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愛而不得?

紫夜皇因爲樑城變故,自覺愧對先祖,亦愧對所有的樑城百姓,紫夜臣民,故而,自盡身亡。

這是官方發佈的消息。

而穆流年收到的消息,則是因爲桑丘子睿去過一趟承乾宮,再找到了肖雲放的時候,他就已經撞柱而亡了。最終確認,是自盡無疑。

可是,如果沒有桑丘子睿的打擊,說不定,肖雲放還不至於如此地不堪一擊。

所以,穆流年認定了,桑丘子睿這樣做,一方面是因爲這一次的樑城事件,桑丘家族也因爲肖雲放的自私而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另一方面,只怕是因爲他自己起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了。

淺夏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說出來的一句話,讓青龍呆了好半天。

“嗯,三年前他就該死,如果不是因爲元初的仁慈,他何至於活到了現在?”

這話實在是令人覺得有些驚悚。

什麼時候,這紫夜皇的生死,也與他們主子有關了?

可是青龍看着主母的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事情原本就是如此。她說出來的話,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青龍有點兒懵,穆流年的身子,則是微微僵了一下。

他背對着淺夏,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和神色,可是淺夏知道,此時的元初,定然是十分地糾結的。

“還記得你曾說過,我有事瞞着你嗎?現在給你個機會,要不要聽?”

穆流年的眉心微微動了一下,緩緩轉身,“淺淺?”

“你纔是真正的紫夜的帝王星,這一點,桑丘子睿也早就知道了。更準確的說,紫夜的上空,曾經詭異地出現過兩顆帝王星,其中一顆是你,而另一顆,便是桑丘子睿。”

好在現在青龍出去了,不然的話,他肯定會被這個消息給嚇得說不出話來。

“淺淺,你不是在開玩笑吧?紫夜的帝王,怎麼可能會是我與他其中的一個?那肖雲放之前會登基,又是怎麼回事?”

“桑丘子睿借用了蒙天的手,私自改了肖雲放的命格,可以說是借了你的真龍天子之運。不過,可惜了,蒙天並不能真正地性命一個人的命格,所以,肖雲放只是暫時地坐在了那個龍椅上,替你守住了紫夜。”

“替我守住了紫夜?淺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淺夏輕笑,一雙眸子璀璨得如同夜空中的星星,華麗而閃耀。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直到昨日我催眠了皇甫定濤,從他的口中,才得知了這一切始末。蒙天之所以會答應肖雲放,那是因爲他的人還有沒完全準備好,所以,這個時候,只怕是四皇子上位,會有所難度,便答應了桑丘子睿,暗自更改了肖雲放的命格。”

“你說蒙天是想支持四皇子的?可若是如此,他直接幫着四皇子更改命格不就成了?何苦還要再橫出一個肖雲放來?”

“這也正是蒙天的高明之處。你以爲他不想爲四皇子鋪路嗎?可問題是,四皇子的外祖家地位太低,沒有實力,而僅憑着先皇的支持,根本就是不可能會做得穩太子之位的。最重要的是,他已經窺測到了,紫夜將會有一大劫,而這個劫,必須要以紫夜皇的性命來化解。”

穆流年愣了一會兒,眨眨眼,好半天才緩了過來,“所以,他就要選擇了支持肖雲放?因爲只有肖雲放上位,纔是再正常不過的,這個劫難,由他來擋,也是理所當然?”

淺夏勾脣笑了,頭微微擡起,長舒了一口氣,“事實上,只怕他早就被人擒住,無法再夜觀天象,身邊也再沒有了令他占卜的靈器,不然的話,他一定會知道,紫夜皇以死化劫,也是肖氏的最後一任帝王。”

“最後一任帝王?”穆流年輕聲呢喃了兩句後,便有些茫然了。

若是按照淺夏的說法,那麼,現在紫夜的肖氏王朝,已經結束了?

那麼,後面將要統治紫夜的,是桑丘子睿,還是自己?

“淺淺,桑丘子睿這個時候選擇逼死了肖雲放,也是因爲如此?”

“或許吧。他的占卜之術如何,我不清楚,不過,當初他既然敢放了那位四皇子,只怕,也是占卜到了這一切。或者說,他早就知道,肖雲放,將是肖氏的最後一位帝王。而且,還死得極其讓人不齒。畢竟,樑城之殤,怕是幾代人,都不可能會遺忘的。”

“淺淺,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我們的信也送出去三天了,睿親王始終不曾給予回覆,你說,他會不會徹底地捨棄掉這個兒子?”

淺夏輕搖了一下頭,“我不是神仙,這種事,我也無法知曉,不過,我相信,桑丘子睿不是肖雲放,他既然會下令讓舅舅來助你一臂之力,那麼後面,他也會接連再下幾道命令的。紫夜,不可能毀在蒼溟的手上。”

淺夏的話,很快就應驗了,就在睿親王還在猶豫着要不要答應對方的條件時,桑丘子睿接連發出了幾道命令,皆是由朝廷的御書房傳出的。

第一道命令,便是將淮安刺史方亮調回,出任丞相一職。火速地將樑城的一切,恢復正常。

第二道命令,之前負責押運糧草的肖雲航,傷勢已無大礙,速速到戶部報到,然後繼續押送糧草和餉銀。

第三道命令,便是命何少白帶十萬大軍全力相助穆流年,同時,再命遼城的陸將軍帶五萬兵馬,一併趕到祁陽縣。

這幾道命令的發出,使得睿親王也有些焦急了。

對方提出來的條件,實在是太過苛刻。

除了要他們速速退兵之後,並且由他代表蒼溟簽署五十年內,再不犯紫夜邊境的國書。同時,還因爲這一次是他們挑起的戰事,要賠償紫夜二百萬兩白銀做爲安撫百姓、修復城池之用。

睿親王一時咽不下這口氣,可是現在肖雲放死了,桑丘子睿一力將樑城的重擔挑起,現在他們對上穆流年的兵力,本身就沒有了幾分的勝算,若是對方再增加進來十五萬兵馬,他們蒼溟,亦是不可能再有勝算。

就算是他不想,可是有些事,也不是他能阻止得了的。

就比如現在!

要麼繼續拼,兒子也活不成,他們蒼溟的損失也只會更重。

要麼就是乖乖地退出紫夜,救回兒子,可是那樣的話,他們蒼溟的國威何在?

可若不如此,真要是被紫夜大敗,然後再逼至他們蒼溟的關卡,只怕,就不止是二百萬兩銀子的事兒了。

事實上,若是單從損失上來說,紫夜索賠二百萬兩,也不是一個大數目。

準確地說,這二百萬兩,並不能完全地承擔起所有的損失。

這也正是穆流年的精明之處,如果他要五百萬兩,只怕睿親王是連想也不會想的。

這可是直接就關乎了他們蒼溟國庫,關乎了他們蒼溟民生大計之事。五百萬兩,雖不至於將他們的國庫掏空,可是掏回一半兒來,還是有可能的。

所以,若是那樣,睿親王定可不要這個兒子了,直接退兵就是。

現在被穆流年弄的,睿親王是打也不是,和也不是。橫豎都會讓他覺得肚子裡頭被人強行給喂下了一顆蒼蠅,實在是難受又噁心!

最逼無奈之下,睿親王不得不簽署了他認爲的喪權辱國的條約。

皇甫定濤在被點了穴之後,送還至蒼溟軍前。

此時,睿親王的大軍,已經全數退至祁陽關外,而穆流年和淺夏,則是站了祁陽關的城牆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離開。

皇甫定濤得知父王竟然是簽署了這樣的一份和談書,當即大怒。

可是木已成舟,自然是別無他法。

祁陽關順利收回,接下來,他們一東一西,就要看看誰最想坐上那個位置了。

穆流年經過了幾天的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決定放棄了進軍樑城。

許彥和許無忌,以及許多的大將,皆是不解。

此時,除了肖雲航之外,可以說就只有宮裡頭的那個福王,是皇室的嫡系血脈了,而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是足爲懼。

沒想到,他們一力支持的穆流年,竟然要放棄這次機會。

“抱歉,我知道我可能讓大家失望了。可是人各有志,我不能因爲那個位置,就失去我現在身邊最寶貴的。至於桑丘子睿,我相信,他會是一個好皇帝。”

“他?表哥,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他登基爲帝,等待你的,將會是什麼?你確定你能逃得掉嗎?”

穆流年絲毫不爲之所動,“我自然會有我的辦法,你們放心,就算是我不與他爭那個位置,我也一定會想辦法護住咱們幾家的周全。”

許無忌冷笑一聲,“笑話!你拿什麼護?我問你,就算是有你在的時候,你能護上幾十年,那沒你之後呢?我們的下一輩,豈會有保障?你想想之前你在長平王府過的是什麼日子?想想當初姑父是受了怎樣的煎熬?你再想想姑姑曾經歿了的那個孩子,你真的就這樣忍心?”

許無忌的話還真是狠!

句句都是往他的心窩子上戳。

穆流年沉默不語,他知道,他這話一出,定然就會在他們之間引起強烈的反應,果不其然!

許彥一直不願意插手這一類的事,可是現在,他也不得不站出來說兩句了。

“流年,你該明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再說了,就算是你不願意,那麼你父親呢?他也不願意嗎?就算你不管是不是會寒了這些將士們的心,難道你就不爲你的兩個孩子想想嗎?”

許彥的話,讓穆流年的眉心微顫了一下,他說的沒錯,就算自己不想坐那個位置,總要爲了自己的後人想想吧。

可是這個時候,紫夜是絕對不能先出現內亂的。

“舅舅,現在紫夜的損失慘重,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讓百姓們休養生息,將士們也都好好休養。若是我們一旦起了內亂,只怕,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局面,將會被皇甫定濤,再次打破。”

“這算是理由嗎?”許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穆流年一對上了他的視線,便快速地躲開,舅舅的眼神,讓他難免就生出了幾分的心虛。

“流年,說說你不願意兵發樑城的真實原因。別拿什麼擔心內亂爲由來搪塞我們。”

穆流年猶豫了一會兒,將衆人都遣了出去,屋內,只留了許彥父子,還有青龍和玄武二人在。

“舅舅,這一次我們能如此順利地結束了這場戰鬥,有大半兒,是淺淺的功勞。當然,我說的,並不是那天她能制止了對方暗衛的事。她的本事,相信無忌是領教過的。”

許無忌的臉色微紅,略有些不自然,然後梗着脖子道,“那又如何?這與你兵發樑城,有何關係?”

穆流年面有痛色,深吸了一口氣,“淺淺的命格怪異,她是雲家數代不曾出現過的一位極有天賦的秘術師。也因此,她的壽命,不會太長。”

這個消息,饒是青龍和玄武,亦是吃了一驚。

“你們難道沒有覺得奇怪嗎?這樣大的場面,我與淺淺都在這裡,可是爲何只有朱雀守在了淺夏身邊,我的四位門主,還差了一個白虎呢。”

“公子?”青龍最先有了反應,“白虎可是去了蒼溟?”

穆流年點點頭,他相信,蒼溟國師絕對會有辦法,哪怕是無法完全地改變淺夏的命格,可是至少,可以延長她兩三年的壽命。

哪怕是能延長一個月,他現在也願意爲了這一個月,而付出任何的代價。

至於紫夜的皇位,於他而言,還有何效用?

沒有了淺夏的陪伴,便是他坐擁天下,可是夜半醒來,獨自一人,寂寞難耐,又是何等的淒涼?

真有這個時間,他寧願爲了淺夏而四處奔走,哪怕最終無果,至少,他們兩個在一起,也是無怨無悔,至少,他曾經付出了自己全部的努力。

許彥大概也聽明白了,輕嘆一聲,那樣一個傾城風華的女子,竟然是個短命之人,也難怪,這讓自己的侄兒無法接受了。

“表哥,若是你成爲了紫夜的皇,那尋找一些靈凡妙藥,或者是世外高人,豈不是更加地方便?”

“呵呵,無忌,若是需要我跋山涉水,陪着她一同前往呢?我若真是坐上了那個位置,那國家大事,又由何人來處理?你是想着讓我也成爲下一個肖雲放?”

許無忌撇了撇嘴,沒再吭聲。

許彥也跟着有些沉痛的表情,“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事事都做得完美。流年的話也有道理,現在,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淺夏的身上,自然是不可能再有心思將紫夜治理得安寧了。”

“可是父親,難道我們就此錯過這個大好的機會?若是將來桑丘子睿出手對付我們怎麼辦?他這個人,可是智多近妖,一旦被他給盯上了,只怕是會麻煩不斷,直到家族的徹底衰敗了。”

“這?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接下來,便是一屋子的沉默。

氣氛緊張,而有些淡淡的傷痛。

穆流年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不可能會讓淺淺一個人走。所以,我註定不會是一個好帝王。甚至是連一個家族,我也是不可能挑得起來的。”

這話,一下子就如同道驚天霹靂,直接就炸響在了衆人的心底。

青龍的臉色瞬間就慘白如紙,“公子?”

聲音裡的顫抖,讓一旁的玄武也跟着哆嗦了一下身子。

他們剛剛沒聽錯吧?

公子竟然是已經有了這樣的打算?如果主母去了,公子也要一併跟着去?

天哪,有沒有人來告訴他一聲,剛剛他們是出現了幻聽?

許彥和許無忌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流年,你別胡說!淺夏若是真走的早了,難道你就不想想你的兩個兒子?你別忘了,你不僅僅是淺夏的夫君,你還是長平王的兒子,還是你兩個兒子的父親。”

“公子,您之前一直在大力地栽培三公子,難道也是?”玄武有些不太確定,也不太願意承認的樣子。

“沒錯。萬一我走的早,而云華他們兄弟倆又太小,那麼,就只能靠三弟多多扶持了。”

“公子,不會的,我們一定會找到辦法救少夫人的。”

許無忌的眼睛一亮,“對!沒錯,表哥,你現在應該做什麼,就該做什麼。我們不能因爲這道坎兒,就什麼也不做了。”

“流年,你表弟說的對,你就聽他一次,或許,我們可以利用了紫夜的權勢,廣召天下名醫或者是隱士,一定會有辦法幫一幫淺夏的。”

穆流年的神色不變,眸子也只是微晃了一下,輕笑道,“好了,別說了。現在我們還是應該先整頓一下兵馬,然後,將這裡處置妥善,再回遼城議事。”

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樑城的話了。

許無忌雖然是有些不甘心,可是也無可奈何。

不料,穆流年才走到了屋門口,便看到了一臉平靜淡然的淺夏。

“你怎麼會在這兒?”這一屋子人,都是武林高手,可是竟然沒有一個,發現了淺夏的出現。

“我能進來嗎?”

許無忌聽說了她的事,這會兒看她的神色,也有些複雜,雖然沒有同情那樣的眼神,可是難免會有一種可惜的神色在裡頭。

“淺淺,我陪你回去歇着吧。”

淺夏搖搖頭,往前跨了一步,進入屋內。

“元初,剛剛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言而無信。”

“淺淺,有什麼話,我們回頭再說,不行嗎?”

“不行!”這一次,淺夏表現得格外地認真和堅持。

“淺淺?”穆流年有些無力了,他知道淺夏或許聽到了剛纔的那番話,對他不滿了。他可不想當着他們的面兒,讓淺夏太生氣了。

“元初,你答應過我,你不會隨我而去的。”

“淺淺,那會兒我只是答應你,不會只留雲華一個人在這世上。如今,他不是又有了一個弟弟,我不算是失信。”

淺夏沉默了一下,再擡眸時,表情已是多了幾分的慎重。

“你若是想讓我相信你,那麼,你就證明給我看。”

“什麼?”穆流年有些糊塗了。

“我說過,紫夜的帝王星,是你。今日當着他們的面兒,我再說一遍,元初,無論你是否願意,你都將成爲紫夜的皇。這是你的責任,亦是你的命數。”

“不,你之前不是說過,桑丘子睿也是這樣的命格嗎?”

“可是很明顯,他的命格,因爲肖雲放,因爲你,改變了。我昨晚夜觀星相,雖然仍然是有兩顆帝王星,可是很明顯,代表了你的那一顆,比之前更亮了。而且,你離中宮的位置,也更近了一步。”

“淺淺,我不想要那個位置,我就只想與你一起白首偕老,不行嗎?”

孰料,淺夏突然就彎脣笑了,“你如何就能確定,你登上皇位,你的龍脈命數,對我就沒有影響呢?”

一下子,穆流年突然就想到了之前淺夏跟他說過的話。

若是因爲自己是真命天子,那麼,自己的命格將是紫夜最爲尊貴的,有他這樣的命格相罩,或許,會對淺夏的命格有所影響。

“你的意思是說,一旦我坐上了那個位置,對你會有幫助?”

“真正有本事更改一個人的命格的人,不是秘術師,也不是巫師,而是天底下最爲尊貴的人。而你,恰恰就是那個人。我知道你讓人去蒼溟請那位神秘的國師去了,如果你成爲了紫夜的皇,那麼,這一切做起來,纔會更加地完美。”

“你沒有騙我?”

淺夏偏頭,極其認真道,“我說過,我對你,絕無欺騙。”

他們夫妻二人的對話,清晰無比地落入了幾人的耳中。

許彥沒想到,他們四人說了那麼久,卻不及這位世子妃的廖廖數語。

當然,就算是穆流年要大軍開拔,現在也不是時候。至少,要將祁陽縣這裡的一切都處置妥當了方可。

皇甫定濤一路隨大軍回到了蒼溟,一路上,大軍的行軍速度可以說的上是極其緩慢。

睿親王也因此一役,精神疲累,整個人,都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一般,兩鬢的白髮,幾乎是比出徵之前,多了一倍。

這一晚,他們安營紮寨,皇甫定濤服侍着睿親王用了一碗安神湯之後,便一臉詭異地出了營帳。

一道黑影落在了他的身前,“給世子請安。”

“起來吧。我們現在還剩下多少暗衛?”

“回世子,除了王爺身邊不能動的暗衛,還有不到兩百人。”

“好!很好。”一想到穆流年和雲淺夏算計了他那麼多的暗衛,他就恨不能將這兩人給撕成了碎片。

“調集所有人手,隨我連夜離開,一路上,不得留下任何的痕跡。”

“是,世子。”

祁陽關的一切,沒用幾天,便都處置妥當。

雖然是要爭一爭那個位置,可是現在,何少白仍然是迴歸到了允州,而許無忌所帶的千雪十萬兵馬,也必須要送回到千雪。

事關紫夜的家務事,穆流年不想任何的外人插手。

就算是盟友,也不行!

也因此,南境的金華,也得到了他的明確指令,不許參與紫夜的一切,只是安心地繼續他自己的大業便是。

許彥率十萬兵馬,鎮守祁陽關。

大軍開拔,目的地,卻是遼城。

這樣的大事,即便是穆流年答應了,也總要與父親商議之後方可行動。畢竟,父親一輩子都是忠於紫夜的肖氏。若是一旦他舉旗反了,總是要考慮一下父親的感受的。

雖然許彥認爲他這麼做完全沒有必要,可是身爲兒子,這樣的大事,的確是不可能擅自行動,萬一不能得到長平王的全力支持,那纔是有麻煩了。

大軍到達遼城之後,全軍暫時休整,然後由雲若谷等人開始大量地準備給養。

進入遼城的第一晚,淺夏睡得格外地香甜。

第二日,淺夏制止了暗衛去將雲澤接來,“再等等吧,現在,危機還沒有完全解除呢。這個時候,雲澤下山,反倒是於我們不利。”

暗中的雲影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可她是暗衛,主子的命令,便是要她自盡,她也定然是會完全配合。

到了傍晚時分,淺夏的右眼皮跳地厲害,不放心的她,找出了靈擺,爲自己佔了一卦。

等到夜幕降臨,穆流年仍然還在軍中,不曾回府,淺夏叫人備了馬車,再讓膳房熬好了湯,親自給穆流年送去。

街道上,格外地安靜。

很快,淺夏聽到了一種尖厲破空的聲音,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涌出了無數的利箭。

饒是她身邊的侍衛厲害,這一次,也無法阻擋皇甫定濤那近兩百人的暗衛。

要知道,皇甫定濤所用的暗衛,可都是蒼溟皇室的暗衛,這些人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上一次,也是因爲淺夏和穆流年聯手,將兩家的暗衛傾巢而出,才能大獲全勝。這一回,淺夏的身邊不過是隻有幾十名侍衛,再加幾個功夫好一些丫頭,自然不可能會是對方的對手。

“住手!”

眼看對方節節勝利,已是漸漸逼近了馬車。

淺夏自馬車中出來,此時天色微寒,淺夏整個人,都裹在了一件黑色的斗篷裡。

淺夏蓮步微移,斗篷的帽子太大,只能讓對方看到了她的下半張臉,根本就看不到她的眼睛。

“皇甫定濤,我知道是你,出來吧。”

只聽空中傳來一道得意且張狂的笑聲,一道黑影快速落地,手中的長劍,直指淺夏的眉心。

“雲淺夏,你也有今日?哼!可笑穆流年還以爲將你保護得十分周全,沒想到,你卻自己送上了門。”

“我跟你走,你放過他們。”

皇甫定濤挑眉,“你憑什麼以爲我會帶你走,而不是直接殺了你呢?”

“你要利用我來威脅穆流年,不是嗎?有我這個活口在,你的威脅,纔會更有效,我說的對吧?”

“你很聰明,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是一個可怕的對手。不過,可惜了,你沒有武功,按紫夜的規矩,你也不可能有機會上戰場指揮千軍萬馬。雲淺夏,其實,如果不是你如此聰明的話,我或許,也不一定非要取你的性命。”

“你來都來了,何必再說這些?放了他們,我跟你走。”

皇甫定濤眯起了眼睛,“也好,雖然你的聲音很像,可是我還是不太確定你是不是雲淺夏呢,將頭上的帽子掀開。”

皇甫定濤多了一個心眼兒,這個時候,可以說是他最後一搏,他不能再被雲淺夏這個女人給坑了。

“好。”淺夏絲毫不曾猶豫,直接就將頭上的帽子掀開,然後,一臉笑意地看着眼前之人。

“果然是雲淺夏。也不愧是雲家的家主,好膽量,好氣度。走吧。”

皇甫定濤看了一眼她身後的人,“正好,本世子也缺少一個報信的人,你們回去告訴穆流年,城外十里坡,我在那裡等他,告訴他,只准他一個人來,否則,我可不確定,他的淺夏,是不是還能安然無恙。”

“不!小姐,奴婢跟您一起去。皇甫定濤,我是小姐的貼身丫環,多年來不曾離身,你讓我跟小姐一起走吧。”三七說着,直接就將手中的劍,扔在了地上。

皇甫定濤一挑眉,“好一個忠僕呢。想不到你小小年紀,膽子倒是不小,也是個忠義之人,好。本世子也不難爲你,跟着便跟着。”

話落,皇甫定濤上前快速地在她身上點了幾下。

三七頓時覺得自己全身的真氣被鎖,怕是再動不得武了。

“放心,只要你乖乖的,不要生出一些不該有的想法,那麼,你自然就不會有事。”

彼時,穆流年正在軍營裡,與陸將軍等人商議着他們下一步的動作,以及進軍的路線。

“你說什麼?”

聽到了侍衛來報,穆流年自然是神色大變,“除了三七,還有什麼人跟上?”

“回公子,只有三七跟了過去,其它人都被少夫人給遣了回來。”

“公子,讓屬下帶人過去吧。”青龍直接道,“對方將近兩百人的暗衛,您若是一人前去,只怕是必死無疑。”

“是呀,公子,他皇甫定濤現在還是在我們紫夜的地盤兒上呢,他敢威脅您,分明就是不想活了!”

穆流年此時倒是意外地冷靜了下來,想着淺夏今早起來跟他說的話,她似乎對於今天的事情,早有預感?

“不必了。青龍、玄武,你們二人帶上人,將十里坡團團圍住,記住,大軍不能靠近十里坡,在距那裡約莫十里的地方駐紮就是,等我的命令。”

“是,公子。”

“朱雀一直不曾現身,她應該是跟在了淺夏身邊的,白虎還不曾回來,青龍,你從夜煞抽出百名殺手來,在我跟皇甫定濤見面之後,潛伏在其後背約一里地的位置,記住不要太近,我不能讓淺夏有事。”

“是,公子。”

清晨,十里坡。

看着一夜未眠,眼下卻仍然精神奕奕的雲淺夏,皇甫定濤其實是有些嫉妒的。

這個女人生的很美,一雙遠山眉,看起來格外地舒心。而其臉上,還有眼中透出的神情,總是那樣淡淡的,讓人不禁有些感慨,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一個女子?

生得如此美麗,竟然還如此聰慧。即便是到了生死關頭,都是如此地冷靜淡然,好像她的命,就不是她自己的一般。

該說是她對自己的性命看地太輕,還是說,她對穆流年的信心太大?

曾幾何時,他也曾想過,將這個令師兄朝思暮想的女人,直接就送上師兄的牀,可是他卻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是一名秘術師。

更沒想到,師兄寧肯飽受相思之苦,也不願意爲難她一分一毫。

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樣的魔力?

她可以讓名動天下的桑丘公子,爲其至今不娶,亦可以讓紫夜的英雄穆流年,爲她一生只此一妻。

這樣的女人,該說是上天的恩賜,還是該說是他們這兩個男人的劫?

如果師兄知道自己今天會殺了這個女人,不知道,他會不會恨自己一輩子?

他會殺了自己爲這個女人報仇嗎?

或許吧!

不過,就算是被師兄恨一輩子,那也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痛!總好過,他對自己的無所謂,和不在意吧?

當然,若是死在了師兄的手裡,他這一生,倒也不冤。

能死在自己最愛的人手中,他這一生,還有什麼可留戀的?

愛而不得,這是世上最最可悲,也最最痛苦的事。

爲什麼,這樣殘忍的事情,卻偏偏發生在了他和師兄的身上?

師兄對雲淺夏,一片深情,甚至是爲了她可以放棄唾手可得的天下,這種滋味,雲淺夏能體會嗎?

自己呢?爲了師兄,精心策劃了這麼久,他甚至是冒了背叛師父的危險,私自將這一切計劃全部打亂了,可是師兄呢?

他面對自己時,只有那種冷冰冰的態度,和一種極其冷淡漠然的眼神。

爲什麼會這樣?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這也不該是他得到的回報!

他愛桑丘子睿,愛到了無可自拔。而桑丘子睿對淺夏,卻又是意外地執着。

這樣的人生,活着,是一種極其難愈的痛苦,可死了,也未必就不是一種解脫。

當然,如果在他死前,能殺了穆流年和雲淺夏這對夫妻,那麼,他這一生,也就算是完美了。

至少,他能將橫在了師兄面前最大的阻礙剷除,就算是將來他死在了師兄的懷裡,將來師兄每每獨自一人之時,也總會想起他這個師弟吧?

“世子,穆流年來了。”

十里坡上,有一處極小的農家院兒。

那百名暗衛,便將這裡給保護得層層疊疊的。

屋子裡,除了三七和淺夏,皇甫定濤還安排了十名高手時刻盯着她們主僕的一舉一動。

聽到穆流年來了,皇甫定濤脣角一勾,“雲淺夏,你瞧瞧你的魅力還真是無法擋。明知道是送死,他竟然也敢來。而且,你剛剛也聽到了,他是獨自一人前來,你不覺得,現在很幸福嗎?”

這樣明顯的諷刺和挖苦,換來的,卻是淺夏的嫣然一笑。

“你說的對,這世間有一個男人肯爲了我死,我自然是十分高興的。不像某些人,辛辛苦苦地活在了世上,卻得不到自己心愛之人的認可,你說,那樣的人,是不是很可悲?”

神經較爲敏感的皇甫定濤大怒,“你在說誰?”

“怎麼?世子以爲我在說你麼?”淺夏無辜的反問,反倒是令皇甫定濤,覺得格外地尷尬。

他愛慕自己的師兄,這是一段禁忌之戀。

而他更加明白,世人對這種人的態度,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爲,雲淺夏看穿了他的心思。

事實上,早在之前皇甫定濤被俘的時候,淺夏就很是惡作劇地,將這一件事給套了出來。

只不過,皇甫定濤自己不知道而已。

而淺夏會套出這些話來,也完全就只是爲了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也想着八卦一下。

“哼!就知道這世上的女人靠不住。穆流年爲了你來送死,你竟然是如此雲淡風輕的態度,雲淺夏,你還真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不料,淺夏一挑眉,極具挑釁的眼神,便掃了過去,“如果是桑丘子睿來爲我送死,我可以理解你爲何如此激動,可是現在來救我的是我的夫君,你緊張個什麼勁兒?”

------題外話------

又來一個渣渣。你們說,明天讓不讓皇甫定濤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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