沒有要繼續走的打算,實在是沒有耐心了。
“雲淺夏,你以爲我的耐心很好?還是說,你在故意拖延時間,等着穆流年來救你?”
淺夏知道,就算是他沒有在秘道里做手腳,出了秘道之後,他也一定是早有準備。
所以,等着穆流年來救她,只怕是要更難一些。
淺夏的耳朵微動了一下,突然就勾脣笑了起來,“皇甫定濤,你不覺得,你剛剛提出來的要求太過分,也太愚蠢了嗎?你明知道我是雲家的家主,我又怎麼可能會背叛雲家?想要讓我帶你通過雲家的機關消息,簡直就是妄想!”
皇甫定濤眼中的陰鷙甚濃,對於這個雲淺夏,他實在是沒有了耐性。
剛要上前,想直接掐死她算了,此時,他身邊的暗衛卻道,“世子,前面的機關只怕不僅僅是多少的問題,而是極有可能會牽一髮,而動全身。如果我們不小心着了道,只怕立刻就會引起了整個鳳凰山的注意。”
皇甫定濤垂眸,他知道這是真的,可是面對如此不討喜的雲淺夏,他實在是想不出,還讓她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猛地,皇甫定濤挑了一下脣角,頗有幾分邪侫的樣子,“雲淺夏,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我問你,如果,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要了你,你說,你會不會是生不如死呢?”
說着,皇甫定濤向她的方向跨了一大步,脣角的邪惡,明顯蓋過了他眼底的那抹厭惡。
“皇甫定濤,你不能這樣做!”淺夏似乎是受了驚,下意識地就後退了一步。
“怎麼?怕了?若是真的怕了,那麼好,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帶我進入鳳凰山,否則,我保證,讓你生不如死。更準確地說,我保證你就是死,也會死得沒有尊嚴!”
淺夏似乎是被這話給嚇到了,小臉兒微白,“好,我答應你,不過,你讓他們離我遠一些。”
皇甫定濤笑笑,一擺手,淺夏的身邊,就只有他一個人離的最近了。
突然,前方似乎是有了一陣琴聲傳來。
這琴聲,聽上去幽雅空靈,不像是什麼訴說情懷的曲子,倒更像是有着能安撫人心魔力的仙樂。
皇甫定濤愣了一下,下意識便脫口而出,“雲淺夏?”
這曲子他以前似乎是聽過,好像是在允州還是在安陽城來着?他記不太清楚了,不過,很明顯,應該是雲家人所奏,如果不是雲淺夏,那便是雲長安了。
他又聽了片刻,驚覺這支曲子當是出自一女子之手。
女子?
雲淺夏?
皇甫定濤暗叫不妙,只是他才張口,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任何的命令,就看到了眼前的淺夏笑得一臉得意!
只覺得腹間一痛。
皇甫定濤再低頭一看,自己的腹部,已是被這個女人,一刀刺入。
太大意了!
因爲這個女人不會武,所以,一直以來,他們對她就沒有太多的防範。
而那位略有些身手的三七,倒是一直被他們防備着。
沒想到,最後自己中招的,卻是眼前的這一位,柔弱女子。
皇甫定濤緊咬了牙關,強忍了疼痛,一掌便揮向了淺夏,然後再踉蹌着,後退了兩步。
數十名黑衣人上前,將皇甫定濤護在了中間。
“你,你不是雲淺夏?”
已是飛身後退了數丈的淺夏,此刻正笑吟吟地看着他,而後,伸手一抹,露出了一張與淺夏完全不一樣的臉,正是淺夏身邊的丫環,妖月。
“你?呵呵,我竟然從一開始,就被騙了?”
“是你自己蠢!怪不得別人。你們不是想要進入雲家秘境嗎?好呀,現在機會給你們了,隨意吧。”
話落,妖月輕輕一躍,已是到了一棵樹上數十丈高的地方,再眨眼間,便沒了她的蹤影。
皇甫定濤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一面很是痛苦地看着妖月逃走的方向,他知道,這一次,他們怕是要真的完了。
眼底的灰敗,面上的失望和沮喪,讓他周圍的暗衛,也感覺到了一絲的悲觀。
“呵呵,我竟然又被他們夫妻兩個給算計了!你們走吧,不用再管我了。”
“世子?”
“行了,回到父王身邊去吧,那裡纔是你們該待的地方。是我自己蠢,還連累了你們。”
“我們保護世子回去。”其中一人說完,就要上前來扶他。
皇甫定濤一把將那人給推開。
“你們都是蒼溟的精英,我已經給蒼溟帶來了太多的損失,這一次,不能再連累了你們。蒼溟培養你們也不容易,回去吧,告訴父王,就說,我怕是不能再到他的跟前盡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