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匆匆而過。
從去年紅蓮盛會之後,九傾宣佈要處理朝政開始,近一年來大小朝務幾乎都由她做主,皇上雖然未曾退位,但權力已經慢慢移交給了九傾。
今天的殿試是九傾掌權以來,所做的爲數不多的大事之中的一件而已。
對於這位即將於一年後登基爲帝的儲君,滿朝文武早已無法把她當成一個尋常的女子看待,甚至,當九公主殿下出現在朝殿上時,他們比面對皇上時的壓力更大。
別的不說,去年的紅蓮盛會上,她一個人如翱翔於九天的鳳凰,獨自盛開在日月寒潭的那一抹奪目身姿,早已經讓整個天都城所有有幸目睹的人爲止沸騰。
接下來處理的朝政大事,一樁樁一件件,批閱奏摺時看似溫婉實則犀利的手腕,早朝上面對滿朝文武時的雍容氣度,一言一行所展現出的帝王魄力。
年節時不顧所有人反對,毫不退縮地確立了自己喜歡的男子爲帝君,因爲溫御史家長子暗害未來帝君一事,牽扯出他藏在暗處的更大陰謀,最後直接導致溫家長子因謀反而被判了死罪,便牽出了御史臺多位御史——
雖溫御史多年對皇上對社稷忠心耿耿,而被九傾寬容免了株連的命運,但就此一事,便註定了已經斷了子嗣傳承的溫家,即將退出天都城傳承百年的幾大家族的行列。
素來被稱爲跟宸王一文一武,同樣鐵面無私,分主內閣和外廷大權的胥王,也無聲無息地失了勢,沉默於胥王府中乏人問津。
而今,打破以往直接由御山書院呈上名額,決定朝廷新貴人選入朝的慣例,儲君殿下決定親自主持殿試的這道旨意之下,誰也無法確定,又將迎來怎樣的一場朝廷動盪。
一身深紅色鸞服的九傾淡然目光一掃,看着滿殿跪拜的大臣平,平靜地道了句:“平身。”
話落,她撩了袍服,在象徵着至高無上皇權尊位的龍椅上坐了下來。
文武百官齊聲謝恩,齊聲分列兩旁。
“設座,宣新晉學子。”
殿下有內侍高喊:“殿下有旨,宣新晉學子上殿——”
羣臣分列兩旁,整齊地往後退出十步左右,將大殿中央的偌大位置空了出來,宮女們穿梭在大殿中央,設了四排座位,每排五個座。
座與座之間,相隔三步遠的距離。
宮女退下,滿朝文武沉默無聲。
新晉學子二十人,亦是五人一列,錦袍玉帶,分四列從殿門外跨步而入。
進得大殿之上,頭未擡,率先行跪拜大禮:“御山書院新晉學子,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九傾開口:“平身,賜座。”
“謝殿下!”
二十人依次而坐,彼此座位隔着目光觸及不到的距離,並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誰也不可能有機會行作弊之舉。
九傾擡眼,漫不經心地看向殿外:“孤今日破例多請了一個人,讓他與孤一道主持殿試,來人,宣御山書院雲太傅上殿。”