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琢雖是足月生產,但是卻偏偏在鄭氏動怒的時候出生,如今雖然已經快兩歲了,但是還是十分瘦弱,連趙湛對這個兒子也有些不滿。
左慧娘想到這裡,臉上不由浮現了一個笑容,道:“難怪她等不及要懷上第二胎了。我有時候在想,楊夫人將鄭氏弄了進來究竟是爲了給我添堵呢,還是給太子殿下添堵呢?若是太子殿下剛開始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妾侍,只怕在趙國公,也就是今日的皇上那裡也會有幾分不好的吧……”
“可沒有想到如今在皇上心裡頭,太子殿下還是頭一位的呢!”明蘭忙開口道,“聽說今日在大殿上,皇上還盛讚了太子殿下有謀略,知進退,將前朝留下來的爛攤子整理得井井有條呢!”
左慧娘聽到這裡,不由也生出了“與有榮焉”的想法來,但是仍笑道:“這算什麼?前朝留下來的爛攤子,太子殿下處理起來方便,那也是太子殿下有本事,要是換了人來,只怕就沒有這麼順遂了。”
“自然自然。”明蘭見左慧娘心情轉好,忙道,“太子殿下自然不是旁人能夠比的。”
左慧娘點了點頭,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可知今日太子殿下在那裡就寢?”
明蘭臉色一僵,然後訥訥開口道:“仍舊是在左側妃處。”
左慧娘頓時冷哼一聲,道:“左側妃,左息泱!原本只是讓她幫我一把,誰知道反而是引狼入室……”
明蘭忙道:“太子殿下大約只是對左側妃比較感興趣,但是側妃畢竟只是側室,又豈能夠和太子妃相提並論的?等到太子殿下厭煩了,照樣會回到太子妃的身邊來的。”
左慧娘垂眸,冷笑道:“只怕太子殿下沒有這麼容易厭煩呢!”
明蘭不敢再說話,只能夠安靜地呆在一邊。
良久,左慧娘方從自己的想法中脫身出來,問道:“明蘭,近日墨梅和素箋可有傳話過來?”
墨梅和素箋都是左慧娘讓左息泱將棋珠和秀語放走之後找來添上的。這兩個人都是出自左家,也是琴韻親自培養的。
明蘭忙開口道:“墨梅傳來的消息是太子殿下留宿之時,並沒有和左側妃……”她說到這裡,臉上不由微紅,但是左慧娘已經領悟了她的意思,忙問道:“莫非是左息泱已經有了身孕?”
明蘭被問得一怔,隨即有些不確定起來:“奴婢尚且不知,只是素箋似乎是說,近來左側妃已經不食用寒涼之物了……”
左慧娘臉色頓時大變,良久方纔回神道:“連本位都被她給騙了,這個左息泱!”
左息泱確實是有了身孕,但是胎息不穩。
“你這樣子瞞着,也並不是一件好事。”趙湛輕嘆道,“只怕讓有心人知道,你這個孩子就危險了。”
左息泱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那裡尚未顯懷,仍舊十分平坦,但是她現在能夠確定裡面有着一個小生命正在萌芽生長:“如今這後院,誰能夠害我?鄭夫人爲了那個孩子,如今自當是戰戰兢兢,我唯一需要擔心的便只有太子妃了。她是我姐姐,豈會害我?”
趙湛搖了搖頭,道:“隨你去吧,希望你莫要後悔。”說罷站起了身。
左息泱看着他,開口問
道:“太子殿下今日是要去哪裡?”
“去巧兒那裡。”趙湛回頭看向左息泱,道,“她也是我的一個妾侍。”
左息泱輕笑道:“那妾身就不留太子殿下了。”
趙湛輕笑,轉身離開。
墨梅端着茶水進來,便見趙湛離去,匆匆忙忙行了一禮,也有些迷糊。她連忙進門,將茶水放在了桌上,又給左息泱倒了一杯,方纔問道:“側妃,太子殿下今日不留宿嗎?”
左息泱端起了茶杯,微微嗅了一口,然後才抿了一口,道:“一月之中有半數日子太子殿下是留在本位這裡的,已經夠打眼了。”
墨梅忙笑道:“這是太子殿下喜歡側妃娘娘呢,側妃娘娘受着便是,何必將太子殿下趕到旁人那裡去?”
左息泱聽到這裡,不由輕笑道:“趕?我何曾趕過他?我是側妃,又不是正室,原本便不用裝着賢良大度,何必趕他?只是太子殿下自己想要走,我也是留不住的。”
墨梅聽到這裡,不由有些奇怪,但是看了左息泱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也不敢說些什麼,只能夠開口道:“今日太子妃派人傳話過來,說是明日要宴請左家,還請側妃好生準備。”
左息泱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叫素箋過來伺候便是。”
墨梅忙應了一聲,對這樣的事情習以爲常,然後轉身離開。
素箋聽得傳話,便立即過來了。
左息泱示意素箋幫自己卸了裝束,方纔緩緩開口道:“你今日可將消息傳過去了?”
素箋連忙回答道:“都傳過去了,按着側妃娘娘說的傳的,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你做事我還是很放心的。”左息泱輕笑道,“現在只需要看看我這個假胎能不能夠釣出藏在裡頭的真兇了。”
素箋忙道:“但是若是沒有人動手,十月之後,夫人又從哪裡找一個孩子來呢?”
左息泱輕笑道:“旁人不動手,我也會動手,一時不慎掉了孩子,這是平常人家也會發生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素箋安靜地幫左息泱梳着頭,沒有說話。
左息泱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太子妃如今可是有了身子?”
素箋忙回答道:“並不是很清楚,太子妃也沒有招太醫過來診治一番。”
左息泱微微嘆了一口氣,道:“表姐想要一個孩子很久了,我就擔心無意之中傷到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可是,想要害側妃的,是太子妃啊。”素箋不解道,“既然如此,側妃還顧慮什麼呢?”
左息泱垂眸,良久方纔道:“太子殿下需要一個嫡子。”
素箋微怔,連梳頭都忘記了:“但是……”
左息泱嘆了一口氣,道:“罷了,看天命吧。”
而聶雲裳也在舟車勞頓之後到了京師,同時還帶着一個兒子。楊悅跟在聶雲裳後頭,抱着一個女兒,臉色有些蒼白。而她的姑姑楊夫人卻是志得意滿的樣子。
趙巖知道自己的二兒子有了嫡子,頓時心裡便喜不自禁,笑道:“當初湛兒像演兒這般年紀的時候,還沒有孩子呢。”
楊夫人聽得
這話,覺得有些刺耳,忙道:“也是演兒成家早,還有演兒的妻子能夠生。”
趙巖也沒有去思考這些話裡的不對之處,楊夫人也便沒有了話頭。
仇萱懷裡抱着聶承曦,自然是聽到了趙巖和楊夫人的對話,臉上頓時浮現了幾分嘲諷之色。
陳淑媛已經是陳貴妃了,她在深宮裡頭打滾了這麼多年,早就已經是一個人精了,豈會聽不出來楊夫人的意思,便忙笑着開口道:“皇上,這楊夫人這話可不好。太子殿下雖然成家晚了些,但是耐不住有人在他成家不到一年便送了一房侍妾進去,人家原本就是新婚夫婦的,哪裡能夠受得了?倒是那個妾侍,剛開始不也說人家能生嗎,怎麼最後也沒見有多能生?”
楊夫人在趙國公府時便是說一不二的,哪裡被人這麼頂撞過,便擡眼去看陳貴妃,卻見她一身打扮雍容不俗,頓時便收了輕視之心,問道:“老身眼拙,這位是……”
趙巖聽楊夫人問到陳貴妃的事,頓時有些尷尬,卻不知道怎麼說。
仇萱立即便看了出來,然後道:“這裡還是在外頭,有什麼事情等回宮再說吧。舟車勞頓,女眷也該累了。”
趙巖此時正是不好,聽的仇萱這般說,立即便開口道:“太妃說得對,還是先回宮吧。”
楊夫人這纔看向仇萱,立即便認出來了她是當年的仇貴妃,頓時臉色一變,也沒有說話,跟着進了宮。
聶雲裳卻是不能夠進宮的,便拜別了趙巖和楊夫人,帶着楊悅往晉王府去。
“聽說今日晉王妃到了?”左息泱穿着華服,問道。
素箋連忙應聲,道:“是,今日纔到的,頗有些形容憔悴呢。”
左息泱聽到這裡,不由笑道:“今日晉王回來了吧?”
素箋也知道了左息泱話裡的意思,不由笑道:“回來得還要早一些。只怕晉王妃進門,看到那些晉王從江南找來的鶯鶯燕燕,連臉都要氣青了呢!”
左息泱臉上不由帶上了笑容,道:“聽起來,確實是一場好戲,可惜無緣得見了……”
素箋忙道:“今日在東宮,也有一場好戲的。”
“只是這場好戲,可不是好演的……”左息泱撫上了自己的肚子,道,“我若是當真懷了一個孩子,只怕也不敢以身犯險了……”
左慧娘抱着趙琳,好像這個孩子當真是她生的一般。
左尚同咳了一聲,看了看身邊沒有旁人,便道:“慧娘,怎麼不見息泱?”
左慧娘臉色微變,張了張嘴,笑道:“息泱如今有了身子,胎息尚且不穩呢。女兒昨日也讓明蘭去通知她了,不過昨日息泱並沒有讓人同本位說她今日究竟是來還是不來,所以……”
左尚同皺了皺眉頭,還想要說什麼,方氏卻已然開口了:“老爺,您何必說這麼多,問這些事情呢?今日是家宴,慧娘纔是我們的女兒!”
“義母這話,女兒聽着怎麼有些傷感?”卻是左息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外,走了進來,也不知道她究竟聽到了多少。
方氏看了看左息泱,眼光微垂,端起杯子來喝了一口。
左慧娘垂眸,笑道:“妹妹來了便好,快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