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旨,宣雲太傅進殿——”
烏壓壓的滿殿文武百官目光注視中,一身白色輕袍,年輕溫雅的雲昊走進了大殿,一步步走得沉穩自若,面上除了一片平和恭敬之外,看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
走到衆學子的座位之後,他撩袍跪倒在地,恭敬叩首:“微臣雲昊,參見殿下千歲。”
“雲太傅請起。”九傾淡淡開口,“上座吧。”
話落,宮女們端來了一張座椅,擺放在龍椅之下左側的位置。
雲昊對此沒說什麼,也沒有任何的謙辭,越過二十名學子的座席,走到大殿正前面,朝九傾躬身謝恩,退到左側從容落座。
羣臣心裡齊齊暗驚,若有所思地看着神情自若的這位年輕太傅,隨即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站在百官之列中,神色明顯有些僵硬的雲侯。
殿上很多人都是認識這位雲太傅的,他是雲侯的庶子——雖然他們並不清楚雲昊在雲府的地位如何,但是衆所周知,庶子一向比嫡子地位卑下,吃穿用度不如嫡子是小事,仕途前程纔是嫡庶之間一輩子都越不過去的鴻溝。
而如今,雲侯家的嫡子在新晉學子之列,即將應付殿下親自出的殿試試題,而他的庶弟,卻在這場殿試之中擔任主考之一——
這對嫡庶兄弟在學識上的差距,似乎已經跟他們在家裡的地位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反差。
而除此之外,究竟是殿下對雲昊太過信任,還是雲侯從中做了什麼?
誰也不知道,今日雲昊出現在這裡代表了什麼,但是從殿下對待這位年輕太傅的態度上卻分明可以看出,殿下心裡,應當是信任這位雲侯家庶子的。
衆人心頭千迴百轉,九傾卻淡淡一笑:“今日的殿試很簡單,只有三道題。孤對各位的要求並不高,入朝爲官靠的並非只是學識淵博,孤看重的,是爾等以後的才能和魄力,更是爲官爲民該有的正值磊落的品行,所以各位不必太過緊張。”
頓了一下,“畢竟,今日的成績決定不了以後在朝務上的功績。”
此言一出,學子們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不管殿下只是嘴上這麼一說,還是真心如此想法,無疑的,這一番類似於安撫的話仍是收到了一點效果。
第一次面見儲君,第一次進入只有朝臣才能進來的大殿,說不緊張絕對是騙人的。
況且,他們前面還坐着自己的太傅——除了雲家嫡子云初陽之外,其他學生都是名副其實從天樞班出來的,是雲太傅的學生。
他們雖然成績都不錯,但是跟自己的太傅一比,顯然還有些差距,雲太傅只坐在這裡,就能給他們帶來心理上的壓力。
“輕鸞,給他們髮捲子。”九傾偏首淡道。
輕鸞輕聲領命:“是,殿下。”
聽着這個輕柔恭敬的聲音,羣臣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這個跟在殿下身邊的小姑娘。
雲昊也注意到了,眼底閃過一道意外的光芒,但很快便消失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